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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荷囊?”陈珏伸了个懒腰,道:“早就交给他了,现在就在他腰上挂着呢。”
阿娇喜滋滋地笑了一下,道:“那就好。”看见陈珏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推了他一把,笑道:“阿弟,大哥的儿子和二哥的女儿都会跑了,眼看三哥也要迎娶苹公主,你有没有看上眼的女儿家呀?”
“没有。”陈珏干净利落地回答,他见阿娇这么轻松的样子心中也是一轻,但是他对同龄的幼女没有什么兴趣也是事实,他早就准备不管陈午刘嫖怎么逼他都死磨硬赖,不到十六岁以上不遇见真正可心的人绝不成亲,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阿娇见状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陈珏要躲却没躲过阿娇的另一只手,还是被捏个正着。
姐弟俩正笑闹着,阿娇突然停下在陈珏身上肆虐的手,道:“阿弟,有一个女孩子你一定要见见,她既容貌可人,性子又古灵精怪的,和你这顽皮的家伙正相配。”
“你认识的女子,别是宫里那些被宠坏的公主吧?”陈珏漫不经心地道。
“说什么呢?”阿娇嗔道,想起那个娇俏的女子脸上又泛出一丝笑容,“陵儿是淮南王的掌上明珠,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不像公侯家的女儿那样刁蛮任性,你们肯定合得来。”
陵儿?淮南王叔?陈珏心中一动,直起身子道:“不会是淮南翁主刘陵吧?”
“你也知道?”阿娇惊讶地道。
“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她来长安做什么?”陈珏问道,对于这个被很多戏剧家小说家塑造成西汉川岛芳子的翁主,他还是颇为好奇的。
“陵儿和她哥哥淮南王太子刘迁,都是代表淮南王来为太子大婚祝贺的。”阿娇说到“太子大婚”几字,脸颊上泛起一抹红霞。
“可是阿姐你是怎么认识她的?”陈珏道。
“她来贺太子大婚,母亲和淮南王之间也有过来往,当然要来见我啊。”说到这阿娇停住手中的动作,盯着陈珏道:“你打听得这么仔细做什么。”
看着阿娇一脸“还说你没什么兴趣”的表情,陈珏不由得苦笑,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觉得陈家已经显贵之极,犯不着和诸侯王来往得太密切,平白招人闲话。”
“密切,再密切能比得过我们和彻儿吗?”阿娇神采飞扬地笑起来,她这个弟弟,有时太过谨小慎微,根本不像他的哥哥姐姐。
陈珏摸了摸鼻子,不敢再说什么。
太子大婚,长公主嫁女自然是当今天子即位以来少有的盛事,为了爱子和外甥女的婚礼,一向节俭的天子也下诏给太常和詹事等相关官员,务必要办得妥妥当当,更不要提一向都极注重享受的馆陶长公主刘嫖了。
刘嫖一声令下,堂邑侯府上上下下全都为阿娇和太子的婚事忙碌了起来,就连一向谨慎的陈午也认为,这个时候应当要让爱女风风光光地嫁入天家。不提陈珏他们三个阿娇的同母兄弟,就是陈尚,因为在这段时间一直为了婚礼的各种闲杂事务跑内跑外,刘嫖对这个名义上的儿子也多了几分亲近。
周朝时传下来的婚礼礼仪,将婚礼分为六个部分,即“六礼”,分别是纳采、问明、纳吉、纳征、请期和亲迎。在陈珏看来,六礼的前五项全部都应该算作是订婚的内容,只有“亲迎”,也就是男方到女方家接新娘的那一步,才是婚礼的真正开始。
然而就这么一个重要的“亲迎”的部分,阿娇实际上是享受不到这个待遇的。刘彻身为皇太子,并不需要到堂邑侯府中亲迎自己的新娘,而是要太子妃陈阿娇自己到太子宫中去。即使阿娇的母亲贵为长公主,也没有办法要刘彻像平民百姓家的子弟一样亲自来家中接走自己的女儿。
