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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修入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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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食住不离道,行住坐卧不离道,八万细行,不出四威仪中。古人
  为道不虚弃光阴,睡觉以圆木作枕,怕睡久不醒,误了办道。不独白
  日遇境随缘要作得主,而且夜间睡觉也要作得主,睡如弓,要把身弯
  成弓一样,右手作枕,左手作被,这就是吉祥卧。一睡醒就起来用功,
  不要滚过去滚过来,乱打妄想以致走精。妄想人人有,连念佛也是妄想;除妄想则要做到魔来魔斩,佛来佛斩,这才脚踏实地。“不怕念起,只怕觉迟”,如此用功,久久自然纯熟。忙碌中、是非中、动静中、十字街头,都好参禅,不要只知忙于插秧,就把修行扔到一边为要。

道向己求。莫从他觅(四月二十一日开示)
  佛说三藏教,谓诸修行人修因证果,要经历三大阿僧祗劫的时期,才能成功,独禅门修证很快,可以“不历僧祗获法身”。两相比较,前者要经干辛万苦才能成功,真是为难,后者只要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当下顿断无明,就可立地成佛,快得很。
  其实条条蛇都会咬人,不论小乘大乘,渐教顿教,想真正到家都不容易。诸位千山万水,来到云居,都是为办道讲修行而来,总以为打了叫香,在蒲团上坐下来,止了静就叫修行;开静的鼓声响了去睡觉,打三板起来上早殿,又是修行;开梆吃粥后,坐早板香又是修行;打坡板出坡,掘地种田,搬砖挑土,屙屎放尿,认为打闲岔,就忘记了修行了。《坛经》说:“自性能含万法是大,万法在诸人性中。”若单以坐香上殿为修行,出坡劳动时功夫往哪里去了呢?坐香上殿时功夫又从何处跑回来呢?以出坡劳动为打闲岔,有一处不能用功,则处处都不是话头,都不能用功了。
  古人说:“道向己求,莫从他觅。”我年轻时,在外面梯山航海,踏破铁鞋,也是为了修行办道看话头。心中只求贪多,如猿猴摘果一般,摘了这个,丢了那个,摘来摘去,一个都不到手。现在眼光要落地了,才知道以前所为都是不对。楚石老人《净土诗》云:“人生百岁七旬稀,往事回观尽觉非。每哭同流何处去,闲抛净土不思归。香云玛瑙阶前结,灵鸟珊瑚树里飞。从证法身无病恼,况餐禅悦永忘饥。”人生七十,古来已稀,更难望人人百岁,几十年中所作所为,人我是非,今日回想过去的事,尽觉全非。何以觉得非呢?拿我来说,自初发心为明自己的事,到诸方参学,善知识教我发大乘心,不要作自了汉。于是发心中兴祖师道场,大小寺院修复了十几处,受尽苦楚烦恼磨折,天堂未就,地狱先成。为人为法,虽是善因而招恶果,不是结冤仇,就是闹是非,脱不了烦恼。在众人会下,又不能不要脸孔,鹦鹉学语,说几句古人典章,免被人见笑,而自己一句也做不到。现在老了,假把戏不玩了,不再骗人了,不造地狱业了,去住茅棚吧。就来到云居。结果又是业障缠绕逃不脱,仍然开单接众造业。说了住茅棚,又搅这一套,就是说得到、做不到,放不下,话头又不知哪里去了,脱出那个牢笼又进这个罗网。
