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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骑士们不停地靠近半圆阵,终于,在六百步的地方,遭到了霹雳炮的打击。王光恩早有叮嘱,骑士们立即散开队形,间隔拉得甚远。即便如此,开花弹的威力不是说着玩的,几十个骑士依然被掀下了马匹,失去了性命。失去了骑手的马匹甚有灵性,纷纷向两边奔跑,离疯狂的人类越远越好。
隆隆的炮声依然响个不停,不多时,前沿阵地就被笼罩在烟雾之中,只能隐隐绰绰地看见对面的人影及盾车。骑士们早就被火炮吓得半死,拼命地催动马匹,齐声呐喊着,如同利箭一般,向敌阵狂奔而去。
冲着冲着,一些骑士突然从马背上飞跃而起,就如大鸟一般,旋即,又如死物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地上,被摔了个七晕八素,半天爬不起来。有的骑士运气不好,碰到了石头上面,就此一命呜呼。
而身下的马匹失了前蹄,在地面上翻滚不止,发出一阵阵哀鸣。
显然,荆州军在前进道路上挖下了陷马坑。
区区陷马坑,岂能吓倒身经百战的贼寇?余下的贼寇连眼睛都未眨一下,依然伏低身躯,举着马刀狠狠往前冲锋。
近了……近了,只有一百二十步了……
“杀啊……”
骑士们发出怒吼声,似乎在给自己鼓气,似乎也在给同伴鼓气……马匹似乎也知道了主人们的心思,放开四蹄,卖力飞奔。
突然,一阵阵肉体相撞的沉闷声传来,更是夹杂着人马临死前的惨呼,怎么回事?
正跟在同伴马屁股后面狂奔的骑士们突然发现,前面的骑士消失了踪影,还未弄明白怎么回事,骑士们突然发现自己随着马匹飞了起来,这时,骑士终于看明白了,他的身下是一条宽达两丈的壕沟!
看明白了,生命也就到了终点,嘭地一声,人马摔在了壕沟里面,显然,活命的机会已经不大,毕竟,壕沟里面插满了各种各样的尖锐物。
终于,有骑士提前看清楚壕沟,心里猛然一惊,死命地拉住马缰,试图让马匹停下来。然而,时速高达一百二十里的马岂能瞬间停下?于是,马匹带着骑士翻下了壕沟,被尖锐物戳了个透心凉。
一些骑士反应灵敏,死命地往左或者往右猛拉缰绳,试图让马匹改变奔跑方向,此法相当奏效,总算没有马上落入壕沟之中。但又不可避免地与其他骑士撞在了一起,依然滚入壕沟之中。
一些骑士运气好,没有与其他骑士相撞,却遭到了如同飞蝗一般的弩箭打击,瞬间被射成了刺猬,翻倒在地。
霹雳炮依然在持续发射,就像不要本钱一般,硝烟越来越浓密。第二批、第三批……骑士冒烟突火,依然往前冲。然而,壕沟犹如天堑一般,成了他们不可跨越的鸿沟。
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呼声终于精醒了后面的骑士,他们出于本能,降低了马速,渐渐聚集在壕沟之前,刚刚庆幸自己逃过一劫的骑士们又遭到了弩箭的攒射,伤亡惨重。
骑士们再也顾不得王光恩死命冲击的命令,纷纷往后逃奔,在又一次经历炮火打击后,终于把前线的情况汇报给了王光恩。
王光恩惊得目瞪口呆,立即命令骑兵停止出击,¨wén rén shū wū¨大踏步往后撤退……
于此同时,刘哲也从南往北冲击半圆阵。刘哲的运气显然比王光恩更差,荆州军燃起了一堆又一堆的烟雾,烟雾顺着北风往南扩散,致使骑士的视线更差,所以,刘哲的伤亡更加惨重!
斯役,王光恩和刘哲损失骑士三千余众,再加上半日前的一千多骑士,一天之内,两人损失兵力四成以上。而荆州军除了一枚开花弹爆炸,炸死炮兵、辅兵三十多名外,别无其他损失!
