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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大圣必然是凤翅紫金冠,毛脸雷公嘴;三太子肯定是俊美略稚气,头梳双抓髻;唯有这人见人怕的鬼神夜叉,却从未有人真正形容得出,到底是什么模样。
“你喜爱夜叉?为什么?”
白忘机挑了挑眉。
她的语气之中并无讽刺或是惊讶之意,纯粹只是因为好奇。
喜欢夜叉什么的,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夜叉虽然是令人害怕而恐惧的恶神,却和同为恶神的阿修罗一般,是维持了整个世界反面秩序的存在,是隐入暗之中的光明,以一身的罪业,托起了诸天的慈悲神佛,可以算是非常有深层含义的存在,有人觉得喜欢,并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情,
毕竟相比起夜叉,她还看过一群人莫名地崇拜一些更奇怪,甚至不具备多少值得崇拜的深层内涵的偶像来着……(绝对没有针对哦,你们要是对号入座的话不关咱的事,括弧笑)
“夜叉不好么?我自小随父母居于距天荫城不远的夜叉村,我们的小屋更在村民很害怕的夜叉池附近,一直也未有什么恐怖的事发生……”
“而且,夜叉也并非如传说中恐怖,其实,有不少夜叉的很好的!他们甚至比诸天善神更愿意出手帮人……”
是了,这才是夜叉!
“恶神”夜叉!
即是“为恶”,为何又称之为神?
即是“天神”,为何又名之以恶?
盖因这苍茫天下一尘三千界,善人向善,恶人怕恶,一向如此。
诸天神佛渡有善心之人向善,而夜叉和修罗则以鬼神之威武气势镇压三千的宵小奸宄。
佛像招财进宝,然而夜叉,却能够镇宅挡灾。
用一句比较恶搞点的话来说,夜叉的雕像,挂在门上辟邪,挂在床边避孕,挂在屋顶避雷,挂在身上,在家挡鬼挡强盗,出门防贼防色狼……
“嗯~(升调再降调)……却是有道理。”
这么说着,白忘机俯身蹲下,在诸多夜叉像之中挑了一个比较小巧的面谱,抽下头上琉璃金簪,在面铺上轻轻一点。
真元过处,坚硬无比的陶瓷就如同软泥一般被随手就能遮断的金簪穿过,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洞眼。
用一根细绳在洞眼中穿过,将这小小的面谱系在了文竹卷的一端。
“还不难看。”
白忘机摇了摇手中的文竹卷,颇为得意地笑道,也不知是在得意她这令人值得深思的品味,还是在得意她这一手金簪穿洞的功夫,亦或是在得意她这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得意的想法。
说着,北窗伏龙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到了女孩的手里。
这一锭银子,足足有四五两。
“一个夜叉面谱……只得三文钱……便成了!你……不用给我这么……多……”
卖夜叉面谱的女孩不由得一惊,只觉悟受宠若惊,怔怔地道。
“手工费。”
白忘机伸手一点女孩的嘴唇,将女孩接下去的话堵了回去,微微笑着说道。
“谢谢……请问……阁下……姓名?”
女孩的脸上闪过一抹微红,有些怯怯地问道。
“唔……劣者……北窗伏龙,曲怀觞。”
曲怀觞?
她不是叫白忘机?
亦或是,曲怀觞只是托名?
只是对于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她为何要用化名?
还是说,曲怀觞才是真名?
“曲……怀……觞?这不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曲奏怀容酒千觞,几曾着眼看侯王……名字什么的,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是了!姑娘又怎样称呼?”
曲怀觞笑了笑,一边不由分说地将那锭银子塞入女孩手心,又将女孩的手指团起,让她紧紧握住那锭分量不轻的银子。
“我……我叫……玉儿。”
女孩不由得满脸通红——她似乎并不是很擅长和人交谈。
这名字听来平凡了点,反而与她那美丽秀气的外表不大相配。
是否,这女孩的父母为其取名之时,只希望女儿能够平安便好,并不希望她会因不平凡的名而惹人注目,招来杀机?
