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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4岁时就被送到乡下的爷爷奶奶身边,这也是他相对喜欢的地方,因为农村不像城里那样,父母天天把他关在屋子里出不了门,而乡下是那么辽阔那么奔放,想在宅边打滚,想在田野狂欢都是无拘无束的。但小林的命就是苦,7岁时,爷爷突然中风,失去了生活能力,奶奶本来就有病,跛腿的小林成了家中的顶梁柱——里里外外走路的事都归了他。这本来是他最忌讳的事,可他爷爷躺在床头,一天不给他打水擦身就会臭气熏天,奶奶有病,小林倘若两天不给弄药回来就会使全家人挨饿、受罪。
这样的日子小林从7岁一直过到11岁。这期间他在上镇医院为爷爷奶奶买药买菜的路上受过多少凌辱和惊险,他根本数不清。刻骨铭心的一次是他被一辆拖拉机撞昏了过去。后被人抬到医院,整整三天后才醒过来,而这时他的爷爷已经奄奄一息。小林得知后,拔掉针头就往家里跑。他看到了父亲站在爷爷的病榻前,于是多少年的委屈和辛酸像决了堤的水,小林抱住父亲的腿哭了好长好长时间。他希望父亲能带他回城:我想家,想妈妈和弟弟……小林一边哭,一边说。父亲抚摸着儿子的头,跟着默默流泪。可他走时,并没有把小林带回城,也没有说出任何理由,父亲只给了他500元钱,说奶奶这儿需要人照顾。
“奶奶是需要人照頋,可谁照頋我呀?”小林声秦力竭地大声喊着哭着,但载着父亲的公共汽车已经渐渐从他视野中消失了……
空旷而孤独的山村小道上只留下小林灌廉小的身彩。其实小林不用埋怨父亲,他父亲临别时连看一眼孩子的勇气都没有。因为他不敢告诉自己的亲儿子实情:临离开城时,小林的妈千叮咛万嘱咐丈夫:说什么也不能让跛腿的儿子回城。他一回来,这个家就霉气!小林并不知道母亲的话,但他明白城里的那个家永远不会欢迎他这个残疾儿子的出现。他欲哭无泪,也曾想过一死了之,然而当他闪过这一念头时,身后的奶奶在呼唤着他的乳名:林儿,林儿——谭小林从一次次冷颤中惊醒,幼小懦弱的生命里顿时萌发了一丝对亲人和自己生命的爱悯。小林便这样一次次从死神那儿回到了奶奶身边,直到他用一双跛腿和一顆善良之心为76岁的奶奶送终。当爷爷和奶奶相继去世之后,小林盼到了他天天在梦中见到的亲人——这回他的父母一同出现在他面前,然而令小林想不到的是父母这一次同样没有将他带回城里的家,而是告诉他准备将他送到河南焦作的一个姨家。
他们家开了个磨盘加工厂,有车床的活,你的腿不利索,姨说可以给你找份不用腿力的磨片手工活,管吃管住,还有几十元的零花钱。等你成人了,活儿麻利了,按月发工资给你……母亲说这话时像个惯于恩情别人的女皇,但在小林的眼里,自己的母亲就像一个巫婆和恶魔。
当我采访谭小林后回到北京,几位朋友谈论这个残疾儿的沧桑命运时,几位有家有室的人士的回答令我大出意料。他们认为,残疾儿固然可怜和值得关照,但对一个具体的家庭来说,谭小林的父母亲做得并不过分,有的甚至说让残疾儿留在大都市有損市容,有损家容。言下之意,残疾儿就不该与正常人同等地事受现代精神文明和现代物质生活。那天虽然我与朋友们的谈话属于聊天,但他们的话令我感到悲哀,我悲哀文明社会里的文明病。是的,在今天很多人全身心追求现代文明成果时,他们的道徳与伦理规則在淅渐发霉,而表现在对待残疾人的观点与行为上,便是这种道德覌与伦理观已经渐渐发霉的典型表现。
