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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纯鸿道:“远期看,河套必须控在手中。不过咱们现在怎么可能越过河南、陕西,转而去图谋河套?”
“这……”
林纯鸿接着说道:“既然战马关系到大汉民族的未来,我们须制定详细可行之方略。我认为,战马之略,可分为近、中、远三期目标。”
“近期目标,即让我们的人马能够直接接触蒙古诸部,通过贸易,获取战马,弥补我们战马数量的不足,”
“中期目标,可以将河套平原和辽东半岛。辽东半岛自不必说,待将江南纳入彀中后,自然会筑盖州城,到了那时,若皇太极识相,最好的选择就大踏步后退,与荆州军来一场大规模的骑兵对决,若其昏庸,那么盖州足以成为埋葬女真勇士的坟墓!”
“至于河套,现在控于蒙古人手中。蒙古式微,内部部落众多,又被女真压制,复套不难,难在掌握关中,一旦我们掌握关中,就可以将复套提上议事日程。”
“远期目标,自然是掌控整个辽东乃至漠南蒙古,让两地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战马和骑士!”
当林纯鸿说起近期目标和中期目标时,张道涵等四人无不侧耳倾听,惟恐漏掉一个字,但是说到远期目标,四人则长舒了一口气,呈松懈状。
显然,四人觉得远期目标过于遥远,现在不想也罢。或者说,他们认为林纯鸿压根就是为了好听,才分为什么近、中、远目标。
四人皆认为,都已经把女真鞑子打败,还需要考虑什么远期目标?
哪想到,林纯鸿正色道:“莫以为将女真鞑子逐入深山老林,就可以懈怠。从辽东至漠西,上万里沙漠草原上,不管是女真人还是蒙古人,皆是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个部落迅速崛起,然后迅速衰弱,紧接着,另外一个部落又迅速崛起。建州女真衰弱了,没准海西女真就崛起了,难保蒙古一族中,又出现一个铁木真似的人物,将蒙古统一。若真如此,那将是大汉民族的灾难!事涉大汉民族的未来,我们的谋划,容不得丝毫疏忽!”
四人皆悚然动容,言道:“都督所言,我们都赞同。只是细节之处,还需进一步完善。”
林纯鸿点了点头,手指陆世明道:“战马之略,涉及财政、人员培训、发展兽医等等方面,陆总管这边费点心,负责完善。”
陆世明欣然应命。
方略已定,议题又回到了济尔哈朗斩断荆州战马来源一事上。
按照林纯鸿刚才所说的战马近期之略,济尔哈朗显然已经成了荆州方面的拦路虎,必然会采取强硬的应对措施。
周望考虑到林纯鸿刚才说要让荆州军与蒙古诸部直接接触,心里一动,问道:“难道都督想派兵进驻宣大一线?”
林纯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不从济尔哈朗的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我心里不舒服!”
朱之瑜惊问道:“孙传庭执着、固执,如何会允许我们派遣军队进驻宣大?”
林纯鸿冷笑道:“他会求我们的!岂不闻大同兵变?”
说完,林纯鸿从沙盘上将骠骑军从京师附近挪往了朔州。
四人恍然大悟:相比较骠骑军游弋在京师附近,朱由检恐怕更愿意让骠骑军滚到宣大去!
恐怕,这才是荆州军能够进驻宣大的最主要原因。
朱之瑜和陆世明想得更为深远,用惊异的目光瞅着林纯鸿:骠骑军留在京师,怎么看都像是为今日入驻宣大做准备,都督之深谋远虑,诚为可惧也!
第561章 战马(五)
且说孙传庭在大同度日如年,日夜期盼朝廷紧急调集钱粮。
这一等,就是十数日,孙传庭越来越焦虑。更让他上火的是,他居然听到了林纯鸿准备调集重兵迎击济尔哈朗的传言。
孙传庭早就对林纯鸿控制舆论的本事心知肚明,知晓林纯鸿不仅有遍布荆州和江南的报馆,而且还有无孔不入的奸细。这帮奸细从事打探消息,制造、传播谣言,为林纯鸿的利益服务。
也就是说,这股传言不是空穴来风,很可能是林纯鸿有意为之!
