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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薄的米饭下显现油滋滋的鲍鱼,大块的糖醋排骨,筋皮分明的羊肉更是香甜。
夏老爷看罢脸色一沉,掌厨娘子给自家人开小灶不是新鲜事,可也不能比主子吃得好啊!夏老爷狠狠瞪视着夏忠、夏嬷嬷,他平日极信赖二人,没想他们背地里违逆自己,不敬主子,还敢用府里的钱充自己的腰包。“我都不明白,是夏家养你们,还是你们养夏家了!我如此信任你们,你们竟这么对我!”夏老爷怒极反笑。
夏忠咬牙跪着,心头几万次后悔娶了个蠢婆娘,毁了自己的前程。他知道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惘然,只求夏老爷别把他卖到劳苦之地去。而夏嬷嬷一屁股跌坐于地,再无声响。
“夏老爷,这个食盒内的饭菜也有砒霜。”闻大夫指着夏丫头提来的饭食道。
夏老爷点点头,吩咐送上大笔诊金,请闻大夫出府。闻大夫也是人精,当面告诉夏老爷他不是多嘴之人。即便这样,夏老爷仍觉得丢了脸面,坐于主位冷冷的盯着夏嬷嬷三人,心中计算着如何处置。突然,夏老爷好似想到什么,看向紫薇道:“你怎么知道再去取饭食,里面还有砒霜?”
“外公,你看我这次取的饭和早先取的,有何不同?”
夏老爷仔细看了看,明了道:“这次好了些,没有不新鲜的菜。”
紫薇淡然笑道“这便是问题所在。开始不新鲜的,谁都会以为我不一定吃啊。外婆不在,我要么饿着,要么再去取一次。所以,她定会先准备一份备着。当然,菜自然要好一些。”
“那你要是不去取呢?”
“其实,我中不中毒,她并不担心。只要她掌厨,什么时候下毒都容易。今日,我吃也好不吃也罢,会不会中毒就取决我是否幸运。”
各人心中唏嘘的同时都在追问,这还是个八岁的孩子吗?还是孩子吗?只余夏老爷一边叹息,一边谢了声佛祖保佑,赐给他夏家一个麟儿。
夏老爷背靠着扇木椅道:“既然他们是冲你来的,这事就由你处置吧。”
紫薇接下夏老爷的权柄,发话道:“夏嬷嬷,你还想留在夏家养老吗?”
夏嬷嬷收敛恍惚的神情,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听小姐的吩咐去外院。请小姐饶了夏颖,请小姐看在奴婢服侍三代夏家主子的份上,饶过她。我只有这么个女儿啊!”夏嬷嬷说着说着泪流不止。
“方才我给过你机会,可惜,你没珍惜。不肯让女儿认错,一定要查下去。贵婆子。”
“老婆子在。”贵婆子急忙上前跪于紫薇身前。
“我这几日取的午膳是谁做的?莫不是你们下毒害我,诬陷掌厨娘子!”
贵婆子对紫薇没有恨,和多数仆从一般,不过是看不起紫薇的身世。夏颖做的事儿,灶房的人多是为了看戏推波助澜。如今好戏没看成,下毒倒要算她一份,哪里肯依。急忙指证道:“平素主子的吃食都是掌厨娘子做的,奴婢们哪里敢经手?”
紫薇故意道:“要是一个不小心,走了眼。”
贵婆子摆手道:“不会,不会。灶房在一边,食盒另放一屋的,只有掌厨娘子能进去,就怕有人手脚不干净。今儿是因为掌厨娘子不在,我才领丫鬟一同进屋取的。这食盒盖上有各院的名号,绝不会弄错。”
“这么说来,除了掌厨娘子,别人不可能下毒咯?”
贵婆子知道,即使紫薇不问这几句,夏颖欺主下毒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为此也不怕她来日报复,讨好的说道:“小姐说的不错。除了掌厨娘子,别人下不了毒。何况,小姐的吃食都是掌厨娘子特意准备的,哪里有人能动手?”
夏颖气得脸盘涨成紫红色,怎奈出不了声,只能恶毒的瞪着拆台的贵婆子。
“夏嬷嬷,你怎么说?”
