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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侯-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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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大力支持募民实边继续进行,不代表他对河水地事一无所知,他回忆道:“皇祖之时,河水泛滥决堤,当时皇祖发周边郡卒堵塞堤坝,那时还好,近些年来地作用却有限得很。”

刘彻好面子,更是个胸有大志的皇帝。一心做一个不输秦皇的圣君,这点从他登基之初问陈珏尧舜禹汤等上古圣皇的事就可以看出来,募民实边和民利冲突,他心里也有点烦。

陈珏看出他的矛盾,道:“充实边关是必行之事,若是边地无汉人,就算有一日大汉铁骑马踏匈奴王庭也没有什么用处。”战争之后,若没有血统和文化上的同化,就算打下来多大的疆域若干年后也是白搭。

一边走一边聊,陈珏脑子里不断冒出来一些关于黄河零零碎碎地信息。只是分心之下怎么也不能将之串成线。

不知不觉间他和刘彻已经行到椒房殿前,刘彻率先迈进门,不理持扇上前的宫人,他一把抱起满地乱跑的刘,空出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小鼻子,笑道:“阿想不想父皇?”陈珏暂时放下关于黄河的事,同一脸无奈又幸福的笑容的阿娇对视一眼,俱是一笑。

刘彻躲开刘往他脸上乱抓的小手,笑道:“娇娇,朕可又把子瑜给你带来了。”

阿娇闻言心中一甜。她晃了晃头,怎么也忍不住自己唇边的笑意,口中却道:“我说想珏儿不过就是那么一提,珏儿长大了。他是要帮你做大事的人,怎么能整天陪我这做阿姐地?”

“好,你言之有理。”刘彻把手中的刘举高了一点,小小的刘却一点都不害怕高处的样子,反而兴致昂然地张开手,得意地朝陈珏和阿娇的方向看来。

刘彻吓唬女儿的目的没达到,不由地有那么一丝丝讪讪,他捏了捏刘的小脸道:“你母后说得对。你要是男孩。父皇和舅舅一定给你挣一个大大的江山。”

陈珏心中一动,刘出生之后两年。阿娇腹中再没有半点动静,刘嫖面上不说,但她心里的着急陈珏看得出来。

阿娇却好似没有将刘彻地话放在心上,仍旧开开心心地笑着,看着刘彻粗手粗脚把女儿折磨够了,这才起身从刘彻怀里把女儿拯救出来,嗔道:“哪有你这么折腾女儿的?”

刘彻哈哈一笑入席而坐,陈珏不是外人,看见刘彻未消的汗阿娇也不顾忌,皱着秀眉对刘彻道:“怎地热成这样?”

刘彻摇了摇头,无奈道:“宫室里还好,外面烈日当空,谁都只得硬抗。”

不多时宫人便鱼贯而入,上了各色菜品凉拼,还带了些阿娇喜欢的果酒。

席间陈珏拗不过皇帝皇后夫妻俩,只得喝了几口果酒,那酒里酸中带着几分甜,陈珏不由暗想,这绝对是阿娇这种女孩地品味。

膳后,刘在三个长辈的注视下,有模有样地拿着一本特制的袖珍线书,磕磕绊绊地诵了《桃夭》的前几句,引得陈珏一阵好笑。

一众饱学之士热得不行,奈何大家都是尝读诗书懂礼之人,谁也不敢做什么粗俗的举动,只得一边汗流浃背一边保持着学者的风度。

公孙弘这个老头最先受不住,被人扶到旁边侧房去单独歇着,董仲舒的眉头也紧紧皱着,孔安国年纪小没什么拘束,对身边勉力维持着风度翩翩的司马相如道:“何必如此受苦?”

