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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请容我离去,因为我对婚姻的忠诚度已经疲乏。
明明他是出轨的人,怎么搞得我像是造成他出轨的罪魁祸首?
话说回来,我该用什么理由,来作为把二十个学生丢在科博馆的借口呢?
不管做什么事,「规画」是最关键的一部分。我的计划如下:先带我们班到博物馆去,再让露西陪他们参观。露西也带六年级的班,是很好的同事,而且还有六名家长同行,可以帮忙照应一下。然后我就可以溜出去,狂奔到珍妮她们在汉普区举办的运动侩参加妈妈赛跑,然后搭地铁北线回来,刚好可以赶上参观后回学校的专车。
我当然知道丢下校外教学开溜的风险,铁定是被炒鱿鱼的,但是,学校有一条规定说,教师要被记三支警告,才会予以开除,这至少比婚姻通情达理多了。记三次警告才能离婚,总比洛伊突然拒我于千里之外来得可亲一点。
哦,没错!做好万全的准备就对了。没办法升迁,甚至根本没机会的人,也有扭转干坤的可能!
前往运动会的途中,我紧张得要死,狂吞了两根巧克力威化棒、灌了一杯卡布奇诺,一路上还嗑完一大包洋芋片。这样的猛吃法,等一下是要怎么冲?
我从地铁站死命地往运动场冲,大概冲了有三百码之长,跑得我腰快断了,整个喘到不行,巴不得马上死了算了。
我真的快不行了,连要站稳都有点困难,因而这趟路的最后一段,行进速度之慢,简直和树獭有得比!
这几个礼拜,汉普区涌入一批为了参加妈妈赛跑做最后冲刺的妈妈兵团,脚穿运动鞋,个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奥运的运动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现在我也来了,拖着沉重的脚步,以雪地跋涉之姿龟速前进中。
其实我的穿着不对也有差。昨天擅自闯到洛伊的诊所去,穿的是昨天白天上课的衣服——裙子和短袖上衣,不过好险,我杀到碧安卡家之前有换穿运动鞋。但我的浅灰色胸罩在昨晚就脱掉了,加上早上一阵匆忙,也忘了把它穿回去。
我告诉自己,没啥好担心的,反正胸罩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有用。真正有用的胸罩应该会让我感受到我没有超重,也没有妊娠纹和肥胖纹。
抵达运动会场的时候,孩子们的赛跑已接近尾声,我刚好赶上帮珍妮加油。我和其他家长同席而坐,大家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为了争看跑道终点的最佳视野,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卡位,像是被无名手搔到痒处似地弹了起来,万头钻动的景象,足可媲美平底锅里弹跳的爆米花,当中还夹杂着此起彼落的数位相机闪光灯,和DV摄影机的运转声。
「妈!」珍妮得了第三名,真是太感动了!我在终点开心地拥抱她的时候,她缩了一下,「你没有穿内衣!哦,好糗哦!」
为了安抚我,她说如果我再让她出糗,她就要跑去躲起来了。我看,她最好开始打包准备离开,因为待会儿她老妈就要把裙子塞进内裤,露出奶子全力向前冲了!
「有看到你爸吗?」我问,努力压抑歇斯底里和伤痛的情绪。
珍妮以大拇指比了比休闲大楼的方向,我尽可能装作没事的样子,往他们那儿走去。风把长长的草吹得嗖嗖作响,风吹草动,草浪此起彼落,形成一片翻腾汹涌的青蛇海。
休闲大楼位于厕所后面,没什么人会经过,而且位置也很隐密。镇定!要镇定!我偷偷从墙角采出头,果然被我看到他们躲在那儿接吻!