实际上,当刘哲第一次与荆州军对决时,荆州军并无时间在河边做任何布置,除了扔了一些铁蒺藜和鹿角外,别无他物。
待刘哲被霹雳炮轰走之后,荆州军抓紧时间挖下了陷马坑及壕沟,掩藏在乱草之中。为了防止贼寇提前发现,甚至命令骑兵哨不顾代价地阻止侦骑靠近。后来,又不顾本钱地发射炮弹,杀伤敌骑,遮蔽敌骑的视线。
此计以消耗贼寇的有生力量为根本目标,一环套一环,精准地把握了贼寇的心理。由于当初骠骑营战场遮断非常出色,贼寇并不知荆州军中拥有大量的火炮,骤然遇到开花弹的猛烈打击,除了撤退,绝无其他可能。摆出个半圆阵,虚中有实,实中有虚,纵然不能吸引贼寇沿河来攻,也能确保大军的安然无恙。
荆州军以极为微弱的损失,杀敌五千余,待刘哲、王光恩退兵后,荆州军几乎陷入癫狂之中。兵丁们几乎把林纯鸿看做了再世的诸葛亮,顶礼膜拜。将领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马屁如同潮水一般涌向林纯鸿。
“军门料敌先机,设下重重陷阱,荆州军成军以来,战果以此为甚……”
此种说法还算文雅,还有粗鲁的:“龟儿子的蠢货,老子们要他往竹刺中跳,他们就跳,哈哈……蠢到姥姥家了……军门好算计……狗日的,要是他们敢再来,绝不让他们有命回去……”
此人显然是川籍将士,还有恶心的:“诸葛亮重生,拍马也赶不上军门!军门就是再世的岳爷爷……不,比岳爷爷厉害一百倍……”
林纯鸿再也听不下去,打断属下的阿谀奉承,苦笑着回道:“贼寇不知咱们的实力,更不知咱们火炮的厉害,方能入彀。不过,仅仅只能来一次,绝不能成为万世之法……”
说完,林纯鸿转头往北方张望一番,叹道:“这次若是有骠骑营在,说不准,这万余贼寇就全军覆没了……”
“传令盛坤山,立即率骠骑营进入南阳城休整……”
……
刘哲、王光恩退兵后,稍一琢磨,就明白了荆州军的算计。两人满腔的怒火无法发泄,把泄愤的目标对准了周边的百姓,一时之间,几个村庄遭到了毁灭性屠杀,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
林纯鸿令荆州军保持精戒,缓缓向南阳城靠近,把刘哲和王光恩不停地向北方挤压。
刘哲恼火不已,试图绕过荆州军南下,切断荆州军的补给,却被王光恩阻止。王光恩知道,荆州军离南阳城已经不过二十里,可以非常方便地从南阳城获得补给,切断补给线于战事无任何助益,还很有可能被桐柏弓兵和荆州军围剿。
待林纯鸿离南阳城还有十里时,林纯鸿令大军安营扎寨,与南阳城形成互为犄角之势。此举彻底断绝了刘哲、王光恩伺机报复的可能,两人不得已,准备率兵北上,与高迎祥的主力汇合后,再做打算。
然而,两人还未出发,却迎来了高迎祥的怒火,高迎祥痛骂两人损兵折将,令两人戴罪立功。同时,高迎祥令两人挡住骠骑营进入南阳城的道路。高迎祥还威胁两人,如果让骠骑营进了城,必新帐老账一起算!
骠骑营在方城混得风生水起,终于惹怒了高迎祥。当高迎祥接到刘哲、王光恩惨败的消息后,他最终放弃了把林纯鸿的头颅当尿壶的远景规划,试图纠集重兵剿灭骠骑营。
势单力薄的骠骑营,终于迎来了最严峻的考验……
第259章 骑兵对决
当骠骑营顺利拖住高迎祥三日后,就放弃了攻击毫无难度的乱民军。盛坤山非常明白,无论高迎祥损失多少乱民军,都算不上伤筋动骨,只要三万精锐骑兵还在,就是荆州军巨大的威胁。
况且,骠骑营好不容易找到了肆意挥霍兵力的机会,哪能不纵情驰骋,尽力扩大战果?于是,盛坤山趁着高迎祥着急南下的机会,把目标瞄准了王光泰。
王光泰乃王光恩之弟,与王光恩灵敏机变不同,他的性情颇为急躁。这厮作战非常勇猛,只要一投入战场,就兴奋不已,不避矢石,冲锋在前。这厮运气好得出奇,在战场上混了好几年,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块大的伤疤,堪称奇数。
王光泰奉高迎祥之命,力图剿灭骠骑营。结果,跟在骠骑营身后跑了三天三夜,却连骠骑营的毛都没抓到,这让深得高迎祥喜爱的王光泰情何以堪?
