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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39-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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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今天就教训教训你,什么叫规矩。”

呜——目长急吹哨子,边上对练的两人将他们分开。

“韦子文,你搞什么,真正打仗你已经被挑穿肚皮,肠子满地了。”

“老爷我受够了!”

“你喊什么,跑到山上去,再回来。然后去收拾粪桶。”

韦策气鼓鼓,瞪着把总,把总想了一下,说道:“你不愿练,就回营休息去。”

韦策喊道:“问候老母,鸡仔才不愿意练。”狠狠的瞪了张彪一眼,还是跑向山上。

张彪缺了合练对手,目长说道:“你很能嘛,戏弄同伴,他还是我们的守备呢!去”目长手一指拉架的两人,“和他们两一起做一对二练习。”

这拉架的两人,都是在江苏参军的,一个就是那大明荫百户山东卖苹果的幕洛一,另一个是苏北无赖子胡一刀。

三人摆开了阵势,张彪以一敌二,胡一刀正面面对他,幕洛一在斜侧面。

两根长棍次第向张彪刺来,张彪左支右挡,全然没有反击的空隙。

每当他架开胡一刀的正面突刺,想借机反击的时候,幕洛一的长棍就在等着他,反之亦然。

啪!张彪吃不住痛,被点倒在地上,他一挺腰,摆好了架势,对着对面两人不服气的大叫,“再来。”

他开始有点想念韦策了,自己有个帮手该多好啊!

丢!他能干嘛,练完了就去当守备官了,还能和自己这等小兵一起摸爬滚打?

张彪甩了甩脑袋,丢开一切杂念,对着胡一刀和幕洛一大叫“再来!”

韦策收拾了粪桶,洗过了澡,已经过了晚饭时间,目长倒是给他留了饭,他随便吃了晚饭,便赶去大堂听课。

自朱雀军整编完成以来,楚剑功、李颖修、杰肯斯凯和陆达便每天晚上召集千总和把总一百余人,集中到大堂中,做浙东战役和虎门战役的分析讲评。

基本过程是,每天晚上有一人总结自己的经历,交由大家讨论。由于都没有经验,只能慢慢摸索。而在讨论中涉及的不能马上验证的问题,则记录下来,留待朱雀军新兵训练完成后通过一次整体的演习来解决。

今天回顾总结的,正是虎门保卫战中,关天培的阵亡。

“我认为,用两个连防守整个武山,兵力太虚弱了,英夷从后面包抄的时候,我们不得不把步兵派往山后,导致英军登陆定远炮台的时候,只能依靠关军门的标营来应对。”

韦策是关天培的标营守备,那天正在定远炮台上,目睹了关天培和二十多个亲兵的死亡。韦策一直为自己没有跟着提督冲下去深感羞愧,这也是他一定要脱离水师的一个原因。

清廷绿营,包括水师,已经溃烂的无可救药了。现在虽然他自觉在朱雀军中受了气,却也无处可退。

“位于武山山下的威远、镇远、靖远、致远四炮台,由于最开始设计的原因,战线延伸过长,不利于集中火力,最后被英国舰队各个击破。”讲评在继续。

“关于这一点,我和范中流工程顾问商量过,他会按照西方多层纵深防御的思想,重新设计整个武山炮台群,甚至整个虎门要塞,而不是上次的小修小改。”

李颖修心想:“那要花多少钱啊!”上次藩库莫名其妙多支出了一百万两银子的事情,他已经查得有眉目了,但还没有和楚剑功通气,如何利用这件事达到最好的效果,他还要细细思量。

李颖修正在走神呢,就看见韦策举手,楚剑功点他站起来发言。

“钧座、李军师,各位同袍,关军门殉国那一战,我韦策也是在场的,我韦策就是关军门标营中的一名守备。”

楚剑功心想:“他要干嘛?要大呼‘为军门报仇’?为朝廷尽忠?”

