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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宴会中,我同我的两位尊敬的贵宾进行了极其愉快的谈话。斯大林重复他在会议上曾经提出的问题,“谁将指挥‘霸王’战役?”我说总统尚未作出最后决定,但我几乎肯定说,这将会是坐在我们对面不远的马歇尔将军。直到目前为止,情况就是如此。斯大林对于这点显然很高兴。后来他谈到布鲁克将军,认为布鲁克不喜欢俄国人。布鲁克在1942年8月我们在莫斯科召开的第一次会议中,对于俄国人是非常生硬和粗暴的。我向他保证说,军人在同他们的军人同僚讨论战争问题时是容易粗鲁和严厉的。斯大林说这样他就更喜欢他们。他注视着房间另一头的布鲁克。
到了适当的时间,我提议为我们的两位显赫的贵宾的健康干杯,总统提议为我的健康干杯,并祝我长寿。以后,斯大林也用同样的言词向我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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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按照俄国的习俗,进行了许多非正式的祝酒,对于这种性质的宴会,这当然是很适当的。霍普金斯愉快地讲了话,其中谈到他“经过长期的彻底研究,了解英国宪法是不成文的,而战时内阁的权力和组织是没有具体规定的。”他说,由于研究的结果,“我认识到英国宪法的规定和战时内阁的权力,就是温斯顿·丘吉尔随时要它们怎样就是怎样的。”
这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本书读者应当知道,这句开玩笑的话是多么毫无根据。诚然,我在指挥战争中,从国会和我的内阁同僚方面获得前所未有的忠诚支持,而且我也很少在什么重大问题上遇到否决。但是我不止一次以自豪的心情,提醒我的两位伟大的战友,在我们三人之中,只有我随时都可以被根据普选原则自由选举出来的下院解除职权,也只有我才要每天受到代表国内各政党的战时内阁的舆论的监督。罗斯福总统的任期是有规定的,他不仅作为总统,而且作为总司令的职权,根据美国的宪法,几乎是绝对的。斯大林在俄国以前好像是,而现在肯定是总揽最高权力的。他们可以用命令行事,而我必须进行说服和劝导。我也乐意这样做。手续是费事的,但是我没有理由埋怨这样的工作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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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进行的时候,有很多人致词,许多重要人物,包括莫洛托夫和马歇尔将军都讲了话。但是在我记忆中比较突出的,是布鲁克将军的讲话。我要引用我请他撰写的记录: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布鲁克写道,“罗斯福总统很客气地提议为我的健康干杯,谈到我的父亲当年到海德公园拜会他的父亲的情况。当他快说完,而我正在想着对于罗斯福总统这种亲切的言词致答词是多么轻松的时候,斯大林站了起来,说他要接着祝酒。于是,他就谈下去了,言外之意是说我没有对红军表示真挚的友好感情,我对于红军的优秀品质缺少真正的了解,他希望我以后对于红军的士兵表现出更深的战友感情!
“我听了这些指责感到惊讶,因为我想不出这些指责究竟有什么根据。但是当时我对斯大林已经有了相当的了解,知道如果我忍气吞声坐下来,那么,他可能对我有过的任何尊敬就会丧失殆尽,而且以后还会继续对我攻击。
“因此我就站起身来,深深感谢总统非常亲切的言辞,然后转向斯大林,讲话内容大致如下:
“‘斯大林元帅,请容许我谈谈你的祝酒词。你认为有必要对我进行毫无根据的指责,这使我非常惊异。你会记得,今天早晨我们讨论掩护计划时,丘吉尔先生说过“在战争期间,真理必须用谎言来护卫”。你也会记得,你本人亲自告诉我们说,在你进行重大的攻势时,你总是对外界隐瞒你的真实意图的。你曾告诉我们说,你的一切伪装的坦克和伪装的飞机,总是集中在那些有直接利害关系的战场上,而你真正的意图却总是讳莫如深的。
“‘那么,斯大林元帅,你给伪装的坦克和伪装的飞机所蒙蔽了,你没有发现我对于红军真诚友好的感情,也没有看出我对于红军中所有成员的真诚的战友情谊。’”当帕夫洛夫把布鲁克的上述谈话一句句地翻译给斯大林听的时候,我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他的表情是令人莫测高深的。但是布鲁克谈完以后,他显然颇感兴趣地对我说,“我喜欢这个人。他的话听起来是由衷之言。我打算以后找他谈谈。”
最后,我们都走到前厅去,我们在这里是随便找人边走边谈。我感到在这里有一种在我们伟大同盟中前所未有的更大的团结和更亲切的战友情谊。我并没有叫伦道夫和萨拉来参加宴会,但是他们在客人为我祝寿敬酒的时候进来了。现在斯大林特地把他们从人群中找出来,向他们极其亲切地致意。罗斯福总统当然同他们是很熟的。
当我四处走动的时候,看见斯大林在一小圈人当中,同布鲁克(我称他为“布鲁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布鲁克将军的记录继续写道:
