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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伯爵说……”士兵犹豫了一下,然后终于咬牙继续说“他说您注定永远不会回到英国了,你一定会死在东征的路上,上帝已经判决了您的末日。”
理查的脸上霎时浮现出一丝难掩的怒火,他的脸色变得一团漆黑,微微颤抖的胡须在因为呼吸急促而不住起伏的胸膛上不住的抖动。
“他还说了什么?”不过理查并没有立刻暴跳如雷,他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放慢好借着这个机会不至于爆发,可是即便如此,他那让人恐惧的神色已经足以让站在四周的人胆战心惊。
“他要您放了巴里安的儿子。”
“哈,”理查忽然发出一声大笑,他好像听到了个笑话似的来回走了几步,然后他回头向站在旁边的凯斯内斯说“没有想到骄傲的蒙德福特居然成了法国人的朋友,可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敢威胁我,威胁他的国王”
说到最后一句的理查终于忍耐不住的彻底爆发出来,他从桌子上抓起长剑拼命的向面前的椅子砍去
一时间碎屑飞溅,断木横飞,理查的吼叫在大厅里不住回荡,人们完全被国王那异乎寻常的愤怒吓呆了,他们站得远远的看着理查用他面前的那把椅子泄愤,当他终于停下手来,一边不出弯着腰喘息,一边侧头看向那些手下时,人们迎着他那双透着残酷愤怒的眼睛,不禁吓得全身冰冷,不知所措。
“陛下,也许您应该冷静一下,”凯斯内斯终于无奈的低声开口,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还能向国王说上几句话,这让他觉得不知道这是他的荣幸还是不幸“蒙德福特是要激怒您,可是我们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您知道如果巴里安和蒙德福特勾结起来,那对我们来说就有些不妙了,蒙德福特对您太熟悉了,他显然会帮助巴里安对付您。不过现在看上去还不算太糟。”
“我也知道这样,可我还是很生气,爵士。”理查怒气冲冲的低声吼着,可他脸上的怒火已经逐渐淡了下去,在倒握着长剑的剑柄,把剑尖在地上轻轻磕了一阵后,理查终于彻底冷静了下来“巴里安是要我释放他的儿子,可是我现在除了要让他放弃安条克之外,还会有另外一个条件,我要他把蒙德福特交给我。”
“遵命陛下,我这就派人给您向巴里安传达这个条件,”凯斯内斯点了点头,他知道国王这时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而且他也认为蒙德福特在这个时候选择巴里安,并不是个十分聪明的想法。
不过,很快凯斯内斯就发现自己错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蒙德福特显然要比他所知道的那样,对理查更加了解。
这位和理查的家族从爱德华国王时代就有着亲戚关系的伯爵,显然要比任何人都更熟悉做为国王和一头野蛮狮子的理查。
就在突然袭击了理查的军队不久,蒙德福特带领的一队巴里安的军队再出突然出现在了一座刚刚被十字军占领的城堡附近,就在那些还没有得到消息的十字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蒙德福特已经带着军队冲进了城堡。
杀戮在瞬间开始,接着就在瞬间结束,根本毫无防范的十字军遭受到了甚至比萨拉森人的袭击还要惨痛的打击,他们的头颅被锋利的剑刃割断,身子被沉重的手斧生生斩开,当十字军带队的将领最终被推搡着来到蒙德福特面前时,那位伯爵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着这个之前自己也曾经见过的英国贵族。
蒙德福特看到了那人脸上的恐惧,对于这位伯爵,在英格兰早有着各种各样的传说,甚至有人说他因为与在苏格兰山野里的魔鬼达成了交易,才敢于一直和国王对抗,而他用来报答魔鬼的,就是被他抓到的那些俘虏的灵魂。
“别,求您别……”那个贵族嘴角不住颤抖,也许他并不惧怕死亡,可是对于那些传说却有着难言的恐惧。
可是蒙德福特显然并没有那些被传得邪恶无比的魔法,他向身边的人略微招手,随着他的一个手下拿着柄烧得通红的长剑走过来,有人已经扳住那个人的头,把他的嘴生生撬开。
“我不想对理查说什么,我只想让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骑在马上的蒙德福特的声调平静得令人可怕,看着那个大睁着两眼,在不住的挣扎中眼睁睁的看着那柄烧红的剑身向他嘴里探去的贵族,蒙德福特慢慢转过了头。
一声痛苦,甚至不是人能够发出来的惨叫声响了起来,在终于被放开之后,那个英国贵族一边从喉咙里迸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号,一边用手拼命的掏着已经被火烫的一片模糊的嘴巴,但是他最终掏出来的却是一团已经卷曲在一起,被烧得焦黑的烂肉。
“回到理查那里去吧,我不需要你给我带信,”蒙德福特半伏在马鞍上向痛得在地上不住打滚的贵族说“我会让他自己自己知道我要干什么,也许对于你们来说他是一个国王,但是对我来说,他不过是一个走运的小子,他应该感谢上帝让他的哥哥早早死掉了,不过即便这样,他的好运气也不会太久的。”
说着蒙德福特一拉战马,在扬起的一片烟尘之中带着他的军队向着已经被洗劫一空的城堡外奔去,只留下一个在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英国贵族,卷曲的趴伏在地上。
蒙德福特显然并不只是想恐吓一下理查,就在理查在为自己的城堡遭到袭击,而使刚刚平复的怒火再次燃烧起来时,蒙德福特已经和巴里安一起向着那些被十字军占领的城堡,和那些被派出去收集补给的十字军,发起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
和那些熟悉当地的东方法兰克人相比,十字军霎时变得毫无优势,特别是在一个对他们无比熟悉的人的指挥下,那些单独出巡的十字军和运输队成了被袭击的目标。
而蒙德福特的残忍也让十字军不禁大吃一惊,虽然他们自己也同样残忍无比,可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这种残忍会有一天落在自己的头上。
凡是落在蒙德福特手中的英国十字军,很多人都被生生砍掉了头,至于那些跟随着理查的骑士,则被砍掉了双手,然后割掉舌头
