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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涅粲经》和《宝积经》补足之。于是这埋没数百年之瑰宝,遂又流通于全国矣。但本子和账簿一样,翻阅不便,这是缺点。明代紫柏老人,发起刻方册佛经。嘉兴版方册经书流通后,阅者称便。
最近杭州钱宽慧、秦宽福两人,看见僧人卖经书给老百姓做纸用,他们便发心,遇到这些经书就尽力购买,寄来云居。我山现有《碛砂藏》、《频伽藏》和这些方船经书,已经足够翻阅的了。
本来一法通时法法通,不在乎多看经典的。看藏经,三年可以看完全藏,就种下了善根佛种。这样看藏经,是走马观花地看。若要有真实受用,就要读到烂熟,读到能背。以我的愚见,最好能专读一部《楞严经》,只要熟读正文,不必看注解。读到能背,便能以前文解后文,以后文解前文。此经由凡夫直到成佛,由无情到有情,山河大地,四圣六凡,修证迷悟,理事因果戒律,都详详细细地说尽了。所以熟读《楞严经》很有利益。
凡当参学,要有三样好,第一要有一对好眼睛,第二要有一双好耳朵,第三要有一副好肚皮。好眼睛就是金刚正眼,凡见一切事物,能分是非,辨邪正,识好歹,别圣凡;好耳朵就是顺风耳,什么话一听到都知道他里面说的什么名堂;好肚皮就是和弥勒菩萨的布袋一样,一切好好丑丑所见所闻的,全都装进袋里,遇缘应机,化生办事,就把所见所闻的从袋里拿出来,作比较研究,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就有所根据了。你我要大肚能容撑不破,大布袋装满东西,不是准备拿来做吹牛皮用的,不要不会装会,猖狂胡说。
昨夜举沩山老人的话:“出言须涉于典章,谈论乃旁于稽古”,所以典章不可不看,看典章会有受用。我胡言乱语,拿不出半句好话来。少时虽爱看典章,拿出来只供空谈,实在惭愧。
世上流传的《西游记》、《目莲传》,都是清浊不分,是非颠倒,真的成假,假的成真。《目莲传》说目莲尊者,又扯到《地藏经》去,把地藏变成目莲等,都是胡说。玄奘法师有《大唐西域记》,内容所说,都是真实话。唯世间流传的小说《西游记》,说的全是鬼话。这部书的来由是这样的:北京白云寺白云和尚讲《道德经》,很多道士听了都做了和尚。长春观的道士就不愿意了,以后打官司,结果长春观改为长春寺,白云寺改为白云观。道士做一部《西游记》小说骂佛教。看《西游记》的人,要从这观点出发,就处处都看出它的真相。最厉害的是,唐僧取经回到流沙河,全部佛经都没有了,只留得“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字。这就把玄奘法师所翻译出来的佛经全部抹杀了。世人相信这部假的《西游记》,而把真的《西域记》埋没了。针对《西游记》而作的一部《封神榜》,是和尚骂道士的;从这观点看它,就看出处处都是骂道士的,比如说,道士修仙必有劫数,要挨刀刃。看这两部小说,如果不明白它是佛道相骂的关系,便会认假为真。所以看书要明是非,辨邪正。《白蛇传》说水浸金山寺的故事,儒书中有载,佛书中没有,可见不是事实。金山现在还看得到法海洞。小说又把它拉到雷峰塔和飞来峰上去,更是无稽之谈。还有相传说高峰禅师有一个半徒弟,断崖是一个,中峰是半个,这故事典章中没有记载。古人的《释氏稽古略》、《禅林宝训》、《弘明集》、《辅教编》和《楞严经》可以多看,开卷有益。
佛法行持,不离信解行证(闰三月二十六日开示)
佛法教典所说,凡讲行持,离不了信、解、行、证四字。经云:“信为道源功德母。”信者,信心也。《华严经》上菩萨位次,由初信到十信,信个什么呢?信如来妙法,一言半句,都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言语,千真万确,不能改易。修行人但从心上用功,不向心外驰求,信自心是佛,信圣教语言,不妄改变。