司马相如心中有气,他看了看孔安国轻松地样子,这时候不曾加冠地优势便体现出来了,起码夏日能凉快些。

孔安国见司马相如不说话,便不再自讨没趣,转而兴致勃勃地读起桌边的《鸿烈》来。

太皇太后有旨,召朝臣列侯博学之人精研《鸿烈》,各抒己见,选其优者入宫与天子太皇太后共同品评《鸿烈》书,这份荣耀和意义,人们或多或少有点兴趣。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一百五十八 游街时

淮南王刘安在长安城中待着的几日根本一刻都不曾闲着,有故交列侯和朝臣前往拜访,他一概不见,只说今日入京是有献《鸿烈》而来。

开始还有不少人疑心这位淮南王到底是在搞什么鬼,但刘安之后的行动就打消了大部分人的疑虑:淮南王奏请天子和太皇太后之后,邀请了不少长安城中有名的饱学之士评阅《鸿烈》,再加上太皇太后窦氏对《鸿烈》毫不掩饰的欣赏,一时间,文学之士争相一窥《鸿烈》。

一场新雨过后,灿烂的阳光之下闪出几道霞光,原先闷热的天气也变得清新起来,长安城大街小巷上的商贩行人俱是觉得清凉了不少。

这样的天气刘彻极喜欢,他从卖茶水的小贩那边离开,对身侧的陈珏道:“这夏日出门,还得选在如今这种时候,不然热得一身大汗,再好的兴致也要打了折扣。”

陈珏微微一笑,刘彻平日喜欢出门游猎,这火辣辣的骄阳已经把他困在未央宫里好几日,好不容易今日下了雨凉快些,刘彻便立刻忍不住拽上他出门了。

未央宫在城西南,刘彻兴致一起,不知不觉间行过大半个长安城,来到长安九市附近,陈珏和刘彻在街口下了马,随后便跟着他挤进人群之中来回穿梭着。

天子刘彻出来打猎、上别人家做客的时候多。逛街地时候少,他对一些商贩卖的小物件正觉有趣,挑挑拣拣个不停。

杨得意生得瘦小。比不得刘彻的人高马大和陈珏久习武艺地灵活,勉强着跟在两人身后,心中暗暗叫苦不已,皇帝和他表弟兼小舅子买东西,这付钱的差事自然而然地便归了他。

陈珏看着杨得意辛苦的样子颇有些同情,然则他也没有在身上带沉甸甸一堆钱币的习惯,杨得意今日是注定要破财加劳碌。

看着瘦小的杨得意一脸苦相,陈珏忍不住笑了笑。(随后接过刘彻又买下的一把桃木小梳子,算是替杨得意减轻了一点负担。

刘彻正在兴头上,被人挤来挤去地也乐呵呵地不着急,连杨得意借机提出寻些官家人护驾的建议都毫不犹豫地拒绝掉,这会儿他停在一个小店里,拿起货架上的一个玉铛摆弄了几下,转头笑着对陈珏道:“子瑜,你看这东西,明摆着是做正经玉器留下来地残片,这人也敢说是精心雕琢?”

那卖货人顿时变了脸。道:“想买好货,容易,桑家和贾家的铺子里有的是,咱这小店可容不下两位公子。”

刘彻心中一怒,道:“你这人怎么说话?”

那商贩不甘示弱地道:“我这是实话实说。”

陈珏看了看那人,笑道:“姊夫息怒,在这种地方买东西本就是图一个高兴,不过是些小物件罢了,生什么气也不值当。”

杨得意护主心切,哗啦啦地把一堆杂货放了一地。便冲过来道:“你大胆,竟敢对……对公子无礼。”

那商贩怒目瞪了陈珏一眼,陈珏貌似说情,实际上他的话比刘彻更刺耳。

却说刘彻见了杨得意那副满头大汗的狼狈样子不由一乐。陈珏劝他的话也听进去了,他是一国之君,同一个商人计较什么。这么想着,他掂了掂那玉铛,大人有大量地道:“这玩意我要了,回去让娇娇看着玩玩。”

杨得意在宫中整治宫人小黄门无数,一瞪眼之下也有些威力,那商贩一时口快。此刻心里也有点后悔。

做生意人眼睛最尖。这三人不要说刘彻和陈珏,就算明显是下人的杨得意也衣着不凡。再加上刘彻方才满不在乎的语气,他心知这几位说不定是哪家侯府的公子,忙赔笑着将那玉铛包好。

玉铛到手,刘彻便施施然地朝门外走去,街对面的铺子是一家乐器店,刘彻想起幼时王抚琴、景帝饮酒地时光一时感怀,快走几步踏进那家店。====等刘彻带着一把琴再出来的时候,杨得意终于找机会寻了一辆送货的小车,把皇帝买的东西连同最新的那把琴都放好了,总算可以轻松一下。

