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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之训慨然道:“自然是抗争到底,至死而已!”
宋学朱凝视着周之训良久,重重地点了点头,道:“此生结识周公,宋某之福也!宋某与周公的选择相同,就是誓死周旋到底!天下人,作此想法者,不知凡几,林纯鸿实力再强,能挡得住天下人?”
“若真至此,我将拼命在运河组织水师,说什么也要将蜈蚣船清除山东境内!没有了运河,雄威军团补给困难,自然退却!”
“还有,洪总督率精锐三万余人,业已抵达广平府,孙巡抚率领两万余精锐,还在洪总督之前,业已抵达赵县,这些都是百战精锐,虽未赶上围剿鞑子,但正好防止林纯鸿肆意妄为。若宋某所料不差,以洪总督和孙巡抚用兵之手段,听闻雄威军团北上后,很可能第一步就是抵近运河边,准备随时切断运河!鞑子深入大明境内,无法征集大量船只,自然被林纯鸿的百余艘蜈蚣船挡住,过不了河,但这对洪总督和孙巡抚来说,简直不是问题,数百只小船围攻之下,掉头不便的蜈蚣船岂有存活之理?”
一席话,说得周之训不停地点头:“如此看来,林纯鸿应该不至于傻到公然造反,应该是派遣雄威军团驻扎在京师附近,引而不发,逼迫朝廷做出更大的让步。”
“正是如此……哎……”宋学朱长叹了口气,道:“但愿皇上和杨阁老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容林纯鸿蹦跶一些时日,慢慢积蓄力量,一举将林纯鸿荡平……”
宋学朱摇了摇头,道:“想这么多干什么,朝堂之事,咱们想也白想……还是先把山东的事情做好……”
说完,宋学朱双眼瞪着眼前的茶杯,陷入沉默之中。
周之训问道:“编练新军一事,看来不能找林纯鸿要教官和买武器了……否则,皇上之怒,恐怕你我难以承受……”
宋学朱点了点头,也不说话,仍然直愣愣地瞅着茶杯。一直沉默两刻钟,宋学朱突然说道:“山东境内,标兵、乡兵,皆在掌控之中。隆平侯、倪宠与林纯鸿打得火热,着实堪忧。隆平侯有爵位在身,你我自然不能动,倪宠驻兵德州,周边荆州军云集,自然也动不得……”
说到这里,宋学朱又沉吟片刻,接着说道:“至于刘泽清……目前态度不明,与林纯鸿若即若离,谁也搞不明白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我看……”
宋学朱的脸上突然现出狠戾之色,道:“不如将刘泽清赚入济南,收其兵权,以绝后患!”
周之训被宋学朱的话吓了一跳,叫道:“宋公!刘泽清无罪,并立有大功,怎么说收就收,这样是不是太鲁莽了?”
宋学朱决然道:“刘泽清屡抗军令,早就犯了死罪!万一其投靠林纯鸿,后患无穷。与其到时候头痛,不如先下手为强!”
周之训默然半晌,方拱手道:“周某听从宋公吩咐……”
刘泽清与多铎恶战一场后,兵力仅余三千余众,后收拢一部分败兵,又招募了一批,总兵力达到六千余众,驻扎在夏津县。这些日子,刘泽清颇为志得意满,满心期待着朝廷封赏。而且,刘泽清还以底层胥吏特有的精明,认识到,林纯鸿既然在山东聚集了十几万大军,山东必然成为朝廷和荆州方面的争夺场,他对双方都若即若离,等待着朝廷和林纯鸿拉拢他,以便从中牟利。
他万万想不到,原本高高兴兴地去济南参加鞑子覆灭庆典大会,宋学朱却摔杯为号,瞬间冒出百余武士,将他关押至大牢。
与此同时,宋学朱派遣大军聚集在夏津周边,周之训携带颜继祖军令亲至刘泽清大营,宣布解除刘泽清统帅之权,由山东巡抚颜继祖直接掌控所有部众。
刘泽清部群龙无首,轻易被周之训掌控,将其亲信将领十数人全部押解至济南,与刘泽清一同受审。
尤其让刘泽清抓狂的是,宋学朱居然贯于他欲图投靠鞑子的罪名,还写好了罪状,逼他签字画押。
此等罪名,刘泽清岂能认?
