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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这座繁华奢侈的城市,几乎可以说是能够实现所有梦想的地方,在这里不但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富和奢侈到了极点的生活,还有着能令人彻底陷入疯狂的激情与糜烂,这一切深深的吸引着每一个进入这座城市的人冲向它永远敞开的城门,但是究竟有多少人还能从里面安全的走出来,却又是另一回事情了。
“原来他在担心这个?”赫克托尔有些好奇的望着伦格的侧影,他实在有些不明白这个年纪轻轻的青年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当所有人都在为终于经过了千辛万苦进入了这座罗马之都万分激动的时候,他却似乎又在费尽心思的试图摆脱这座城市。
“大人,您知道我们的教团和骑士团都是经过了耶路撒冷之战的虔诚战士,即使是面对最强大的敌人也不曾退缩的他们,同样也能抵抗住魔鬼的诱惑,”赫克托尔一边沉思一边小心的回答“或者说您在担心皇帝会在我们当中寻找他认为可以动摇的人吗?”
“我更担心这座城市会成为救赎骑士团的坟墓,要知道现在的君士坦丁堡正是一切阴谋的中心,艾萨克皇帝,法兰克人,萨拉森人,还有克尼亚人,我不相信克尼亚人会甘心受到那样的羞辱,即使奇利里亚很快会回到他们的手中,但是曼齐克特呢?你能想象当克尼亚苏丹听到那个图戈里成为了曼齐克特的主人之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吗,而我们又怎么能保证在这座城市里没有他的内奸?”
伦格微微叹息一声,进城时的兴奋和虚荣在这个清冷的夜晚已经变得荡然无存,这时的他想到更多的是在这座由无数的荣耀与更多的阴谋堆砌起来的城市中,自己将要面临的各种困难。
而更加令他担忧,却恰恰无法对任何人诉说的,还是即将到来的新的十字军高潮,而之后那个令罗马彻底陷入劫难的时刻!
“这个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看着这座城市。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待着它从奢华的顶峰跌落下来。”抬手指着远处灯光璀璨的夜景,伦格深深的叹息一声“就在这座世界上最宏伟的城市之一的国都里,究竟隐藏着多少阴谋始终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说到这儿,伦格回头望向赫克托尔:“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的希望我们没有进入君士坦丁堡,也许一个永远无法图及的目标,才是最值得期待也是最美好的。”
赫克托尔望着背对灯光的伦格,一时之间忽然感到无话可说,虽然在进入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他的心中也隐约泛起过那种无法言喻的不安,但是他却没想到伦格会想得这么多,甚至就在这座城市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面对着那无尽的财富和令人难眼花缭乱的繁华,伦格却能说出这样的话。
“大人,您应该相信我们,相信您的教团与军队,”赫克托尔沉沉的开口,他那种从来没有过的凝重语气令他的神色显得无比严肃,那种一直隐约带着的讥讽在这时荡然无存“请相信我,如果这座城市正有一百个针对您的阴谋,我也会一个个的发现他们,对整个教团来说,只有您才是最重要的,不论是罗马皇帝还是远在罗马城的教皇。都不会让我付出我的忠诚,我可以向您发誓!”