  寒山大士诗曰:“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夏天冰未释,日出雾朦胧。似我何由届,与君心不同。君心若似我,还得到其中。”夏天冰未释,就是说我们的烦恼放不下,即如前几天总组长为了些小事闹口角,与僧值不和,再三劝他,他才放下。现在又翻腔,又和生产组长闹起来,我也劝不了。昨天说要医病,向我告假,我说:“你的病不用医,放下就好了。”我这些话只会说他人,不会说自己,岂不颠倒?修行虽说修了几十年,还是一肚子烦恼,食不下,睡不着,不知见什么鬼,误了自己还是误谁。临插秧他就去了,我自己也不是的。说易行难,莫造来生业,回头种福田。前生没有脚踏实地做功夫,没种好善因,所以今生冤家遇对头,都来相聚了。年轻人要留心,不要学我放不下。我痴长几岁,有点虚名,无补真参实学。各位要种好因,须努力自种福田。

讲道容易修道难(四月二十二日开示)
  出家人天天讲修道,如何谓之修道呢?修是修造,道是道理,理是人人的本心。这心是怎样的呢?圣言所表,心如虚空。说一个空字有点笼统,空有顽、真之分。我们眼所见的虚空,就是顽空;那不变随缘、随缘不变、灵明妙用、随处自在、能含一切万物的才是真空,修行人要明白这样的真空。
  识自本心,见自本性,清清白白,明见无疑,就是见道。拿北京来作比喻,若从地图看北京,有方的圆的,横的竖的,宫殿街道,南海西山等名目,看到能背得出,终不如亲到北京一次,随你提起哪里,他不用看图就能说得清清楚楚,只看图而未曾到北京的人,别人问起来虽然答得出,但不实在,而且有很多地方答不出的。修行人见道之后,如亲到北京,亲见“本自清净,本不生灭,本自具足,本无动摇,能生万法”的本性,不同依文解义的人,只见北京图而未亲到北京。空就能摆得开,无挂无碍;不空就摆不开,就有挂碍,所说和所做就不一样。所以说:“空可空,非真空,色可色,非真色,无名名之父,无色色之母。”色空原来无碍,若实在明见此理,则任他天堂地狱,随缘不变,不变随缘,无挂无碍。不明此理的人,虽能说得天花乱坠,也无真实受用。
  古来有一位老修行,在大众会下住了多时,度量很宽,待人厚道,常能劝人放下放下,有人问他:“你这样劝人教人,你自己做到没有?”他说:“我在三十年前就断无明了,还有什么放不下呢?”后来觉得在大众会下,还是有些不自由自在,所以就跑到深山住茅庵去。这回独宿孤峰,无人来往,自由自在,以为就真无烦恼了。谁知有一天在庵中打坐,听到门外有一群牧童,吵吵闹闹地说到庵里去看看,有说不要动修行人的念头,又有说既是修行人,念头是不会动的。后来牧童都进去了,老修行坐在蒲团上没有理他们。他们找吃的找喝的闹个不休,老修行不动不声,牧童以为他死了,摇他也不动,但摸他身上还有暖气。有人说:“他入定了!”有人说:“我不相信。”于是有人拿根草挑他的腿,老修行还是不动,挑他的手也不动,挑他的肚脐也不动,挑他的耳朵亦不动,挑他的鼻孔,老修行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于是大骂道:“打死你这班小杂种!”那时观世音菩萨在空中出现说:“你三十年前断了无明的,今天还放不下吗!”可见说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说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不被境转真不容易。
  憨山大师《费闲歌》说:“讲道容易修道难,杂念不除总是闲。世间尘劳常挂碍,深山静坐也徒然。”我们既为佛子,若不下一番苦心,徒然口说,也是无补于实际的。

传戒、受戒、持戒(四月二十三日开示)
  佛教的月刊上常说,佛门遭难,滥传戒法,规矩失传,真理埋没,这些话我也常讲。前几十年我就说,佛法之败,败于传戒不如法。若传戒如法,僧尼又严守戒律,则佛教不致如今日之衰败。
