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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么说,你不嫁也得嫁?
夏草哭了,哭得嘤嘤的。半晌,她说:“常贵,我想死。”
常贵一把把夏草揪过来,抱着。他在这件事情上也感到了无力。马老六是大户,有钱有势,官府都让他三分,他说啥别人能咋?想到这,常贵就绝望了。
夏草的泪湿了常贵的满怀。后来,夏草抬起脸说:常贵,你把那十亩地要了吧,能换回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外带两头牛。
常贵听了这话,更死命地把夏草抱紧了,他悲哀地说:我啥也不要,就要你。
夏草说:再过七天就是白露了。
常贵呻吟一声,泪水涌了出来。
过了半晌,夏草在常贵怀里挣扎了一下,她站了起来,冷静果断地去脱自己的衣服,先是脱上衣,最后又解自己的裤带。常贵不知夏草要干什么,就那么傻了似的望着她。后来,她躺在了自己刚脱下来的衣服上,夏草闭着眼睛说:来,常贵,咱们今晚圆房。
常贵“呜哇“一声,一下子扑过去,又死命地把夏草抱住了。他呜咽着,气喘着。半晌之后,夏草说:常贵,你不早就想要我么?今天你就把我要了吧,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常贵听了这话,狼一样地立起来,狠命地去脱自己的衣服,然后又狼似的扑向夏草。他嘴里喊着:马老六,我日你八辈祖宗哇……
许久之后,夏草从草地上爬起来穿衣服,她一边穿一边说:常贵,我是你的人了。从今天起你把我忘了吧。回家我就跟我爹说,那十亩地都给你,你再去换个女人吧。
常贵嗷叫一声,爬起来,又把夏草抱住,死命地把她压在身下。他瞅着夏草的眼睛说:夏草你是我的,就是马老六娶你,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夏草又一次流泪了,她摇了摇头。常贵没有看见夏草摇头,那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夏草走到哪里,他都要把夏草抢回来。夏草是自己的女人。这个念头,在那一瞬间,就在他的心里长成一棵大树了。
5
白露那一天还是来了。
在这之前,常贵想了许多条后路,他想过带着夏草私奔,跑出靠山屯容易,可跑出去又能去哪呢?他也想过杀了马老六,马家大院有许多人,有看家护院的打手,还养了几头穷凶极恶的狗,那几只狗长得跟牛犊子似的,壮硕得很,扑倒一个人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马老六是方圆百里的大户,打他主意的人有很多。马老六不是一般人物,他是胡子出身,现在通着官府,这一带杂七杂八的小胡子,从来也不敢招惹马老六。马老六家有枪,院墙有一人多高,看家护院的打手就有十几人。马老六修院子时,就设了许多防胡子的机关,大院套小院,墙角还有望哨的楼子。马老六当惯了胡子,他知道怎么防胡子。别说几个胡子,就是官府的正规军想进马家大院,怕也不容易。经常有富户被胡子抢了或绑票,这么多年惟有马家大院风平浪静。马老六就很安心的样子,脸孔红润地一心想生个儿子。
白露那一天早晨,马家大院的一挂马车,响着铃铛,大张旗鼓地把夏草接进了马家大院。
夏草不心甘也不情愿,那天早晨,她脸没洗,头没梳,就让马老六的马车给拉走了。她也没像通常出嫁时的样子哭爹喊娘地叫上一回。昨天晚上,她又见到了常贵,仍在后山坡的草丛里。两人自然是生离死别的,他们搂抱在一起,在草丛里疯滚着。
夏草喘着气说:常贵,咱俩是最后一次了。
常贵昏头昏脑地说:你是我的人,不管你走到哪,我都要把你抢回来。
夏草说:马家的大门不是那么好进的。
常贵咬着牙说:你莫管,我有办法。
夏草似呻似吟地说:你抢了我,咱们又能去哪?