我呼吸困难、脑部缺氧,简直快喘不过气来,情况非常紧急,如果我人在飞机上,座位上方的氧气面罩肯定已经落下来了——
后来他们回到会场的家长区,我走向他们刚刚站的地方。地上清晰可见他们俩沾着泥土的鞋印,就像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回头一想,碧安卡穿的是低跟便鞋和无袖洋装,如果她没打算参加,看来我应该也不必参加赛跑与她一较高下了。
没多久,传来大会广播的声音,妈妈赛跑就要开始了。参加比赛的妈妈们突然像跳佛朗明哥舞似的,把孩子们从手中往旁边一扔,然后急奔向起跑点准备。
很久以前的运动会还会举办一些趣味竞赛什么的,妈妈们会脱下鞋子、穿着袜子上场,手上的汤匙里放着一颗蛋,比赛过程中不能让蛋掉下去,但最大的风险是身上的一片裙可能会松开,甚至掉下来。
自从现代时尚妈妈(注37)的风潮掘起后,就不流行竞味竞赛了。这些女人把花岗岩制的厨房工作台擦得晶亮、家里用投射灯装潢。她们会先找一份短期的工作,闯出一番成绩后就去怀孕生子,放弃前景看好的职业生涯,全心当一个超级时尚辣妈。
虽然她们已经很了不起了,但从她们身上,还是看得到女人天生爱竞争比较的天性。那些还在和莱卡塑身衣搏斗的传统粗大腿妈妈,马上就被那些盛气凌人的超级时尚辣妈给比下去了。瞧瞧她们的肌肉和曲线,都健美得令人称羡,粗大腿妈妈只得放弃与之竞争,悻悻然地坐在场外的观众席干瞪眼。
说时迟那时快,碧安卡豪迈地拉开了她的洋装,露出里面一套最新高科技莱卡布料慢跑服,完全不输奥运选手服的水准。她踢开了低跟鞋,弯下腰去穿上运动鞋,那双鞋实在自得太诡异了,一看就知道是全新的,根本是为了比赛才买的,想到这个我就有气。接着,她像个英勇女战士般地站了起来,风中的花朵仿若也得向她行个礼似的。可恶!看来连大自然女神也会臣服于这个噬男魔之下!
碧安卡悠哉地走到我旁边的跑道,脸上顶着全妆(包括假睫毛),对着我上下打量。「你要输要赢都没差,因为……你一定会输!」她伸了伸懒腰,像只猫咪似的佣懒自在。
「是啊!我好心劝你,最好叫一批医疗小组随时待命,因为你很快就会用到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呀!」我故意虚张声势吓她,一边把裙摆塞进内裤腿边的松紧带固定,一副看起来就不像会在下届奥运引领风潮的模样。「如果你运气好的话,你的假睫毛应该会在你跌倒的时候撑你一把。」
不晓得其他妈妈看到我这副模样时,心里在想什么?我真是快被这种想法给折磨死了!该不会是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吧?
那些完美又擅长烘焙的家事女神,让你看了巴不得一头栽进食物处理机算了。而且,她们比的不是谁吸引到较多男人的目光,而是明里来暗里去,硬要在彼此间争个高下。「你有没有发现她大腿上那层油越来越厚了?」、「她的孩子真没教养,怎么不管一下?」、「我敢说她圣诞节那天有在胸部上动手脚!」她们的言论简直比高等法院还机车!
「各就各位……」全员向前倾,做好起跑姿势。
终点的白色带子真是该死的远!我瞄了整排的选手一眼,平常温柔可人的妈妈们,现在换上了虎视耽耽的面孔,仿佛是北极那些专门捕捉海豹宝宝的猎人。她们手肘打直,手爪伸了出来,轻触着起跑线,眼神像是斗牛看到斗牛士般,充满杀气。
「预备……」
「对了,珍妮和我相处得很好。」碧安卡鸡婆地补了一句,「她真的……很有潜力!你做人家妈妈的,没能好好开发她的潜力,不觉得丢脸吗?但现在开始还不迟,而且她这年纪的女孩子,可塑性正强呢!」
砰!
