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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为令整个欧洲都为之羡慕的东罗马皇帝,艾萨克二世和他之前的所有皇帝一样感到孤独,甚至他觉得自己任何一个皇帝都更加孤独,因为其他人也许还可以信任自己的兄弟,而他却只能信任眼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男妾”。
“那个上帝的宠儿,有圣子之名的贡布雷,你知道吗?”皇帝声音冰冷的问着,现在的他一提起这个名字就感到难以名状的厌恶,虽然之前他决定把那个人召到君士坦丁堡来也的确是没按什么好心,但是他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之前他曾经幻想过那个人可能会要求自己支持他废除盖伊夫妻的地位,成为耶路撒冷国王。当然如果他的野心够大,也许还会要求把的里波黎至于他的直接统治之下。
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当初的设想显然已经不能满足那个人的欲望,或者说皇帝从开始就没想清楚那个人究竟可能会要什么。
现在的一切已经让艾萨克感到了深深的后悔,当他听说那个人派来了他身边的一个地位崇高的宗教领袖做为使者来到君士坦丁堡的时候,皇帝就感到了一丝不安,随着之后发生的一切,艾萨克开始相信那个贡布雷并不是一个理想的工具,反而更象一个由他自己为自己引来的祸根。
而让他最为不安的,是这个人罗马人的身份!
如果这个人是个欧洲王国的贵族,如果这个人是个欧洲十字军的后代,或者这个人干脆就是个穷途潦倒来东方冒险的无赖,他都不会感到如此的不安。
但是这人恰恰是个罗马人,这就让艾萨克感到了危机!
“我要你为我去做一件事,”看着听到自己的话轻轻点头的阿尔佐克,皇帝冷冷的看着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将军“我要你去奇利里亚,然后……”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低,他的眼睛中流露出的时而兴奋,时而愤怒的光芒让阿尔佐克感到微显恐惧,他很少看到皇帝这个样子。
而上次见到他如此的激动,是在他做出决定,推翻他的前任,康尼努斯家族的最后一个皇帝安德罗尼卡一世的那个夜晚。
“去为我办好这件事,”艾萨克二世用透着激动的声调紧紧抓住阿尔佐克的肩膀“你要知道那个贡布雷现在已经威胁到了你的皇帝,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对付那些威胁我的人。”
“我会做好的陛下。”阿尔佐克低头行礼,他可以感觉到皇帝抓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这让他感到有些恐慌,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帝对那个人的威胁如此看重,从他所知道的一切看来,那个人虽然的确有着令人担忧的巨大声望,但是在整个东罗马帝国当中,那个人甚至还只能说是一个外人。
似乎从阿尔佐克的眼中看到了疑惑,艾萨克二世对自己的宠臣微微摇头:“也许你认为我是有些过于大惊小怪了是吗?”
