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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屋子里只剩下刘璘一人,刘璘张望过去,然后坐在那位置上。就这么好一会儿,余温已经散去。
靠在椅子上,头枕在扶手上,闭上眼睛轻轻呼吸,看来是想吸取什么。
李衍出了宫门直奔府上。
甄士隐早就到了,甄封氏也早已经和英莲相聚,母女两人哭成了一个泪人。
甄士隐对李衍谢了又谢。
两人相对而坐,李衍问道:“甄伯父不必如此,说来这么多年来,还多亏您给师父扫墓,英莲世妹的事,是李衍应该做的。”
甄士隐叹道:“天意弄人,我甄家也不知遭了什么孽。”
李衍一听,道:“甄伯父为何做此感叹。”
甄士隐道:“这么多年,我总是梦到一处仙境,梦了这么多年,我觉得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
李衍惊道:“伯父这是看破红尘了?”
甄士隐道:“若不是修贤常常警示男儿需要承担家里责任,我也撑不到现在,早就离开这世间纷扰之地。”
李衍淡淡道:“伯父想如何做?”
甄士隐也不隐瞒,道:“只等英莲嫁个好人家,我便出家去。”
李衍心道果然如此,应该说那和尚妖道祸乱人心的本事强大。
“那伯母呢?此外,女儿出嫁,若无娘家,总是叫人欺辱的,伯父既有如此心思,侄儿不敢反对。只是希望伯父能够为伯母挣下个后世安稳,英莲世妹安乐无忧。”
甄士隐一怔,李衍看着他,道:“甄家再无子嗣,伯父就未曾感到遗憾?”
甄士隐心中微痛,道:“是某无儿缘分。”
李衍舒心,总归有念头,并不是百念俱灰,拉不回头了。
“既无儿,但有孙传世也可。”
甄士隐心思活络下来,问道:“贤侄的意思是……”
李衍笑道:“世妹才貌双全,甄家家资风评俱佳,才有人愿舍一子过继不是?”
甄士隐沉下眉头,是出家?还是传承甄家血脉?他需要好好做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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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木有留言的寂寞。。。。
江南行(一)
甄士隐和李衍相谈一晚;李衍瞧着甄士隐意动,不过也不敢肯定甄士隐真正的决定。
不过;若是甄士隐真的看破红尘;李衍也是无法。
歇息了一晚上。
甄士隐特意赶在李衍上朝前的时辰过来相见。
“伯父;你意下如何?”
甄士隐对李衍作揖答谢;沉声道:“我若走了,妻女便无依靠;谢修贤指点之恩。”
李衍安下心,道:“伯父既然做此决定,就要坚持下去。”
甄士隐点点头。
李衍又道:“世上万般;好便是了;了便是好。若不了;便不好;若要好,须是了。”
甄士隐还是有些迷茫。
李衍慢慢道:“无病□而已。”
甄士隐睁大眼睛。
李衍笑道:“好了与否全在于自身,有志者皆有责,好便是好,了便是了,若是好便是了,若要好须是了,这万千江山皆是空白一片,如水一般毫无起伏,胡人也好,南蛮也好,这样毫无斗志毫无思想的如何能抵挡他们入侵。说到低,那些个借着看破之名行那狐狸之事,得不到世间名利,躲避现实困苦,自话看破。”
甄士隐捂住头。
李衍道:“历经世间千万之苦甜,从中了悟,最终成仙成佛。”
甄士隐低喃起来。
李衍道:“伯父,侄儿去上朝了。”
甄士隐还在念叨李衍说的最后两句话。
李衍人虽然上了朝,但是在路上一直挂心着事情,到有些魂魄不舍。
“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启奏。”说话的是刑部尚书严法惟,他立刻递上一本奏折。
皇帝打开奏折,冷笑一声:“扬州知府奏报,盐商为争夺盐路在海岸口械斗,死伤上百,扬州知府将此案上报刑部,请裁,众位卿家有何想法?”