如果碧安卡以为这样就会刺激到我,那她就大错特错了!心头的恨意加速了我的冲劲,我就像吸了毒似地使劲往前冲。我死命地跑,像是终点有免费的Jimmy Chooc牌女鞋等着我似的,而且是由一丝不挂的布莱德·彼特亲手颁发。
我左边跑道的女人像只鸵鸟似的,头和脖子一直伸,上半身和下半身明显不协调。其他妈妈跑步的时候,低着头紧盯地上,一副怕会跌倒的样子。我感觉自己超越了所有人,迎面袭来的风掴过我的脸,再弹向其他的选手。
赛跑选手越跑越往内圈跑道聚集,我往肩后一瞄,看到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碧安卡赶上来了,她一一超过其他的女人,把她们远抛在后。这一瞄耗去我几秒钟时间,我回过头来,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远方的终点线上,终点的白色带子是由学校秘书和一位音乐老师各拉一端。我感觉得到碧安卡就跑在我后方,近到我都听得到她的呼吸声。
终点越来越近,我好喘好喘,双腿像活塞似地不断运作。忽然,有人推了我一把,我双手一阵慌乱,跌了个狗吃屎,往旁边一弹,只差半公厘,女校长差点就被我劈个脑袋开花。然后,其他选手来不及刹车,被趴在地上的我绊倒,一群人就这样叠在草皮上,妈妈们身上的黑色紧身裤和各色浅色上衣,让我们这堆人看起来就像一团癫痫症发作的超大什锦糖!
「你这个智障加三级的白痴!」一个倒在地上的妈妈气得破口大骂,「妈的!你到底在干嘛?」
「有……有……人推……推我……」喘得要命,我需要新鲜空气。
「你应该被禁赛!脑残的贱人。」
「可是……可是……」我很想争辩,但还没出口,就被周遭不满的声浪淹没了。
就像从天堂掉到地狱的感受,树荫下的光线越来越暗,变得有点阴森。诡谲的气氛笼罩着我,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妈,你还好吧?」
「还好,这种荼毒的话我听多了。」我边喘边说,「而且我的脚踝还常因这种怪动作脱臼。」
我摸到珍妮的小腿肚,紧抓牢,让自己重新站起来。「她推我,你们都没看到吗?」我倒抽了一口气,「我快要赢了,结果碧安卡推我!」
「哦!妈,你不要这么输不起啦!」
洛伊心不甘情不愿地往我这儿走来,碧安卡就在不远处,手里抓着一瓶庆祝胜利的香槟。
「大会真该颁个奖给没穿胸罩就跑来比赛的你才对,勇气奖之类的。你还好吗?」他问得可真勉强!
「她推我!那只母牛撞我!没人相信我吗?」
我不禁开始抱怨自己的名字,凯珊卓——希腊神话中预言不被采信的特洛伊公主(注38),就连她预知了木马屠城的惨剧(注39),也没人相信她。难道这名字被诅咒了?
「妈,」珍妮比了个嘘的动作,阻止我说下去,「好了啦!你今天出的糗还不够吗?」
「你要不要……呃……和我们一起庆祝?碧安卡有准备野餐的东西。」洛伊问,看不出有啥诚意。
她当然是有备而来啊!「不用,我……我还要回去上班。」
日正当中,休闲大楼的影子往后退成了一条细线。在冲回科博馆之前,我一跛一跛地走向休闲大楼,独自舔舐我受伤的心灵。
我怎么会这么凄惨?我好想哭,但还是得振作起来。
仔细想想,我没因为那些鸟事而吓得尿裤子,所以,这样也算是成功了。
诚如我先前所说,规画是行动前最关键的一部分。每件事都已按照原定计划进行,所以我现在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回到科博馆。
但我之前计划中所没预料到的,一来是扭伤脚踝;二来是遇到「发现有人在铁轨上」——这是伦敦交通局的术语,讲白一点,就是有人卧轨自杀;还有第三,我手机没电了!
好不容易撑到地铁站,比我预计的时间晚到,车子已经快开了,我使劲猛冲才挤进车厢,与整车的人面无表情地共度接下来的十分钟车程。
伦敦的地铁里没有空调,我的T恤已因为赛跑和赶路而湿透,棉质布料紧贴着我的肌肤。听到到站广播后下车,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