常贵不说话了,这是他困惑的事情,要是有地方去,他现在就带着夏草走了。他无路可去,从小到大,他还没走出靠山屯方圆二十里路,他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他现在只能死命地抱着夏草,恨不能把夏草连骨头带肉地都抱碎了。夏草在他怀里呻吟着,他突然绝望地松开夏草,冲着天空哀嚎着:马老六,我要杀了你。
马家的一挂马车接夏草进马家的时候,常贵正坐在自家院子里磨刀,刀是砍柴用的,比做其他活路的刀要大上一口,握在手里沉甸甸的。这些日子,常贵已经把这把刀磨过无数次了,刀刃都能照见人的影子了。爹坐在常贵的对面,他在深一口重一口地吸烟,满脸的愁苦与无奈。
爹说:常贵,认命吧。咱再找一门姑娘。
常贵不说话,在磨刀石上拼命地推拉那把砍山刀,磨刀的声音亮亮堂堂。
爹又说:常贵,那十亩地咱要了,就不信换不回一个好女人。
常贵抬起头,有些凶狠地望爹。爹在常贵的眼里看到了一股杀气,这是常贵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爹的心抖了抖。他怕出事,爹老实巴交地过一辈子了,夏天种地,冬天狩猎,平平安安,清清苦苦过了大半辈子了。爹以前树叶落下来都怕砸脑袋,他只想平平安安地生活,别的就没啥可求了。老了老了,遇到眼前这样的事,他愁苦得要死要活。
常贵说:爹,我的事你别管。
爹说:拉倒吧,你能扳倒马老六?他是啥人,咱是啥人?认命吧,不是还有那十亩地吗。
常贵不说话,嚯嚯地磨刀声更加刺耳。在白露那天早晨,小院里充满了磨刀声。
夏草被接进马家大院。马老六连面都没有露,他正躲在自己房间里擦拭那两把短枪,这两把枪是他用五根金条换来的,他喜欢枪。自己当胡子那会儿,他从没有玩过这么好的枪,那时,他们用的是火枪,砰的放一枪,麻溜的又得装一下枪,装好一枪差不多得一袋烟工夫,忙活死个人,很不过瘾。眼前的短枪则不是,把子弹填满,勾一枪还有,再勾一枪还有,不用费啥力气,动静不大,威力不小。马老六用这两把短枪做过试验,杀死过一头猪还有一只狗。枪像放屁似的响了一声,猪和狗蹬蹬腿,玩完了。从那时开始,马老六觉得自己的腰板又硬了不少。
夏草一进门,马家的女人便七手八脚地为她梳了头,洗了脸,又换了上大户人家的衣服。光光鲜鲜的夏草仿佛换了一个人。刚给她梳头洗脸、换衣服时,夏草撕扯着,挣扎着。马家女人人手多,七手八脚地就让夏草不能动弹了。马家的大房媳妇给夏草梳了头,二房洗了脸,又合力穿好了衣服。
大房瞅着夏草说:告诉你,这是马家大院,老爷子娶你,是看得起你。
二房扯扯夏草的衣服说:你要是给马家生个儿子,往后我们都哄着你。
大房又说:还不愿意?有啥不高兴的?以后有你吃香的喝辣的日子。
二房也说:你要是生了儿子,你就是马家的祖宗了。
说完不知是爱还是恨她,抽了夏草一巴掌。
夏草不说话,坐在那里任由马家的女人折腾,她的眼前尽是常贵的身影。常贵搂她,抱她,常贵很粗重地在她耳边喘气。她一想起常贵浑身就软了,像一泡水。她在心里说:常贵,常贵……
吃饭的时候,有人给她送来了吃的,有肉有馒头,还有汤,热热呼呼的。这些饭菜,夏草以前别说吃,就是看都没看过。夏草却不吃,不想吃,她一门心思地想着常贵。她睁开眼睛打量新房,炕上两床新被子,红红火火地放在那里;墙里外裱过了,亮亮堂堂的;箱子柜子呀,都是新做的,散发着木香;窗户纸也是新糊的,一切都鲜鲜亮亮,暖暖和和。这一切,夏草做梦都没有想过,可她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她喜欢杂草丛中的情景,她和常贵疯搂着,抱着,喘着。她就那么呆呆地坐着,想像着,因为幻想,脸红扑扑的,就像刚疯过。
