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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寿欲杀董偃。这件事自然不能公开。对外只说失踪便了。因而董偃仍然可以用自己地身份活下去。但董偃可不敢以为他就真地可以招摇过市。引人疑窦。
李英见董偃地神色一会一变。道:“董公子看看。近期还有什么打算要我们相助?”
董偃摸了摸荷囊。那里有他新近收到地田契和长安城中地铺子地契。平阳府里空洞地华服珍馐之外。他也算有了自己地一份家业。
立业了啊,董偃微微一笑,道:“我自是在此生活几载。等过几年认识我的人少了再说……若说有什么打算。我计划着几个月后娶一位妻子,传承我董家的血脉。”
李英心中暗自点头,他对于陈珏竟然始终跟董偃这男宠之流搭着线地事,一直不怎么放心,董偃本来就没有理由再背叛陈珏,如今他要成家。一旦拖家带口自然更让人无忧。
又跟董偃将诸事交代的妥当,董偃亲自将李英送到门口,微微而笑。那些寄人篱下,被一个时喜时怒的女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不再了。
董偃心情愉快,顾不上再看自己的宅子,径直走上一处茶肆,笑着跟活计要了一碗粗茶,只想着风头过去,时过境迁。他就可以像别的男子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
“这三陵原。马上就要变成四陵原了。”茶客闲聊道。
另一个中年人听了,接着道:“可不是。听说开春便要置茂陵邑,啧啧,这回又得有不少大户被朝廷徙进来,那些膏粱子弟碰见这热闹,说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董偃了一口茶,静静地听着,心中思路却根本没往这边想,那些国之大事,同他一个小民有什么关系。后下首,这位大汉的丞相一脸的疲惫和无奈,这累是心累,做大将军伐乱王的时候他没有累,日日殚精竭虑处政时他没有累,这次窦家内部的麻烦袭来,他才是真正地累了。
“王孙啊,这些年来苦了你了。”窦太后温和地说道,她一个深宫妇人,就算用心谋算保着窦家地富贵,若没有窦婴这个顶梁柱,一切都是空谈。
窦婴忽然间更累了,窦彭祖对他地怨气,阅尽各色人等的窦婴哪能看不出来。
窦太后先前锁着的眉头松快了些,道:“这事,陈午早就来跟哀家说过了。”
窦婴心中一惊,望向窦太后的目光犹自带着不解,窦太后知道长乐宫中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不奇怪,只是怎么跟一向不大管旁事的少府陈午又扯上关系。
窦太后哼了一声,道:“窦德别地本事没有,败坏窦家名声的本事倒不小,这几日宫中他和灌夫的争执已经使得谣言处处,幸亏皇后处事妥当,没有让他们继续胡言。”
陈皇后或者曾经娇纵,近年来越发地有了母仪天下的风范,窦婴心思一转,立刻点了点头。
窦太后继续道:“这灌夫才学不提,看起来做人倒颇有情义,竟然没有去找你求助。”
窦婴说道:“灌夫脾性就是如此。”
窦太后微微颔首,道:“这件事你也不用愁了,灌夫酒后失仪,罚半年食俸不过分,出为江都相的事就算了。”
“这……”窦婴先是一喜,随后想起朝上已经有不少人接受灌夫将调任江都的事实,他作为丞相不得不考虑这其中的影响。
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道:“至于江都相,已经有人提醒了哀家,便让博士董仲舒去罢,哀家听说他的才学极好。知礼节晓春秋,教导刘非那顽劣性子最好。”
窦婴心中一怔,不知怎地灵光一闪,这莫非是陈子瑜的主意?