看到宠臣惶恐的低下头,艾萨克发出一声叹息:”永远不要小看你的敌人,更不要只被眼前的东西迷惑,记住鲍德斯,有时候置人于死地的,并不是明处强大的敌人,反而是那些被你忽视的并不在意的对手。”
“谢谢您陛下,我会记住您的话的。”阿尔佐克恭敬的深深行礼。
看着阿尔佐克离开的背影,艾萨克二世略微沉吟,随后他向刚刚走进殿门的宦官首领下达了命令:“去请我的兄弟来,告诉他们我要和他们共进晚餐。”
皇帝说完顺手拿起了身边的一本书看了起来,可只翻动了一页,他就发觉了宦官首领根本没有移动的身影,他生气的抬起头,看到的是宦官首领头上冒出的汗渍。
“我的命令需要重复吗?”皇帝冷冷的问着。
“请您原谅我的陛下,可您说的兄弟,是……”宦官头领感觉就要晕倒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理解皇帝的话。
“哦,我说的是我的兄弟阿莱克修斯和瑞恩希安,”皇帝随口解释着,然后他想起什么的抬头向刚要躬身退下的宦官继续吩咐:“传达我的命令,从现在开始我承认瑞恩希安。安格鲁斯是我父亲的儿子,是安格鲁斯家族的合法后裔。”
“诚如是,我的陛下……”宦官一边后退,一边按照帝国宫廷礼仪恭敬的回应着。
当阿尔佐克接受皇帝的任务时,他回到君士坦丁堡的消息,已经很快的在整座城市里流传了起来。
对于这个皇帝的“爱妾”,君士坦丁堡人的态度只能用一个词汇来形容,那就是“恶心”。
尽管这个人的长相曾经的确漂亮,甚至据说还因此在整个君士坦丁堡的上流社会的女性中掀起不小的风波,而且和他有着暧昧关系的女贵族颇为不少,但是不论是贵族还是平民,君士坦丁堡人都对他诸无好感,甚至毋宁说是恶感丛生更为贴切。
事实上,对于他和艾萨克二世之间那种人尽皆知的关系,君士坦丁堡人并不过份在意。让他们真正在意的是这个只是因为那种关系就登上高位的人,给帝国带来的一次次的失败。
从第一次失去保加利亚到最近引发的风波,君士坦丁堡人对这个人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而当人们看到他仪仗整齐的队伍从皇宫里出来,而不是被关押起来之后,愤怒的民众开始慢慢随着队伍聚集起来。
他们跟在队伍后面,一边低声咒骂着这个“保加利亚蠢货”(这是人们为他起的绰号,而这个绰号又让更多的人想起了那个曾经带领帝国铁骑征服保加利亚的巴西尔二世,这就让民众对那个丢掉了保加利亚的皇帝同样更加恼火),一边不停的议论着这个人什么时候会丢掉性命。
因为在民众中有一个谣言一直在流传——鲍德斯。阿尔佐克就是艾萨克皇帝身边的一颗灾星,这个人一天不死,加诸在皇帝身上的霉运就一天不会消弭。
“他们称呼我是皇帝的灾星,”骑在马上的阿尔佐克回头对身边一个身材高大的骑兵队长咕哝着,和皇帝对俊美柔顺的美少年颇有兴趣不同,他更喜欢粗旷雄壮的男人“可他们知道皇帝喜欢什么吗,知道他在想什么吗,知道为什么我能成为皇帝的宠臣而别人为什么成不了吗?”
阿尔佐克骄傲的斜眦了一眼一个正为他让出道路的贵族,当他看到那个贵族愤懑的眼神之后,随着嘴里发出一声“呸!”的声响,他忽然伸出舌头对着那个贵族做了一个鬼脸!
“哈哈,我能成为皇帝的宠臣,是因为我能为皇帝做别人做不了的事,”他看着那个转头而去的贵族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对身边的队长说“而且现在我就要去做一件事,而这件事需要你来帮助我,你愿意吗?”
