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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钟山关东系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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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广泰就走了,广泰赤手空拳,只骑了匹老马。

清醒过来的杨镖头追出门口,广泰已消失在夜色中,只剩下几声清冷的马蹄声。杨镖头苍苍凉凉地喊:广泰呀——

四小姐也喊:哥呀,妹等你回来——

马大棒子做梦也没有想到广泰会单枪匹马地来赎镖,也就是说,广泰要用自己的命换镖了。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用男人的豪气和冒生命于不顾征服胡子。成功的例子却极少。

广泰的举动让马大棒子感到吃惊。

马大棒子把广泰让进自己那间木格楞小屋里,炕下架了木袢子,火极旺地燃烧,木样子就哔叭作响。马大棒子把身上的一件光皮袄脱了,盘腿坐在炕上。这时有两个小胡子从炕下掏出一盆熊熊的炭火,放在广泰和马大棒子中间。

马大棒子就说:小子,你是条汉子。

广泰也坐下了道:还我镖。

马大棒子笑一笑:四丫头要是来啥都好说。

广泰也笑一笑仍是那句:还我镖。

马大棒子不说话了,从裤腰里拔出烟袋,又从烟荷包里挖出一袋烟,把烟袋探到炭火上,然后深一口浅一口地抽。

广泰也从腰上解下烟袋,挖了一袋烟,点烟时,没有把烟袋探出去,而是把老棉裤向上抻了抻,露出了小腿,用食指和姆指夹起一块通红的炭火放在小腿上,皮肉嵫嵫地响着,他这才不慌不忙地把烟袋锅凑上去,也深一口重一口地吸。

广泰做这一切时,马大棒子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马大捧子磕了一锅烟,又抽了一锅。

广泰也磕了一锅烟,又抽了一锅,点烟时腿上的炭火已弱了,他把弱了的炭火扔到盆里,又重新换了一块。

他们谁也不说话,只是闷头抽烟,他们似乎在进行一场抽烟比赛。俩人抽到第十三袋烟时,已是满屋的人肉味了,在这期间,广泰又换了一条腿,汗珠子早就从他脑门子上滚下,可他连眼皮都没眨二下。

终于,马大棒子磕了烟袋说话了:没有四丫头,说啥也不行,我不能白白地让你把镖带回去,这话传出去,让人笑话。

广泰仍不说什么,也磕了烟袋锅,就那么坐着。

马大棒子咳了一声,他是被那人肉味呛的。

这时,一个小胡子给马大棒子送来一只山鸡,马大棒子动作麻利地几下把毛拔了,然后把山鸡扔到气势汹汹的炭火上,不一会儿山鸡便被烤熟了。马大棒子撕撕巴巴地吃肉,他把一只鸡腿递过来,冲广泰说:吃吧,吃完你就下山,走不动,我让人把你送回去。

广泰没接马大棒子递过来的鸡腿,而是把自己,的衣袖撸了,说了声:我有肉吃。

广泰说完就把自己的胳臂咬了一口,吃鸡腿似地吃自己的肉。

马大棒子终于停止了吃鸡,瞪着眼睛,张着嘴看着广泰吃自己的肉。

广泰一边吃一边说:妈的,没想到人肉是咸的,真他妈的好吃,你也尝尝。说完把自己血肉模糊的胳臂递到马大棒子面前。

马大棒子闭上了眼睛。

广泰疯了似地吃,有肉有血,吃得欢畅无比,呱叽呱叽的。

广泰吃了左臂又去咬自己的右臂,他一口口地咬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满屋子里都是一股血腥气。

马大棒子终于睁开了眼睛,他一睁开眼睛就“哇——”一声吐了,他一边吐一边说:小子你有种,镖你带回去吧。

那一次,广泰把一车镖赶回奉天城时,惊动了许多人,他们尾随着镖车一直来到杨镖头家门前。傻了似的杨镖头,做梦一样地看着广泰把镖车押回来。广泰看到了杨四小姐,他冲杨四小姐笑了笑,又冲杨镖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声:镖,我要回来了。

