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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陈阁老在一旁傲然道:
“何况,你背后还有我的支持。要吃下你的人马谈何容易?”
宝玉沉思了半晌却道:
“孩儿志不在此,当初创设聚贤庄只为求财,若是刻意加入其间,只恐泥足深陷。”
“求财?”
陈阁老与孟老饶是饱经世故,也被他这句话震撼得目瞪口呆。良久孟老才苦笑道:
“你这孩子,难道贾家外强中干到了克扣你的零花钱的这种地步。便是如此,不要说阁老,你若是手头紧张,径直来寻我,几万银子也不会少了你的。何必搞得这样大张旗鼓。”
宝玉起身微笑道:
“长者所赐,乃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终有穷尽之时,恕孩儿狂妄——这世上,还是自己的双手最靠得住。”
陈阁老遽然动容,他伸手拍着宝玉的肩膀,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复又想起整日不务正业的陈艋,又只得摇头叹息。
三人后来商议良久,陈阁老与孟老终究认为不能错失了眼下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议定以宝玉手下为武力后盾,陈阁老旗下盘根错节的商家关系对金陵这块出现短暂空白的市场进行全面抢占!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二十七章 率意
待一切商议妥帖以后,已是下午时分,温煦的春阳正挂中天,暖烘烘的蒸得身上好不舒贴。宝玉虽来了数回,却一直无机会细细游览陈府,如今斜卧在花园中的藤椅上,见周遭厅台楼阁峥嵘轩峻,华丽壮美,远处奇石堆砌,近有曲径通幽,大观园中也可称得上是富丽堂皇,较之不免还是要差上数筹。
他咳嗽一声,旁边早有丫鬟传过紫金钵盂来。待他吐后呈上雪白棉巾,随着递来冰糖银耳羹以漱口,最后才传来一盏金丝梨膏糖服下润喉。宝玉平生最是厌倦这等烦琐杂事,奈何入乡随俗,也只得一一做来。
不意旁边数名丫鬟小厮见他面有不豫之色,吓得面色苍白,忙跪下求饶。宝玉惊讶非常,忙询问其因,原来陈府中家法森严,但凡婢仆伺候不周,立刻暴打之后驱逐出府!
宝玉见为首那名丫鬟哭得可怜,忙唤她过来温言抚慰。凑近一看却觉得甚是白净妩媚,颇有小家碧玉的羞涩动人之处,与袭人差相仿佛,心中一动便笑嘻嘻的将之拉到了自己怀中。
可怜这丫头哪里知道面前这温文尔雅的公子会如此急色,她自小卖入陈府,一直在夫人身边侍侯,连话也难得同男子说过,何时经历过这等风流阵仗,只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一双暖烘烘的手在身上尴尬部位四处游走,当下羞得几乎立刻哭了出来。
忽然身后有人笑道:
“二哥好兴致。”
宝玉若无其事的回过头去,不是陈艋是谁?他伸出一只手去与陈艋相握,笑道:
“艋弟你功课完了?”
陈艋在他旁边空椅上躺下后,舒适的叹了口气道:
“还是二哥你有办法,老爷今日上午大发雷霆,连累着我也被罚了六章书,不料你一来就哄得老头子开开心心的,先前又让孟伯把我放了出来找你学学什么经济之道,嘿,不料却打扰了二哥的雅兴。”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却注视着宝玉滑入那丫头衣内的双手,“雅兴”二字所指何事,不言而喻。
宝玉微微一笑道:
“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自小家里人便唤我作混世魔王。”
他说话时候手却加劲,更往里面滑入了些。也不知道触到了什么所在,弄得那伏在他身上的丫鬟全身无力,却不住扭动,低低的喘息呻吟了起来。
陈艋看了心痒难搔,也是有样学样,只听得旁边一声惊呼,旁边侍立的另外一名美婢也沦为猎物。旁边侍侯的侍女一个个看得面红耳赤,虽是别了过头去,那细细的娇喘呻吟之声还是清晰入耳。她们心中只叫得苦:两人都看来斯斯文文,不意竟都是如此好色,老爷什么东西不叫少爷学,竟叫他来学这个!今日开了这个头,往后自己这些人,只怕是永无宁日了。
两人正沉溺于温柔乡中,乐此不疲之时,身后却忽然传来一声威严的咳嗽。陈艋回头一看,吓得面白如纸,把丫头推到一旁,霍然跳了起来,垂手道:
“孟伯你来了。”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孟老已到了他们的身后,正面色古怪的看着若无其事的宝玉。张口欲斥,却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跌足道:
“唉,年轻人……光天化日下,也注意点身体和影响!”