夏嬷嬷知道此刻已经没了退路,但人活着总能翻身的。只是过了今天,她可不会再轻敌了。夏嬷嬷咬牙道:“只求小姐饶了小女,奴婢什么也不要,立刻带着她离开夏府。”
紫薇漠然笑道:“下毒之事不说明白,赶着嬷嬷净身出户显得夏家不仁义。我还是让帐房给嬷嬷备上三百两,至于颐养天年的赏赐,就换你女儿这条命吧。”
夏嬷嬷听着紫薇的话,指甲抠破掌心才忍住恨意的浮动,磕头谢恩。
紫薇不再看夏嬷嬷,转朝夏忠瞧了一眼,敲击着指尖道:“夏忠是家生奴才,关上两天再行发落。”
胡一刀丢出两枚石子,给夏颖解了穴。夏颖恨意满腔,也知晓此时不能得罪紫薇,反倒害自己进班房。只能低声追问:“夏忠是我丈夫,为什么要多关他两天?我们走,自然一起走。”
“你以为现在他还会要你吗?”夏嬷嬷一句话,打击的夏颖如风中败絮,乍然转朝夏忠讯问:“你不要我了吗?你要休了我?”
夏忠低头不语。
夏嬷嬷此事看得极明白,夏颖带累了夏忠的前途。而她和女儿又被赶出夏府,无依无靠。男人自古多薄义,哪里会要两个拖累。
夏嬷嬷扶着呆滞的女儿离开,刚要跨出门槛,听身后的紫薇道:“你们人走了,卖身契还在夏府。什么该做的,什么不该做的,夏嬷嬷你可明白了。”
夏嬷嬷脚步顿了顿,再提步时那身形显得苍老而颓唐。
作者有话要说:希望大家给我回帖和鼓励。
13释疑
夏嬷嬷带着女儿颤巍巍走出湛泫苑,夏老爷让长随在身后盯着,怕她们接触府内之人又起风波,而夏忠则被反绑着送入柴房。夏老爷命大厅里的奴才三缄其口,不准使今日之事透露半点风声。
夏老爷狠狠威胁了一番,才叫人撤下饭食,能吃的赏人有毒的就地挖坑埋了。并吩咐贵婆子暂代掌厨之职,重去灶下做一份午膳,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原先的饭菜不合主子的口味。
当众仆退却,夏老爷慈爱的目光不住地打量着紫薇,舍不得离开。实则夏老爷明白,今儿显然是被外孙女牵着鼻子走,方察觉了家中的弊漏。夏老爷作为掌家,如何不知紫薇到大宅会受刁难?可他就是作壁上观,虽说言语中都向着紫薇,却没有暗中帮她的意思。夏老爷认为要吃些苦,受些挫折,方能打磨紫薇的心性,只有从逆旅走出来的,才能成为掌家好手。
夏老爷过年便六十五大寿了。原想着,紫薇若被丫鬟婆子刁难而不退缩,那么自己手把手教她七八年,或许就能把夏家交到她手中。他怎么也没想到,紫薇以八岁之龄设下今日之局。她以要事作借口,指使胡一刀的随侍来请他,就算自己再忙也不能不给紫薇这个面子。毕竟,一刀的长随在夏家人眼里是外人,是客人的奴才,自己外孙女的恳求连在外人面前都不应,那紫薇在夏家还有什么立足之地?
