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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上,这些人便成为了魔血的继承者。可是这些人,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成为魔王,必须要有天时地利的配合才可以。而且,这血统会代代相传,哪一代哪一人碰到合适的机缘,便会因这血统,激发心中的魔性。”
“这么可怕啊,那当时堕天大人就该杀了这几万人啊。”
那女子听了,玩味地打量着唐谧,目光明灭:“若是你,你会么?那几万人,有赵国皇宫里最低贱的奴隶,有三国联军中与堕天大人一起浴血奋战的将军和士兵,甚至还有各国王族,你说,若是你是堕天大人,该怎么办?”
唐谧被问得心中一片茫然,这时候她才第一次发觉,堕天或者魔王这样的人都仿佛站在很高的地方,他们的目光所及,心中所想远非自己可以揣度,从来自诩聪明的唐谧竟是第一次觉得,自己不过也就是自以为聪明而已。
那女子见她不答,也是在意料之中,便续道:“据说魔王看到血雨落下的时候,对堕天大人说:‘你定然狠不下心杀死这几万人,就算现在你用什么术法制住我的血,但总有一天,你会死去,而最后胜利的还会是我!’确实,魔王太了解堕天大人,堕天大人不会杀死这些沾染了魔血的人,于是,他创立了蜀山派来应对。”
“他是想,当魔血万一被激发的时候,集合蜀山弟子的力量来对付新的魔王么?”唐谧问。
那女子摇摇头道:“不只是这么简单。你看,我们蜀山的弟子通过五殿大试后可以在蜀山再修习三年,之后便去留由人了。那些离开的,分散到各国,不论是从政从军还是闯荡江湖,渐渐都成为各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可是他们都受过同样的教导,就算资质有所差异,但也不会是天壤之别,如此,便再也不会出现百余年前只有魔王和堕天两个人天纵奇才的局面,各国都有同样优秀的人才,他们之间便可以相互制衡,就算出现一个人想如当年的魔王一样血洗天下,也会有无数有同样才华的人来对抗他,这便是为何这百多年来,四国之间虽然摩擦不断,却再没有巨大战事的原因之一。”
“原来,蜀山弟子是各国制衡的关键所在。”唐谧说,心中暗道:原来万人敬仰的堕天大人就是一个高等教育的普及者啊。
“是,所以你看,咱们蜀山派从来没有什么不传之武功,因为堕天大人认为武功和才智的高下,从来不由一两样独门秘技决定。故此,堕天大人把自己所会的尽数传给他的三大弟子,而这三人各自最擅长一项,便是如今三宗的由来。堕天大人自己曾经说过,如果不是天下人资质差别甚大,他倒希望天下人皆来蜀山修习。这也是为什么,对于蜀山来说,最重要的是御剑堂和那些懂得如何教导出人才的殿判,而其实不是掌门。”那女子说到这里,忽然发觉有点不对,美目一扫唐谧道:“我怎么和你讲了这么多话,我抓你来,可是要问话的!”
唐谧马上摆出可爱的笑容说:“因为姐姐是大好人,看我什么都不懂,所以耐心教导我啊,姐姐,听你说话,你也是咱们蜀山的人呢,为什么不来当殿判呢,就凭姐姐这武功和耐心,一定比我们现在的殿判强上百倍!”那女子一听这话,突然神色陡然就变了,脸上的藤蔓纹身跟着表情的变化扭动着,像蜿蜒爬行的黑色毒蛇。
只听她冷冷地说:“少拍马屁了,你只说,你这魔罗舞是谁教的?”
唐谧刚想说实话,心思一转,想到这女子刚才一定听到很多事情,就算没听全,也会比自己知道的多,自己要再多套出些话来才好。
打定这主意,她便不讲那个没什么意思的实话,改口道:“这是一个灰衣蒙面人教给我们几个的,我们也不知道他是谁,只是每晚跟他学罢了,他说这是让我们演好狮戏的捷径,没想到却是在害我们!”那女子一听这话,竟然有些激动得不能自持,急切地问道:“那人现在哪里?”