“皇上,此为巡盐御史和扬州守备之失,请皇上重责。”辅相吴新会立即出列义正言辞。
吴新会是皇帝一党的老人,虽称为辅相,终究权利远不如王师济这个宰辅。吴新会说出此话,立刻就有人符合,不少人偷偷望向宰辅王师济和另外几位内阁宰辅。
各部尚书,都面做高深之样,未表露丝毫情绪。
李衍不动声色,要知道现在太上皇都未发话。
“皇上,此事尚有很多疑点,还请皇上细加查看。而且,盐运之事事关重大,为今之计不宜临阵换将,致使盐运不可收拾。”说话的是另一辅相李允墉
果然,皇帝要收拾林如海,太上皇自然会派人相保。
当下,又有人复议。
“李大人,盐运之事事关重大,更应该换上妥帖之人,严肃盐纪,怎可维护巡盐御史和扬州守备之失。”
“盐运之事复杂迷离,这临时换将,非有两三月功夫,这两三月功夫出了差错,谁去承担?”
“李大人……”
两个大臣就这样相互吵起来。
李衍垂下头,说来要不是太上皇看重,他还没资格进入朝会。上朝以来快一个月了,这还是李衍第一次看到朝堂的吵斗。
唾沫横飞,各执一词,轻易不退让。
上首的两皇叫人摸不出心思,大都数百官面容沉静做高深之状。
这两辅相吵着要动手时,皇帝道:“够了。”
两人立刻转身,对着皇帝躬身行礼。
“王相,你有何主意?”
王师济此人狡猾,道:“恭请皇上圣裁。”
皇帝见王师济没有表态,反到舒心。
太上皇突然道:“赵学士,你怎说。”
李衍看了过去,赵学士赵自畴是皇帝在王府的主薄,在今上第一次科举就是二甲进士,历经三年多,赵自畴已经是中枢要员,内阁学士了。
虽没什么实权,但是确是实打实的天子近臣,可以说是变样的谋臣,连宰辅和辅相都会给他面子。
赵自畴一直不语,表情在之前也是一成不变的。
可是现在,赵自畴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却被太上皇点名,这不得不让思虑。
但凡此时赵自畴有一丝不如皇上的意,或许明日就会让皇上生出怀疑。当然,如果完全不如太上皇的意,太上皇突然想找茬,赵自畴少说也得被斥几句。
赵自畴还是老神在外,似乎没有感觉到其中的危险。
“恭请皇上、太上皇圣裁。”
当真是不给太上皇面子,王师济说皇上圣裁是很官方的语言,叫人挑不出错。可是如今,赵自畴说请太上皇、皇上圣裁,就暴露的不是一点两点。
两个恭请圣裁,可是两个人都请皇上,只有赵自畴还请了太上皇。
这明面上听来,王师济似乎投靠皇帝似的。
不过,在殿上的人又岂会都是看着表面就认定了,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暗骂了赵自畴一句老狐狸而已。
太上皇丝毫不觉的意外,他又望向朝堂上下。
“李编修,你来说。”
李衍暗自叫苦,他一个小小编修本就得他照顾才得以上朝,如今让他进入两派大臣都不愿打破的平衡。他立即出列,道“回禀太上皇、皇上,微臣年轻识浅……”
太上皇眼睛锐利起来,隐隐带着怒气。
李衍话头一转:“却有一问。”
太上皇神色缓和起来道:“说。”
“盐商为何为了盐路争执,导致发生械斗?是巡盐御史分配不均,还是聚众闹事、胆大妄为?”