“我,韦策,韦子文,这些天来,一直想不通啊。我们水师提督标营,也算素有勇名,也是一等一的精锐,那日英夷冲了上来,我们怎么就怂了呢?朱雀军为什么就可以和英军对战,还取得了大捷?”

对呀!那天英军从下往上仰攻,两军接近迅速,英军的武器优势发挥不充分,如果当时关天培的标营一拥而下,兴许就把英军给冲下去了。

可是,跟着关天培冲下去的,只有他的二十几个亲兵。

楚剑功不由得想到,在浙东的英军登陆战役,跟着总兵谢朝恩殉国的,也只有他的亲兵和家丁,数百人还未冲到英军跟前就溃散了。

这时,就听乐楚明说道:“关军门的亲兵,是为军门而战,我朱雀军所有将士,都是为钧座效死。”

“对,为钧座效死!”

“为我效死?”楚剑功打了个激灵,“听起来是不错,可如果我死了,谁能把这队伍拢住?”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李颖修。

李颖修肯定和他想到了一样的问题,对着楚剑功轻轻摇了摇头。

朱雀军到现在为止,还是一只私军,楚剑功没了,朱雀军肯定就散了。

也许,楚剑功达到了他的第一个目的:隔绝清廷的影响。但这样系于个人的私军,是无法扩大的。一个人的魅力光环再大,也有他的极限。楚剑功的极限在哪里?

一万人,两万人,十万人?然后呢,只能对军头进行委托管理,分出嫡系和杂牌,中央军和地方军,分化拉拢,撒银子收门生,拜山头喝血酒,……

如果这样发展下去,按李颖修的一句话说,我们来这干嘛啊?

先抓紧训练吧。就这样,在紧张的训练中,1840年的年底到了。

这个时候,英国新任远东全权代表璞鼎查刚刚通过直布罗陀海峡。

奥托…冯…俾斯麦和他的未婚妻正在坐船行驶在英国北海。

来自维也纳的主教大人约翰…约瑟夫…塞莱斯廷…施瓦岑贝格已经到达巴尔干,正准备渡过地中海。

俄国新任雅库茨克督军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穆拉维约夫在冰天雪地中正试图越过乌拉尔山。

他们的目的地都是——清国。

两更,呼唤红票、收藏

1841 辛丑和约

1 怡良

1月3日

西元的新年在当时的人们中没什么影响,既没有放假,也没有奖金,连加餐都没有,朱雀军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训练,再训练。

在1月3日这一天,楚剑功正在校场上盯着大家训练呢,中军官乐楚明跑过来报告:怡良大人来了。

怡良?署理两广总督,广东巡抚怡良?他来干什么?

从林则徐开始,到后来的琦善,包括广州八旗将军阿精阿,广东的封疆大吏们,在楚剑功练兵期间基本就是不闻不问,每月照拨银子养军就是。

今天怡良可来得蹊跷。楚剑功来不及细想,赶紧带着陆达和乐楚明出外迎接。

怡良笑容可掬:“哎呀,我说剑功啊,听说今天是洋人的新年啊。”

“是啊,今天是新年第三天。”

“喔,那我还弄错了。无妨,将错就错,今天我请你们朱雀军的武弁吃饭。”

啊!所谓武牟,就是低级武官了,因为低级武官都戴皮牟。怡良大人今天这么好兴致,要过个洋节?

“那些把总千总,都是粗人,不通礼仪,怕冲撞了院台。”要知道,清朝晚期重文轻武,比宋代不遑多让。七品的文案可以杀掉四品游击,四品道台能把总兵脱裤子打板子。就说提督,武人做到顶就是这样了,直属于总督的武官,要受巡抚下面的布政使的指挥。

怡良大人是满人,也是翰林出身,这在满人中也算不错的啦。和文官们也有话说,如果现在他把广东布衣文人们召集起来搞个诗会啥的,那是一点都不奇怪。

现在要和把总千总吃饭?

“剑功,我问你,现在朱雀军有多少武牟啊?”

