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话说到这里却是不能再继续下去,陈珏和刘彻走在去宣室殿的路上,一路沉默。
不多时两人行到宣室殿外,比刘彻先到地诸王俱是一脸凝重,河间王和长沙王已是静静跪在宣室殿前的石砖上,唯独赵王刘彭祖脸色惊惧不定。他几步冲到刘彻面前,压低声音道:“太子,那日不知是什么人送来了一封书信,寡……臣一时鬼迷心窍才会对父皇说出来……”
刘彻冷冷地看了赵王一眼,将赵王剩下的话逼了回去。陈珏则心中一动道:“这书信前后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刘彻闻言抬眼向赵王望去,赵王忙道:“淮南王叔,是淮南王在那之前拜访臣,随后那封信就到了臣手上。”
陈珏和刘彻对视一眼,他清晰地看出刘彻额上的青筋跳动了一下,随后刘彻冷哼一声便走到诸王之前离宣室殿门口最近的地方停下,陈珏自己找了一个靠后地位置。暗暗观察着诸王的神情。
很快天子身边的黄门令便亲自出来请刘彻等人入内。陈珏本来就只是陪不安地刘彻来此,他见状要走。刘彻却对他道:“子瑜,你在外面等孤。”
陈珏无奈只得留在原处,没多久便听得宣室殿内诸王齐声应诺,又过了一会儿河间王等人才陆陆续续地出来,长沙王刘发对陈珏点了点头,这些人之中又不见刘彻的影子,陈珏心中立时有了底。
诸王围在宣室殿前的广场上不走,陈珏皱了皱眉,对一个小黄门交代了一句便转而走向另一个方向等待刘彻。
陈珏顺着宣室殿外围走着走着,忽地隐隐听到说话声,他努力地将耳朵凑近,无奈宣室殿的隔音效果实在不错,他几乎贴在墙上也仅仅听得窦家、陈家、皇后、外戚、藩王几词反复出现,就是这几个词仍然让他心中一凛:景帝对于外戚果然一样防范得很,否则不至于垂危之时单独对刘彻叮咛这些。
既然无论如何都听不到什么,陈珏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他干脆直起身子,整了整衣衫回到刘彻出门第一眼就能看见地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熟悉地悲呼将陈珏从沉思中惊醒,那声“父皇”正是刘彻的声音,陈珏轻叹一声,与上至诸王下至宫监众人一起跪在地上。
想起景帝在他幼年当伴读时地诸多照顾,陈珏地眼眶不由微微湿润,文景之治的时代提前三年结束了,刘彻的时代则即将来临。
第三卷 峥嵘初显时
第八十一章 新帝立
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到长乐宫时窦太后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地掉在红漆地面上,一旁陪伴着的刘嫖也是面色一白,见窦太后的身子微微颤抖之后忙扶住她,泣道:“母后……”唤了一声刘嫖忽觉得不对,忙对一边的长信詹事道:“还不去请太医?”
窦太后哑声道:“几月之中,哀家先失阿武,今失大儿,这到底是哀家做错什么触怒了上天?”
刘嫖也落泪道:“阿武才走,女儿怎么也想不到皇帝也就这么去了。”
窦太后垂泪摇头道:“别说你想不到,哀家又何尝想得到。”顿了顿,窦太后又道:“王氏呢?”
刘嫖眼泪一止,怔道:“皇后正在椒房殿吧。”她这几日间一直陪在窦太后身边,并没有怎么去关心王皇后的情形。
窦太后怒道:“就是她害得皇帝如此,还称什么皇后。”
刘嫖也回过神来,咬牙道:“不错,匈奴人扰边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皇帝他早就知道怎么应对,何曾将身体气出问题?这回正是她和那个姓金的野种害得皇帝驾崩,女儿,女儿这就命人去把她们拿下祭奠皇帝。”刘嫖这表现八分真两分假,天子垂危的这些天她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如今伤心之余她更多的是要为阿娇借机除掉王皇后。
刘嫖说着要起身,窦太后喝道:“回来。”
刘嫖身子一震,回转道:“母后,我们孤儿寡母,难道连让王氏陪陛下于地下也做不到吗?”