天擦黑的时候,马老六在大房服侍下,喝了一碗鹿血,二房逼着他喝了一碗老参汤。马老六浑身冒火,打着嗝向夏草的房间走去。
马灯在屋里亮着,夏草坐在那,仿佛是个客人,拘束而又难受。她坐在那里,似乎没有动过。马老六进来时,夏草只有眼球动了动。马老六打了哈欠,搓了搓手。白露这一天,还不是很冷,但已经有些寒意了。
马老六左一眼右一眼地又把夏草看了,这是他第二次仔细地看夏草。第一次在井台上,他第一眼就认定夏草这丫头能生养。白露这天是他自己选的黄道吉日,有了这样的日子,不愁她生不出儿子。
马老六又看了眼夏草,胃里的鹿血、参汤已经起了作用了。他又搓了搓手,就搓出了满手的火。
马老六说:夏草,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夏草在心里说:我是常贵的人。
马老六还说:只要你给马家生儿子,以后随便你,就是你上房掀瓦也没人拦你。
马老六背着手走了两步,一字一顿地冲夏草说:记住,你以后就是马家人了,马家好你也好,马家孬,你也没有啥好日子,是不?
夏草不动,千年万年地在那坐着。
马老六伸出手,把那两床光光鲜鲜亮亮堂堂的被子铺在床上。他一边铺一边说:这都是女人的活,咋让男人干了?这是第一次,明晚可不能这样了。
铺完了被子,马老六见夏草还没有睡下的意思,伸出手去解夏草的衣服扣子,他嘴里还说着:新媳妇,还羞?
他的话还没说完,他“嗷”叫一声,他的手指狠狠地被夏草咬了一口。马老六吃惊怔在那里。以前还从来没有人这么待过他,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怒还没怒时,就听见扑面一阵急促的狗叫声。
马老六抬起头,脸色有些异样。
6
窗外走过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听见一个人在喊:马老六,你杀了我吧。
马老六冲窗外大喝一声:什么人?
常贵被人绑着,推搡着进来了。
有人就冲马老六说:东家,这人要杀你。
马老六并不认识常贵,他看了眼常贵又看了眼夏草。常贵一被推进来,夏草的脸就灰了,她坐在那里,浑身颤抖着。
马老六就轻笑一下,慢声细气地说:你要杀我?
常贵不说话,梗着脖子望着马老六。
常贵翻墙而入,刚一落地就被两条狗给扑倒了,接下来就被捆上了。
马老六又说:你为啥杀我?
这时,夏草的眼泪都流下来了。马老六陡然变了脸色,他吼一声:你也没想想我是谁,嗯?今天,我要杀了你!
看家护院的人就往外推搡常贵,常贵喊了一声:草——这一声喊,凄厉而又绝望。夏草在这喊声中,已经抖成一团。
马老六挥了一下手,那几个人停住了,马老六又说:我要把你交给官府,让他们杀你,我不动你一根指头。
夏草“扑通”一声跪下了,她喊了一声:别杀常贵。
这是夏草进门后第一次说话。
马老六看一眼夏草又看一眼常贵,笑意又涌了上来,他说:是不是我搅了你们的好事?我已经给你们十亩地了,换个女人足够了,还想咋的?
马老六望着窗外,他不紧不慢地说:夏草今天是马家的人了,谁也夺不去。说完又走到常贵身旁,上下左右狠狠地把常贵看了,然后一字一顿地说:我记下你了,今天看在夏草的面子上,我不把你交官府。要是有下次,我先打断你的腿,再交官府杀了你。
一切都安静下来,夏草仍跪在那里。她被刚才发生的一切吓傻了,她浑身颤抖着跪在那里。夏草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她没想到常贵会来,他要把她抢走,抢走了又能去哪里?她在这之前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