更何况,骠骑营利用熟悉地理的优势,悄悄绕到其身后,射杀了三百多名骑士,这让心高气傲的王光泰如何能够忍受?
于是,王光泰与骠骑营在方城玩起了互相追逐嬉戏的游戏,双方你来我往,跑得好不热闹。
又一次,骠骑营在山头之间绕来绕去,甩掉了王光泰,勇士们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纷纷跳下马来,拿出珍藏的黑豆,双手捧着喂给马吃。
马匹转瞬之间吃完了黑豆,显然还未吃饱,不停地用舌头舔着勇士的双手。勇士们心有不忍,抚摸着马颈,安慰道:“铁柱子,等干完这仗,哥让你吃个饱……”
马匹甚有灵性,不再舔舐勇士的手,而是在勇士的双臂上蹭来蹭去。
盛坤山和吴天柱看着此情此景,心里不无所感,吴天柱道:“头儿,连续四日四夜,每日休息不过两个时辰,人倒无所谓,马倒受不了了,黑豆不多了……”
说完,吴天柱又拍了拍弩箭囊,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弩箭也不够用了……”
盛坤山不停地梳理着马毛,沉默着不说话。
吴天柱似乎是个天生的唠叨婆,道:“这几日,两百二十一个兄弟算是长眠了……哎,赶走了贼寇,好歹要寻着他们的尸骨……”
盛坤山心里似乎被重锤猛击了一下,停下了手上的活,望着茫茫青山,决然道:“不寻回兄弟的尸骨,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吴天柱沉默良久,道:“头儿,韩宗岩靠不靠谱?小钉子去了两日,一点消息都没有……”
盛坤山皱了皱眉,迟疑道:“方城离南召一百多里呢,哪有这么快的?”
说完,盛坤山掏出舆图,观察片刻,道:“不管韩宗岩靠不靠谱,咱们也去太山庙!太山庙离这里不过二十里,眨眼即到!”
顿了顿,盛坤山接着说道:“万一韩宗岩不识时务,咱们就绕道南召,与军门汇合。不管军门与刘哲、王光恩战得如何,现在也应该到南阳了。”
说完,盛坤山拍了拍马颈,下令道:“上马吧,去太山庙!”
……
骠骑营北上后,除了大量携带弩箭外,粮食带得并不多,靠着战场上的抢掠,方才支撑了四日四夜。粮食不是问题,关键是弩箭不够用,马匹需要休息。盛坤山深谋远虑,早在两日前就派丁奎安率百余骑士前往南召寻求补给,并约定在太山庙汇合。这些年来,韩宗岩紧随包哲东的脚步,大办弓兵,还从荆州购买了一批钢弩,盛坤山估计,南召城内就有弩箭的存货。
出乎盛坤山意料的是,韩宗岩热情异常,不仅将库中的弩箭全部给了丁奎安,而且还派出了四百壮丁前往太山庙助战。
盛坤山大喜,立即分派五十多名骑士会同壮丁在外围精戒,令其他所有骑士抓紧时间休息,恢复马力。
休息一夜后,骠骑营立即恢复到绝佳状态,志得意满,意气风发地冲出太山庙,到处寻觅王广泰的踪迹。
王广泰离骠骑营并不远,仅仅在三十里之外。王广泰这几日不停地武装游行,人马也疲累无比,在云阳休息了一夜,恢复巅峰状态。
双方状态都不错,都有强烈的战意,一场硬碰硬的骑兵对决,正式上演。
千余骑兵对阵三千余骑兵,怎么看都是以卵击石,于是,不出王广泰所料,骠骑营看到王光泰后,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唰地一下,逃得没影没踪。
王光泰气急败坏,大骂不止:“娘们!胆子被狗吃了……”
“给老子追……”
三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