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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也不说拉老李一把,支援他们点周转资金。”魏明瞪了一眼施小宝说。
“魏书记,没说的,他们出去购买原料的费用我包了。”施小宝拍拍胸脯说完又对李厂长说:“老李,你明天就来厂里拿钱,百八十万的对我来说毛毛雨。”
魏明见他这么说,对李厂长说:“那好,你明天就到他那里借一百万,但是利息你还是要按照贷款付给他啊!”
“好,小宝,明天我可就来拿支票了,利息我绝不会亏你一分钱,”
“要什么利息啊,我给你无息贷款,只要你到时候别赖帐就行。”
魏明听了后激了施小宝一下说:“你小子说话可要算话啊!”
“哎呀!魏头,我施小宝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魏明听了一笑说:“好,相信你,不过,利息还是要给你的,总不能让你吃亏啊!”
李厂长忙接着他的话说:“那是,那是,哪怕是比信用社高一点也行啊!你不知道我们贷点款多难啊!”
魏明看这个事施小宝答应得很干脆,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他把手里的文件夹拿着站起来说:“这事就这样定了,你们之间如何操作自己商量去。”说完后,他思索了一下问:“你们今年的指标能超多少?”
“超是没问题的,就是你们乡里不能每年都是鞭打快牛,年年加码。”
“你能超多少?”
“那就看怎么超了。”
“什么怎么超?”
“奖励兑现就能多超,要是开空头支票那就说不准了。”
“那你能不能超两百万?”
“只要你们乡里到时不赖帐,多了不敢说,超个150万还是有把握的。”
“那好,你要是能超150万,乡里给你披红带花开大会表彰。”
“魏书记,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虚的。”
“那当然,表彰是要的,也有兑现的,你要是能超那么多,我按10%给你奖现金。”
“说话算话?”
“我魏明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
“那好,老李在场作证,到年底,魏头你就给我的包里塞钱吧!”施小宝的眼都放光了。
“你也得说话算话,到时要是超不了怎么办?”
“150万少一分我也不要钱。”施小宝的话说得十分干脆,魏明知道他没把握是不会这样肯定的,心里就有些后悔,早知他能这么有把握,应该多给他加些码,不过又一想这也不错了,每个厂都能超一点,全乡就能凑个一两千万。
回到办公室,他把手上的那一摞东西放在办公桌上,看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从抽屉里拿出两包红芙蓉牌的烟正准备塞进兜里,田恬推门进来了。他问:“谈完了?”
田恬“嗯‘了一声递给他一个文件夹说:”又来了一拨戴大盖帽的,催咱乡订杂志和报纸,看那劲头,今天要是不拿上订单就不走人。“
“今年怎么这么早!往年不是都到11月份才开始吗?”魏明一听订杂志心里就发毛,说是新闻总署规定内部刊物一律停止发行,可还是有很多职能部门和政府机关搞,恨不得让每个人都订一份。
“谁知道呢,先下手为强呗!听说推销一份有百分之几的提成,要不然怎么一个个劲头那么足,还都是些惹不起的单位。”田恬说着要给他倒水。
魏明拦住她说:“别倒了,苟部长约我十点半过去谈话呢!”说完他想问问苟部长都和她谈了点什么,可一想人家谈人家的你打听什么呢?而且即便是打听了也不会告诉他的。所以,他抓起香烟就朝门外走,走了两步,他像刚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脸问:“小田,你看是不是应该给苟部长准备点什么东西带上呢?这事你考虑一下,要是有必要送,就准备准备给他们装到车上,手续我回来补。”说完他就要走。
“哎哟,我的大书记,等你想起来送,黄瓜菜都凉了,李乡长早就提着送过去了。”
“什么?”魏明听了心里就有些奇怪,又问:“你说什么,李乡长已经送过去了,什么时候?”
“刚才苟部长和我谈话时,他就大包小包的提过去了。”田恬说。
“都搞了些什么?”
“我看见拿了三个养殖场外买的大礼品盒子,还有一些珍珠粉的盒子,你开会前还从我那里拿了六条中华烟,说实话,人家可比你会来事,哪像你这么木呢!”
“……”魏明听了后心里寻思:老李你行啊!想骂两句,可又一想,有些话田恬可以说,他却不能说。于是他说:“不管谁送的,送了就行了,你去把中午的饭先安排一下,再去应付那些订杂志的,能少订就少订,有钱也不能都订杂志。”说完他刚要走,却被小田拉住了,从兜里掏出两包中华烟递给他,又伸出手说:“把你那两包红芙蓉留着自己抽吧,如今那烟也就自己抽抽,怎么能拿出来招待人呢。”魏明想想也是的,于是接过她手上的烟,又把自己装进兜里的两包红芙蓉拿出来递给小田走出了门。
走在路上他就想:怪不得李天成这小子开会溜了呢!赶情是送东西去了,这小子也真会看人下菜碟,悄不露声地就把事给办了,他妈的,过去知道他贪,没想到这小子拍马屁也挺在行!