“回院台,都司一人,就是陆都司了。”楚剑功一指陆达,“守备一人,千总二十五,把总一百。”

“陆都司我是知道的,天子亲军出身,道光十九年的榜眼嘛。”怡良大人赞许的拍了怕陆达的肩膀。

“这样吧,剑功,你去把把总千总都找来,我见见。”

“院台,现在正训练呢,不宜打断。”

“这样啊,那我就跟你说吧,剑功,我今天要请你们朱雀军所有的千总吃饭。”

啊!这也太过分了吧,怡良大人真是礼贤下士啊。

“那好,院台,我去安排,还在上次和琦善大人、林大人吃饭的士绅家可好?”看来巡抚大人已经打定了主意,楚剑功也只好应承下来了。

下午的操练结束后,楚剑功安排好营中事宜,带着陆达以下二十七人赴宴去了。

怡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楚剑功心里猜了个大概:“收买军心。”

朱雀军现在是楚剑功的私军这回事,怡良可能有所察觉了,其实以前林则徐、琦善甚至曾国藩,都可能看出点苗头,不过事态不显,他们没有加以干预而已。

怡良是个官场老油条,楚剑功的这点伎俩很难瞒过他去。虽然楚剑功野心未露,巡抚大人还不清楚他真正要干什么,但未雨绸缪是很正常的事情。

清代兵制,惯例是统领择分统,分统选哨官。一省督抚,大概管得到提督、总兵、副将,而参将以下的各营统带,督抚们是懒得管的。一镇或者一协之内具体的职事安排,往往是镇台协台捞油水的项目,督抚们绝不会在这儿问题上断人财路。

这也反映到满清的军制上,最大的固定作战单位是营,从两千人的参将营到两百人的守备营不等,数个营组成一协、一镇、或者提督的提标。

作战之时,提督可能辖制数个协或者镇,但没有权力把镇下属的营抽出来单独指挥,例如江南提督下辖五镇一协,但两江总督所能向朝廷报告的人选不过一提督、五总兵、一副将,下面的参将游击官衔虽有朝廷授予,但具体的安排就看总兵副将的了。

故而今天怡良请朱雀军下面的千总吃饭,实在是了不得的大事,算是破了常例了。

楚剑功想着,就和千总们到了那乡绅的门口了,怡良的随从和那乡绅的管家在门口迎着。

众人见了礼,便往庄子里走,眼见到了一处大院,大锅子支着,干柴堆在一边,猪已经杀好了,剖开用铁钩挂着。

楚剑功心里那个紧张啊,一个劲的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怡良到时候要给手下封官许愿怎么办?这些千总,都没见过官面,或者说,都还没什么觉悟。要是怡良许了,说不定就有人动心。”

这时就听那怡良的随从说:“各位老总就在这里吃饭,楚道台,陆都司,请随我到厅房去,院台在那里等你们。”

嘘!楚剑功暗地松了口气,脸上不由自主的就笑开了:“那样好,那样好。”

那随从以为是楚剑功为吃小灶高兴,也没在意,带着他和陆达就往厅房去。

怡良啊怡良,你终究只是个满清的官员,脱不了习气。如果你真的放下架子,和我这些千总把总一并大块吃肉,大口喝酒,或者礼贤下士做到底,真的摆开宴席和这些千总们吃饭,我还没什么办法拦着你往朱雀军渗透。

席间,楚剑功很高兴,和怡良很是喝了几杯,怡良酒意一上来,就开始作诗,一连写了好几首。

院台大人写诗了,楚剑功和陆达不得不陪着,陆达比较老实,不会写,那就背吧。“南北驱驰报主情”,还比较应景。

楚剑功想了想,站起身来,咏道:“翠柏红垣见葆祠,羔豚命祭复过之。两言臣则师千古,百战兵威震一时。道济长城谁自坏,临安一木幸犹支。故乡俎豆夫何恨,恨是金牌太促期。”

这是乾隆题岳王墓的诗,他一开始念,怡良大人首先就站了起来,陆达不明就里,也站了起来。三个人做恭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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