说完便一头栽倒了。

广泰就是在那一刻一举成名的,不管是奉天城内还是城外的大小绺胡子,人们都知道有个广泰。

也是从那一天起,冯森对广泰刮目相看。

如果事情不发生变故,冯森就不会和广泰也不会和杨四小姐发生什么纠纠缠缠的事。结果那件事还是发生了。

4。她毅然去卖掉自己

是广泰救了杨镖头一家,杨镖头待广泰比亲儿子还亲,还多了许多敬重。杨四小姐也早被广泰的行侠仗义深深折服了,在广泰养伤期间,都是杨四小姐跑前忙后,在她的心里,广泰是杨家的恩人。如果广泰不能舍死把镖要回,她的命运也会和三个姐姐一样,沦落成了胡子的女人,也是广泰保住了杨家镖局的名节。在杨四小姐的心里,广泰不仅是救命恩人,更主要的他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杨四小姐,崇尚的是男人的阳刚与勇猛,父亲曾是她心中的偶像,是男人就应该活得轰轰烈烈,生生死死,说话钉钉儿。三个姐姐先后被父亲送给胡子,这一点儿也没有影响父亲在她心中的形象。父亲是镖师,镖师就是以信誉为重,信誉比生命都重要,女儿的生命是父母给的,有朝一日能回报给父母亲,这是她们的本分。三个姐姐相继走出家门,她们离开家门时,连眼泪都没掉一颗,连头都没回一下。父亲为她们请来了鼓乐班子,吹吹打打热热闹闹走进了深山老林,在她们心目中,这是在完成一种仪式,欢乐而庄严。

杨四小姐同样继承了三个姐姐的英武之气,只有广泰这种男人才能走进她的内心。广泰的形象一天天在她心里完善着,只有广泰的男人之气才能让她热血沸腾。

杨镖头一日日地觉得自己老了,他已开始盘算着早日让广泰和四小姐完婚,到那时他就会把这个家交给广泰。他相信广泰会成为一个好镖师,为这个家遮风挡雨。

就在杨镖头即将收山之际,杨镖头又一次大难临头了。

杨镖头为奉天城里的赵家大药房押了一次镖,那时奉天城里城外已经很乱了。东北军尚没有稳定住局面,大小股队伍经常火并,老百姓永远弄不清,谁是谁的敌人,谁是谁的朋友。镖局的生意很难做,也就在这时,赵家大药房急需进一批药,出了比平时高两倍的价钱请杨镖头押镖。杨镖头想,这是最后一次了,有了这些钱,他就会很排场地为广泰和四小姐举行一个很气派的婚礼,到那时,他也就会见好收山了,留一世清白。

结果就在这次押镖中出事了,这次劫镖的不是胡子,而是一支几百人的队伍。他们就是冲着这批药而来,他们只一阵排子枪,便把杨镖头和广泰等人打下马来。他们还算仁义,没有杀人,而是先把那些马杀了。他们轻而易举地便把那车药夺了,扔下一些散碎银两,一路烟尘消失了。

杨镖头望着一路的烟尘,流下了绝望的老泪。他一遍遍地喊着:天老爷呀,你咋就和我过不去呀。天也喊了,地也叫了,但他还是得面对现实。广泰在那一刻也傻了,他知道这次无论如何是没有办法要回镖了。他欲哭无泪,这件事让他明白了一条道理,天下最难做的就是好人。

杨镖头和广泰不知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走进了奉天城里,走回了自己的家。在家里天天等夜夜盼的杨四小姐,一见到自己的爹和广泰便什么都明白了。“噹”的一声她扔下了手里的剪刀,那时她正坐在炕上剪着喜字,她已经剪了许多喜字了。那时她有个梦想,要让自己的新房贴满喜字。这不仅是她一个人的喜事,她要连同三个姐姐的喜事一同办了。她一边剪喜字,一边憧憬着自己的未来,她和广泰成了婚,出生入死风风雨雨的父亲也该歇歇了,那时她会尽一个女人的心,孝敬父亲,侍候丈夫。她会像母亲一样,倚门而立,谛听着远方的马蹄声,等待自己的丈夫早日归来。也许母亲就是在这种等待中耗尽了力气,有一天,訇然一声倒在了门旁,再也没有起来。

眼前的现实粉碎了杨四小姐的梦,她在心里干干硬硬地喊了声:天呐。她清楚,自己这次将别无选择了。

杨四小姐站在杨镖头面前,她看着只几日就老了十几岁的父亲道:爹,老天咋就不饶人呀!

