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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蜡烛的顶端整齐平滑,犹如被刀切割过一般,不是燃剩的模样。”慕容斐仔细看过后又道。
“你的意思是有人切走了一块蜡烛,那是为什么?”张尉不解地问。
唐谧盯着那红烛发呆片刻后猛一摇头:“不想了,先办正事。”说罢,她点起灯举在左手,右手在空中画着符咒,默念口诀,凝聚心力,施出劈水术。
平静的湖水忽然奇异地分向两边,骤然竖起两道十丈高的透明水壁,露出湖底一条狭长的土地,并逐渐向下倾斜而去。唐谧举着灯走过去,灯光照在水壁上,原本透明的水壁便现出银红色的艳丽金属光泽,灯中人影舞动,投射在泛着冷光的水壁上,妖异如鬼魅乱舞。
这术法只能让手持光引者一人通过,其他人唯有在岸上看着唐谧延路而下,湖水在她的身后重新合闭,转瞬便宁静如玉,张尉心中觉得担忧,抽剑刺入水中,果然入水两尺便感觉剑势被阻,似乎是遇到了什么硬物,剑身一颤,发出低回的嗡鸣。“唐谧竟然进入到石头一样坚硬的东西里!”张尉不禁惊叹道。
唐谧自己也觉得奇异,巨大的水壁在她的身后闭合,遮住了头顶挂着满月的天空,而水晶一样透明的湖水却将银辉送入水下。有一刻,她感觉自己在坚硬的固体中穿行,而身体则好似虚无的烟气,可以穿越任何实体,而下一刻,她却又觉得周围的一切才是虚无的存在,唯有自己是坚硬如钻石的实体。
在这样变换的感觉中走得忘记了时间,唐谧终于来到湖心深处,借着灯光,她看见五只巨大的妖兽凝立在眼前,一动不动,但却保持着鲜活的姿态。唐谧不全部认识这五只妖兽,只知道那长着利齿的马就是駮,而顶着龟壳的大蛇则是玄武。
在这五只妖兽的中间有一张羊脂色的玉床,床上躺着一个死人,一个穿着战袍,但是被解去盔甲的女子。因为被金水与外界完全隔绝,那女子的身体完全没有腐烂,仿佛只是沉睡过去,然而那苍白无色的清丽面孔却比睡容多了一份冰冷的忧伤之美,带着寒气侵入心底,让唐谧的心和身体都不禁瑟瑟抖动。
她深深抽了口气,走近两步,看看那女子的睡颜,又看看在自己的灯中舞动的女子,自语道:“我们终于见面了,魔王。”
华璇的尸首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算是极其意外之事,唐谧仔细端详着她,发觉她的左臂是摆上去的,知道这一定是那时华璇自断一臂让血飞冲天所致。那切口的位置从左肩开始,直至腋下,看得她心头一惊,恍然觉得自己左肩上的伤口隐隐疼痛。
伤口几乎是一样的位置啊,她突然想,我又是谁呢?
唐谧这样凝视着华璇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转头看了看五只妖兽的位置,再想想其中的一只是属火的駮,一只是属土的玄武,那么如果剩下不认识的三只妖兽分别属金、木和火,那么这五只妖兽的位置便恰巧又构成一个五行阵,而华璇的尸首则处于阵中。
因为五行阵可以变化出各种用途,她一时也想不明白这个阵的意义,可是又琢磨了一阵,发觉这个五行阵的位置和地面上巨石与湖构成的五行阵方位不同,地面上那个金木水火土的方位逆时针转动一个位置,就是现在这个妖兽五行阵的位置。
这个发现让她心中一动,再次在脑海中把所有这些组成阵型的元素排列组合起来,比对自己在蜀山地宫下看过的书籍,终于恍然大悟地叫出声来:“啊,原来他是这个意图!”