“不知道,我们都是晚上去约定的地方见面啊。”唐谧搪塞说。“约在哪里?”那女子马上又问。“在御剑堂正殿广场的角落。”唐谧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便是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地方。“走,带我去!”那女子说完,抓住唐谧的胳臂就要走。
“姐姐,姐姐,镇静,镇静!现在去他也不在啊。”唐谧被她抓得胳臂生疼,叫唤着。“那也要去看看。”那女子这样说,就算是纠缠的纹身也掩藏不住那一脸的迫切。
可是,就在唐谧以为她又要倒霉地被那女子夹在胳臂下的时候,那女子却抽出腰中佩剑,说:“轻功太慢了,咱们御剑飞行。”话落,她把手中那把泛着隐隐紫光的宝剑往半空一扔,只见那剑就凭空漂浮在了离地三尺的地方,之后,她拉着唐谧一纵身,两人便双双站在了剑上。
唐谧觉得脚下的剑微微一抖,自己便和剑一起飞上了高空。也说不好那剑究竟飞得多快,她只觉得夜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往地面看去,山峰沟壑在月光下明暗错落,点点飞瀑幽潭如陨落的天星般散布其间,银光粼动。她不由得感叹:“原来这御剑术真能飞这么高、这么快啊。姐姐,你好厉害。教我们御剑术的殿判也只能跃至三尺,她说数遍整个蜀山能飞起来的也没有几个,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望尘莫及。”
唐谧这次倒不是有意拍马屁,但是却让那女子听在耳中甚是舒服,答道:“自然,放眼蜀山恐怕也就萧无极他们几人能如此吧。”
唐谧见她情绪比刚才稳定了些,试探着问:“姐姐,那个堕天的转世是怎么死的?”
不想那女子听了身子一抖,脚下的剑也急速抖动了一下,只听她厉声说:“胡说些什么!说,你刚才都听到了什么?”“没什么,就是‘堕天之转世已死’这几个字,都怪穆宗主说得太响亮了。”唐谧闷闷道。
“切不可胡言乱语,穆晃说的是‘如果堕天之转世已死’,只是个假设罢了!”那女子如是说,可是唐谧却觉得似乎并不可信。
此时,两人已到了御剑堂上空,那女子带着唐谧落到正殿的空场上,唐谧便只好带她来到自己和慕容斐练习的那个角落,好在那里还摆放着他们平时练习用的木桩,倒是不会让那女子生疑。
那女子似乎想要寻找什么蛛丝马迹,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徘徊搜寻良久,终于一无所获,有些失望地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大殿。唐谧站在她身旁,也顺着她的目光一阵发愣,正想开口再探听些什么。只听那女子低呼一声:“是他!”拉起唐谧就向大殿飞扑过去。
唐谧跟着她望向大殿,只见一个灰色的身影已经闪入殿门。
唐谧暗中惊诧不已:额滴神啊,你真的让灰衣人出现了啊!
“穆显,站住!”那女子脱口而出。
灰色的背影一顿,却并没有停下,而是更快速地钻入甬道,待他一消失,洞门随即开始缓缓闭合。那女子一看赶不过去了,把剑鞘抬手掷向洞口,只听“砰”地一声,剑鞘被洞门卡住,终于没能完全闭合。
两个人快步赶上,唐谧忽觉有些不对,说:“姐姐,下面怎么黑漆漆一片,没有光透上来,这里面不是因为有萤石,所以总是亮堂堂的么?”
那女子冷哼一声:“是术法‘光之障’,看来真遇到老朋友了,不想让我看见面孔,竟然使出这一招。你在这儿等着,别让门关上了,我去会会他。”
说罢,那女子扒开门翻身跃入甬道,失了踪影。
唐谧依言把剑鞘仍然卡在洞口,自己坐到一边,双手托着脸,脑海中仍是刚才那女子低喝的一声:“穆显?!”
