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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集资料!什么资料?”
“收集许志清受贿和卖官的材料,我已经把所有的材料都整理好寄出去了,今天接到市纪委的电话,约我明天去当面汇报。”
“你把材料寄出去了?”
“是,我给省市纪委和中央纪委都寄了,而且是以一个党员的名义署上我的真名,我不单单是为了你和我,最起码我寄材料的时候是出于公心,这样的领导干部根本就不适合在主要领导岗位上工作。”说着,王达诚从边上的皮包里,拿出厚厚一沓子打印好的材料递给魏明,又说:“材料你先看看,很多事情你也许不知道,但看了后你会吃惊的。”
魏明看着王达诚手上的材料,心里很矛盾,有些犹豫没有接。说实话,从他个人一贯的性格来说,并不赞成这种写举报信的做法,而更看重直言不讳的当面向上级反映情况。但王达诚这样做也不违背组织原则,作为一个党员对上级领导和哪个人有意见,向上一级党委反映情况是很正常的,而且署上自己名字的本身就说明了光明磊落。如果所反映的事情都属实和不存在诬告,那么是应该得到他的支持。
王达诚看魏明紧皱着眉头不说话也不接材料,说:“你放心吧,看看材料总没什么吧,我不会把你牵扯进去的,我这个人做事你应该知道,不决定便罢,一旦决定了坚决要做,而且绝不牵连任何人,更不会让你感到为难,之所以在开始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就是怕你牵连进去。”
“……!”他这样一说,魏明反而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按理说王达诚把这件事告诉自己,那是出于信任,他不该有什么顾虑。可是,这些年来官场上的摔打,已经使他比过去更加谨慎和持重了。这件事虽然是王达诚自己做的,但他既然已经知道了,将来传出去,人家也会说是他和王达诚一起策划的。而他对这个事情一点也不知晓,更别说参与策划了。
王达诚把材料放在了他的面前,说:“老领导,我发现你现在不如以前果断了,过去那个掷地有声的老政委,怎么变得优柔寡断了呢?你可以看,也可以不看,但我已经做了就不后悔,而且你放心,这是在我家里,你走出去后,我就不会承认你看过材料和知道这件事。”说完后,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后,把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又说:“老政委,我知道你心里很矛盾,这点我理解,我不会怪你,这么多年的交往,我了解你是个好人,是有能力有水平的好领导,到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下级。”
魏明看着王达诚有点发红的眼圈,沉思了一下说:“达诚,我先看看再说好吗?”说完后他拿起材料翻看了起来。
屋子里很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也就是魏明不停翻动材料的声音。魏明开始只是很随意地翻看着,但目光随着一张张的材料,而愈发严峻了起来。里面所述说的事情让他看得浑身冒冷汗,内心充满了惊讶和愤懑,如果这个材料反映的全都是真实的,那……。他有点不敢想下去了。
他很快浏览完材料,然后轻轻地将材料合上。自己点了根烟抽了起来。此时此刻里,他的脑子很乱,也很复杂和矛盾。作为一个党员,一个受过多年党的教育的基层干部,他很佩服王达诚的勇气和他那种赤诚的正义之气,而且也很欣赏他能在很短的时间里,整理出这些翔实的材料,并且所有材料都附有旁证和当事人的证言。而且看过整个材料后,他由开始的震惊逐步转化为愤怒了。他没有想到一个党的领导干部,这样贪得无厌地捞取钱财,以及利用手中的权力,肆无忌惮地卖官鬻爵。
他把烟头摁灭在烟缸里看了看王达诚,说:“你这样做并没有错,作为一个党员,向上级领导反映情况是你的权利。只要你反映的是真实的情况,不是出于别有用心的目的和诬陷不实,那么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作为战友我都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你。”
他说完后,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想以此平静一下自己心里那种起伏不定的心绪。可是,不管他如何想平静,此时此刻那怒潮汹涌般翻腾着的心绪,都难以压抑和平静下来。多年来积累的经验教训,以及个人的政治素养,使得他在愤怒的同时,不能不比王达诚想得更多更深一点。因为,现实社会的残酷,并不一定能给一个人的正确和正常的行为以公正。很多人会把一件很正常很小的事,演变成很复杂很大的,甚至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由此而来,处在当事人位置的王达诚,势必要承担很大的压力,会受到来自各方面的质疑,以及别有用心的攻击等,如果不把这些外界因素都加以考虑,或者换句话说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来承担这些压力,无法很坚强地顶住来自各方面的诘难,那么……!想到这里,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陷入更深沉的思索之中了。
王达诚的两眼紧紧盯着魏明,观察着他脸上的表情,以及凝聚在他眉宇间的担忧和费解的变化。他不知道老领导在思索着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所说的这件事,已经在他的心里产生了极大的波动,甚至是震撼。虽然魏明已经说过坚决支持他,但出于对他的敬仰和尊重,他还是担心自己的行为不能帮助他,却会给他带来更多的压力。这么一想,他感到有点后悔了。后悔不应该把这件事汇报给他,不应该给他已经很烦恼的心情里,又增添新的烦恼。他思索了一下说:“老政委,你不要有什么为难,更不要为我而担心。我王达诚一人做事一人当,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给你添麻烦,如果说我把这件事给你说了后,会给你带来麻烦,那我深感不安的同时请你原谅。”
魏明听了他的话后,抬起头看着他,嗔怪说:“达诚,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把这么重大的事情告诉我,那是对我的信任,我有什么为难呢?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在任何时候我都会支持你,因为你并没有错,如果事实真实确凿,那你这样做不单单是出于共产党员的良知,更是关心我们党的事业,我会一如既往地支持你。”
王达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看你的目光紧锁不说话,以为你是为难和犹豫呢!”
