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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封锁起来的集市和众多浴堂里到处都是盘查的士兵,那些无法说明自己身份或是被人为形迹可疑的人立刻遭到了拘捕。
在很多不情愿和冲动中试图反抗的人被无情的当场诛杀之后,大马士革人才真正意识到那位始终显得仁慈宽厚的苏丹。 原来是多么的令人可怕!
伦格是在这场风暴几乎快过去的时候才回到大马士革的。 也许是那些贵族不想让一个异教徒看到自己国家的笑话。 当他进入凯桑门的时候,看到的只是一座稍显冷清了些的城市。
没有之前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喧嚣。 也没有了那些看到十字旗后就扔石头的小孩。 当他的马蹄踏在那条著名的“直路”上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座过于宁静的城市。
“我们现在去努尔丁医院。 ”一直陪伴着伦格的阿迪勒悠闲的拍打着手里的银丝马鞭,自从萨拉丁被送回大马士革的努尔丁医院之后,他就没有再见到苏丹,不过随着传来的苏丹伤势好转的消息,阿迪勒原本一直皱着的眉头也开始舒展开来。
甚至他也开始有心情和伦格一起在郊外的猎场上驰骋一番了。
“苏丹的伤势已经好了吗?”伦格有意无意的问着,看着有些气氛凝重的大马士革,他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早已准备妥当的萨拉丁会在到了这一年的七月才开始了他那伟大的征服圣地的行动。
也许正是这次遇刺受伤导致他的行动停歇了下来,可是这次行刺的不成功究竟是原本如此还是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发生的变化,却让伦格无法明白。
“也许历史在这个时候已经发生了转变。 ”他心底暗暗揣测着,至于从现在这个时候接着会发生什么,他的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 萨拉丁还会在那具有意义的一天中进入耶路撒冷吗?而那个站在耶路撒冷城头将和他对峙的人,还会是那个巴里安吗?
“苏丹的伤势已经完全稳住了,不过正如你所说,一直以来他都陷入昏睡之中,不过医官们说这也是好事,毕竟苏丹一直没有好好休息过。 ”阿迪勒的话打断了伦格的沉思,他看着这位苏丹御弟脸上愉快的表情,琢磨起这段时间来他始终陪在自己身边,甚至刻意远离萨拉丁的目的。
他知道这位得宠的一方诸侯为什么要天天陪着自己这个名为使者,实为囚犯的异教徒而不是守护在苏丹身边,再一想到自从萨拉丁遇刺后就听到那个拉赫曼到处大肆活动,甚至拉拢一些贵族提议让自己的儿子做为摄政的消息之后,伦格不由为埃及王宫中和耶路撒冷没有什么区别的权力角逐一阵感叹。
“你想过留下来吗?”在努尔丁医院高耸的大门前阿迪勒微笑着问伦格“不过我想你不会,我一直在观察你,这些天来你只做两件事,就是自己不停的写,另一件就是不停的训练你的那些骑兵。 ”
“如果世间有比剑更有力量的东西,那就一支笔。 ”伦格的话让阿迪勒略显沉思。
“殿下,您来的真是时候。 ”那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宦官迎着他们跑过来“苏丹已经醒了,他要见你,还有这个……法兰克人。 ”宦官总管斜着看了一眼伦格,然后用一种嫌恶的口气说着。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主的yin谋
第三卷yu火王朝第一百一十二章 君主的yin谋
努尔丁医院是中世纪时代的一个奇迹,做为叙利亚最后一个赞吉时代的统治者,他的一生中的确曾经做过很多令人称道也令人憎恨的事,不论是十字军还是自己的部族,他都曾经毫不留情的予以洗劫。 为了与萨拉丁对抗,他也曾经与自己的敌人暗通款曲,但是这一切都不能抹杀他曾经做过的那些有意义的事。