终于明白了!面对铁一般的事实,唐谧竟从心底生出难以言喻的悲哀来。
白芷薇他们四人在岸边等得既无聊又不安,不论再怎么担心也只能望着平静如凝翠的湖水发呆。
白芷薇索性不再去盯着那湖水,往林子里随便走走。没走两步,她看见前面便是一块构成石阵的陨石。因为来时只是一味跟着唐谧,她并未仔细看看那陨石,此时倒有些想一看究竟,于是便走过去细瞧。
她发觉这巨石上虽然布满青苔,可是大片的青苔却是焦黑色的,看上去似乎是被灼烧过,有的地方在焦黑的青苔上又长出新的苔衣,则是浓绿的正常模样。她心下觉得奇怪,想看看其他用来摆阵的巨石是否也是如此,便跳上巨石往另外一块巨石望,看清方向,向那边走去。
大约走了半程,白芷薇右脚踏空,险些摔倒,好在她反应快,身子凌空一个旋身,跃起数尺,落在一处平整的草地上,再往自己险些失足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是个一脚来宽的小地洞,很像是黄鼠狼之类的小兽挖出的洞穴。林子里这样的小洞最是危险,半掩在草叶间,一不小心踩了,便可能蹩断一条腿。
白芷薇暗自庆幸自己还算好运,正欲离开,也不知怎么就生出异样的心思,走过去又瞟了一眼那小洞——洞口溜圆,洞壁光滑,留着黑乎乎的灼烧痕迹。她心中觉得古怪,点起火折子往里看了看,洞只有尺许深,直直的,一眼就可见底,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小兽的洞穴。她心下更觉奇怪,想去看看另一块巨石,又怕这小洞以后不好找,随手捡了个枯枝插在洞边地上,又从衣襟上撕下一条红布绑在上面做记号,这才离去。
白芷薇来到那第二块巨石上一瞧,竟然发现同样被灼烧成黑色的青苔,便觉得肯定有什么蹊跷,再跳上巨石回望第一块巨石,赫然发现自己插着红布条的树枝正正立在两个巨石连线的中点位置。她虽然不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可心里却是一紧。无论如何,这个正好位于精心布置的五行阵两个阵位连线中点的洞穴一定有古怪,她这样想着,忙飞身跃下巨石,去找同伴们过来。
张尉、慕容斐和桓澜按照白芷薇的指点查看了陨石和小地洞。张尉对山林植物的了解颇丰,从巨石上新长出来的苔藓大小粗略估计了一下道:“这些巨石大概是三五年前被烧过吧。”
“似乎只是这个地洞和这些陨石遇火了,而周围的草木都安然无恙。一般的火不可能不波及周围,这只能是术法搞出来的焦痕。”慕容斐在检查了周围的树木以后断定道。
几人随即又查看了五行阵的另外几个阵位,发现竟然每两个相邻的阵位连线中点都有一个同样带着焦痕的小洞,而这五个洞的大小和深度几乎一样,洞壁被烧得坚硬异常,不知怎样灼热的烈焰才能烧成这样。
慕容斐越发觉得不对,他抬眼四下环望这个用陨石和湖泊组成的五行阵,怎奈这阵的面积太大,站在地上根本无法窥得全貌,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做出一个大胆的假设:“阵法之术极其精妙,以我所学尚不能看透这些洞穴的用途,不过,如若这些洞穴的位置上曾经安放过什么法器或者宝物,可能会完全改变此阵原本的用途。”
“那唐谧会不会有危险?”桓澜赶忙问道。
“我猜应该不会,因为现在这里只剩下焦洞,已经不会再干扰原来的五行阵了。”慕容斐答道,却又有些犹豫,“但也只是猜测而已。”
就在这时,湖水忽然开始波动,四人忙向湖边奔去,正瞧见湖水分向两边后唐谧一步步走了出来,待她上岸后提灯默念口诀,湖水便沸腾起来,荡起十尺高的巨浪,整个湖水开始越变越红,渐渐化作一湖翻滚的血水。三人见这场面看上去如此妖异,也就难怪唐谧去年见了会以为穆殿监在搞什么邪术。
白芷薇见唐谧安然无恙,正想上前去叫她也看看自己的发现,却发觉这小丫头的神色有些凄然,忙问道:“唐谧怎么了,那地下是什么?”