身为堂邑侯府的一员,陈珏自然不能众人皆忙他独闲。他早已经为此事和太子宫那边打过招呼,经过刘彻批准,陈珏很荣幸地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假期。这天上午正当陈珏和兄长一样在府中指挥下人为阿娇的婚礼做准备时,门房那边来报,有天子遣来的小黄门传诏。
陈珏开始并没有在意,只是以为和往常一样是有关太子大婚相关事宜的口谕之类,然而当他和家人们一起走到大门口迎接天使时,才得知天子这道诏书是为他而下的。
天子有旨,召太子舍人陈珏即刻入宫见驾。
陈尚招呼小黄门的功夫,陈珏回到房中换了一身衣服,等他再次出现在小黄门面前时已是一刻钟后。
这时的宦官因为几代帝王的严格控制,大多数都是安分守己的,这小黄门见陈珏出来了,便立刻起身请陈珏随他复命。
陈珏点点头,和小黄门一起向外走去,心中却在思索天子要见他的目的。
第二卷 京都少年郎
第二十章 帝王意
陈珏刚刚和那小黄门一起离开堂邑侯府不久,他对天子召见他的原因就基本上猜得八九不离十了:想必还是前天他和刘彻韩嫣聊匈奴事而导致的后果。
心里想明白了,自然就不会再紧张,陈珏看了一眼身边的小黄门:这个小黄门和许多其他的宦官一样,容貌清秀,却又不是阴阳怪气的那种,并不会让人看了觉得不舒服。陈珏笑道:“公公怎么称呼?”
小黄门微微错愕一下,但也只是一小下而已,他虽然身份地位不高,好歹是天子身边当差的人,只是好奇陈珏怎么会突然同他搭话而已。他微微低了头,以示对陈珏的尊重,道:“小人姓李,名青。”
“原来是李公公。”
陈珏淡淡与李青又聊了几句,却并不问及景帝召见的事,倒让李青对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不多时到了未央宫,陈珏隐约听到身后有车辇之声,李青道:“是平阳公主的车驾,请随小人在此稍待,等公主的车辇过去了再走。”
陈珏依言而行,眼睛却紧紧盯着那马车,他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平阳公主的身影,只是因为帘幕的遮挡陈珏看不清这位公主的长相。平阳公主早年嫁与平阳侯,在封邑那边住了好些年,有风声说她这次回来参加过刘彻的大婚,便要长住长安了。
当然,陈珏重点观察的不是这位公主,而是马车沿上的车夫,纵然知道卫青此时还小,不可能成为平阳的骑奴,但陈珏还是忍不住看了那看起来颇壮实的车夫好几眼。
随着一阵车轮滚滚之声,平阳公主朝椒房殿的方向去了,甬道上再次恢复了平静,马车在青石铺就的路面并未激起多少灰尘,是以陈珏接下来的一路走得还是很轻松。
天子这个时候正在处理政事,所以直接叫陈珏到了宣室殿,陈珏在宣室殿门口等候了一阵子,才看到周亚夫从里面出来,另一个小黄门则对陈珏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陈珏略略整了整衣服,昂首迈进宣室殿,还没来得及看清宣室殿中的详细情况,便先见着了高坐堂上的天子刘启。
垂首,下跪,陈珏朗声道:“微臣陈珏拜见陛下。”
宣室殿中沉默了片刻,天子才道:“起吧。”
陈珏又道了声:“谢陛下!”方才起身,目不斜视地看着天子所在的位置,等待天子接下来的话。
“朕听说这阵子堂邑侯家中热闹得很,诸事可还顺当吗?”天子问道。
“回陛下,一切都好。”陈珏规规矩矩地答了。
“那就好!”天子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才道:“不要一直低着头,抬起来罢。”
陈珏道了“诺”便从容地抬起头,比起初次见面的时候,天子脸上岁月刻画下的痕迹更重了,只是他一双眸子中依然精光逼人,让人仿佛无所遁形一般。
天子定定地看着陈珏,心中颇有感触,他也算是眼看着陈珏长大的,因此并不想像对待一般臣子那样完全地用什么帝王心术,直白地问道:“太子和你姐姐大婚在即,你知道朕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叫你来吗?”
