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骂了遍。
行至东黄庄时,窦石温遇到了败退的弓兵,他立即将败兵收拢,心里开始打鼓,对方精锐兵力超过五千,更有万余矿工助阵,自己手头满打满算不过六千余人,还要维持矿区秩序,如何是对手?
可是,林三哥明令一定要守护住桐柏县矿区,这可如何是好?
正思索着,忽然徐允骑着马从队伍后追来,大呼道:“窦指挥请留步……”
待徐允从马上跳下来,立即又快又急地说道:“敌兵势大,还请窦指挥暂避锋芒!”
窦石温迟疑道:“军门派我们守矿,矿却被夺走了,如何是好?”
徐允大急,吼叫声几如炸雷,吐沫星子都快飞到窦石温脸上,“赶紧退兵!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矿!该好好想想银洞坡的六七万矿工,一旦这些矿工被左良玉蛊惑,万事休矣,恐怕会荼毒襄阳!”
窦石温还在犹豫,徐允强压住内心的怒火,凑近窦石温的耳旁,小声说道:“周都督一直想找借口回襄阳,这次正是机会,待周都督回师后,左良玉的死期就到了!”
窦石温大悟,猛拍脑袋,小声道:“幸亏总管提醒,差点误了大事。徐总管,你立即收拢各地弓兵,组织矿工立即向襄阳方向撤退……”
“嘿嘿……”窦石温突然冷笑几声,“我率兵择机打击左良玉,拖延一下,给周都督争取时间!”
徐允这才放下心来,抱拳道:“军旅一事,窦指挥一力主之,能战就战,不能战,往襄阳撤退方是上策!至于矿工,都交给我了,窦指挥放心!”
窦石温点了点头,立即下令撤退。
徐允见窦石温战阵指挥熟稔无比,心里暗赞,这小豆子虽然大局观不强,但说到临阵机变、兵力部署,乃一等一的好手!
在徐允离开后,窦石温一直后退二十余里,方才停下脚步。待听闻左良玉大军在东黄庄安营扎寨后,窦石温灵机一动,叫过樊逸周,吩咐道:“左贼收拢了万余矿工,一旦夜间被袭,必然陷入混乱。待到丑时,我亲率弓兵攻击罗岱大营。如果罗岱、张应元出营迎战,我就撤退。如果罗岱、张应元不敢动,你就率弓兵绕过罗岱大营,进攻矿工!”
樊逸周大喜,其麾下弓兵乃桐柏弓兵中的精锐,经常进行夜战训练。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次出战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樊逸周决然道:“窦指挥放心,一群乌合之众而已……”
“注意了,倒卷珠帘对付贼寇最为合适,一定要把贼寇往左贼精锐中驱赶……”
窦石温面授机宜,樊逸周点头不止……
很快,时辰便到了丑时,窦石温率兵堪堪抵达罗岱大营附近,随着窦石温一声令下,仅有的六门弗朗机火炮发出震天响的吼叫,将铁球砸向罗岱大营。
“叫!给我狠狠地叫,弓弩手,抵近大营二百步射击!”