“唔……?玉儿姑娘,恕劣者无礼……”
曲怀觞突然皱了皱眉,抬手慢慢晃过玉儿眼前。
她的动作如此之轻,就连衣袂都未曾振动。
而在她手掌划过玉儿眼前之时,玉儿也未曾察觉一般,迷惘双眼动也不动。
“果然……你的眼睛……”
随着北窗伏龙的轻声一叹,玉儿不由得一笑。
不是一颤,而是一笑。
那笑容是如此的无暇,染上了那迷惘的眼,瑰丽得让人不敢逼视。
“莫要如此,我习惯的……”
“男子汉大丈夫,也好意思偷一个穷苦小姑娘的钱吗?”
曲怀觞突出之言,令玉儿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锭已被玉儿放到摊上草蒌内的银子,赫然被与其相邻的摊档档主偷偷拿起!
啊?她的生意已如此冷清,竟还有人忍心偷取她的银子?
“臭丫头你敢管老子好事?是不想活了?”
那偷钱的档主眼见事败,又惊又怒,不由破口大骂。
“爱财是正理,然而取之无道……渣滓,给你一个机会,滚。”
一睥睨之间,那双清澈的眼,流过一道冷。
“嘿!死丫头!你破坏老子好事!你以为老子是如此可以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兄弟们……”
一声兄弟们,大街上的摊挡,霎时步出不少彪形大汉,少说也有十数之多,更一拥上前,围在了周围,那档主原来是一个土豪!
玉儿虽然眼不能视,然而却也听见风声险恶,显然是那摊主招来了不少的帮手,不由得大急。
而周围其他的摊主,则都是能避则避,事不关己的态度,装作视而不见。
「笑不尽的……庸人啊……」
曲怀觞一眼之间,周围的世态炎凉已然尽纳眼中,不由得心中悲哀一叹。
抬手,食指再次点住玉儿的唇,将她焦急的劝告封在她口中。
那温柔的手指轻点在唇上,传来的淡淡的文竹清香,让玉儿不由得脸一红。
“这点人数,北窗伏龙,还不放在眼里……”
一声轻笑,卷起的是一阵温暖的香风。
白衣华影飞舞,霎时间,一阵轻薄白雾迷蒙,使得众彪形大汉一阵慌乱。
人不怕人,但是最怕鬼。
少女此举,确实是令人容易联想到鬼怪妖仙。
白雾弥漫之中,一道如雪的人影穿梭。
不多时,白雾散去,一群大汉已经尽皆倒在了地上,堆成了一堆。
看真一点,他们身上竟是没有一处外伤,却被一条条不知从何而来的藤蔓层层叠叠地捆成了粽子。
而在“人山”的旁边,曲怀觞一边阴阴笑,一边提住了那个档主的领子。
那个档主虽然人不高而且并无多少富态,但是好歹也是个七尺汉子,而北窗伏龙这看上去柔弱无力的少女,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用一只素手轻易地将他提起了半空中。
“莫要想报复,惹到我北窗伏龙,你是自找死路……若敢再来骚扰……”
北窗伏龙周围扫了一眼,突然,另一手的文竹卷一扫,一块拳头大的石头便像是被什么牵着一般飞了过来。
“这会是你的借镜。”
说话间,看似一折即断的细细文竹卷,就这样轻轻地敲在了飞来的石头上。
一声轻响,坚硬无比的石头如同鸡蛋一样破裂落下,散落的石碎将那档主的脸也染了一层漆灰。
“连天下会贵客的朋友也敢欺负,不要命啦?”
阴阴笑着,曲怀觞松手将档主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那堆人山上,发出一阵闷声哼哼。
文竹卷轻轻敲了敲手心,又掸了掸衣袖上不存在的灰尘,北窗伏龙笑了笑,转头看向旁边的玉儿。
“玉儿姑娘,不知劣者今天,可否去你那里叨扰一晚?”