解者,举止动念,二谛圆融,自己会变化说法,尽自己心中流出,放大光明,照见一切,这就是解。
虽然明白了,不行也不成功,所以要口而诵,心而惟,心口相应,不相违背。不要口说得锦上添花,满肚子贪嗔痴慢,这种空谈,决无利益。心惟是什么呢?凡有言语,依圣教量,举止动念,不越雷池一步,说得行得,才是言行无亏。若说得天花乱坠,所做男盗女娼,不如不说。行有内行外行,要内外相应。内行断我法二执,外行万善细行。
证者,实证真常。有信,有解,没有行就不能证,这叫发狂。
世上说法的人多如牛毛,但行佛法的,不知是哪个?禅师、法师,什么人都有一些典章注解,如《心经》《金刚经》、《八识规矩颂》,乃至《楞严经》等,其中有些人只是要鼻孔,虽然注了什么经,而行持反不如一个俗人,说食不饱。 动作行为,有内行外行之分。内行要定慧圆融,外行在四威仪中严守戒法,丝毫无犯,这样对自己有受用,并且以身做到,可以教化人。教化人不在于多谈,行为好,可以感动人心。如《怡山文》所说“若有见我相,乃至闻我名,皆发菩提心,永出轮回苦”。你行为好,就是教化他,不要令人看到你的行为不好,而生退悔心,这会招堕、无益。
牛头山法融禅师,在幽栖寺北岩石室住静,修行好,有百鸟衔花之异。唐贞观中,四祖遥视此山气象,知有异人,乃躬自寻访,问寺僧人曰:“此间有道人否?”僧曰:“出家儿哪个不是道人!”祖曰:“阿哪个是道人?”僧无对。别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许,有一懒融,见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么?”祖遂入山,见师端坐自若,曾无所顾。
祖问曰:“在此作什么?”师曰:“观心。”祖曰:“观是何人,心是何物?”师无对,便起作礼,曰:“大德高栖何所?”祖曰:“贫道不决所止,或东或西。”师曰:“还识道信禅师否?”祖曰:“何以问他?”师曰:“向德滋久,冀一礼谒!”祖曰:“道信禅师,贫道是也!”师曰:“因何降此?”祖曰:“特来相访。莫更有宴息之处否?”师指后面曰:“别有小庵。”
遂引祖至庵所。唯见虎狼之类,祖乃举两手作怖势。师曰:“犹有这个在!”祖曰:“这个是什么?”师无语。少选,祖却于师宴坐石上书一“佛”字,师睹之悚然。祖曰:“犹有这个在!”师未晓,乃稽首请说真要。
祖曰:“夫百千法门,同归方寸;河沙妙德,总在心源。一切戒门、定门、慧门,神通变化,悉自具足,不离汝心。一切烦恼业障,本来空寂;一切因果,本如梦幻;无三界可出,无菩提可求,人与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虚旷,绝思绝虑,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无缺少,与佛何殊?更无别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观行,亦莫澄心,莫起贪嗔,莫怀愁虑,荡荡无碍,任意纵横,不作诸善,不作诸恶,行住坐卧,触目遇缘,总是佛之妙用,快乐无忧,故名为佛。”
师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祖曰:“非心不问佛,问佛非不心。”师曰:“既不许作观行,于境起心时,如何对治?”祖曰:“境缘无好丑,好丑起于心,心若不强名,妄情从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遍知。汝但随心自在,无复对治,即名常住法身,无有变异。吾受璨大师顿教法门,今付于汝,汝今谛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后当有五人达者,绍汝玄化。”