立时,杀啊杀啊的狂叫声犹如炸雷一般,在罗岱大营附近响起。弓弩手也纷纷射出手中的弩箭,弩箭的破空声直让人头皮发麻。
此等骚扰伎俩对左良玉、罗岱和张应元来说,可谓隔套挠痒,左良玉深恐黑暗中遭了窦石温的暗算,严令罗岱和张应元闭门不出,任窦石温骚扰。经验丰富的兵丁浑不把窦石温的骚扰放在眼里,依然安然入眠。
达到目的的窦石温立即令樊逸周率领五百弓兵,绕过罗岱和张应元,攻打矿工队。
樊逸周率弓兵绕过罗岱大营后,距离矿工宿营地还有一里多远就发动了冲锋。
只见五百多弓兵影影绰绰,齐声呐喊:“杀啊……”,距离矿工宿营地还有一里多远就发动了冲锋。
五百人的齐声呐喊相当有震撼力,直把矿工们吓得面如土色,紧张不已!终于,一个矿工受不了临战前的紧张气氛,转身就逃。队长眼疾手快,一枪就将逃跑的矿工刺得透心凉,鲜血飙射而出,溅射在矿工们的脸上,有的矿工开始呕吐,有的矿工再也站立不稳,软倒在地。好不容易站成的队列又变得混乱起来。
被刺死的矿工倒在了曹癞子面前,令人惊奇的是,曹癞子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四处飞溅的鲜血似乎唤醒了曹癞子的血性,他眼眶通红,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钢刀,侍立在兵丁左右,兵丁做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兵丁对其赞许不已,顺手抓起那具死尸,挡在了身前。曹癞子有样学样,四处找寻殒命的矿工。曹癞子还未找到尸体,耳边猛然传来一阵破空声:
“咻……咻咻咻……”
弓兵们已经冲到了一百五十步的范围内,弩箭犹如飞蝗一般,射向矿工队。只见前列的矿工犹如割稻子一般,倒下去一排,滚在地上惨呼,声音听起来特别渗人。
矿工们还未从弩箭的打击中恢复,弓兵已经冲到了眼前,手中的刀枪在火光的映照下,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弓兵们毫不犹豫地将刀枪往矿工们身上招呼,瞬间砍翻了一排。虽然矿工中夹杂了左良玉的精锐士卒,但士卒形不成合力,在弓兵有组织的打击下,根本就不是对手,轻易地被砍翻在地。
曹癞子幸运地躲过了弩箭的打击,毫发未伤,他马上抓起一具死尸,试图挡住自己。当他抬头一看,发现兵丁已经丢弃了尸体,他马上也将死尸抛弃在地。紧随着兵丁,正准备揉身上前,将一弓兵砍翻在地,突然,从旁边跃出一个刀盾手,将曹癞子的刀锋挡住,并顺手一刀捅向曹癞子的腹部。
一阵剧痛传来,曹癞子手中的刀脱手,不由自主地捂住肚子,扑倒在地。
眼前的情形越来越虚幻,似乎满眼都是晃动的火苗……
随着阵亡者越来越多,从未见过血的矿工们终于心理崩溃了,再也顾不上督战的兵丁,转身就逃。兵丁们见不是对手,也拥在人群中往后狂奔。弓兵们却越战越勇,四处砍杀奔逃的矿工兵丁,收割性命。
恐惧心理在黑夜中的传染性更强,浓厚的血腥气飘散而来,再加上不绝于耳的惨呼声,没有受到攻击的矿工心理也接近崩溃,开始出现了逃亡现象,后来被慌不择路的矿工一冲,顿时完全失去了秩序,纷纷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
第241章 安定人心
在弓兵的疯狂冲击下,矿工们在黑暗中惊恐万分,犹如炸了窝的马蜂一般,四处乱窜。在白天时,温一州对矿工队的指挥就有点不灵,更何况到了晚上?
温一州见到此情,愤恨不已,白天时率领万余大军的得意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无法,只得亲自披坚执锐,率领百余亲兵反击樊逸周。
哪想到,樊逸周的攻击并不是漫无目的的,追击的弓兵将矿工不停地往中军驱赶,试图令矿工彻底冲乱温一州的阵脚。
温一州的亲兵们还未与弓兵谋面,就被四处乱跑的矿工冲得一塌糊涂。温一州咬了咬牙,做出了今晚最正确的选择:带着亲兵往张应元营撤退。
尝到甜头的樊逸周如何会放弃此等良机,又用锣鼓声指挥着弓兵,将矿工们往张应元营驱赶。
久历战阵的温一州岂能不知此等倒卷珠帘之战法?他正试图绕开张应元营,结果张应元派出了强弓硬弩队前来接应,驱散了四处乱跑的矿工,将惊魂未定的温一州接进营内。
温一州一看,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上午还完完整整的千余精锐兵丁,现在仅仅剩下一百多人。
五百对一万啊!居然战成这个模样,左良玉懊恼不已,不停地拍打自己的额头,悔恨不已:老子就是打贼寇起家的,怎么忘记了贼寇怕夜战!娘的,乱民就应该进攻进攻,再进攻,哪能列阵抵挡敌军的!