父亲抬起头,茫然地望着女儿,摇了摇头,他知道,这次就是有十个闺女也换不回这车镖了。他哑着声音喊了声:老天爷呀,你毁了我一世英名呀——

广泰坐在一旁,不哭不怒的,似乎眼前的一切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杨四小姐望了眼父亲又望了眼广泰,最后她走到广泰身旁拉了广泰的手,低低泣泣地说:广泰,咱们真是没缘分呐。

广泰的嘴角动了动,突然眼里流下了两行泪水,他似乎想冲杨四小姐笑一笑,嘴角只那么咧了咧,就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杨四小姐清醒地冲杨镖头说:爹,你把我卖了吧。

杨镖头怔怔地望着女儿。

杨四小姐说:父债子还,天经地义。

杨镖头突然说:爹的老命不值钱。

说完两行浊泪缓缓而下。

杨四小姐重又坐到炕上,她开始用力地撕扯那些剪好的喜字,一双双一对对的喜字在她的撕扯下纷纷碎了。杨四小姐做这一切时显得很平静,她似乎要把过去的自己埋葬了。撕完喜字,她又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了,换上一身新衣服,然后又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地把自己描画了,然后才走出屋门。

她先跪在了父亲面前说:爹,我走了。

说完磕了一个头又说:爹,是你给了孩儿身子。

又磕一个又说:爹,是你把我养大。

再磕一个再说:爹,爹……

她说不下去了,泪流满面。

久久,她立起来,来到广泰身旁,她拉过广泰的手,看到了广泰胳臂上的疤,她的眼泪三滴两滴地落在广泰的手臂上。

她说:广泰,你看我。

广泰抬起头。

她又说:广泰你好好看我一眼。

广泰瓷瓷实实地望着她。

她伸出手摸了广泰的头又说:咱今生没缘,等下辈子吧,下辈子不管做牛做马我都跟你。

说完她冲广泰凄然一笑,然后一步步走出家门。

5。一车药钱

杨四小姐悲悲壮壮地跪在了大街上。杨镖头家的杨四小姐异常鲜亮地跪在大街上,马上便惊动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们知道杨镖头丢了赵家大药房的镖,杨四小姐这是卖身还镖呐,他们驻足观望,有一两个好事者凑到面前打问身价,杨四小姐一点也没难为情的意思,她仰着脸,唇红齿白地说:一车药钱。

众人一听都摇头退却。

一车药钱换一个女人,太贵了。

杨四小姐跪在那里,人群散了一拨又来了一群。他们只是在望着街上这二奇特的景致。

后来杨四小姐就绝望了,她望着已经麻木的人群,一步步向前走去,人们给她让出一条路,有些人尾随着,最后杨四小姐就来到“一品红”妓院。杨四小姐看到妓院门两旁挂着的大红灯笼,一双腿软软地跪下去了,人群就嗡然一声,有人就小声说:真卖了,杨四小姐真卖了。

“一品红”的门开了,走出宋掌柜,宋掌柜搓着手,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他绕着杨四小姐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他问:你真卖。

杨四小姐答:真卖!

宋掌柜又仔仔细细,恨不能从里到外把杨四小姐看个透。

杨四小姐就说:我可是个黄花闺女。

宋掌柜便说:你说价吧。

杨四小姐:一车药钱。

宋掌柜一听不笑了,他盯着杨四小姐道:就是把“一品红”的丫头都卖了也不值这个价。

杨四小姐的眼泪流下来了,她说:我今年才十七,你还能卖个十年八年的好价钱,我咋不值一车药钱?

宋掌柜就说:二百两银子咋样,这是最多的数了,我不蒙你。

杨四小姐:一车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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