有一位贵州土家族小伙子,因为从小双腿畸形,20年前被父亲抛弃,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后来这个双腿畸形的男孩以坚韧不拔的精神考上了大学。那位在20年前抛弃他的父亲突然良心发现地给儿子写了一封信,希望得到儿子的原谅。然而儿子只给他这个父亲写了一句话的回信。那句话是:父亲,我想控告你!20年了,这位饱尝了人间苦水的残疾儿子其实有太多辛酸的话语要向人倾诉,但对他的亲生父亲他只有恨,只有怨,只有以控告方能解恨消怨。儿子后来把自己埋在心底的怨恨,通过报纸向他的父亲掏出了为什么要控告父亲的理由,他对父亲如此说:
你在信中说,20年前是你一时想不开,还说当时情况很特殊!我知道,父亲,我是一个残疾人,一个給你丢人现眼的儿子。但怎么着我也是你的儿子呀!这恐怕就是你信中所指的特殊情况吧?正是这该死的特殊情况,使你抛弃还在桠褓中的儿子和尚处于悲痛中的妻子,毅然决然地离去,是吗?苦命的娘,为了我这个残疾的儿子,她牺牲了自己一生的幸福,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我拉扯大。拼死拼活地从那贫瘠的土地上刨出些钞黍来供我上学。在我的记忆中,娘总是天刚蒙蒙亮就起床,忙完挑水、放牛、喂鸡之后,把睡眼悝忪的我抱起床,給我穿衣洗脸后,再急火火地背上我向学校赶。中午,她还来不及擦千脸上的汗水,就匆匆赶到学校去接我。下午娘再背我往学校跑一个来回。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直到上初中了,我身体随着年龄的增长终于能自己走着上学了,娘才告别了持续6年背我上学的苦役。
父亲,难道这一切,就是因为你一时想不开吗?难道你以为我们娘儿俩就应该想得开吗?你说,得知我考上大学非常高兴,如我捐弃前嫌的话,你将为我提供上大学的全部费用,以此来重续我们之间的父子感情!
父亲,我想说,你想得未免太天真了一点!你那么一把年纪,你应该明白,父子感情这个东西是相濡以沫朝夕相处关怀呵护的结果,绝不会像麾术师手中的麻雀一样随手一挥就奇迹般出现在掌心,更不会因为你打算给我几块钱几千块钱就能在几秒钟之内诞生的。20年来,我只听说你和你那个家庭生活得有滋有味,而我们娘俩則尝尽生活的艰辛,你知道这些吗?由于我不能干活,娘一个人里里外外地忙碌,娘还不到花甲头发就已全白了。在我读高三时,我实在不忍心让年过半百的娘去犁地,第一次我不頋娘的叮嘱,蹒跚着自己去扶着那沉重的铁犁干了起来。
父亲,你知道犁田不仅要靠力气,还要靠技术,我手忙脚乱地扶着铁铧,老是和拉犁的牛配合不上……在我的折腾下,那老黄牛实在不耐烦了,它狂怒般拖着铧口向前猛蹿了一步。顿时我把持不住仰面倒在泥水中,大腿被锋利的铧尖划开长长的口子,鲜血如注般地涌出。可怜的娘看见后哭着连鞋也没脱就跳进田里,搂住我放声大哭。但我默默地拥着娘走上田坎,虽然腿在钻心的疼,可我还是硬忍着剧痛,笑着安慰娘说这不算什么。经历磨难的我,早已习慢了用顽强用毅力去和命运抗击……苍天不负有心人,1996年8月,怡人的夏风驮回了我7月的梦想,我成了我们那个土家族聚居的山寨中第一个大学生。而为了我的学费,娘又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凑齐了那笔来之不易的学费,使我终于走进了大学门……这叫血浓于水的感情啊!