“不是,我是在思考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们撇开你写信的目的,是出于公心还是正义感这个问题,因为这个毋庸置疑,也不应该去怀疑什么。”
“后果……?”王达诚有点不解地问。
“我们做什么事都不能仅仅靠勇气靠正义,而应该对这件事的前前后后都要思考和设想,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三思而后行。”
“嗯,这个你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应付任何突然情况的精神准备。”
“只有精神准备并不行,而应该有应付各种突然情况的对策,以及化解各种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的能力。”
“……”
“按照正常的事件发展过程来分析,如果你的材料是真实的,上级有关部门在核实和查证,并确凿证实了你所反映的事实后,他肯定会受到处理。因为,他的行为已经彻底背离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品质,甚至触犯法律受到制裁。”
“是的,他的行为已经不能和共产党员这个称号相提并论了,肯定会受到法律的制裁的。”
“对,撇开他的处理不说,你想过他处理后会引发的震动吗?”
“震动,什么震动呢?我看只会引发大家对他的愤怒。”
“愤怒是必然的,一个过去在人们心目中还算高大的领导形象,一瞬间就暴露出其最丑恶的一面,引起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而且人们对这种高层腐败历来是深恶痛绝的,虽然他的职务仅仅是县委书记而已,但是,在我们这个县城,那就是高干了。”
“可不是啊,过去看起来多么高大和光彩,但剥开伪装后不过是个伪君子而已。”
“但是,你想过没有,人们在憎恶他的同时,也会对你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产生怀疑。他们并不一定能理解你是出于公心,而会说你是因为被调离后心里不服才这样做。”
“我不能说完全没有不服气的想法,但绝大部分是出于公心啊!”
“是啊,对你的公心我不怀疑,但是那些不明就里的人呢?他们会对你的行为,有很多种说法和猜测,比如说你过去怎么不反映?为什么调离后才反映?怎么这些事情过去没有人发现和反映?那些事情都是很隐秘情况下发生的,你是如何搞到这些材料?是不是出于不可告人的目的,采取非法手段获得的呢?而这些带有质疑性的议论,很有可能超出了对当事人恶行的议论,却把矛头指向了你。所以,不管这个事情最终是个什么结果,你都会蒙受到很大的压力。”
“……”王达诚没有说话,而是出神地看着魏明。
“你我都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需要慎重慎重再慎重,要知道这个社会已经不是我们刚当兵时那么单纯了,而是变得十分复杂,我们所面对的也不是很单纯的人,你可以在这个问题上扳倒某个领导,但是,他多年来经营结交的朋友和建立起来的各种各样关系网,却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处理而消失,起码是不会瞬间消失。”
“那可不一定,什么时候都是树倒猢狲散,他要是倒了,反戈一击,甚至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了。”
“你说得没错,从表面上来看,他一旦从台上跌落到台下,会有很多见风使舵的人,为了解脱自己而摇身一变,一改既得利益者的身份,而装扮成受害者的模样,控诉和揭发他。”
“那是毫无疑问的,我就是要让那些平时对他俯首贴耳的人充分表演,让更多的人看清他们的真实面目。”
“呵呵,你也是成年人了,你对每个人不是也有自己的看法吗,一时看不清楚的,总是会慢慢地识别和了解的。我说的是他的那个关系网,还有那些曾经和他有过莫逆之交的人,并不会因为他的倒台而倒台,很多他帮助过的人还会在台前,蒙受过他恩惠的人还会在位子上。”
“你说得也许是对的,但是,倒了一个人牵出一大片也不能说不存在,那些依靠他的人,绝不可能一点不受牵连的不跟着倒台。”
“有人牵连进去跟着倒台是可能的,但那些隐藏的比较深,或者做事比较隐晦的人,而且解脱得很快,暂时没有被揭露的人呢?”
“那总有被揭露的一天。”
“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也许是这样的,可是代代红的人物什么时候都存在啊!他们转换角色改变嘴脸的速度,很多时候是你难以想象得。很可能他们在稳住了阵脚后,表面上以关心和赞赏的口吻支持你表扬你,但是,内心呢?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敌对心理。因为,你的行为不单单触动了某一个人,而是触动了一大片人,那些人原先依靠许书记就得到过很多利益,而且以后还会从他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
“……”
“正当他们对未来充满热望,希望得到更多的利益时,你却把他搞下去了,他们的利益也随着他的倒台而受到冲击,即便是原本心里就对他心怀不满,甚至怨声载道的人,在权衡利弊后,往往选择的是忍耐和屈从,当他们即将得到更多的既得利益时,却因为他的消失而淡化乃至消失时,迁怒于你是再正常不过了。”
“……”
“还有,他们其中的一些人乃至大多数人,是花了血本才好不容易拉上的关系,还得到了一些许诺,并满怀希望等待着他承兑许诺时,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