又走过半条街,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的刘彻便觉得有那么点无聊,加上太阳越升越高,阳光越来越热,地面的雨水湿印也干得差不多,刘彻猛地停下脚步。

低头小跑的杨得意险些撞上刘彻,慌忙站稳之后连喘了几口粗气,刘彻见状哈哈一笑,对陈珏道:“走吧,找个地方歇歇。”

刘彻怎么说怎么算,不多时三人便走进一家食肆,杨得意对市井中的事有些了解,使了点钱便寻了个靠窗的位置。陈珏和刘彻都算是挑嘴之人,两人将店家推荐地菜色整整要了一席,到最后却可着几个凉菜吃得开心。

室中有些闷热,刘彻吩咐杨得意开了窗,过堂风一进来顿觉凉爽许多,微风徐徐掠过,刘彻这才来了胃口,再一次拿起本来已经放下的食箸。

雨后的天气空气清新,凉风一吹,陈珏的精神一振,随意地朝窗外瞥去,正好看见一个眼熟地身影在外间一闪,不多时木板上便传来一阵稍显凌乱的脚步声。

刘彻一抬头也望见了举止潇洒的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作得好赋、画得好画,平日里颇得刘彻欢心,杨得意察言观色,立刻朝正与友人说话的司马相如招呼道:“司马郎……”

司马相如眉头一皱,四下一望看见刘彻和陈珏稳稳当当地坐在那里,连忙撇下友人,几步走过来就行了一礼。

刘彻笑眯眯地道:“司马长卿。你方才在同人说什么,那样高兴?”

陈珏心中也微微有几分好奇,目光随之落在司马相如身上。之后听得司马相如轻咳一声道:“不敢,臣等不过是随意闲聊,说地是女医义的趣闻。”

“哦?”刘彻笑吟吟地看了陈珏一眼,问道:“义怎地了?”

司马相如松了一口气,拣了几件广为流传的故事说与刘彻听,刘彻笑个不停,对陈珏道:“看看,平平常常一个小女子让人说成什么样子了?”

陈珏也忍不住莞尔一笑。义在城中有一家医馆,女子行医受人关注一些也是正常事,谁知一来二去便能被外间传成神通广大地女扁鹊来。

笑着笑着,陈珏望向司马相如地目光有几分不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让人艳羡,天禄阁校书也有他地一份,每日里该颇为忙碌才是,怎地有空出外。

司马相如老老实实地向刘彻坦白道:“淮南王《鸿烈》一出,举国皆惊。外界有传闻说谁能改鸿烈一字,淮南昂便会报以千金。正和秦末吕不韦《吕氏春秋》一样。今日麒麟阁边有文学之士品评《鸿烈》,臣不才,亦想去凑凑热闹刘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果断地一拍桌道:“既是评《鸿烈》,我也去凑凑热闹。”了不少人,除了小门小户的平民之士,十数辆马车也停在周围,车帘俱是放下地状态,让人看不清里面坐的是什么人。

“表公子!”表公子是陈珏和刘彻一起在外时的称呼。杨得意叫住陈珏,他快步走到陈珏身边低声道:“您还是劝劝陛下。”

陈珏将目光从不知何时越来越多的茶水小贩身上挪开,含笑看了杨得意一眼,笑道:“你放心罢。就是陛下被那些与会地人认出来,他也绝不会让人把你怎么样。”

杨得意干笑一声,道:“陈侍中实在深知我心,我这伺候人的命苦,若是丞相待逮着我撺掇陛下出宫,我心里还真就有些怕。”

大汉几代天子的一个习惯就是爱惹事,景帝当年也不是省油的灯,但再怎么出格。最终被追究责任的往往便是这些宦官。刘彻出宫走在大街上还好。评书会上有官职在身的人恐怕不少,陈珏没什么。杨得意说不准就要倒霉。

刘彻指了指不远处的几辆马车,笑道:“子瑜,你说我那位叔叔在不在里头?”

陈珏瞥了一眼,也是一笑,道:“不是没有可能。”

刘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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