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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没料到会被施以这种命令,迪卢木多和徇麒同时愣了下,空白的大脑在闲置了三秒后才勉强恢复运转。
“主上,可否请你再说一遍方才的话。”徇麒不自觉地做出吞咽动作,而相较于徇麒的不确定,迪卢木多干脆多了,坚决地说出拒绝。
微不可察地拧了下眉,西留斯偏头扫了眼迪卢木多,又回头看向徇麒,“徇麒,我所有的命令你都会遵从吧……”
听自家主上这么一问,直觉有诈的徇麒刚想反驳,不料西留斯已经抢先说道:“我是主上,你是麒麟,就算是半身,也该尽全力完成我的命令。”
明知从她嘴里说不出好事情,可作为麒麟,徇麒还是不由自主地问道:“你的希望是……”
“很简单,我留在这里继续勘察,你回去,顺便带着这家伙一起回去。”西留斯明确地指了指旁边的迪卢木多。
“可是……”徇麒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西留斯一口否决了。拿出所谓王的权力以及气势,以绝对不容人反对的口吻说道:“没什么好可是的,既然我是你的主人,我想我应该有这个权力吧。”
徇麒无奈,最终只得派遣使令之一的狰保护主上,自己则带着心不甘、情不愿的骑士君回了蓬山。
好不容易打发了两人,四周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黎明的天空很是清净,根据之前打听到的行动,西留斯最先前去的地方是位于偏北方的骊州,叛军主要聚集的地方正是骊州。
骑着狰往偏北方赶去,因着狰的脚程在妖魔中并不算慢,好歹是赶在城门关闭前来到了骊州。
“就到这里吧,舂明。”
“舂明”是狰的名字。
看着近在咫尺的城门,西留斯拍了拍舂明的脑袋说着。
“是,之后烦请主上小心行事。”如同击石般的声音落下,原本还伫立于西留斯面前的舂明逐渐下沉,隐去他那似极了赤豹的怪异形体。
此时,城门附近并没有什么人,西留斯走过去,并没有遭受什么盘查,那些守城门的士兵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便放她进去了。可还没等她走出两步,身后的士兵突然调侃似的提醒道:“小姑娘,晚上的汜水可是很危险的,小心被妖魔、歹人盯上啊。”
汜水,正是她现在所处的郡。
本着一颗有礼貌的心,西留斯回身向提醒她的士兵大叔深深倾了倾身,接着继续往前走去。
既然都被提醒夜晚的街道很危险了,西留斯也不勉强,沿路开始搜寻起能住的旅店。
一路上,左右的房屋都把门关得紧紧地,似乎是没打算做生意的样子,又或者只限于这段王座无人的阶段——妖魔横行不算,还有暗藏了叛军,的确有够危险的。而就这种情况来说,西留斯的确有一定的苦恼,她是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但还是会希望不至于露宿街头。
“小姑娘,一个人吗?”正当西留斯苦恼的时候,路边的小巷子里突然传出颇为爽朗的声音。光听声音倒也不像是坏人,可毕竟不能大意,西留斯稍稍退后了一步,全身心警惕的同时,偏头去观察那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
因着夕阳西下,橙红的余晖并不能照拂到这种角落里,是以无法看清楚站在那里的人的样貌,只能勉强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身形的话瘦瘦高高的,比不得迪卢木多,却也不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哎呀呀,我不是坏人啦。”说话的人终于舍得从小巷子里走出来了,脸上挂着如声音那般爽朗的笑容,一边挠着头,一边向西留斯走去。
余晖打在他的身上,这才得以看清他的样貌。是个很年轻的男子,乌黑的头发竖着,清秀的面上是弯弯的眉眼以及同样弯着的嘴角,看着莫名给人一种亲切感,像极了邻家的大哥哥,也令人心生亲近之意。
尽管如此,西留斯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亲近的举动,反而一板一眼地将脑中浮现的话说了出来:“没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那家伙愣了愣,倒也没恼,只搔着脑袋愁眉不展:“的确呐,那要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我不是坏人呢?”
想都没想,西留斯反射性地回答:“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相信的。”
“呃?”没料到对方会这么直白,那人的表情更为苦恼了,“看你初次到这里,本来是想帮你一把……既然这样,也没办法了,我还是乖乖回家去吧。”
眼见对方当真转过身走回小巷子,西留斯不可置信地砸吧了下嘴。
这样的发展会不会太不合常理了。不管是坏人亦或是好人,不都得再来上两句劝说的话吗?怎么、怎么就这么毫无收获的离开了呢?
“等、等等。”不自觉地喊出口,眼看着那人要离开她的视线了,西留斯只得无奈地抬脚跟上去,“那个……可以请你告诉我这里哪里有旅店吗?”
那人没做回答,依旧自顾自地往前走。被如此冷落在一边,西留斯不爽了,跨步上前狠狠拽住他的袖子阻止他的脚步。
总算停下了脚步,那人侧头,沉默片刻后,蓦地望天呢喃:“旅店啊……”又低眉看向西留斯身上的衣物,看着便不是一般平民能穿戴得起,想着是哪里来的大小姐,不免先将丑话说在前头,“带你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可别对这里的旅店抱太大的希望。”
西留斯老实地点了点头。
“对了,还没问小姑娘你的名字呢?我呢叫岐朔,家住在前面不远处,正好对面也有旅店,不介意的话就投宿那里吧。”
“嗯,我叫西留斯……”见对方以不可思议的目光望过来,西留斯呐呐地呢喃说,“呃?很怪的名字吧,连我自己有时候也觉得很奇怪。”
“是很有特色的名字,你父母或许是期待你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人吧。”伸手揉了揉鼻子,岐朔将视线拉向远处,“哈,到了,就是那里。”
显然是还未从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乍然听到“到了”两个字,西留斯整个身体怔了下,这才顺着对方手指的指向看去。
和刚才的街道仅有一巷之隔,但两条街的差别却挺大的。眼前的街道显然窄了很多,但相较而言却添了不少人气,至少有些人家的窗户还开着,偶尔还能看到里面飘出的烟气。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来了,不少立在窗口的人都看了过来。
“岐朔,什么时候又换女人了。”趴在窗户处满脸胡渣的大叔向岐朔挥了挥手,同时还不忘咧着嘴揶揄。
“呦!这次还是个小妹妹,别人年纪这么小,你也下得去手。”
“别胡说!她只是旅人。”摆摆手,岐朔拧着眉假装嗔怒阻止旁人的调笑,却惹来周遭一片哄笑声。
岐朔撇撇嘴,下一秒也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是很有人缘的一个人呢?