父亲,你知道吗?我承认我的确是你的儿子,但我哪怕是用最先进的仪器也找不出一丝你所说的父子感情啊!你还是不要亵淒了父子感情这神圣的字眼吧!
最后你说希望我能原谅你的过失,并希望能有所补偿。你错了,父亲,感情这东由很微妙,决不是你信中所说的能用金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来补偿得了的。用金钱或者其他的东西来补偿的那就不叫感情了!再说,你我素昧平生,原谅和补偿从何谈起?由于你的残忍的抛弃行为,我想到了去法院控告你的念头,这恐怕是对你最好的补偿了!只是由于娘坚决地反对我才作罢。他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只要我们自己好好活着就行了。当然,对你和娘的感情问题,我这个当儿子的无权过问,但你的行为总不能算是很道德吧?总之,我们是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因此根本无所谓原谅、补偿等,你大概可以心安了吧?人生几十年,我们只不过是宇宙间的匆匆过客而已,我只想对你说:再见,陌生人,但愿今生我不会遇到你!
看过这位署名为天骆子天落子的残疾年轻人给他那个父亲写下的这封信,我们都会在心底透出一声长长的感叹。世上什么最伤人心?莫过被自己的亲人抛弃!当你有罪于自己的亲人时,你反过来同样被自己的亲人用道德和良心抛弃时,这才是真正的可怜之人。相信这位儿子的父亲的下半辈子不会有太多的好日子过,因为他的内心永远背负着沉重的十字架,而这十字架会直压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代价吧。
其实,关于如何看待和养育残疾儿的问题,社会的功能从来就仅仅是个间接的环节而已,残疾人的家庭則向来就是个直接和主要的角色。
然而据我调査考察的结果是:几乎所有的社会成员极少了解一件事,那就是他们在共同认为残疾人是人类共同成员之一的同时,他们对其他肢体健全的多数成员而言,是个不言而喻的负担和素赘,可谁不知道正是许多先天性的残疾人的存在,我们的人类才有一代比一代更健康的成长,纵情地享受现代文明。
在2001级的中央党校中青年班学习期间,听过我国人类基因专家杨焕明教授的课后,我才补了这重要的一课:即许多残疾人的痛苦正是对我们所有键全人最重要而宝贵的贡献。杨教授是我国参与国际人类基因组计划的中方负责人,他给我们中央党校上课时那风趣和深入浅出的人类基因知识,受到高级干部和学员们的极大欢迎。他讲到人类基因的发展形势时那鼓舞人心的成果和未来,所有听众无不欢欣鼓舞,当他讲到人类之所以有今天越来越健康和充满活力的生命时,特别指出了患有遗传病基因的人对全人类的特殊贡献。所谓患有遗传病基因的人,他们中其实多数就是先天性的残疾人,比如小儿麻痹症、兔唇患者、先天性痴呆等几十种可以归结为残类与疾类患者,他们之所以有的从一生出来就与正常人不同,或者有的是在成长过程中渐变成残疾者,其原因是他们的遗传基因有问题。据杨教授介绍,现在已知的人类的遗传基因密码共有3万4万个,而把这些基因密码归类,发现普天下的人实际上仅由23对不同的染色体组成了我们的身体和生命的全部秘密。这23对生命密码中,代表男女的X与Y染色体细胞的不同组合,便产生了不同的男女性别。在人类无数次X与Y的组成中,必然会出现个别不良的基因也正是这些个别不良基因的存在才更有效地保证了其他多数基因的不断健康和茁壮地繁衍下来了。
从人类生命的这个根本意义上看,患有先天性遗传病的残疾人,他们正是以自己的不幸和痛苦换得了我们绝对多数人健康生存的最基本的基因条件。杨教授一再提醒社会,要尊重和理解这些为人类共同健康和幸福承担了特殊责任的弱势人群,而这种尊重和理解的本身其实就是在更好地关怀和爱护我们所有健康的人们自己。瞧,这就是我们为什么不能有丝毫歧视残疾患者的根本原因!先天性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