灰衣人是殿监么?
她曾经也这样怀疑过,可是,第一次见到灰衣人的时候,很多人看到穆殿监那时在御剑堂内巡视呀。再说,在蜀山,灰色是多么显眼的颜色啊,换作自己是殿监,若是真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搞一件别的衣服不好么?想到这里,唐谧有些怀疑那女子是不是只看到一个灰色背影就妄下判断,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她忽然觉得脑中白光一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低低叫了一声:“对,也许有人就想要这么误导别人。”
可是再转念一想,又觉得做这事的人未免思虑不足,穆殿监晚上在御剑堂巡视这事有多少人可以证明啊,就算我们有所怀疑,一询问还不就把这事和穆殿监撇清关系了么?那么……今天早上在重阳殿看见的那并立的两个灰色身影再次跃上她的心头:那么,会不会是有人要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灰衣人是掌门呢?
唐谧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抬起脸望向殿外,这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已经是漆黑一片不见月光了,一道白惨惨的闪电毫无预兆地划过夜空,接着,低低的闷雷声滚过,不一会儿天上便僻噼啪啪地下起雨来。
唐谧侧耳听了听甬道里的动静,却发觉在一片铺天盖地的雨声中根本什么也听不清楚,心里不由有些担忧起那女子来。现在想想,她虽然武功甚高,可是却没什么心眼;虽然脾气有点喜怒不定,可是却算不上讨厌,无论如何,还是不要出事才好。
又过了好一会儿,唐谧忽然感觉地下有些异动,忙拉开洞门,黑暗中一股血腥之气迎面扑来,紧接着一个人蹿上,叫了一声:“小丫头,快走!”这声音太过特别,唐谧不用看也知道是那女子,忙问:“姐姐,你受伤了?”“不妨事,咱们快走。”那女子说完这话,身子一晃,轰然倾倒下来。唐谧赶忙扶住她,片刻不敢耽误,架着她逃出了正殿,往自己在梅苑的住处奔去。
好在此时外面大雨瓢泼,这一路上未曾遇到一个闲人,只是可怜了白芷薇,这么一个冷静的人,在一开门看到一个浑身血污,满脸藤蔓刺青,全身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的怪物时,也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唐谧一步跨上去捂住她的嘴,低声说:“别出声,当心仇家听见。”
白芷薇快速地恢复了镇静,帮唐谧把那女子扶近来,关上门,替她换上干衣服,再扶到床上,然后走到柜橱中拿出两个小瓷瓶,说:“大婶……”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女子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唐谧暗叫不好道:“芷薇,你看你,把人都气吐血了吧,快叫姐姐。”那女子牵一牵唇角,勉强笑笑,说:“可有人追来?”
“姐姐放心,没人追来,外面雨那么大,就算想追也看不见踪迹。”唐谧乖巧道。
白芷薇把瓷瓶递给她,想叫姐姐却仍觉得有些别扭,便直接道:“这个是我们上草药课的时候学着配的血伤宁和益气丸,你看看敢不敢吃,反正我们自己是不敢吃的。”
那女子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便把几粒药吞入腹中,又问:“教你们草药的可还是莫七伤?”
“是。”俩人乖乖回答。
“那麻烦你们见到他时跟他讲一声,就说‘玉面’向他求一粒‘九荣回天丹’,他一定会给。我这伤,只有靠那药才能快速恢复,否则要拖上很久。”
唐谧本想告诉她全蜀山最后一粒‘九荣回天丹’已经被司徒慎那厮用来治了小小一处皮外伤,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免得她受不住打击再次吐血,便道:“好,明天我们就有草药课,我跟他讲去。”
接着,唐谧又问:“姐姐,你这是被那灰衣人打伤的?认出他是谁了么?是穆殿监?”
玉面闭上眼,正准备运气疗伤:“不知道,可是武功如此高深的,全蜀山不会有几个。不过,我只是吃亏在不熟悉那地道,这才被他偷袭得手。你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