“当然,我会为做任何事。”队长用和他雄壮的体型不符的温柔眼神看着阿尔佐克,对这个即使上了年纪也透着无比俊美的希腊美男子,他也同样迷恋。
“那好,我们可以一起做的很好,甚至你知道吗,如果可能也许陛下会让我成为共治皇帝,而到了那个时候你就是我最信任的人,就如同皇帝信任我一样。”阿尔佐克激动的对自己的队长说着,这个皇帝宠臣的眼中这时闪动的,是即使艾萨克二世见了也会感到陌生的充满野心的神彩。
………………
当夜色慢慢降临的时候,一身紫色长袍的瑞恩希安在引路的宦官指引下慢慢走进了伯希博曼宫的高大宫墙。
对于皇帝会把宴会安排在这个宫殿里,瑞恩希安的确感到有些意外,不过也能感觉出皇帝的煞费苦心。
熟悉瑞恩希安身世的家族成员都知道,他的母亲正是被艾萨克二世推翻的康尼努斯家族的第八位皇帝曼纽尔二世的女儿,而这座宫殿正是用她的名字命名的。
正因为和曼纽尔二世女儿的特殊关系,他们的父亲老艾略克才从一个普通的民务官成为了一个在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同时艾萨克也才有机会成为对帝国至关重要的色列斯军区的将军。
但是,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艾萨克的母亲被他的父亲送回了位于帝国中部的家乡。
而现在,皇帝在伯希博曼宫召开宴会的举动让瑞恩希安不禁在内心里暗暗揣测着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同时对于皇帝居然在这个时候宣布承认自己家族地位的举动,他感到的不是兴奋而是阵阵不安。
阿莱克修斯的身影从对面的甬道上出现,这位御弟今天看起来似乎精神不错。
当看到瑞恩希安时,他露出了笑容,随着慢慢走上通向伯希博曼宫的台阶,两个同样穿着彰显尊贵的紫色长袍的皇族一边低声说笑,一边并肩而行。
“看到我的兄弟们这么和睦我真是感到无比高兴。”
出现在宫殿门口的艾萨克二世伸出双手向着走近的两个人高声招呼着。当看到两人同时微微躬身时他立刻伸手抓住他们的肩头,随着一阵阵旁人无法听到的耳语,随侍在四周的仆从们看到了皇族兄弟们充满默契的笑容。
”我已经决定派人去迎接那位贡布雷子爵,我们知道他现在正处于危险之中,瘟疫的可怕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可即使如此我认为更应该让他尽早来到君士坦丁堡,不过这次旅行无疑十分危险,”说到这里的皇帝微微回头望着瑞恩希安“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为我完成这个任务,毕竟这虽然关系到我们与西方公教之间的争夺,但是也同样关系到我一位兄弟的安危。”
“陛下,我相信自己完全能完成这次使命。”瑞恩希安没有任何犹豫的开口回答着,当听到皇帝的话时,他已经知道这次任务已经在所难免,或者说当皇帝宣布承认他在家族里的合法地位时,他已经做好了要承担皇帝随后赋予的不可完成的危险任务的准备。
而现在这个任务,不但危险无比,而且让瑞恩希安已经隐隐的闻到了一种阴谋的味道。
“而你我的兄弟,我想你应该替我担负更加重要的责任,”皇帝回头向着一直平静的看着这一切都阿莱克修斯说“你悠闲的时间已经太久了,不过从你以前为我做的那些事情看来,如果由你担任我的帝国事务总管,应该是完全可以的。”
阿莱克修斯有那么一阵稍微有些失神,他没想到一直死死盯着他的皇帝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赋予他这样的权力。他当然知道帝国事务总管对一个渴望权力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同时对于艾萨克二世会在这个时候做出的这种突然授权的行为,他又不由在心底里阵阵狐疑,小心揣摩。
可即便如此,阿莱克修斯还是立刻站起来用最忠诚的态度表示着对皇帝授予重任的感激,同时他的眼神飞快的
闪过瑞恩希安的脸颊,不过令他失望的是,他看到的却是一张平静得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
“那么说,那个凯撒利尔就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地方了,对吗?”
在做出如此一系列重大决定之后,皇帝好像终于喘了口气,他把自己心爱的玛瑙酒杯放在面前,看着宦官为杯里斟满暗红色的酒液,他忽然抬头好奇的问:“谁能告诉我,那个地方究竟在哪儿?”
………………
一支正在疾赶的军队以惊人的意志和对信仰的坚定艰难的前进着,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冷酷无情却又狡诈无比的白化病人,在他的带领下,他的军队小心翼翼的在瘟疫横行的土地上前进。
在离赫克托尔并不远的地方,一支如死亡使者般的军队也在前进,这支军队所到之处,瘟疫如死神般肆虐横行,而他们的首领却丝毫不在意这些,在埃利奥特眼里,只有那个如启示般的目的地。
同样,一支东罗马帝国的军队恰恰在这时启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