“这里果然是为镇住华璇的力量而摆下的五行阵,作用是削弱所有与她有联系的力量。”唐谧答道。
白芷薇觉得这个答案并不让人吃惊,既然王凛的遗信中说这里是防卫的核心,此阵有如此用途自然很是合理,不解地追问道:“那是什么让你这么难过呢?”
唐谧舒开眉,叹息一声道:“芷薇,你还记得我们在书上见过的五行往复血阵么?”
“记得,那是五行阵的一种变化。布阵之人将与自己有密切联系的人,比如伴侣、儿女、父母等的尸身放置于阵中,然后,与此人相关的力量就都会被剥夺,并且为布阵之人所用。”白芷薇答道,心念随即一动,“你是说,这是五行往复血阵?”
“是的,是一个被五种属性的妖兽强化的五行往复血阵,而阵中心的,正是华璇的尸体。”
“啊!”白芷薇听后低低叹了一声。她记得自己当时看到这阵法的时候还和唐谧讨论说这果然是邪术,怎会有人将自己亲人的尸身放于阵心,何况此间最笃信六道轮回之说,如此对待尸身,便是要让亲人永世不得入土为安,重入轮回。
“不想堕天大人对魔王可以做到如此决绝,我一直以为两人之间是有情谊在的。”慕容斐也感叹道。
“如果真是如此决绝就好了。”唐谧摇头道,“炼制金水很困难,这是研究邪术、不信轮回的人用来保存身体所炼制的东西。他们认为,只要想办法让尸体不枯朽,魂魄有一天还能重新回来,那样死去的人便可以复生。如果堕天大人只是想布一个五行往复血阵,并不需要用金水保存好华璇的尸身,将她埋入地底一样可以办到。可他如此做,一定是希望她还有回来的可能,所以才想办法用金水让她的尸身不腐。”
“想来堕天大人那时一定很矛盾吧。”张尉一向反应慢半拍,可是不知怎么,此时却感觉好像可以触及到王凛当时那辗转反侧的灵魂。
唐谧神色又是一暗:“是,我当时一明白过来,心中就没来由地觉得难过,仿若可以感知当时布阵之人的心境。对于堕天大人来说,轮回是无法被证明的事情,用金水镇住尸体等待死人复生也一样是纸上谈兵。他以阵法不让华璇轮回转世,并夺走她的力量,又仍然为她的归来留下一条可能的路,然而所有这一切,他自己却都无法确定会不会有结果。那样的心情,我想起来便难过。”
少女话落的时候,有哀伤低吟的风掠过湖面,吹得水边荻草沙沙作响,竟在夏末的静夜里生出些许早秋的萧索。少年们立在风中,恍然感悟到人世的无奈,一时俱是不能言语。
缓了好一会儿,桓澜最先开口道:“无论如何不确定,夺走与魔王相关的力量这事肯定是做到了。魔王麾下的妖物,包括那个尸王,已经有百年不能作乱,定是这个阵法的功效。如今看来,尸王再次出现,一定是如堕天大人预料的那样,他的阵法只能维系百年,而百年以后,这阵法从魔王麾下那些妖物身上汲取力量的作用便消失了,而妖物们就会逐渐恢复力量。尸王是最强的妖物,所以第一个出现。而这也就是为什么堕天大人给咱们蜀山布置下的结界防御会消失的原因。”
唐谧点了点头道:“是,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别人死后力量就会消失,唯有他们两个的力量可以维持。只是,如果说赤玉宫幻象的力量来自于华瑛找到的陨石,却又不知他们用什么办法让魔王的魂兽不散。”
“这个先等等再想,唐谧你且来看看我们发现了什么。“白芷薇说完,拉着唐谧就往她发现的小地洞走去。
唐谧一样对这些古怪的小洞和陨石与洞壁留下的灼烧痕迹不能解释,伸手摸了摸被烧得焦黑的四壁,眉头紧锁,想了好一阵,有些迷茫地抬起眼,正看见张尉的面孔,心下闪过一个念头,问道:“大头,你说这些石头大约是三五年前被烧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