努尔丁医院就是其中一个代表。
做为后来阿拉伯世界规模最大的医学学府和博物馆,曾经在前世浏览过这座中东医学宝库的伦格对这里印象很深。
和同时代依然在黑暗中挣扎,依然以愚昧的方法医治或者干脆说是折磨病人的欧洲不同,阿拉伯人对医学的研究甚至可以追溯到穆罕默德的时代。
长期的研究和不受宗教影响而只追求科学的态度让他们拥有着欧洲人无法比拟的医学技术,这让伦格不禁想到那些曾在雷纳德或是雷蒙的军营里见过的所谓法兰克医生。
那些人每天都喝得醉醺醺的,当有人需要他们治疗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用残酷的方法摆布他们。 伦格曾经亲眼看到一个满嘴酒气的医生用烧得通红的大刀一刀砍下一个因为伤口发炎而伤口溃烂的人的小腿。
和阿拉伯人相比,欧洲人的愚昧在这个时代显得那么明显,这无疑也是萨拉丁最后取得圣地之战的胜利地原因。
伦格一边思索着,一边和阿迪勒沿着似曾相识的道路向前走去。 想象着一些地方在千年之后的样子,他暗暗眼前一些以后无法看到的东西惋惜,事实上努尔丁医院曾经在历史上历经数次毁灭,除了两次历史上著名的大火,后来英国人十八世纪在这里的洗劫则是最大的破坏。
“所谓地文明人往往回做最野蛮的事。 ”伦格心里对那个号称后世绅士典范地国家一阵鄙夷,不过这个时候的英国还不过是欧洲一个不大不小的角色,那个不会说英语的英国国王。 也应该还在为变着相的琢磨给自己的朝廷开源节流而煞费苦心。
因为突然休闲下来开始胡思乱想的伦格,在宦官带领下走过了一条很熟悉地横跨的两座主塔中间的空中走廊。 终于在一个由众多卫兵把守的方面门口停了下来。
“抱歉我的朋友,”阿迪勒忽然转身向伦格稍带歉意的点点头,然后他走到一个身穿华丽盔甲的武士面前结下身上的腰刀“这是一个阿里廓宰,我们称为解剑人,当他出现地时候,就意味着要觐见苏丹必须接触武装。 ”
“这是必须的,”伦格微笑着也解下腰间的佩剑。 对于那些动辄就因为携带武器的权力而大动干戈的冲突,伦格是颇为不屑的,至少他不认为能够携带一柄武器真地就能为自己带来什么了不得的荣誉,难道还能指望用一柄佩剑再次威胁萨拉丁吗?
看着阿迪勒略带歉意却依然注视自己的眼神,伦格稍一犹豫就明白了过来,他伸手入怀,拿出了那柄曾经用来威胁萨拉丁的匕首递了过去。
“贡布雷子爵佩剑一柄,随身匕首一柄!”
那个被称为解剑人的武士高声用出人意料的娴熟希腊语唱和着。 看到伦格奇怪的表情,阿迪勒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解释:“阿里廓宰都是我们这里的语言大师,他们当中甚至有些人懂得十几种语言。 要知道他们必须面对众多的外族人,所以他他们必须懂得他们的语言,否则会引起很多误会。 ”说着他在宦官打开一道紧闭地房门前略微回头补充着“其实他们也是老师,很多人都和他们学习语言。 ”
白色地房间。 白色的病床,白色地纱帘,一晃间伦格还以为自己走进了一间现代医院的病房。
虽然阿拉伯人崇尚白色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传统,但是把病房布置成白色,却不能不说是这个时代的一个创举。
在这一片干净的白色中间,萨拉丁安静的躺在铺陈的很厚的垫子上,为了避免受凉,那些阿拉伯医官一反传统的给他铺了张很舒服的床,这让他看上去更像个在现代医院里治疗的病人,而不是一位中世纪的埃及苏丹。
刚刚看到萨拉丁的时候。 伦格看到了阿迪勒眼中闪过的兴奋。 虽然只是一晃然后就归于平静,但是他还是在这一瞬间感觉到了这位苏丹爱将激动的情绪。
“安拉保佑。 您终于痊愈了。 ”阿迪勒走上去跪在床边亲吻着萨拉丁的袍角,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可即便如此也不能掩饰的些微颤抖让萨拉丁不由露出轻笑。
“圣地在等待,所以穆圣命令我回来为他在人间服务,”萨拉丁向阿迪勒示意站起来,然后他抬头看着后面的伦格继续说:“不过这个命令是经由一个异教徒的手来传达的,我应该说这是安拉给我的一个启示。 ”