太上皇望向严法惟。
严法惟道:“启禀皇上,此事还在调查中。”
太上皇冷道:“既然还在调查,那么调查之后再做结论。”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跪了下来。
“退朝。”太上皇率先带着人走了。
朝堂寂静一片,皇帝在上边也生气得紧,甩袖离去。
李衍和众多大臣缓缓站起来。
严法惟路过李衍身边,道:“李编修真是年轻有为啊。”
李衍将这嘲讽当做称赞,淡淡道:“谢尚书称赞。”
严法惟冷哼一声,大踏步离开。
其余的人也看了看李衍,各有其意,吴新会拍了拍李衍的肩膀,微笑的离开了。
李衍哀叹一声,这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啊。
赵自畴路过李衍身旁,道:“年轻人气盛是要不得的。”
李衍平静道:“就事论事,无所谓气盛与否。”
赵自畴微笑,却冷道:“你好自为之,别强做你不能做的事情。”
李衍一怔,这话到不像是嘲讽,反而像是指教。
抬头望着赵自畴的背影,他和这个皇帝近臣并未有交集啊。
李衍才到翰林院,就有太监前来宣他觐见。
李衍整理一番衣襟,然后跟着太监去觐见。
觐见的地方不是往常的无极殿,而是龙坤殿。
两皇在座,下首还有一人在中央,李衍认识他,是翰林侍读学士冯绍异。
“微臣参见太上皇,皇上。”
太上皇道:“免礼。”
李衍道:“谢太上皇、皇上。”
太上皇指着冯绍异道:“你回去好好收拾,明日就和冯绍异启程去扬州。”
李衍一惊,忍不住看了冯绍异一眼。
太上皇道:“调查此处盐案,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
便宜行事,李衍直觉的有柄刀架在他头上,这根本是暗示他林如海有问题,可以取而代之。而且很可怕的是,这话还是当着皇上,和不知是敌是友的冯绍异说,李衍更加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
李衍知道这也许是太上皇最后的试探了,由不得他不好好计算得失。
“微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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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过了这一段江南行,全部长大了哦,正戏来了。。。
江南行(二)
浑浑噩噩的离开龙坤殿;这慢慢吞吞的回翰林院;却在出宫的当口被人拉进一座殿。
李衍回过神来:“太子殿下……”
刘璘道:“长话短说;林如海不行了,你一定要想办法说服他将一切交给你。冯绍异明面上是父皇的人,可是实际上却是太上皇的。”
李衍心惊。这事情是刘璘悄悄打探到的,明面上是皇上的人;他若是不尽心掌控江南盐运;在太上皇眼里焉知不是有意向皇上卖好?
刘璘继续道:“盐运之事不要多加插手,保持平衡要紧,千万别丢了性命。”
李衍心中感怀起来,这句关怀让他心中的冰寒得以化解。
“谢太子殿下。”
刘璘神情看起来有些颓丧:“孤本求皇祖另派人去。”
李衍大惊,刘璘见着了,道:“后来想着打乱了皇祖父的计划,你更加不安稳,所以孤没去了。”
李衍低声道:“谢太子殿下关照,有您这一番话,臣的心里好受多了。”
刘璘闷声道:“孤心里不好受,万分担忧着,你一定要保住自己,孤每日给你祈福。”
李衍顿时笑了,说道:“臣会好好的,祈福……殿下不是折杀臣了吗?”皇上、太上皇也没见你日日祈福。
刘璘却正色的说:“你当得起。”
李衍的笑容微微一僵,这时他觉得无比怪异。
“好了,不说了,这软猬甲你带着。”
李衍又被塞了一个包袱。
微微打开,这一见便有些惊骇。
这软猬甲可是拂菻国进贡的国宝,早传这物所在国库,没想到竟然到了太子手上。
“这……这太贵重,微臣不敢受。”
刘璘生气道:“何来不敢?”
李衍心中腹诽。
刘璘声音弱了下来:“你救过孤,这是孤赏赐给你的,不可以拒绝。”
李衍拿着软猬甲十分刺手。
刘璘却在这时打开门走了出去。
李衍只能将包袱收好,这一出去,就不见了刘璘的踪影。
李衍对于家里只有轻描淡写的说要去江南出差,另外嘱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