宝玉露出一个堪似阳光般灿烂的笑容道:
“孟伯你这话却是错了。”
此言一出,不要说孟老,就是陈艋也为之一楞。
“难道这出入脂粉从中还能有什么大道理可讲?”
宝玉起身正色道:
“正所谓君子好色而不淫,风流而不下流,方鄣英雄本色。”
他此话出口,旁边莺莺燕燕早笑作一团。连孟老这等严肃的人也只得与随后行来的陈阁老相视苦笑。这一刻,他们才深深的体会到了贾府中人面对着这个叛逆非常的宝玉的苦恼。
在陈府中逗留已久,宝玉看看天色不早,起身告辞。关于一应合作事宜,陈阁老皆交由孟老处理。宝玉想想此事也需与庄中吴用贾诩等商议,出府后也暂不回大观园,径直行往城外聚贤庄。
这数日来连场大战后,庄中的警惕实在提高到了极点。远远的便有人看见了宝玉前来,飞报回庄。待宝玉抵达之时,庄中主要人员均已聚集在外迎接
——常言有道是:痛定思痛,痛何如哉。而聚贤庄上下此时胜定思胜,也深觉这胜利来得之不可思议。
——这就直接导致了宝玉典韦等人在众人心目中的地位威信直线上升。
进庄后宝玉先拿出那张团练委任状大声宣读,借此以解除某些老成之士的后顾之忧。毕竟,私蓄兵力素来为历朝历代君王所大忌,惩处最严,动辄抄家灭族。如今名正言顺的成为官府中人,下面的人都松了一口大气,对家中老小也可以坦言了。
而后宝玉召集了庄中的高层,宣布了以后将正式与陈府合作。以后聚贤庄便只负责各方面的安全问题。关于运输,收售方面就交由陈府那庞大的商业网络来运作。
处理完毕一应事务后,宝玉忽然看到典韦身旁立了一个熟悉面孔。定睛一看,不是那日在沙滩上与典韦放对的黑大汉是谁?他心中一动,行了过去笑道:
“怎么你也来了?”
那虎形黑大汉怪眼一横:
“怎么?许别人来就不许我?”
典韦忙大声呵斥,对着宝玉道:
“此人名叫李逵,小名铁牛,秉性憨直,昨日公子你放他走后,他孤身一人回到盐帮那里后,就被人诬陷说是叛徒——这家伙脾性暴躁,人缘颇差,也无人帮他分说——不容分辩的将他和瞎眼老母关了起来。若不是我们及时打破庄子将那些被囚禁的人救出,只怕这母子两人早已命丧黄泉,我惜他一身蛮力也算难得,唤人将他母亲救治,知他们也无家可归,便自作主张留下了,以后就让他跟着我把。”
宝玉看看这两名猛汉站在一起确实颇为般配,又看李逵今日换了身簇新的衣服,腰旁插了一把朴刀,洋洋得意,笑着问李逵:
“怎的,昨日你吃老典一顿好打,心下不记恨于他?”
李逵怪眼一翻:
“他兵器比我好!力气也比我大,我恨他作什么?只可惜我那对家伙被毁了,你这贼厮鸟总在这里聒噪,厌烦得紧!”
宝玉知他性情这般,也不动气,径直行入武器库中拿了对上好纯钢打造的车轮大斧出来,提在手中把玩。只见旁边那黑厮一双牛眼偶一转过,口中顿时馋涎滴滴,就似苍蝇见了血,贴上去便不肯收回来了。
见他这样,宝玉只作不知,转头向吴用道:
“我听说厨房说没了柴,一会将这斧头交予他们,叫人把后院中的柴火劈来烧。”
李逵闻言顿时发了急:
“你这贼厮鸟好没计较!劈柴使柴刀便可,白白的损了这好斧头的刃!”