林纯鸿想派兵入驻宣大?
“诚为可笑也!汝欺朝中无人?”
孙传庭觉得此事非常可笑。他相信,杨嗣昌不至于这么傻,将京师北边的屏障拱手交给林纯鸿。
孙传庭摇了摇头,将此事放在一边,又上了一份奏折,极言宣大内部不稳,急需钱粮安抚。
孙传庭还未等到朝廷的答复,却迎来了一名布衣。此名布衣自称黄渤,携重礼前来拜访。
“一介布衣,到底有何事?”孙传庭接任宣大总督时间不长,还未理顺周边关系,更不知晓黄渤在宣大商路中扮演什么角色,一时疑惑之下,令黄渤进来。
“荆州黄渤拜见督师大人!”
一听到荆州,孙传庭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烦躁,问道:“你是何人,找本督有何事?”
黄渤很爽快,并不隐瞒自己的身份:“鄙人奉江陵侯之命,管理宣大边贸一事。自济尔哈朗重兵云集宣大外围以来,商路断绝,鄙人难以向江陵侯交差,只好前来与督师大人共谋驱逐济尔哈朗、恢复商路之计!”
孙传庭怔怔地瞅着黄渤半晌,忽然冷笑道:“好大的口气!你充其量就是林纯鸿的狗腿子罢了,有何资格与本督共商大计?说吧,江陵侯要你传什么话?”
孙传庭笃定黄渤接到了林纯鸿的命令,这点属实,黄渤无法否认,也不准备否认。只是,孙传庭摆出一副高高居上的架势,让黄渤心里颇为不爽,当即冷声道:“有多大的本事,就有多大的口气。有些夸夸其谈之辈,口气大得很,却只能坐而困之,无一策退敌、安民!”
黄渤此举,无异于与孙传庭对骂。也难怪黄渤有这样的胆气,这些年,荆州的商人一个个被惯出了坏脾气,仗着林纯鸿护短,视大明各地官员若无物,更别谈黄渤是主管一方、为林纯鸿所倚重的重将。
孙传庭大怒,霍地站起身来,喝道:“汝想试试本督的刀锋利否?”
黄渤傲然道:“督师大人乃朝廷重臣,虽坐镇一方,又有何权力斩下鄙人的头颅?”
孙传庭气急反笑:“藐视朝臣,枷号汝十日,如何?”
黄渤冷声道:“枷号鄙人无妨,打荆州的脸也无妨!只是督师大人祸不远矣!外无退敌之策,内无抚军之略,鄙人担心,枷还未从鄙人的脖子上拿下,督师大人就被下了诏狱!督师大人一人有牢狱之灾,自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可怜我边民数十万皆受鞑子欺辱!”
牢狱之灾?孙传庭吃了一惊,仔细一想,还真有可能!若宣大再来一次如大同般的兵变,恐怕神仙也救不了他!
不过,孙传庭乃性坚之辈,何惧诏狱?大声怒斥道:“朝廷大事,何时轮到你一介草民置言?”
说完,孙传庭正准备下令将黄渤押入大牢,哪想到黄渤突然大叫道:“骠骑军不日将入驻宣大,难道督师大人也要视而不见?难道督师大人固执至斯,真要置数十万边民性命于不顾?”
孙传庭大惊失色,问道:“你说什么?骠骑军要进驻宣大?”
黄渤低头颔首而不言。
孙传庭也不再问,细细思索片刻,大呼一声:“糊涂!”
黄渤也不知孙传庭骂谁糊涂,是江陵侯,还是杨嗣昌,还是朱由检?恐怕十有八九在骂朱由检吧?黄渤逐步跨入荆州高层,知道朱由检倾向于调集骠骑军入驻宣大,而遭到了杨嗣昌的强烈反对。
且听孙传庭骂完之后,怔怔半晌,忽然对黄渤说道:“为了战马,江陵侯可谓处心积虑!”
言毕,孙传庭长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不让荆州获得战马,又济得何事?你说吧,你有何策能解宣大之困?”
