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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儿。”刘嫖沉声道:“那人出走前曾对人说了些报仇之言,这件事不能对人明说,你亲自带人去找。”
陈珏点了点头,一边朝外走一边咬了咬牙。再无稽的事情都有人信。何况是从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皇家家事,他走到外院一跃上马,心中下定决心这人他必须要找到。
陈珏选的人是和李英郭远一样祖辈皆为陈家做事的男丁,那些寻常的下人平日在大街上耀武扬威倒是够了,真的用他们去找人恐怕学不会忍耐二字。
然而事与愿违,整整找了一日不见踪影,陈珏不由地有些心灰意冷。一旦被人跑出城外。深山老林一躲,只要有命不被野兽吃进腹中。若不大张旗鼓谁还有本事找得到人。
郭远不知当日的情形,他虽然不愿随郭解回乡,但这几日一直与这族亲泡在一处,今日被拉出来找人便有些不高兴,他大大咧咧地道:“公子,逃奴而已,怎地不去找长安左右内史?”
陈珏此时也有些心浮气躁,摇头道:“不行。”
李英虽也不知道事情地详细情形,还是呵斥了郭远道:“公子自有打算,用得着你出馊主意?”
郭远缩了一下头,喃喃道:“我出什么馊主意了,若是公子不想找官,我那亲戚说不定也能帮上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珏心中一动,市井中人找人可不是比他偷偷摸摸的在行多了,他面色一喜,道:“郭解在哪里?”
郭远得意洋洋地看了苦笑着的李英一眼,用力拍了拍胸膛,憨声说道:“公子跟老郭来就是。”
陈珏拍马跟在郭远身后,深呼吸了几口气,人说自古游侠重义轻死生,从季布到郭解都有这样的性情,他今日也只得冒险相信郭解。
郭解所住的地方是长安一个商人府邸,这位桑姓富人仗义疏财名声极好,正是贾同生意上最大的竞争对手,陈珏实在想不到第一次同桑家打交道竟然是在这个时候。
心急之下顾不得理会心中奇异的感觉,等陈珏再一次见到郭解,这位剽悍的大汉正穿着一身华服,看上去倒像个富裕地乡绅。
郭解目光一闪,笑呵呵地请陈珏坐下,却不问他来意,只同他谈些长安各处的风土人情,陈珏笑着应对了几句。知道郭解这是逼着他先开口。
郭解这边给陈珏上了茶水并着几样小点心,一边好客地介绍了几种小点的食材做法,一边在心中称赞这陈四公子小小年纪,养气的工夫倒是不错。
陈珏心中有些郁闷,但今日却是他有求于人,他微笑着朝郭远所在的方向侧了侧头,淡淡地皱了一下眉又松开。李英眼尖,立刻拽了一把郭远的袖子。郭远一拍脑门,站起身粗声道:“你若认我这个族兄,还得给我家公子找个人。”
郭解气得狠狠瞪了郭远一眼,他和郭远一见如故,原本就有地亲戚关系一来二去地更近,他不过是想卖堂邑侯府一个人情,哪知全被郭远一句话给坏了事。
按说这处理这种情形的法子多得是,但郭解本身也不是工于心计之人,只得认栽打个哈哈笑道:“无论何事,公子且说就是。”
陈珏心下一松。淡淡道:“我要找一个人。”
郭解点了点头,也不问陈珏要找的人是何身份,只是仔细地问了那下人的身形五官面目特征等等,随后又道:“公子寻这人是做什么,问事还是断仇?”
陈珏不解其意,暗自皱了皱眉,郭解摸了摸胡子,笑道:“公子是要把这人带到眼前。还是就此了结了?”