牛头未见四祖时,百鸟衔花供养,见四祖后百鸟不来,这是什么道理呢?佛法不可思议境界,天人散花无路,鬼神寻迹无门,有则生死未了,但无又不是,枯木岩前睡觉,一不如法,功夫便白费了。我们就不如古人,想天人送供,天人不管你,因为我们没有行持。真有行持的人,十字街头,酒肆淫坊,都是办道处所。但情不附物,物岂碍人?如明镜照万象,不迎不拒,就与道相应;著心迷境,心外见法就不对。
我自己也惭愧,还是摩头不得尾,谁都会说的话,说出来有何用处?佛祖经论,你注我注,注到不要注了。讲经说法,天天登报,但看他一眼,是一身狐骚气,令人退心招堕。所以说法利人,要以身作则。要以身作则吗?我也惭愧。
老实修行(闰三月三十日开示)
这几天我没有进堂讲话,请各位原谅。我不是躲懒偷安,因为身体不好,又没有行到究竟,只拿古人的话和大众互相警策而已。我这几天不讲话,有两个原因:第一是有病,大家都知道我体力不支,众人会下讲话,不提起气来,怕大家听不见,提起气来,又很辛苦,所以不能来讲;第二是说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你我有缘,共聚一堂,
但人命无常,朝存夕亡,石火电光,能保多久?空口讲白话,对于了
篇脱生死有何用处?纵然有说,无非是先圣前贤的典章;我记性不好,
讲不完全,就算讲得完全,光说也不行,也无益处,出言吐语,自己
要口诵心惟,要听的人如渴思饮,这样则说者听者都有受用。我业障重,
一样都做不到。古德是过来人,我没有到古德地位,讲了打闲岔'不如不讲了。现当末法时代,谁能如古德那样,在一举一动、一棒一喝处,披肝见胆、转凡成圣?
我十九岁出家,到今百多岁,空过一生。少时不知死活,东飘西荡,学道悠悠忽忽,未曾脚踏实地,生死到来就苦了。沩山文说:“自恨早不预修,年晚多诸过咎。临行挥霍,怕怖悼惶。壳穿雀飞,识心随业。如人负债,强者先牵。心绪多端,重处偏坠。”年轻修行不勇猛,不死心、不放心,在名利烦恼是非里打滚,听经、坐香、朝山、拜舍利,自己骗自己。那时年轻,不知好歹,一天跑百几里,一顿吃几个人的饭,忘其所以,所以把宝贵的光阴混过了,而今才悔“早不预修”,老病到来,死不得,活不成,放不下,变为死也苦,活也苦,这就是“年晚多诸过咎”。修行未曾脚踏实地,临命终时,随业流转,如鸡蛋壳破了小鸡飞出来,就是“壳穿雀飞,识心随业”。作得主者,能转一切物,则四大皆空,否则识心随业,如人负债一样,他叫你“快还老子的钱”!那时前路茫茫,未知何往,才晓得痛苦。但悔之已晚,举眼所见,牛头马面,不是刀山,便是剑树,哪里有你说话处!
同参们!老的比我小,年轻的又都是身壮力健,赶紧努力勤修,打叠前程,到我今天这样衰老,要想修行就来不及了。
我口讲白话,说了一辈子,没有什么意味。少年时候,曾在宁波七塔寺讲《法华经》,南北东西,四山五岳,终南、金山、焦山、云南、西藏、缅甸、暹罗、印度,到处乱跑,闹得不休息。那时年轻,可以强作主宰,好争闲气,及今思之,都不是的。
同参道友们!参禅要参死话头。古人说:“老实修行,接引当前秀”,老实修行,就是参死话头,抱定一句“念佛是谁”作为根据,勿弄巧妙,巧妙抵不住无常。心坚不变就是老实,一念未生前是话头,一念已生后是话尾。生不知来,死不知去,就流转生死;如果看见父母未生以前,寸丝不挂,万里晴空,不挂片云,才是做功夫时。
善用心的人禅净不二,参禅是话头,念佛也是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