待天亮后,温一州不停地收拢兵丁和矿工,仅仅只剩下了两千多人,其他人不是被杀,就是逃之夭夭,好在千余精锐兵丁还剩下四百多人,多少也算一个安慰。
左良玉大怒,立即命令罗岱和张应元直扑银洞坡。结果待罗岱和张应元赶到银洞坡,那里已经空无一人,连一两银子也未给左良玉留下,带不走的粮食、工具等物,也被烧得一干二净。
左良玉下令往新野方向追击,遭到了窦石温的坚决抵抗,窦石温不断地凭借有利地形阻击左良玉,待左良玉抵达新野,已经是两日之后,唐河码头的船只几乎全被窦石温带走,没有给左良玉留下一只。
左良玉一不做二不休,彻底丧心病狂,在桐柏、新野等县大肆劫掠,获取到大量的补给,队伍也扩充至三万多人,除了还有一个官兵的名头,实际上已经完全沦为贼寇。
兵势大振的左良玉顺着白河往襄阳方向前进,并且打出了追袭贼寇的旗号。
窦石温争取到的时间非常宝贵,两日时间,襄阳的林纯义已经派出精锐抵达河南,接应南下的矿工和弓兵,周望已经接到了消息,立即令骠骑营回师南阳,并试图甩脱贼寇,返回南阳。
且说荆州三府收到左良玉悍然进攻桐柏的消息后,一众阁幕使惊得目瞪口呆。桐柏的金银铜矿藏,几乎支撑着邦泰一半的货币体系,如果不能快速恢复生产,整个货币体系有崩溃的危险。
现在,在小小的百里洲上,储存了两千四百多两白银,两百多万两黄金。在这些真金白银的基础上,邦泰钱庄总共发行信誉票据超过一亿多两银子。这一亿多两票据完全不能满足大明庞大经济体的需要,江南地区依然处在缺银的状态中。
而且,随着林纯鸿在海洋上大展拳脚,海商们脑子特别活,对票据趋之若鹜,票据随之风行海上,增大发行量已经刻不容缓。
在这种情况下,桐柏居然受到了攻击,不免让阁幕使色变,处于惊惶之中。
一众阁幕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都督府,会同张兆,讨论战事。
讨论刚开了个头,前线的消息就传了过来:左良玉肆意抢掠桐柏、新野、唐县,集合了几万乌合之众,正沿着白河南下,试图攻击襄阳!
襄阳只有林纯义的虎啸军,满打满算才六千多兵力,能是左良玉的对手么?
一众阁幕使纷纷惶急地看着张兆。李承宗更是着急万分,直接抓住张兆的手,问道:“左良玉号称十万余人,襄阳能不能挡住?”
张兆断然道:“左贼号称十万,精锐不过五六千人,绝无可能突破襄阳和汉江,荆州、夷陵当无忧!”
此话并不能让众人放心,六千对阵好几万,怎么看都觉得玄乎,更何况,这帮幕使们绝不容襄阳出现任何闪失。
张道涵神色严肃,大声道:“张副督,我等都是经历过风浪之人,无需张副督安慰。张副督请说实话,守住襄阳需要多少人马,多少钱粮,中书府当全力满足!”
张兆无法,只好指着舆图道:“张府令放心,张某已经下令让李蒙申率舰队前往汉江,三日内必到襄阳,有了长江水师,左贼即便拥兵百万,也无法越过汉江一步!另外,还请张府令签发动员令,襄阳兵力不足,需要动员弓兵!”
张道涵应声答道:“没问题,我立即签发动员令,动员荆州、夷陵、襄阳和夔州的弓兵参战!”
张兆道:“夔州、荆州和夷陵的弓兵暂时不必动,视情况再定。仅仅动员襄阳一府即可!”
张道涵迟疑道:“这样兵力够不够?”
张兆满口打包票,道:“足够了。只要有两三万兵力,左良玉势必在襄阳坚城下碰得头破血流!待周都督从河南回师后,前有坚城,后有万余精锐,左良玉必死无疑!”
张兆的信心十足,好歹让一众阁幕使放下了心。决定了军事部署后,众人开始讨论其他方略。六人综合各路情报后,立即认定,左良玉并非接到了卢象升或者兵部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