刘泽清乃精明人,在被擒的一瞬间,就明白自己成了朝廷与林纯鸿争斗的牺牲品,只得日日夜夜指望林纯鸿搭救,并且日日夜夜嘶嚎,痛骂宋学朱。
宋学朱并没有刘泽清想象的那么有耐心,在刘泽清死也不肯按手印的情况下,对刘泽清施以酷刑,并趁刘泽清昏迷之时,得到了刘泽清的手印,快速上报至朝廷。
消息传开后,整个山东一片哗然。
林纯鸿坐镇德州,听闻刘泽清被擒后,默然半晌,对陆世明叹道:“虽然刘泽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堂堂一总兵,手握数千兵力,却被一七品巡按说擒就擒了,武将地位如此之低,如何安心在战场上拼命?大汉民族武力越来越孱弱,被鞑子欺负得喘不过气来,都是这帮嚣张跋扈的文官给闹的!”(注:前文中一时疏忽,有笔误,宋学朱乃七品巡按,并非地方官,而是京官,与按察使不同。)
陆世明显然还未从冲击中醒来,嗫嚅道:“宋学朱这到底闹得哪一出,鞑子还在北直隶横行,就想起了内斗?”
林纯鸿伸出两个手指头,道:“一则,宋学朱担心刘泽清投靠我们;二则,宋学朱应该有警告张拱薇和倪宠之意,甚至还有可能想警告天下武将……嘿嘿……”
说到此处,林纯鸿突然冷笑数声,接着说道:“想不到,朝廷还未反应过来,碰撞率先在山东爆发……宋学朱啊,宋学朱,还真是个狠戾人……”
正说着,忽然接报,张拱薇、倪宠联袂来访。
陆世明终于恢复了敏锐的本色,冷笑道:“兔死狐悲,且先看看,两人有何打算……”
……
张拱薇和倪宠见到林纯鸿后,一顿马屁拍下来,直接将林纯鸿奉为天下武将之首。对于这个殊荣,林纯鸿倒是受之坦然。也是,拥兵几十万,林纯鸿不是武将之首,谁是?
马屁拍过之后,张拱薇和倪宠义愤填膺,不停地诉说武将受文官欺负之事,直说得唾沫横飞,睚眦尽裂。待说到刘泽清之事后,张拱薇更是以刘泽清兄弟自居,恨恨道:“刘总兵率兵与鞑子血战,几乎损兵五成以上,如此忠贞义士,怎么可能投奔鞑子?若让宋学朱此举得逞,以后天下武将还不是被这帮腐儒想杀就杀,想关就关?请林都督好歹为天下武将出口气!”
张拱薇与倪宠最近和荆州军打得火热,借教官、搞联谊,进展得不亦说乎,身上早已打上了荆州的烙印。林纯鸿也不吝啬,将围剿之功劳分给张拱薇和倪宠。倪宠投靠最为彻底,直接得到了杜度人头的奖赏。
尤其是张拱薇,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两万大圆,作为订金,直接订购两万支火枪,约定两月之后交货。
也就是说,宋学朱拿刘泽清开刀,最受影响的就是张拱薇和倪宠。
林纯鸿见张拱薇和倪宠唧唧歪歪说了半天,意思再也明确不过:我们两人身份尴尬,很可能遭到朝廷的报复,这事你林纯鸿得冲在前面,阻止宋学朱继续拿我们两人开刀。
林纯鸿心下有了计较,当即也义愤填膺,为天下武将大鸣不平,声称,一定要为天下武将出一口恶气。
张拱薇和倪宠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满意而归。
陆世明一直在屏风之后暗听,待两人离开,问道:“都督真想搭救刘泽清?”
林纯鸿冷冷道:“不!刘泽清必须死!而且还要死于宋学朱之手!”
第544章 目标在江南
陆世明瞬间明白了林纯鸿的打算,问道:“莫非都督想借刘泽清一事,收天下武将之心?”