  我自己惭愧,初出家时不知什么是戒,只知苦行,以为吃草不吃饭等就是修行,什么大乘、小乘、三藏十二部,都不知道。鼓山是福建省的名胜地方,有几百僧人,有丛林,有茅棚,远近闻名,我就到鼓山出家。鼓山戒期只有八日,实际传戒工作只有四五天,从四月初一日新戒挂号进戒堂后,马上就教规矩,省略了很多手续,又没有比丘坛,新戒受戒什么名目都不知,初八日在头上燃了香,戒就算受完了。
  后来我到各处一跑,传戒的情形各有不同:天台山国清寺戒期五十三天,尽是小和尚受戒;普陀山戒期十八天,名叫罗汉戒;天童寺戒期十六天;宝华寺戒期五十三天;安徽宁国府戒期三天;徽州某寺戒期更快,一昼夜就完事,名叫一夜清。后来看经律,才知这样苟且传戒是不如法的。
  《楞严经》说:“若此比丘,本受戒师,及同会中,十比丘等,其中有一不清净者,如是坛场,多不成就,”可见三师七证这十师中,有一不清净者,戒就白传。《楞严经》又说:“从三七后,端坐安居,经一百日,有利根者,不起于座,得须陀洹。纵其身心,圣果未成,决定自知,成佛不谬。”近代传戒,不问清净不清净、如法不如法了。
  中国佛教,自汉明感梦、腾兰二尊者初来此土,不足十师,不得授具,但与道俗剃发,披服缦条,唯是五戒十戒而已。曹魏嘉平二年昙摩迦罗译出《僧祗戒心》,初行受戒法,沙门朱士行为此土受具足戒之始。梁武帝约法师受具足戒,太子公卿道俗从师受戒者四万八千人。此应是受菩萨戒。唐道宣律师于净业寺建石戒坛,为岳渎沙门再受具戒,撰《戒坛图经》。宋真宗升州崇胜寺,赐名甘露戒坛,诏京师立奉先甘露戒坛,天下诸路皆立戒坛,凡七十二所。皇帝立的戒坛,受戒的人是要经过考察的。初受沙弥戒,梵语沙弥,华言息慈,谓息恶行慈也。七岁至十三岁名驱乌沙弥。佛世小儿出家,阿难不敢度。佛言:“若能驱食上乌者听度。”十四岁至十九岁,名应法沙弥,谓正合沙弥之位,以其五岁依师调练纯熟,堪以进具也。二十岁至七十岁,叫名字沙弥,本是僧之位,以缘未及,故称沙弥之名。比丘戒要满二十岁才能受,很严格的,有未满者,佛听从出世日算起,以闰年抽一月,以大月抽一日,补足助成二十岁。古有许多大祖师,未拘定年龄者也不少。
  清代以来,皇帝多是菩萨应世,如顺治出家,康熙、雍正都受菩萨戒,由国主开方便,凡是僧人不经考察,都能受戒。不知慈悲反成不好。以前传戒还可以,如宝光寺、昭觉寺、宝华山、福州鼓山、怡山等处,犹尚慎重,其他丛林小庙都在传戒,乃至城隍土地,会馆社坛,都传起戒来。我因此在《三坛正范·后跋》略云:“更有招贴四布,煽诱蛊惑,买卖戒师,不尊坛处,淫祠社宇,血食宰割之区,乱为坛地,彼此迷惑,窃名网利,袭为贸易市场,本是清净佛土,翻为地狱深坑。”近来《弘化月刊》指责滥传戒法的话,说得更不好听。
  我过去每年也在传戒,地狱业造了不少,其中有点缘故,欲想挽回后进,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初到云南鸡足山,看不到一个僧人,因为他们都穿俗服,所以认不出谁是僧人。他们全不讲修持,不讲殿堂,连香都不烧,以享受寺产、用钱买党派龙头大哥以为受用。我看到此情形,就发心整理鸡足山,开禅堂,坐香、打七,无人进门;讲经,无人来听;后来改作传戒。从前僧家未有传戒受戒者,这回才初创,想用戒法引化,重新整理,因此传戒期限五十三天。第一次就来八百多人,从此他们才知有戒律这一回事。慢慢地劝,他们也就渐渐和我来往,渐知要结缘,要开单接众,要穿大领衣服,要搭袈裟,要上殿念经,不要吃烟酒荤腥,学正见,行为逐渐改变。我借传戒,把云南佛法衰败现象扭转过来。
  鼓山以前传戒只八天,只有比丘、优婆塞进堂,没有女众,各处远近寄一圆与传戒师,给牒,在家人搭七衣,称比丘、比丘尼,名为寄戒。我到鼓山改为五十三天,把这寄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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