陈珏这才明白了,他看了看郭解,侠以武犯禁,这话说地正中要点,他狠了狠心,道:“就此了结便好。”
郭解又笑着点点头,“啪啪”拍手叫进来一个机灵地青年,对他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随后笑着对陈珏道:“能得郭远这直人之心,公子的人品我信得过。你放心。我保证那些朋友见了此人二话不说,直接上刀子。”
郭远听得眉开眼笑,对身边的李英挤眉弄眼了好一会,惹得好性格地李英终于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把这静不下来的家伙丢出门外去。
陈珏暂时放下心事,又同郭解说了一会话,应承了他一个人情。稍后天色将晚。郭解笑道:“我今日便不留四公子,改日有信时再会。”语毕。郭解便说笑着亲自将陈珏送到桑家的大门外。
这日傍晚时分,郭解那边终于来了消息,说是那下人已经找到了,随着这消息而来的是一个包地圆溜溜地破草席子,郭解面露惭色地对陈珏道:“想到我郭解也有说空话的一日,这事却不是我地朋友所为,不知是谁抢了先,一刀夺命。”
陈珏心中微震,面上笑着谢过郭解,好生招待了一番之后才将他送走之后,他的面色顿时沉下来:究竟是谁杀了那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束手无策的感觉很不好,陈珏和刘嫖心浮气躁地等了两日,中间推演了无数同刘彻解释地方法,结果长安城中却一片风平浪静,唯一的一点波澜还是淮南王的《鸿烈》书。
书房中。
“若是遇贼意外身死最好,若不是,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起码比落在对头手里强。”东方鸿笑道:“这人心狠有余,但必不是什么聪明人,这种毫无根据的谣言,无论是用来威胁还是暗算,必须当时发出才有效果,再过个十日半月,谁还能追究一个家奴的死?”
陈珏深以为然,堂邑侯府内部的事情,还不是他怎么说怎么算。这几日时间,他已经故作不经意地把府中的事情拣该说的说与刘彻,人一旦对某事有了先入为主地印象,后来的谣言就难以有多大的影响力。
这么想着,陈珏看着面前的《主术训》吐出一口气,他应该好好研究其中的内容了。
从朴素的古代唯物主意、主张法令应因时而变,包括对于仁政的向往……陈珏在心中暗道,谁再说黄老腐朽落后、淮南王是废材他跟谁急。
坚信没有所谓败笔,只有水准不够的作者。。。宜修去蹲墙角了。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一百五十七 蜻点水
骄阳如火,照在未央宫的宝瓦上熠熠生辉,刘彻端坐在御座上,心中快意非常,同群臣商讨政务的时候也精神了许多,一派勤政明君的架势。
汉制,诸侯王非岁首入朝,他们可以在长安城中逗留的时间极其有限,时辰一到,就是天子想叫自己的血亲留下都不成………礼法和大臣在那里摆着呢,刘彻心中唯一的阴霾便是窦太后对刘安的献书仍旧很欣赏,还主张召人入宫品评。
饶是如此,想着淮南王最多只能在长安再停留半月,刘彻的干劲更足,窦婴等人所奏的几件政事很快便一一通过。
陈珏位于人群后方,偷懒地将全身的重量挪了一大部分到身后的柱上,夏日天气炎热,宣室殿中虽还谈不上闷热,但这滋味也不大好受,能靠在微凉的柱子上着实舒服了不少。
刘彻看看今日没有什么特别要紧的政务,便要宣布朝会至此结束,这时窦婴走道:“臣启陛下,北关几郡太守联奏,称实边之民在河水边开垦田地,长此以往,恐怕河水便有决堤之机!”