心下想着,西留斯抬眸瞥向身旁的岐朔,不料对方也正好看向她,赔笑似地说道:“不要在意,他们都没恶意的。”
西留斯煞有其事地点头表示:“只是玩笑而已,我理解。”
☆、chapter 4
这个季节的骊州并没有什么旅人;自然旅店的空房也比较多。住在二楼的客房;西留斯趴在朝南的窗户向下望去,能清晰地看到岐朔的家。是一间类似四合院式的房子;毫无修饰的白色围墙横跨十几步;中间则是紧闭的红漆大门。
越过一个人高的墙桓往里看去,首先是搁在门后的影壁,只不过看不清楚上面的图案;又或者根本没有花纹;只是白花花的一面墙壁罢了。
通往客厅的石板路两边栽着不少树木;因着骊州的气候温暖;倒也茂盛得很。再往里面便是黑瓦的屋子以及后院了;但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后院与后头的那个院子也是连着的。
如此一推算;岐朔的家果然很不简单呢?单看占地面积几乎就是这条街的五分之一了;再加上那样的人缘,犹记连这家店的掌柜都对他很是热情哩。
看不出来,难道是什么官二代、富二代?
典型的高富帅?
还真看不出来呢!
“西留斯,要不要下来走走。”撑着下巴,西留斯想得有些出神,冷不防被楼下传来的喊声吓了一跳。深吸了口气,她往下看去,正好看到站在街道上,向她招手的岐朔。
“今天天气不错,你来了也有两天了,还没好好逛逛汜水吧。”
想想也是,西留斯点点头,随即旋身下了楼。
白天的汜水并不似傍晚那般萧条,至少在主道上还能看到一些来往的路人,店铺之类的好歹也零零散散开着几家,只是终究比不得其他一些国家。
西留斯没去过其他的国家,也没见过那些街道的样貌,但单凭想象也知道其他地方绝不是这样的。只是比起这一点,令她更在意的是妖魔的防御措施。
这两天来她也回想了很多,记得以前也看到过有钱人为了保护自己,在窗户上装上铁栏杆,又雇请仗身,可在这里别说是仗身,窗户什么的除了一块玻璃以外,连个木栅栏都没有,好在这两天妖魔并没有出现,着实令她松了口气。
沿着主道走了一会儿,不远的转角突然冲出一群打打闹闹的孩子,其中眼尖的孩子看到岐朔,脸上顿时拉开大大的笑容,招呼着其他的孩子一起跑了过来。
“岐朔哥哥,”还未说话便是一鞠躬,之后又笑着向岐朔问道,“什么时候再教我们剑术啊。”
“随时都可以。”拍了拍为首的孩子的脑袋,岐朔也不推脱,直接应了下来。
“那……现在也可以吗?”跟在那群孩子后头有个颇为害羞的小家伙,听到岐朔这么一说,立马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顿了下,岐朔迟疑地瞥了眼旁边的西留斯,后者接收到他眼中的信息,刚要开口说“当然可以”,不料把这看在眼里的孩子们顿时七嘴八舌地叫嚷了起来。
“这位姐姐是?”其中有好奇的小家伙歪着脑袋问。
“笨蛋,这么明显的事情还要问?”旁边的小家伙恨铁不成钢,气呼呼地一巴掌招呼了上去,“看了就知道是这个啊。”末了,还不忘用手比划了下。
看着那人的手势,周围有些小家伙不甚明白,满脸疑惑地望着岐朔和西留斯,而看懂了意思的西留斯则满脸黑线地瞪着这些小鬼,默默无语。
岐朔也没料到有人会做出那样的动作,倒吸了口气,一拳砸向那小家伙的脑袋:“胡说什么?不想学剑术是不是。”
被砸的小鬼捂住头顶,撇着嘴嘀咕:“还害臊了,真是没点大人样。”
岐朔又狠狠瞪了那小鬼一眼,转而又看向西留斯:“小孩子的话,他们都是瞎说的。”
西留斯暗地里抽抽嘴角,但明面上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摆摆手,说:“没,只是他们都很成熟呢?”
怎么看也不过七八岁,最大的也不过十岁左右,但懂的东西倒是和他们的年龄不相符呢?
西留斯顾自思索着,之后便跟着岐朔去了附近的道场,听说他都是在那里教这些孩子剑术的。
在去往道场的途中,岐朔还对西留斯说道:“这些孩子……他们都是这几年里失去父母的孩子。”
西留斯没想他会突然说这些,一时没反应过来,也不知该接什么话。
岐朔望着在前面奔跑着的孩子们,忽地扯起嘴角。或许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西留斯这些事情,但既然说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父母不是被妖魔吃了,就是被军队处死,所以……他们年龄虽然还小,却很懂事呢。”
听出岐朔未说的话,西留斯理所当然地接道:“他们……是不是很痛恨那些官吏啊?”
岐朔耸了耸肩,没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