“我相信你,我的朋友,也许君士坦丁堡的确很可怕,可是它的对手却是我们,”看着赫克托尔罕见的凝重神态,伦格的心头升起了一阵欣慰,他忽然觉得这个夜晚变得十分美好了。一想到在这样一个夜晚能先后得到两个自己倚为膀臂的重臣这推心置腹的承诺,伦格就不禁举得这是一个令自己为之庆幸的吉祥之日“如果这座城市要征服我们,那么我们就要让它看看它的对手是多么可怕。”
伦格轻笑着向赫克托尔抬起手,就在白化病人微微躬身要去低头亲吻伦格的手背时。一阵细密的马蹄声忽然踏破街道上的沉寂,远远的向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在已经逐渐变得沉寂的夜晚,那马蹄上听上去显得异常响亮,而且随着透过已经逐渐升起的片片薄雾,从灯光昏暗的街头深出似乎正隐约传来一阵令人不安的气息。
始终远远跟着的阿历克斯已经带着近卫兵奔到了伦格身边,随着他的手势,近卫兵们立刻拔剑出鞘,紧紧的排列成一个半圆的圆弧,把伦格挡在了他们高大的身形后面。
听着隐隐传来的马嘶和越来越近的马蹄踏在石板地上的回声,赫克托尔慢慢握住了腰间的剑柄,他白色的眉毛微微皱起,双眼在紧盯着薄雾弥漫的黑暗街口的同时,不住的在街道两边房舍间的阴影里巡视着。
马蹄声越来越响!终于,随着一道巨大的黑影出现在街口,一个全身漆黑的骑士猛然冲破越来越浓重的雾气,向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站住!以上帝的名义!”阿历克斯的嘴里爆发出一声大喊,同时他手里的长剑猛然出鞘!
雪亮的剑身在月光下带起一大片反光,这似乎一下激起了对面那个骑士胯下战马的反应,随着那匹战马有力的前蹄忽然用力向前一戳,战马沉重的身体立刻在湿滑的石板路上不住的先前滑动,直到马上的骑士在惊慌的大喊中奋力拉住缰绳!
“你们要干什么,难道要阻挡皇帝的使者?!”对方身体完全包裹在厚实的黑色布袍里的骑士用力拉住战马大声质问,在握紧剑柄的同时,他用力扯下拂在脸上的黑色面巾,露出了一张神色凛冽的面孔!
借着月光,伦格看到那是一张典型的希腊人的脸,然后因为意外和愤怒而变得有些走形,但是隐约透着那种希腊人典型的棱角分明依然清晰可见。
“你在夜晚里这样奔跑,就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检查。”站在后面的赫克托尔突然开口说着,他不顾阿历克斯看着他的意外眼神,穿过近卫兵走到那个骑士马前,一把抓住了他的缰绳“告诉我你是谁,还有要去哪里,难道你不知道今天是皇帝陛下的生日?你这个样子不能不让人怀疑。”
“你们居然怀疑我,我是皇帝的使者!”那个骑士愤怒的喊着“我是奉命向阿莱克修斯殿下呈送报告来的!”
“你说什么?阿莱克修斯?”一直沉默的伦格终于走了上来,他望着这个似乎异常愤怒的人,虽然这个人看上去异常愤怒。可是他的身上却也隐约有着一种伦格所熟悉的气势,那绝对不是在君士坦丁堡糜烂的气息中能够产生的,而是只有在真正的战斗和经历过磨练之后才能出现的稳健和气魄。
“对,我是色雷斯的使者,要立刻见到殿下!”对方握紧剑柄的手丝毫不松,即使对面人数众多,可他那种透着凛冽倔强的气息依然毫不示弱。
“你难道不知道阿莱克修斯已经被关进了雷克雷监狱吗?”伦格低声问着,他可以感觉到这个罗马使者那试图冲破障碍的意图,而在同时,赫克托尔已经向阿历克斯暗暗示意,随着近卫兵缓慢围拢上来,那个使者立刻被包围在了中间。
“什么,这怎么可能?!”来自色雷斯的使者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茫然,而就在这一刹那,随着从阿历克斯嘴里发出的一声暗呼,四周的近卫兵猛然向着这个人扑了上去!
一下被扑倒在地的使者嘴里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叫喊,可他的嘴巴立刻就被人死死的堵住,街道上一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挣扎打斗声,而这时两边住宅里已经陷入梦境的君士坦丁堡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在街上发生的这一切。
“把这个人带走,”赫克托尔狠狠一拳打在这个使者的脸上把他打昏,随即他低声对把他架起来的近卫兵命令着“快离开这儿,别让人看到!”