之后,他赶回家,冬丫头已在二门处等候迎他去湛泫苑。路上,他讯问紫薇为何在胡一刀处。冬丫头回禀的意思是,紫薇让丫鬟给胡一刀取膳食,算答谢借用他的长随。哪里知晓,丫鬟送饭回来说饭食不新鲜。紫薇作为夏家小主子,又是她的谢礼出了事,自然要亲自去告罪,不能在贵客前失了夏家的礼数。
听了丫鬟的话,夏老爷已知身在局中。然当时他只以为紫薇要借一刀作筏子,惩治掌厨娘子。夏老爷日日在外经营,对家中的事却也知道一二,晓得紫薇每日去夏家氏处用午膳,必事出有因。昨夜,更从老妻那儿了解,紫薇打着主母的名头狠狠教训了掌厨娘子,用御下不严四字,堵了众仆的口,叫被罚者有苦难诉。
夏老爷当夜同老妻一般,对紫薇的机敏欣慰不已。可也以为这事到此已算完结,怎么也没料到,第二天紫薇会接着发难,并把他都牵扯进来。
夏老爷踏入湛泫苑便觉得气氛有异,众仆在外守着院落,大厅的门合着,自己入园竟没有人通报。一刀、紫薇共处一室没丫鬟陪着,要是被有心人见了,会怎么说?夏老爷心火急燃,暗怪紫薇做事不着调。他方要出声命人打开厅门,丫鬟快步上前解疑,说掌厨娘子让紫薇提来,正于厅堂审问。紫薇的意思是,夏老爷先别进去,怕掌厨娘子见了当家不说实话。
好心计!夏老爷暗赞紫薇的同时,悄立门边听着堂内的问答。不曾想,片刻之间夏嬷嬷和夏忠冲进园子,虽然在他的低声喝斥下不敢有所举动,但夏老爷对两人起了疑心。自己一到湛泫苑,两人便匆匆赶来,显然是有人通告的。主子的行动,全掌控在奴才手里,夏老爷心下不愉。
又想到,夏忠、夏嬷嬷共掌内院,掌厨娘子又是嬷嬷的亲生女,夏忠的娘子。他们一家三口,等同把持了半个夏家。早一日,夏老爷根本不在意,夏嬷嬷是老太太留下的人,夏忠是他手下得力的,掌厨娘子夏颖更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怎么会有错?可此时,他刚进门,对方那么急着赶来,是想阻止什么?或是想隐瞒什么?
夏老爷疑心一起,看这一家三口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又听得夏颖在房内肆无忌惮的喝骂羞辱,觉得自己以往的眼光真是错了,他的信任有多深,此刻就有多讽刺。
当他踢开大门,对上夏颖不敢置信的眼神,他便明白,这从小看大的姑娘往日在他跟前着意讨好是多么虚假。他从不知晓,夏颖会说这么多粗话,心里对夏家氏母女是如此不敬。更不明白,夏颖怎么会妄想自己成了主子,去辱骂一个八岁的孩子。
若说夏颖的疯狂叫夏老爷吃惊,那么夏嬷嬷的做作更使他心疼。夏嬷嬷是从小伺侯他的,在他身边五十多年了。曾经,夏老太太想让他纳嬷嬷,当时他一心在妻子身上不想耽误了好姑娘,便没有应。夏嬷嬷守寡后,自己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多有照顾。就算老太太故去,也未待薄夏嬷嬷母女一分。没想,自己的好心倒养出了白眼狼。
夏老爷的心冷了,当闻大夫验出菜中的砒霜,夏老爷早已麻木。对夏嬷嬷频频朝他求饶示弱视而不见,更对紫薇的处置不发一言。紫薇打发夏嬷嬷等人,夏老爷还是满意的,谁也不想留毒蛇在身边被咬上一口。
夏老爷不知紫薇多留夏忠两天是何意,在他看来把夏嬷嬷一家打发了才是正经。但外孙女的聪慧,说不定别有用意。刚这么想,夏忠夫妻便因此断了红线。夏老爷久经商场,心思一转已知紫薇的目的。夏忠颇有才干,算得上夏嬷嬷的依仗,若是三人抱成一团,便是逐出了府仍是夏家的腹患,如今心散了,就不足为虑。夏老爷摸着胡须,忍不住暗暗夸赞。
时下,丫鬟小厮撤下,只留一刀紫薇在跟前,夏老爷难得缓和了脸色,摸着紫薇的头说几句慰抚的话。
实在这个局里,紫薇最想看到的就是夏老爷对自己的态度。紫薇是雍正,有手段有谋略,可偏偏才八岁。今天的事放在别家,长辈即便觉得孩子机智,也难免生出反常即为妖的思虑。
幸亏,夏家因为夏雨荷之事,偏爱心思熟虑,做事有分寸的人。更重要的一点是,夏老爷六十四岁了,说句难听话已是日暮西山,他最渴望看到的就是一个能撑起夏家的人。而今,紫薇满足了他这个心愿,夏老爷哪里还会计较旁的。就算觉得紫薇说话过于老练,思虑太过细密,自己下意识便会帮着解说,紫薇是皇帝的女儿自是与众不同。
“小妹,你怎么知道那菜有毒?”待灶房送来食膳,丫鬟们赶紧为主子们布菜添饭。从未有食不言寝不语之说的胡一刀,夹着回锅肉讯问。
夏老爷闻言亦在一旁观望紫薇,眼中存疑。
紫薇摇头笑道:“其实,我也是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