“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首相告诉我,当我谈到‘真理’和‘谎言’的时候,他觉到有点不安,不知道我下面还要讲些什么。但是他安慰我说,我在敬酒时的答复,对于斯大林产生了良好的影响,因此,我决定到接待室去再谈谈这次对我的攻击。我走到斯大林面前告诉他,他感到有必要在祝酒的时候对我提出那样的指责,使我非常吃惊,也很难过。他立即通过帕夫洛夫答复说,‘最好的友谊就是建筑在误会上的友谊。’接着就热烈地同我握手。”
我看现在好像是一切阴云都消散了,事实上,斯大林对于我这位朋友的信任是建筑在尊敬和善意的基础之上的,这种基础在我们一同进行工作时是始终没有动摇过的。
我们最后道别的时候,总在清晨二时以后了。斯大林元帅在警卫队护送下告辞,罗斯福总统也由人护送到他在苏联大使馆的寓所。我上床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但却心满意足,深感今天所做的事都很顺利。对我来说,这一天确是一个极其愉快的生日。
第二次世界大战回忆录——紧缩包围圈……第二十二章 德黑兰:结论
第二十二章 德黑兰:结论
12月1日午餐时的谈话——如何争取土耳其——俄国要求分得意大利舰只——波兰的疆界——“寇松线”与奥得河线——坦率的会谈——芬兰——“不割地,不赔款”——最后的和解——德国问题——分割德国?——罗斯福总统的建议——我说明个人的看法——斯大林元帅的观点——再谈波兰问题——关于军事政策的广泛协议——政治局面尚在未定之天——在战争达到高潮时深深担忧德国的力量——目前的分割:“这是不能持久的。”
在我们对战略问题作出重要决定的前后,有几个极其重大的政治问题仍然显著地存在着。12月1日,三国首脑又在苏联大使馆内罗斯福总统举行的午宴上一同进餐。这次参加午宴的,还有莫洛托夫、霍普金斯、艾登、克拉克·克尔和哈里曼。我们首先谈论的就是劝诱土耳其参战的问题。
霍普金斯问我们,如果土耳其参战,我们必须给予什么支持。罗斯福说,伊诺努一定会问我们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们在尚未研究登陆艇的情况以前,必须慎重从事,不能轻率地作出诺言。我说我们在埃及有十七个不属于英美统帅部指挥的英国空军中队,而且空军上将特德还有三个富余的空军中队。它们主要是战斗机,可以用来保护土耳其。此外,我们还有三个高射炮团。我们已经答应土耳其的就是这些。我们没有向土耳其许下我们将派遣任何军队支援它的诺言。它已装备了五十个师,因此,不需要再派军队去了。
斯大林说土耳其如果参战,它应该把它的一部分领土提供给我们使用。我表示同意,并且说普洛耶什蒂将很容易受到攻击。我们英国人对土耳其所提供的一切,都不是慷他人之慨,我们只是从地中海中部抽调三个空军中队,以便把十七这个数目凑成二十。也许美国可以补充一些轰炸机中队。我们说过,我们只能提供空中保护。我们无法派遣陆军。3月间为攻打罗得岛所需的登陆艇,可以在意大利战役和“霸王”战役之间的时期用一下。罗斯福总统希望这一点能够办到,但是他又说登陆艇的损失非常严重,因此我们需要把我们可能获得的所有登陆艇全部用于“霸王”战役。我回答说,我看没有什么困难。我们没有对土耳其提出任何建议,而且我也不知道伊诺努是否会接受任何建议。罗斯福总统将前往开罗,可以了解他的参谋们会有什么意见。我们英国人只能提供我们的二十个空军中队。土耳其人并不需要陆军,他们只需要空中保护。此外,伊诺努也许不会到开罗去。
“他也许会生病。”斯大林插话说。
我说如果他不肯来,而罗斯福总统又要走的话,我提议乘一艘巡洋舰到阿达纳去和他见面。伊诺努会到那里去的。登陆艇是我们一切战役的关键问题。一部分也许可以从印度洋或太平洋调来,而更大一部分可以建造。如果我们不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势必要放弃一部分计划,但是我们一致认为“霸王”战役不能受到影响。
接着,罗斯福指出,我提出的从太平洋调用登陆艇的建议行不通。因为距离太远,而且美军每天在吉尔伯特群岛和马绍尔群岛向北推进,袭击日军的补给钱。他们需要使用目前手中所有的登陆艇。
霍普金斯又问,攻占罗得岛需要用多少登陆艇。我回答说,我们没有对土耳其承担攻击罗得岛或任何其他岛屿的义务,同时也没有承担供应登陆艇的义务。罗斯福说假如他是伊诺努,他会要求攻占克里特岛以及其他的岛屿。
我说,“我要的是士麦拿和巴德朗地区的空军基地。那些机场都是我们修建的。我们一旦获得这些基地,并且派驻空军中队,我们就可以从天空中肃清德国飞机。无论如何,即使击落一架德国飞机,我们自己也牺牲了一架飞机,那仍然是合算的。我们一定要使岛上的德国防守部队粮尽弹绝。如果土耳其积极地参战,这些岛屿都会不战而降。在这种情况下,甚至对罗得岛也不必进攻了。这些岛屿必须由德国供给物资,如果我们能从土耳其进行空中掩护,我们的驱逐舰也就能够摧毁德国的护航队,但是,这一点目前还不能做到,因为德国仍有制空权。如果我们获得了土耳其的基地,我们就能够对德军不断地施加压力,这将成为进行‘霸王’战役的一个准备步骤。”
斯大林同意这一点。罗斯福总统也同意以二十个空军中队加上若干轰炸机作为基础进行谈判,但是不准备进行两牺作战。
然后,我归纳了大家的意见。我们只向土耳其提供有限的空中保护和高射炮。但是冬天已经到来,德国不会入侵土耳其。我们将继续向它提供武器。土耳其应当接受苏联的邀请,以便将来同我们一起出席和平会议,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还作出这样的保证:如果保加利亚因为土耳其向德国宣战而对它进攻的话,苏联将对保加利亚进行报复,这是以前从来未曾有过的事。此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