她的话说得十分的理直气壮。
的确,天色已晚,再赶路就不太方便了。
只是她这样说,真的只是因为天色已晚?
还是说,她担心那个档主不敢得罪她,却会在她离开之后来找玉儿的麻烦?
玉儿又哪里听不出曲怀觞的言下之意?踌躇了半晌,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若是曲姑娘不嫌弃寒舍简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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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犹在怒嚎,雪犹在怒吼。
也不知走了多少时候,眼前依然是一片白皑皑的雪海。
在这狂风暴雪之中,行走的四人高下立判。
四人皆是未穿厚重的棉衣御寒,而是都穿着彼此平时习惯穿的普通衣服。
雪缘身周风雪皆无,看上去浑似毫不知天寒地冻一般,面不改色,美丽的脸上甚至连一丝的寒意都没有,浑身上下甚至还散发着隐隐的暖意。
苏夜倒是满身都是雪,而且风也把女孩的头发吹得漫天乱舞,最终女孩似乎也不喜欢这个样子,才勉强扎了个马尾;然而那小脸上却依旧是面不改色,完全没有被冻到的样子,而且浑身竟然沾雪不化,显然是以真元护住了全身的温度,使得周身体表的温度甚至比冰雪还低。
聂风的风神腿所对应的功体具有御风之能,再加上聂风本身就具有“风云”之中“风”的命格,对于风的驾驭是得心应手,狂风纷纷避开聂风周围,连着雪也一并带走,就连周身衣袂都未曾吹动,唯有那一头的飘逸长发即便是没有风也轻轻飘扬。
阿铁虽然具有步惊云的武功,但是和别人争斗或许还行,但是用在平时却是没什么特长,再加上步惊云本身就是铁打的精神,从不在意周身万物的影响,冷热不顾,所习练的皆是利于他杀人复仇的武功,但是作为男人,都有那么该死的自尊心,看周围其他人都无所谓的样子,自然也只能靠自己强撑,强迫自己不表现出冷个半死的真相来……
似是感到阿铁的尴尬和郁闷,雪缘先是微微一笑,然后不动声色地靠近过去,双手轻轻环绕上了阿铁的手臂。
阿铁先是一愣,却感觉雪缘身周那股暖意渐渐流转过来,当即明白雪缘用意,颇有些尴尬,同时又是一阵暖意自心头涌起,感激一笑。
无需多余的言语,无需多余的动作,只是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已经是你我心知,无限的温馨。
而走在前面的聂风轻轻晃了晃头,然后微微弯腰,凑近到苏夜的旁边小声嘀咕——风雪之大,倒是也不用担心雪缘和阿铁的耳力能听见。
「白姑娘……呃,伏龙姑娘的留书上说过,云师兄虽然失忆,但是一身武功没废,为什么还怕冷呢?」
合着他和步惊云是同梯,却依然不够了解他这个“云师兄”。
苏夜先是似乎有所怨念地看了看聂风弯下的腰,然后歪了歪头。
「因为,怕冷,有好处。」
「……我明白了……」
听到苏夜一个听起来不像话的回答,聂风倒是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好歹也“学坏”过……
「云师兄失忆以后,脸变得有表情了,想不到心思也变得狡猾起来了……」
抄着双手,聂风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一边继续前行。
只是聂风没有看见,苏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的狡黠,而后面刚才还在卿卿我我的两人满脸的通红。
虽然说风雪极大,然而风却也会传声,前面两人的嘀咕,顺着风雪,一字不落地完全灌进了这两个自以为装得很正常的耳朵里……
虽然说是尴尬得半死,但是两人却没有放开的样子。
蓦地,在怒吼着的风雪声中,一声贯满真气的沉喝,直破风雪而至。
“止步!”
“这里绝不应是人到的地方,快给我滚!”
四人环顾四周,却未有发现人影。
聂风凝气,冰心诀全速运转,倾听之下,周围竟然没有任何人呼吸的声音。
难道说……
真的有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