窦太后脸上泪痕未消,道:“这事急不得,王氏不是温婉贤惠吗?皇帝身边也少不了她伺候,哀家早晚要成全她去皇帝面前赎罪。”窦太后是太后更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对于王皇后。她此刻已经恨之入骨。
刘嫖听得窦太后此话心神一松,转而想起再怎么处置王皇后天子也不可能死而复生,便又一次忍不住鼻子一酸,哭倒在窦太后腿上。
天子驾崩。百官着白色单衣与白色头巾,不戴冠,经过了沐浴、饭晗、盘冰、小敛、大敛等诸多礼仪,天子的遗体被安放在正殿上的灵柩中,按照礼制规定,皇后应带领诸宗室女子于灵前哭天子,然而在窦太后的暗中影响之下。****王皇后被所有人有意无意地忽视了。
这段过程中陈珏一直跟在刘彻身边,忙碌许久之后他忽然想起没有准备参加刘彻即位时的吉服,幸好随列侯一起入宫的陈午为他准备好了一切。
丞相刘舍、太尉窦婴、御史大夫卫绾奏请太子即位,得到窦太后和刘彻的肯定回复之后,群臣暂时除去丧服换上吉服,太尉窦婴向天子灵柩跪拜之后便开始宣读策文,陈珏仔细地听了,最开始的一部分是歌颂景帝地文治武功政治清明,往后一部分说的则是刘彻的身份和贤德等等。
窦婴宣读策文的时候刘彻神情坚毅,嘴角抿得紧紧。窦太后则一脸肃穆,陈珏特地朝诸王地队伍中看了看,只见淮南王一脸哀戚之色不输河间王与长沙王等有名的贤王。一通策文念完,窦婴在刘彻面前跪下将玉玺印绶交予刘彻,传说中高祖刘邦斩白蛇所用的斩蛇剑等宝物也在窦婴和刘彻之间传递了一遍。
至此,刘彻正式成为了大汉新任皇帝,陈珏跪在百官队伍中稍微靠后的位置与群臣一起叩拜万岁,随后刘彻收起戚容。朗声道:“先皇遗诏,赐诸侯王以下至民为父后爵一级,天下户百钱,出宫人归其家……”
刘彻语毕,诸臣齐拜:“陛下仁德。”
新皇登基之后。陈珏又将穿上身没有多久的吉服换下,重新穿上一身白衣,与众臣一同跟随刘彻谒高庙,正式参拜过天地山川,窦太后与丞相等重臣俱对刘彻说了些勉励之言,刘彻一一答应,之后三公为首的百官又跪请为先帝上尊号。
天子的谥号存在些许争议。还是刘舍窦婴等人商议好之后征得窦太后同意而定下地一个“景”字。由义而济曰景。耆意大虑曰景,布义行刚曰景。虽然其中不免有些阿谀赞美的成分,然而轻徭薄赋、平七国之乱、以种种措施削弱藩王、对匈奴则战和交错,国库丰盈仓粟满堆,这些俱是天子的功劳,孝景皇帝终究是文景之治的缔造者之一。
兵荒马乱了几日,所有该举行的仪式都举行过之后,陈珏又马不停地跟着刘彻和众臣一起踏上了去往阳陵的路。
孝景皇帝的阳陵位于长安郊外的一座小山左近,它在景帝登基的第一年就开始修建,如此已有十余年之久,就算景帝其实是个颇为节俭的君王,修建过程历时十几年地阳陵仍然气势宏伟、威仪天成。
陈珏估摸了出了长安四五十里,便望见了一座与窦婴的描述极为类似的小山,大礼的部分陈珏并未参与,而是与刘彻身边的亲信宦官杨得意一起在阳陵周遭寻访一处可供日常小祭祀的地方。
这却是刘彻的命令,他自幼被立为太子之后便被景帝接在身边亲自教养,他和景帝之间的感情是极深厚地,如今景帝眼看就要被葬入阳陵,刘彻便忍不住叫陈珏和杨得意找一处离景帝极近又不至被人发现的地方,琢磨着今后不是祭祀之时的时候轻骑出长安来拜祭景帝。
陈珏与杨得意一起离开时正好碰见卫尉直不疑,直不疑冲陈珏点了点头,道:“前几天金家的那个儿子终于被南军兵士找见,陈家令的庄园所在真真难找。”
陈珏道:“最终还是找到了不是吗?”直不疑不置可否地瞥了瞥陈珏,径自离开。