窦太后看不见窦婴地眼神,道:“董仲舒这个人,最擅长教弟子,若不是诸王地王傅都好好地,哀家还想让他做个王傅呢。”
窦婴默默地点了点头,儒学分数派。董仲舒所学虽和他不甚统一,但董仲舒其人地才学他也甚是服气。董仲舒既非黄老之人又不得天子欢心,前途渺茫,他若能外放为相,比在长安城中徒耗时光还强上不少。
几事商讨完毕。窦婴徐徐地走出宣室殿,一双眼冷不防地被雪地的白色刺了刺,他轻叹了一声,旋即脑海中又闪现出陈珏的名字。
既然宫中已有传言,这回倒是陈家出手相助,这才没有让窦德把人丢到全长安面前,窦婴想着想着,思绪已经转到另一边。
陈珏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一脸温文尔雅,若这回真是他给窦太后献策,那么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须知陈珏还是太子侍读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明明大权在握。高居公卿百官之首,出将入相,一世功名窦婴已经尽数到手,怎么就偏偏觉得有种日落西山般的萧索之感油然而生呢?
窦婴眼中温文尔雅地陈珏站在门口,看着比从前在堂邑侯府时宽敞了许多的庭院,惬意地说出眼下的天气状况。同时紧了紧袖口,试图让双手温暖一些。
“侯爷为何不进门,反而在此伫立?”范同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在武安侯府之中,已然算是半个幕僚。
陈珏回过神来,笑道:“这就要进门了。”
说着,陈珏拍了拍身上零星的残雪,率先走进书房,示意范同也跟他一起进去。陈珏却不能让范同和他一起挨冻。
虽然范同八成不怎么怕冷。
陈珏瞥了一眼范同臃肿地身躯。他方才都冻得指节发白,范同倒还脸色红润容光焕发。
陈珏随意地坐下。又指了个位置给范同,范同施礼之后坐了,取出一个薄薄的簿册。
陈珏接过范同递过来的一本薄册之后,大致地翻阅了一遍。这一看之下,只觉往来明晰,陈珏越来越坚定他让范同做一个家丞的打算。
不得不说,刘彻对陈珏真的挺不错。
陈珏新开武安侯府,堂邑侯府中有经验的能干老人前两年又被陈拉去了绝大部分,刘彻体谅陈珏大概无人可用,特意派了一个因罪失侯之人原先的家丞帮着参谋些,只等陈珏自己找出合适的人选。
范同笑呵呵地看着陈珏,样子有点像弥勒佛,他答了陈珏的几个问题之后,道:“冬日人人懈怠,侯爷却辛勤一如既往,着实让人钦佩。”
陈珏微微一笑,道:“应该的。”
范同又是一笑,他漂泊中原半生,好不容易在梁国扎下根来,结果因为个性温吞,跟急于夺位地梁王刘武根本合不来,直接导致了后来地不得志。
时光荏苒,这回范同以中年之人,成了一个少年列侯的臣下,倒也多了几分新鲜的感觉。
范同想了想,含蓄地点出芷晴对陈珏的担心。他中年无子,这些日子以来看着这对年轻的可以做他儿女的小夫妻,并不只是半门客半家臣对主人那么简单,更多了几分看晚辈地心意。
陈珏放下簿册,叹了一口气道:“这大农中丞,不是那么好做的。”
刘彻说,把半两钱变成新钱吧。这句话很简单,但做起来的难度并不小。
一种钱币换成另外一种,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当年秦始皇“书同文、车同轨”的一些列政策中,货币就是其中之一,但实行的时候也遭遇了重重阻力,无他,人们的习惯和归属感一时间改变不了罢了。
除此之外,新钱的事情还涉及了众多豪门大族的利益。
有汉数十载,汉初那些布衣卿相地后人已经成为新地贵族。各家子弟已经有模有样地俯视起平民来,即使这些平民的出身和他们地祖上也差不太多。
陈珏目前苦恼的就是这些大族。
几十近百年的积累,谁家还没有一些见不得人的财富,一旦刘彻下令收集天下的半两钱,熔后再铸,这些黑钱他们要不要交?刘彻有意换新钱的原因之一,就在于盗铸,但天下之大,若说各个大族一点都不曾涉及到这个方面。亦不太可能。
当今半两钱价值混乱的局势,亦是地方割据地一个缩影。因为半两钱的价值不稳定,一钱有上中下几等之分,百姓苦不堪言,根本没有余力仔细分辨。与之相对的。势力大些的诸侯王国内,时有百姓不买半两钱的帐,反而按照藩王所定地钱币标准而进行商业往来,
直截了当地说,一旦刘彻干成了重新统一钱币的事,地方势力便难免受创,再加上大大小小的豪强门第,这件事真的不好做。
范同目光一闪,摸了摸小胡子道:“下官听说,侯爷从太中大夫至羽林中郎将。又转大农中丞。仔细算起来,侯爷入仕时间并不久。”
陈珏呵呵一笑,范同忽地一拍脑门,暗骂自己迷糊,陈珏才这么大的岁数,难道还能做了很多年朝官不成?