“苏丹,您能痊愈的确是一个奇妙的安排。 ”伦格用只有自己才懂得的暗喻回答着,这段时间他不停的在想如果没有自己的出现,历史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的时候,就总是因为陷入可能与不可能的矛盾不得不放弃那种已经没有意义的猜测。
“还没有人来过,我禁止那些医官告诉别人我已经痊愈了。 ”萨拉丁在医官的帮助下靠在软垫上看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只知道我的伤势已经好转,可是还不知道我已经彻底清醒。 我警告医官,如果有人说出我现在的病情,我会把他们像努尔丁似的用毯子裹起来扔到沙漠里喂秃鹰。 ”
说着他用阿拉伯语对身边的医官说了句话,立刻那个医官吓得跪在地上激动地起誓。 虽然听不到他说什么,可从他不住的喊着安拉的名字,伦格可以猜测到他是多么的郑重其事的在赌咒发誓保守秘密。
这让他再次见到了一位埃及苏丹的威严和残酷,想到在后世无数人曾经为萨拉丁的慷慨和仁慈而赞美,伦格不由对他们那种因崇拜而盲目地好感颇有微词,那些人在无限制的放大萨拉丁美德地时候,却忘记了他同时还是一个令人生畏的埃及苏丹。
“那么我该把你怎么办呢。 子爵?”在遣走医官之后萨拉丁突然抬头看着伦格,他与其说是提问不如说的自语。 他还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少许的疲惫,那条伤疤随着脸颊的颤动微微扭曲着“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伦格的心突地一跳,一个不祥的念头飞快的闪过他的心头,虽然这个念头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萦绕在他心底,但是只有当亲眼看到萨拉丁之后他才真正感觉到了危险,特别是当他听到萨拉丁对那个医官的威胁,这个不祥的念头就更加强烈了。
“苏丹。 你在这次刺杀是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在想是不是可以成为了你进攻耶路撒冷的借口。 ”伦格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该是到了关键时刻了。 他略微撇过身边地阿迪勒,看到了这位埃米尔脸上的歉疚,这让他无奈的一声苦笑,即使是相互敬慕的友谊,在残酷的宗教战争面前又算什么呢?
“那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萨拉丁平静地问,他对这个年轻人的反应颇为满意。 可也有些惋惜。
“我会被当成这次刺杀的主谋或是胁从被处决,然后苏丹你就因为这个拥有了对耶路撒冷出兵的完美借口。 ”伦格像是在说别人一样平静的描述着自己的可怕未来“一个敌国使者实施的暗杀是再好不过的出兵借口,这难道不是吗?
“的确是!”萨拉丁的声音忽然高了些,这让他有些咳嗽,在看到阿迪勒有些紧张地脸色后他安慰地摇摇手“没什么,别忘了我还没有完成穆圣的任务。 我是不会死地。 ”
说着,他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些然后歪头看着伦格:“告诉我一个不会杀你的理由,随便说一个都行。 譬如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而我是一个把荣誉看的和信仰一样重要的苏丹,随便给我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
“不!”伦格简单的拒绝让面前的两个人都有些意外,萨拉丁的脸上挂着笑容,而阿迪勒则皱起双眉不解的看着伦格。
“如果我面对的是一个虔诚的穆斯林,我会这么说。 ”伦格平静的回答,他知道现在必须冷静,不论即将面对什么。 抱怨和激动只能让自己的处境更糟“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