太尉窦婴也注意到陈珏地身影,见魏其侯朝这边走来,陈珏不敢托大主动迎上前去,持弟子之礼道:“弟子见过魏其侯爷。”
窦婴挥挥手示意陈珏不必多礼,旋即道:“太后已知当日太子监国之事是你所提,你心里有个准,想必先皇诸事安定下来太后就会召你去长乐宫问话。”
陈珏略略一怔,随后便也释然。这又不是什么攸关社稷的大事,窦婴要是为了他隐瞒窦太后才是怪事。此时景帝刚刚驾崩不久,众人又是在阳陵不远处,陈珏不敢露出笑容。此时只得对窦婴躬了躬身,道:“弟子多谢提醒。”
窦婴点点头,之后又回到刘彻和刘舍卫绾几人那处,陈珏则摇了摇头,叫过远处的杨得意一起去办刘彻交给他们的事情。
又过了些时日,刘彻终于在众臣的帮助下将景帝的后事料理妥当,这日他带着陈珏一起至长乐宫向窦太后请安。窦太后身边坐着的正是这些时日以来不曾出过宫地刘嫖。
不过数日地工夫,窦太后的鬓角又填上了几许斑白,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窦太后一边听刘彻说给她一些丧仪方面地事情,一边神情低落,时不时地还用帕子揉揉红肿的眼,刘嫖悲从心来,道:“母后,您可千万要保重自己地身体,您这样女儿和陛下他们看了都难受。”
窦太后叹道:“人总有一死。哀家这把老骨头也早晚要去见文皇帝和先帝,这些都是躲不开的事情,哀家知道。只是哀家毕竟还是先帝的亲生母亲,眼见先帝因他人过错而崩,哀家却不知道能不能给先帝一个交代。”
在场三人俱是心中一震,刘彻微白着脸开口道:“是孙儿不孝。”
窦太后摇摇头道:“你事先帝至孝,哀家也是知道的,你母亲的事情不干你的事。”
刘彻拜伏在地上。哀声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孙儿知道皇祖母心中的痛楚,但母后毕竟是孙儿地亲母,请皇祖母格外开恩。”
窦太后这时又红了眼。泣声道:“你这句话说得好,那谁来体谅哀家心中的苦呢?”
刘嫖和陈珏对视一眼,她心中其实巴不得就这么除去王皇后,但陈珏考虑得却比她要更深一些,除王皇后容易,可窦太后不顾劝阻硬要王皇后陪葬的事情一旦成真,母仇在前。刘彻心中难免埋下窦太后专权的影子。这不是什么好事。
刘彻连连叩了几个头,道:“孙儿知道母后德行有亏。只求皇祖母准许母后出宫至阳陵为父皇守陵,孙儿心愿足矣。”
长信殿中沉默了一下,窦太后道:“罢了,哀家也不为难你,先帝是你父皇,你心中的悲痛又能比哀家少几分呢?即日起,你就让你母亲去阳陵那边罢。”
刘彻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对窦太后和陈氏的感激无以言表,从天子寿筵突发变故至今,他能保住位置和王皇后的性命,几乎全部是窦陈的功劳,他不能不感激。
窦太后又道:“陈珏这些日子也忙碌得很,等过几天这些事情都忙完了,你就来陪哀家说说话。”
陈珏躬身应诺,不多时经历大悲之事的窦太后便觉得乏了,刘嫖扶着她侧躺在榻上,一个眼神过去示意刘彻和陈珏离开。
陈珏和刘彻二人相携而出,行出长信宫之后刘彻转身道:“子瑜,这件事多亏你聪明。”
陈珏不受刘彻的感激,道:“诸事繁忙,臣还未向陛下请罪,金俗母女毕竟是在臣府上被人所知,乃有皇后一难,臣一家实无面目见陛下。”
刘彻轻轻一叹,扶住陈珏道:“这事情母后当日也说是她所安排,哪里能怪到你们身上?最可恨地还是淮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