黄渤揣摩不透孙传庭为何突然转了性,不过,这与他没有关系,他的任务就是说服孙传庭接受林纯鸿的办法。
于是,黄渤拱手道:“宣大将士的军饷,已经拖欠两月,只要及时发放军饷,军心自然安稳如泰山。邦泰钱庄愿意向宣大总督府提供优惠贷款,月利息可低至一厘三。”
孙传庭砰然心动,转念一想,道:“贷款可是金票?”
黄渤道:“那是自然!”
孙传庭断然道:“若江陵侯真有心,提供真金实银即可,金票那玩意,本督不知是何物!”
黄渤笑道:“终究会认识的,只是早晚的问题。边军将士都认那玩意。为了方便边军将士兑换,邦泰钱庄会在宣大设立分号。”
孙传庭陷入沉默之中。
当初,卢象升对林纯鸿开放宣府和大同的商路,却限制金票进入宣大,偏执地坚持以真金实银或者大圆进行交易。顺带着,卢象升对近在眼前的山西票据,也无一点好感,坚决限制。
不过,金票这玩意着实方便,并不会因为卢象升严格限制就不会进入宣大。相反,金票早已在宣大流通,边民和将士们早已熟识金票。只是宣大尚未设立邦泰钱庄分号,金票兑换成大圆非常麻烦,限制了金票的流通范围。
现在,林纯鸿直接对卢象升的既定政策发动挑战,着实让孙传庭为难。
孙传庭虽想不透金票为何能代替金银,但本能地觉得,金票大肆流通之地,林纯鸿必然拥有相当的控制力。
孙传庭一时难决,只得将这个问题放在一边,问道:“退一万步讲,即便宣大接受邦泰钱庄的贷款,解了一时之困。但是朝廷所拨钱粮有限,回易的收入又陷入枯竭之中,贷款还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
黄渤道:“要解决根本问题,还得双管齐下。一则,需集中兵力赶走济尔哈朗。如果不出意外,骠骑军六千余骑不日将抵达宣大,并屯驻于宣大外围的朔州,届时,还望督师大人与骠骑军一道打击济尔哈朗。济尔哈朗退走,与蒙古之间的商道自然畅通,回易可恢复。”
孙传庭嗤笑道:“敖汉四部,业已覆灭,所余之众,无不亲近女真鞑子,只怕到时路通了,人却没了!”
黄渤笑道:“无妨!即便对女真鞑子最为忠心的科尔沁部,恐怕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物产烂在草原上。”
孙传庭怦然心动,黄渤说得有理。与草原的贸易,不仅内地的商人获得重利,而且草原上的蒙古部落也是大发横财。可以这么说,一旦谁从边境贸易中获利最丰,谁就会成为草原上最为强大的部落!
一旦贸易达到一定的规模,这些部落十有八九会对女真鞑子离心离德,即使兵戎相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贸易,不仅仅是获利的手段,也是控制草原部落的犀利手段!
孙传庭点头道:“正该倾力协同,将济尔哈朗赶回辽东!”
孙传庭这么说,算是同意了黄渤的提议。
黄渤继续说道:“另外,还需阻止晋商向草原及辽东输送物质!”
孙传庭大吃一惊,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黄渤。
晋商通敌,这是公开的秘密,人人都知道,却无人敢说,孙传庭想不到,黄渤居然把这个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朝廷屡次下旨禁止,却一直无法禁绝,个中缘由,无他,利益尔!
与晋商纠缠在一起的,除了边关的将士外,还有一大批晋籍官员及在边境任职的高官,其规模,其影响力,绝非林纯鸿主导的羊毛团体所能比。
孙传庭敢打包票,一旦他下令禁止查禁宣大的晋商商路,兵变的绝不止大同一处,而是全部驻地!紧接着,一大批高官就会冒出来,将兵变的责任推在他身上,然后他就被凄凄惶惶地押向刑场,永远地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这次大同兵变,朝廷未追究,言官们懒得理会,不是因为他孙传庭平定迅速,而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