窦婴说到这里顿了顿,丞相主管政务,但这件事他自己尚且没有一个妥当的打算,“因此,几位太守请求暂停募民实边。”
陈珏听到这里忍不住直起身,募民实边,这是他当年在景帝面前提过的话,景帝当时虽然不置可否。但在那之后不久便重行募民实边地政策,为刘彻的伐匈奴打底子。
刘彻心中有些不悦,他登基之后。募民实边的力度只有加大断无削减地道理,怎地迁些人过去也能跟河水泛滥扯上关系。
刘彻的目光朝下面扫了几眼,很快便有人站出来说话,王恢奏道:“汉民充实边塞,为的是守卫边疆保大汉国土不失。自古民以水为生,移民傍水而居,应用地利在当地的河水边开垦荒田也是在所难免。河水之形无常,陛下英明果断。====此事只须着当地官吏加以限制便可,切不能因小失大。”
刘彻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陈珏看在眼中心中有数,王恢算是对匈奴人的主战派,正好合了刘彻的心意。
此时宣室殿中的气氛很有趣,王恢人缘不算顶好,官职更不是顶高,但他这几句话说出来像是奠定了整体基调一般,旁人或者附议或者沉默,反对地人只占了小部分。
陈珏暗自好笑。刘彻的性格颇有点爱憎分明的感觉,他的心意并不难猜。
黄河究竟会不会泛滥、什么时间泛滥都是极难说清楚的事,人家王恢先前说了,请当地官吏限制近河垦田,若是谁不顾天子的想法一礼反对,结果接连风调雨顺几年又如何是好。刘彻心里认同王恢的话,怕洪水所以不开田,怎地进山时就不怕山崩了?刘彻不想看见哪位有分量的臣子坚决反对,当即朗声道:“就这么定了,一郡太守。若是连一些移民都安置不了,朕还怎么用他们?”
王恢喜道:“陛下英明!”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刘彻虽不至于被夸昏头。早就习惯了倒是真的,他施施然地挥了挥手,身边的宦官立刻替宣布今日地朝会就到此结束,君臣们稍后再见。心烦,虽说这大约的温度在陈珏的记忆中并不算高,但凉快了几年,他走在宣室殿前的广场上。听着不远处隐约的蝉鸣。脸色也微微发苦。
刘彻性格比陈珏更好动,坐在御辇上也闲不下来。即使头上不是没有遮挡,一来二去地,他仍然不多时便出了一身汗,刘彻稍带艳羡地看了看仍旧清爽的陈珏,忍不住道:“真不知你这是什么体质,怎地朕就这么怕热?”
陈珏拭了拭额角的薄汗,苦笑道:“臣也热得心浮气躁,只不过不曾汗流浃背罢了。”
刘彻仔细看了陈珏一眼,发现他的状态之后笑道:“让朕说,就是你长得好,换个人看起来肯定就狼狈得很。”
陈珏一时无语,自从官爵一步步升高,他自己眉目间的线条也越来越硬朗,这些年取笑他容貌的人少了许多,但这位汉武大帝显然仍旧以此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人说心静自然凉。”陈珏转而道,“陛下不妨试试看。”
刘彻笑意不减地闭了眼,不过片刻地工夫又懊恼地道:“朕这心可静不下来。”顿了顿,刘彻问道:“子瑜,方才殿上你怎地不说话?”
“臣还没有想好,陛下已经一锤定音。”陈珏笑道,黄河、水土流失、决堤,他对于这几个关键词的理解比许多人深得多,此中种种他还须好好考虑。
这时刘彻下辇,一行人转入一条回廊,陈珏也觉得凉快了许多。刘彻走近阴凉处,毫无帝王风范地掳了掳袖子,道:“子瑜,你看见丞相方才的神情没有?”
陈珏闻言回忆了一下,记起当时窦婴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地样子,于是道:“臣看见了,丞相好像有未尽之言。”
刘彻脚步不停,口中轻叹一声道:“丞相生性仁厚,前几日私下里还跟朕提过治河的打算,那几个太守的上表一定是触动了他。”
陈珏心中了悟,黄河,号称是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按照如今的史料来看,秦汉之前黄河还算是很“乖巧”的一条河,春秋战国之时几次有记载的决堤,大多数是两国交战时彼此人力为之,水淹邻邦是也。
然而秦汉以来。政经中心皆在关中,连带着黄河边地居民也越来越密集,向河要田地现象不只在边地几郡。沿河诸郡国都有一样地问题。
刘彻大力支持募民实边继续进行,不代表他对河水地事一无所知,他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