宝玉笑问道:
“你知道什么是好斧头?”
说着便将这对斧头递予下人去。那李逵发起蛮性,径直劈手自那人手中夺了转来。佣人见他凶恶暴躁,哪里敢出声?李逵拿起双斧,随手挥舞了两下赞道:
“咱就是用斧的!昨日里被典大哥将趁手家什损了,这个不错不错,正合给我使用!不就是些柴火么?包在你李爷爷身上!”
宝玉忍着笑道:
“好,这里可是议事堂,说的话可不能反悔。我把这对斧头给你,你要一个人将后院里的那点柴火劈完。若是反悔的话,就要随我处置。”
那黑厮正得意洋洋的把玩着新武器,想也没想就回道:
“这个依你就是。”
宝玉先前进来时候,见天气渐渐转冷,后院因要煅碳,少说也置了七八车干柴在那厢。不意这笨蛋一脚便义无返顾的踏了入这陷阱中去。
数个时辰之后,在忍着笑的典韦的刻意提醒下,想起了自己承诺的李逵呆滞的立在了后院那堆积如山的干柴面前,粗壮如牛的李逵同那柴山相比,顿时渺小起来,那两把崭新的大斧无声的自手中滑落,砸在了地面上。这黑厮牛眼圆睁,麻木的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
“天……啊!这……这也叫一点?!”
第一部 金陵风云 第二十八章 扇子(上)
在孟老这头老狐狸的主持下,聚贤会如彗星般的崛起很快在短短几个月中被金陵的商界所接受。毕竟商人更多的关心被放在了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银子上。只要所有的价格有跌无升,他们便能以一种置身事外的清醒来全面看待供货商的变更问题。
与此同时,长江沿岸却闹腾出了几件沸沸扬扬的大事出来。首先杭州一家历史悠久,开设了长达数百年的绸缎铺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强盗付之一炬,更引发了几百人斗殴的一场大骚乱,死伤一片狼籍,目击者称至少有近千人参加了这起暴动——明眼人都知,这绸缎铺却是盐帮在苏洲的主要据点之一。
次日,扬州的一所破旧的造船厂中惨死了近百人——盐帮的报复来得也是极快。漕帮的三名堂主,七名香主皆尽丧命于此。
一时间,随着实力间均衡的被打破,两帮间的仇杀冲突日益升级。一系列的大清洗,火并,整合洗牌搞得长江沿岸人心惶惶。
对此专管此事的扬子江盐政司却出奇的保持了缄默——一方面他们固然有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另外一方面主理盐政司的瑞善正忙与应付两江总督陈阁老咄咄逼人的攻势,这只因当时他轻信下人之言,冒失的上了一个弹劾陈阁老纵容家人,鱼肉乡里的折子。此时那人早已杳如黄鹤,留下他来承受苦果。
看看春试将近,上面颁下旨来,贾政点了陕西主考,即日起程,他这一去,宝玉更是自在,贾母与王夫人历来都视他如珍似宝,更不来拘束于他,今日里日头甚烈,虽是初夏的天气,兀自晒得人昏昏欲睡。
宝钗独自行来,顺路进了怡红院。
转过十锦阁子,来到宝玉的碧纱橱中,只见得周遭雪白的墙壁,搭着混素绢绣,素净非常,旁边就放了几个青花瓷瓶,各种五色迷彩之物俱被撤了。
宝玉就在床上睡着,晴雯坐在身旁,手里做针线,旁边两女说笑着,便看晴雯做的那手工。原来是个净色白底碧边内衫,宝钗见了笑道:
“嗳哟,这么精致东西真是惹人喜欢,真是亏你费心花这么大工夫来整治。”
晴雯向床上努嘴。
“还不为的是这卧着的祖宗,但是杂色,竟一律不着,单好素服,成日在外混闹,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