当这种事情在发生了几次之后,理查终于彻底愤怒了,他向凯斯内斯下令,命令他立刻召集起在阿卡的所有海船,虽然他知道那些船的数量还远远不够,可他早已忍耐不住。
“那个巴里安要他的儿子吗?我会把约翰切成一块块的还给他,不过在那之前我要亲自带兵进攻的黎波里,我要让那个巴里安看到,反抗我是个什么下场,我要把他吊在的黎波里的码头上,直到变成一具干尸”
理查的叫喊声甚至在房子外都能听到,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受到一个东方法兰克人的羞辱,在他的心目中东方法兰克人与那些罗马人没有什么区别,只因为他们的愚蠢和怯懦,圣地才会丢失。
而他做为英国的国王和圣地的拯救者,是上帝派来的骑士,是这片土地理所当然的支配者和国王,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巴里安不但敢收留蒙德福特,甚至还敢于和十字军对抗,这让他在愤怒的同时,也从心底里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兴奋,因为对他来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名声言顺的占有的黎波里的借口。
理查也许并不如凯斯内斯那样看重海军,但是他却绝对不会不看重的黎波里。
对于那座富足的城市,甚至即便是远在潮湿阴冷的英格兰也早有耳闻,特别是从这里输送向欧洲的那些财富,足以让任何一个国王嫉妒得眼红,而在亲眼看到过的黎波里的富足和繁荣之后,理查甚至觉得伦敦不过是一堆用石头和木板堆砌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的黎波里的富庶让理查为之垂涎,在塞浦路斯遭遇到的挫折让理查感到沮丧,他没想到那个罗马皇帝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和自己的开战,不过东方依旧足够多的财富和机会让他暂时忘记了罗马人让他感受到的挫败。
不过虽然垂涎于的黎波里的富足,可是理查也知道自己不能过于莽撞,至于安条克他相信只要交给那位女王,未尝没有重新回到自己手中的机会。
现在巴里安的举动终于给了他一个足以可以利用的借口,这让理查毫不犹豫的下令向那座城市进军。
凯斯内斯为理查的命令感到懊恼,在他看来好不容易筹集起来的船只根本不是为了这样事情使用的,可是看着国王那已经根本不用加以掩饰的贪婪,他知道自己只能听从理查的命令了。
二月十二日,就在巴里安突然袭击了十字军的五天之后,站在码头上看着那些纷纷上船的士兵,理查忽然向身边的凯斯内斯说:“我想我现在反而应该感谢蒙德福特了,如果他不出现,或者巴里安并不敢这么对付我,如果那样我难道还会随意进攻一位伯爵的领地吗?”
听着理查毫不掩饰的话,凯斯内斯只能默然,他知道自己不论说什么都并不合适,不过也不需要他为该怎么回答发愁,就在理查要登上一条海船时,一群贵族骑士忽然出现在了码头上。
那是一群法国十字军还有圣殿和医院骑士团,甚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当地的法兰克贵族,他们的带来让理查意识到了麻烦,于是他在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时,就已经向他们大声说:“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可是难道不是巴里安先袭击的十字军吗,甚至他还收留了一个可耻的叛徒,这个叛徒犯下的罪行足以让我使用任何手段都不会过分,所以你们当中没有任何人能阻止我,我要让那个巴里安知道与十字军对抗的下场。”
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法国人不禁被理查这先声夺人的气势镇住,他们相互对望着不知所措,甚至其中几位颇有地位的骑士团修士,也不禁为之愕然的说不出话来。
“而且难道你们不觉得我这是在向女王陛下表示我对她的敬意吗?”理查得意的向那些法国人炫耀着,他知道这些人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个讨厌的巴里安,不过出于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显然也并不希望自己乘机侵占巴里安的的黎波里。
所以理查知道,只有用伊莎贝拉的名义才能让这些法国人无话可说。
“当初巴里安和盖伊用阴谋把伊莎贝拉赶出了的黎波里,难道作为女王的朋友,我没有权力和义务为女王讨要会属于他们的东西?”
理查义正言辞的质问让那些法国人目瞪口呆,不过就在他为自己的雄辩颇为得意,要在再说上几句话之后就登船出海时,一个慌慌张张,一脸慌乱的士兵忽然从人群后面冲了过来。
看着理查,那个脸上因为过于慌张已经变得一片苍白的士兵不住的喘着粗气,然后在用力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吼,把堵在胸前的郁气吐出来之后,他才惊慌的喊着:“陛下不好了巴里安的儿子约翰,死了”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不禁大吃一惊而理查,则已经完全呆住。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六十四章 前奏
第六卷命运之诗第一百六十四章 前奏
一颗原本应该充满朝气的头颅歪歪的靠在墙角,身子看上去也是歪歪夸夸的,让人一看就知道那不该是属于一个活着的人应有的样子,略显肮脏的衣服显得十分凌乱,就好像刚刚与人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扭打,但是身上却没有任何人伤痕,伊布林伯爵巴里安的儿子约翰,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阿卡城关押他的地牢里。
而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就在他旁边,只用栅栏隔开的盖伊,却什么都没看到,至少盖伊是这么说的。
“他只是一个人睡在那,有时候会大喊大叫一阵,就和我刚刚进来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