“我们干嘛要抓他,”阿历克斯一边用力伴着手下把那个沉重的身体扔上战马,一边低声唠叨着“要知道我们自己还有很多麻烦没解决,而且大人才刚刚进入君士坦丁堡,也许我们不该这么干……”
“也许你在君士坦丁堡呆的时间已经太长了,或者也许你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个让你着迷的希腊小妞身上了。”赫克托尔讥讽的在阿历克斯耳边说着,当他看到年轻的近卫军统领脸上露出的愤怒时,他却只是随手把手里的一小罐葡萄酒淋在那个人的身上,然后他双透明的眼睛用一种让阿历克斯感到不安的神色凝视了他一阵之后忽然转身向着自己的战马走去。
“上帝,”似乎才明白过来的阿历克斯有些惊慌失措的奔跑到伦格身边,他一边不住喘息一边不安的说着:“大人,我知道我在君士坦丁堡的时间很长了,也许我真的有时候忘记了自己的职责,但是请您一定要相信我的忠诚,还有……”
“还有那个叫阿索妮娅的女孩的清白是吗?”伦格低声轻笑的问着,当他看到阿历克斯拘泥的脸色时,他不禁微微一笑“你喜欢那个女孩吗?”
“是的大人!”听到这个问题,阿历克斯的脸上霎时露出了兴奋,他按捺不住自己情绪的擦着头上并不多的汗水,同时激动的回答着“大人,我相信她是个好女孩,而且我也相信她的父亲是个真正有荣誉感的罗马士兵,虽然他的年纪已经打了,而且还受了伤,可是每当他提起罗马的荣耀时,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真诚。”
“那么就不要错过机会,”伦格笑盈盈的在阿历克斯肩头拍了拍“要知道上帝在把亚当和夏娃驱逐出伊甸园的时候,也并没有剥夺他们追求爱情的权力。”
“大人,您说的真好!”阿历克斯兴奋的向伦格不住的点着头,直到默默的走在前面的赫克托尔忽然发出一声低沉急促的警告。
“有人!”阿历克斯的脸上立刻一片警惕,尽管赫克托尔讥讽他似乎已经沉浸在了君士坦丁堡的靡弥之中,但是经历过血与火锤炼的战士的血液却依然在他的身体流淌而难以忘怀。
一队打着火把的巡逻队伍沿着街道远远的走来,当看到他们时,那队巡逻队立刻远远的停下脚步,除了几个士兵大步走来,其他人始终远远的监视着这边。
“罗马军队始终是勇敢而训练有素的。”伦格的心中暗暗叹息着,他从不怀疑罗马军队的勇敢,但是一想到那些引导着罗马走向深渊的人,他却不能不为整个恰年帝国的衰落感到无奈。
“以皇帝陛下的名义接受检查,你们是什么人?”走到对面的一个小队长大声质问着,当他就着月光看清眼前这些骑士的装束时,他的脸上先是露出一丝惊讶,随后似乎在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激动之后,才向前几步好奇的问:“你们是救赎骑士团?”
“看来我们名声不小,”把帽兜掩在眉前的赫克托尔用并不掩饰的声音对身边的阿历克斯说着“不过我宁愿这样询问我的是一群贵妇人。”
听到赫克托尔轻佻的话,小队长的脸上露出了不快,但是他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颇有礼貌:“请原谅我们的盘查,不过你们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你们不知道贡布雷子爵大人已经按照皇帝陛下的命令,把他的军队都调到木门外的军营里去了吗……”
“子爵大人不需要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一直没有说话的阿历克斯忽然愤怒的打断了小队长的话,他一步走到那个小队长面前狠狠的盯着他的眼睛“子爵大人是神圣的圣子,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命令他!”
“哦,当然是这样,上帝保佑,我们对神圣的圣子是十分尊敬的,”小队长在胸口上划了个十字,他有些不安的看了看眼前的阿历克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似乎十分眼熟,而让他能隐约想起来的,却又是这个年轻人似乎有着不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