“微臣略知一二。”
陈珏其实并不认为他自己说了一点关于商人的事情,景帝就真的会重视到要立刻召他问对。景帝真正在意的,不会是陈珏,而是陈珏这个人会对刘彻——大汉的储君,未来的皇帝说些什么,而他的话,又会对一个性格尚未成型的太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无论是哪一代帝王,他对太子身边人的挑选都必定是极严格的。孟母三迁其中所蕴含的道理,人人都知道。
天子要是不小心安排了什么乱臣贼子到太子身边,这个人教唆太子造反,岂不平白毁了父子情谊?同样的,太子身边的人自然也不能是什么斗鸡走狗之辈,那样难免好好的太子也被拐带得不务正业。再同样的,如果天子安排在太子身边的人正合适,则可以更顺理成章地把太子带上天子所希望的方向。
天子却不知陈珏心中在想什么,他点点头,道:“那你说说,你知道些什么。”
陈珏道:“前日天禄阁旁,臣对太子说了些商人与匈奴事。”
天子问道:“这些朕都知道了,商人之事,你是怎么想到的?”
“臣是先在那商人处看见了匈奴马,才问那商人,匈奴人残暴凶狠,他去边境经商,难道不怕被匈奴人给杀了吗。”陈珏说到这里,望见天子脸上并不异样,又道:“那商人说,他每次去边境,车队都满载着货物,就算是遇上匈奴人也不过被抢光了事,甚少伤人性命。看来,匈奴人也明白不可竭泽而渔的道理。”这也不难理解,若是匈奴人一定要将大汉商旅赶尽杀绝,久而久之,还有什么人敢到草原上去?
天子对陈珏的回答还算满意,又是微微颔首,道:“少年人知道动脑子是好事,但也不可以太过想当然,军国大事没有你们想的那样简单,好好陪太子读书才是要务,明白吗?”
“诺!”对于天子的话,陈珏心中不由盘算开来,刘启这么说,是要他少用这样的“奇思妙想”来影响刘彻吗?
天子看着陈珏略带惶恐的神情,脸上神色较方才和蔼了些,又道:“你对太子说的话虽然剑走偏锋,非正直之道,却也有些用处,太子说你似乎话有未尽之意,你就把你的未尽之言对朕说说。”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天子刘启知道太子刘彻虽然表面看上去规规矩矩的,内心却最是桀骜难驯,是以他放在太子宫中的多是能疏导刘彻性子的黄老或儒家之人,就是他怕那些对匈奴主战的人把太子的热血撩拨上来的缘故。
正因如此,他才要知道,陈珏这个年纪和刘彻差不多大的少年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他不认为陈珏会有什么歹心,只不过要是两个热血少年没人引导,在对待匈奴的事情上养成偏激执拗的毛病问题就大了。
陈珏听到这里,扑通地又跪到地上,道:“臣不敢说。”
天子见了陈珏的样子,面上不动声色地道:“朕是你舅舅,有什么不敢说的?”
陈珏看了景帝一眼,又垂下眼帘,才道:“臣以为,臣以为……陛下应当续行募民实边之策。”
所谓募民实边,就是招募百姓到边塞生活,由朝廷供给衣食房屋耕具和土地等等,这些百姓不只要进行农业生产,还要进行一定的军事训练等等,可以说,它的实质就是放一群解甲则种田,披甲则能战的民兵在边疆,后世三国时曹操的屯田政策就脱胎于此。
然而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陈珏说的是“续行”,也就是说,这个东西并不是陈珏所首创的。
天子听过陈珏的话,脸上的笑意还在,眼中却深沉一片。他当然知道募民实边是一个好办法,知道它对巩固对抗匈奴的防线有极大的好处,关键在于最先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