范同笑了几声。忍不住道:“林伯威等人不曾相助于侯爷?”
陈珏看了看范同,心中颇为感念他对自己的关切,只是他们说的显然不是同一回事。刘彻虽然命他和韩安国研讨制新钱的事,但这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机密,范同八成以为陈珏初到新的环境,难免被人排斥,这才问起林伯威等人。
陈珏了一口热茶,笑道:“非也,林伯威和叔孙季他们帮了我好大地忙。若不是他们相助。我至今还会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呢。”
范同这才放下心来。又跟陈珏聊了几句其他地事情。
说着说着,武安侯爷陈珏的心思倒飘到天工府去了,新钱怎么铸还是未知,不管怎么说,这种专业性比较强的事应当首先解决,否则一切都是空谈罢了。
范同不知陈珏早已经在走神和清醒之间徘徊,他定了定神,沉吟了一下才道:“侯爷和大公子的长子相熟么?”
陈珏闻言微微一怔,道:“从前我大兄不曾外放时,他整日都跟在我身后。”陈尚的长子陈举,如今也十岁出头,正是个小小少年。
范同迟疑了片刻,摇头道:“这位小公子,日前和另外几位一起来过,不知怎地,他好像并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是么?”陈珏坐直了身体,仔细回忆了一下,隐约记得几次众人一起说笑着地时候,小小年纪的陈举总显得太过沉默。
这好像有点儿不对,陈珏想起陈尚在长安时,陈举和自己这个小叔叔一向亲近,他这几日事忙,竟然不曾注意本该和他畅叙别情的陈举,早已经跟他生疏了许多。围了一件披风,默默地站在陈珏院落边的一株梅树旁不语。
“陈举?”
轻快的声音在陈举身后响起,陈举一回头,正见东方朔笑呵呵在雪中望着自己。
东方朔笑着上前几步,道:“下雪的天,怎么一个人在这受冻?”他和父亲来到长安,最初入住堂邑侯府时,陈举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子,那几个月帮了东方朔父子不少忙。
陈举一笑,他才要说话,看见东方朔身上郎官的服饰,一脸的笑意顿时淡下去。
东方朔天资聪敏,宿卫宫廷也有了一段时日,立刻发现了陈举神色中地不对劲,他看了自己身上地衣服一眼,笑道:“如今已是十一月,大公子这次是不是长留长安,不走了?”
东方朔此言本来是以为陈尚一家逗留长安近一月,乃是因为陈珏的缘故,但先前陈珏地搬家也顺利完成了,眼下陈尚还在长安城中待着还不走,说不定便是另有新职。
陈举闻言。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不见,他凉凉地道:“就许你十五为郎,不许我阿父入长安不成?”
东方朔皱了皱眉,心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话,只是陈举比他还小几岁,他自然不能跟陈举说不合适的话,只得笑道:“若是大公子长留长安,自然再好不过,堂邑侯一家也可以时常团聚。”
陈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若我们陈家如此,还真承你吉言了。”
东方朔毕竟比陈举城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