林纯鸿摇了摇头,道:“大明纷乱二十多年,战乱不断,武将的军阀化倾向已经非常明显。辽东的吴、祖家族自不必说,郑芝龙更不用说,就拿刘泽清、张拱薇和倪宠来说,何尝不是如此?我们能从荆州这个小地方跨入大舞台,无非借这个大势而已。在正统士大夫眼中,我们只不过是一个大点的军阀。一个实力强大的军阀,去收拢其他军阀的心,显然不可能。”
陆世明将林纯鸿的话默念数遍,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
林纯鸿接着说道:“无论是否出现刘泽清一事,武将的离心离德,已经非常严重。一旦有外敌入侵、内寇作乱,这些武将迫于势,必然望风而降……”
说到这里,林纯鸿不由得叹了口气,原本的历史上,无论是对敌李自成,还是对敌满清鞑子,这帮武将的节操的确不敢恭维。
“所以,刘泽清一事,只是加快这个进程,减少我们的麻烦,要收拢这帮武将的心,唯有实力!”
实力两字,林纯鸿加重了语气,得到了陆世明的赞同。
陆世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都督英明,对这帮武将,也只有用力迫之。只是……我们能看出这点,杨嗣昌十有八九也能看出这点,没准刘泽清死不了?我们是不是采取点动作?”
林纯鸿摇了摇头,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我们在刘泽清一事上下了药,迟早会传出去,必然凉了真正忠义武将的心。朝廷之中,这帮武将占比少得可怜,但基数大,人数还是不少的,如黄得功、周遇吉,皆可以归为此类。在刘泽清一事上,我们不能落井下石。杨嗣昌早就想拿这帮跋扈的将领开刀,刘泽清可能正好撞在了刀口上,再加上一个性急、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皇上,刘泽清这下十有八九会完蛋。”
说到这里,林纯鸿的脸上突然绽出了一丝笑容,不过,这个笑容有点冷:“待刘泽清掉了脑袋,再命令政宣司竭力宣传刘泽清公忠体国之心,剿灭多铎部的战绩,如此一来,杨嗣昌、宋学朱会狠狠地抽自己一巴掌,多多少少会减轻点荆州的压力。”
“压力”二字,显然触动了陆世明的心。
这些日子,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事实上,荆州军已经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当初预计,十多万大军作战三个月,现在时间早已经过去,荆州方面的财政已经到了极限,几乎无法再支撑大军继续作战。
因此,多尔衮、阿济格、豪格和多铎逃跑后,林纯鸿令龙武军和骠骑军追袭,雄威军团北上,而其他军队皆按兵不动,在山东休整。
按照张道涵的意见,除了雄威军团、龙武军和骠骑军,以及再在山东留一个军团外,其他部队一股脑儿全部撤回荆州,以节省转运费用。只是,现在大战初结,与大明朝廷的形势还不明朗,大军在山东迁延至今。
不过,张道涵主动提出在山东留一个军团,并容忍雄威军团驻扎在北京城下,这多多少少让林纯鸿、陆世明、周望松了口气。
看来,以张道涵和朱之瑜为首的保守派,并不介意拓展地盘,适当地对大明朝廷施加压力。
张道涵和朱之瑜如此,军方将领自不用说,至于海派,那帮家伙什么时候有过对朝廷的忠义之心?
陆世明想到荆州方面的困境,一时有点走神,耳朵里却响起了林纯鸿的声音:“与朝廷的角力,现在才刚刚开始,我们近期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逼朝廷同意由我们来代缴江南的税收。江南的经济实力,白白浪费掉,太可惜了!至于朝廷会出哪些招,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罢了。”
……
阳春三月,天气转暖,紫禁城沐浴在和煦的阳光下,朱由检的心情随之好转。
京师的战报,显然滞后山东不少,目前,朱由检刚刚得知,岳托病逝于军中,杜度被倪宠枭首,豪格和多铎仅率两千余骑兵逃脱,而运河以西的鞑子状况似乎也不咋地,有陷入包围的危险。
鞑子肆虐北直隶、山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