走到招待所上了楼,刚拐过去,就见李乡长从苟部长的房里走出来,苟部长还送出了门。
李乡长看到魏明,脸上就有些不自在。魏明看在眼里没说什么,只是朝他点点头,侧身让过他,朝苟部长走过去。
“哟,小魏到底是当过兵的,说10点半就是10点半,一分不差。”站在门口的苟部长看看表抬头对魏明说。
魏明忙说:“习惯了,习惯了。”
“这样好,我就喜欢你们这些部队上下来的干部,时间观念强,而且工作认真,干什么像什么,来,屋里坐。”苟部长说着就往屋里让。
魏明忙止住步说:“部长走,部长走。”
苟部长嘴里说着:“一样一样。”但人却还是先走进了屋。
见部长坐在沙发上,魏明的眼睛扫到床角上放着的网兜和几只装得满满的塑料袋。他假装没看见,掏出烟给部长一根,自己也叼上一根点上抽了起来。
苟部长抽了几口烟才说:“小魏,来乡里有几年了?”
“三年多了!”
“不错嘛!适应得挺快,我们这两天分别找了一些基层的同志谈话,他们可是对你反映很好啊,地方和部队相比要复杂得多,一些人情网上的事最烦人,你来得时间不长,能干成这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接下来苟部长又说了不少的套话,那意思都是些乡镇干部在基层干很辛苦,工作的好坏,领导都会看在眼里,领导衡量一个干部的好坏,过去讲究个德,现在新形势下,除了考察德行方面,更重要的是看工作实绩,有能力有责任感能干工作的,组织上会重用等等。苟部长不愧是干过多年干部工作的,说起来一套一套,顺口而出一点磕拌也没有。虽说那些道理魏明在当团政委和当书记时经常对底下的人讲,但此时此刻由主掌干部大权的他说出来,魏明就感到了另一层的意思。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后面的话做铺垫,真正关键的是后边的话。于是,他只是静静地听着,除了点头,并没说什么。
苟部长说着停了一下,又说:“乡镇领导班子年轻化是个大的趋势,你们也该准备准备,培养年轻干部是个大事,有些工作也该及早地做起来。”
“……”魏明知道下面该来真的了。
苟部长摸出烟递给魏明一根,自己也点上一根。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沉闷的仿佛空气也凝固了。然而,魏明却感到这种气氛隐藏着一种杀机般有些让人紧张。
“你认为乡里目前的几个干部里谁能够胜任党委书记的职务?”苟部长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把魏明问得一惊。这个问题来得太突然也太明白直露了,一时间他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了。
“别紧张嘛!我只不过随便问问。”苟部长两只眼盯着魏明,说是让他不要紧张,可实际上,无形中倒增加了魏明的压力。
“这……!”魏明的脑子飞快地转着,努力品味着部长这个问话的含义是什么。
“说吧!我只是问问情况,像乡一级干部的审批权在你们县里,用谁不用谁都是县委决定的,你别有什么顾虑,我们只是随便谈谈。”
魏明没有马上回答是因为他还没有考虑好如何回答。当然,他思索最多的是揣摩部长问这个话的真实用意。
苟部长似乎并不准备追问得过急,他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睛也离开了魏明,看着对面的墙壁。
魏明知道总是拖着也不是回事,无论如何都得说两句。他沉思了一会儿说:“说实话,部长问的这个问题,我以前压根就没有考虑过,所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对于谁能胜任书记的职务,连我本人也不能说称职和胜任。从乡党委的人员结构上看,最年轻的就是副书记于钢,我是介于老的和小的中间,其余的党委成员基本上都是四十八、九了,这一届干下来也就差不多该下了。所以从年龄角度来看,够条件的也就是副书记于钢了。可他才从团县委下来,当副书记的时间也不是很长,缺乏基层工作的经验,尤其是缺乏管理一个乡的经验。当然,锻炼一段时间,会成熟和老练的,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很难担得起一把手的担子。”魏明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他用眼扫了一下苟部长,想观察一下他的反映,可是,苟部长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种神态,丝毫没有任何变化。他不禁从心眼里佩服这个老政工干部的修养,真正修炼成含而不露、遇事不惊的功夫。而且,他的问话,你丝毫听不出有什么倾向性,或者隐含着什么用意。所以,魏明从干部年龄角度和于钢施放的探测气球,没有反馈出任何可供参考的数据。这就不能不使他更为谨慎地说每句话。他稳了稳神说:“要说人选上,摆来摆去,也就是李天成李乡长了。”
“李乡长?”苟部长问。“你说你的,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苟部长显然是怕自己的话打断了魏明。
魏明从他的话里听不出对李天成是否在意,说:“李乡长是基层一步一步上来的,在村里当支部书记时,最早开始搞村办企业,到乡里当工业公司经理时,抓全乡的经济工作也不错,我们乡里的经济工作搞得这么好,与他的工作是分不开的。我到乡里来时,作为副书记来讲,配合还是不错的,当然,他也有缺点,主要是工作不太大胆,也许是年龄的关系,缺乏一点闯劲,也可能是二把手的地位限制了他,有我在他就很难果断地表态,真的摆到那个位置上了,也一定能够承担起责任的。”魏明说这话时自己也感到有些虚伪,工作不大胆纯属套话,但他不能不这么说。
“小魏啊!你怎么到地方时间不长就学会了说话圆滑呢?工作不大胆之类的缺点,一般来讲都是干部自我鉴定时的套话,我想听听你作为一个党的基层领导干部的真话,也就是他究竟具备不具备当一把手的能力和条件,这点我不解释,你也会清楚该怎么谈怎么说,对吗?”
魏明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没想到苟部长会打断他的话,并且这样单刀直入地指出他言语的虚伪。他先镇静了一下才说:“按说工作不大胆也不能说就是什么大问题,部长既然问到他能不能当一把手的问题,我看应该是可以的。”接下来,魏明主要讲了几点李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