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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秀怎会不知?一手握了她的手,一手便将她的脸微微抬起来,低头望着这红晕遍布的小脸儿,故意问说道:“嗯?怎地今日春儿这般害羞?莫非是我做了什么叫春儿不喜欢之事?”
幼春有口难言,哪里知道阿秀早就把白镇海说的那一番话听得明明白白,此刻也早知道她心中犹豫矛盾,是憋着一口气,故意装作不知来讨便宜的?她脸皮薄又敬爱阿秀,虽然知道这样儿有些不妥当,却一时半会也鼓不起勇气来直言说出。
阿秀一来恼恨那白镇海居然“居心不良”,二来遭吃透幼春的性子,故而才偏如此。
阿秀打量着幼春娇羞惶恐的神色,起初还是心头带怒故意为之,越看却越有了几分心动,心里头如尝了蜜水儿一般,便低声说道:“春儿不言语,怕真个是我做错了什么?”
幼春听他的语气倒有几分委屈,她大爱阿秀,生怕他有什么委屈难过,便急忙摇头,说道:“没有没有。”
阿秀笑笑,说道:“真个儿没有?”说这话时候,便凑的近了些,幼春不疑有他,只怕阿秀多心,就点头说道:“真个没有的。大人是极好的……”阿秀目不转睛望着幼春,那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揉了揉,情不自禁地就掠过她的樱唇,觉察那唇上水嫩娇软,心头砰地大跳一下,偏嘴里仍说道:“我是极好的么?哪里……好呢?”
幼春舔舔嘴唇,便说道:“大人很厉害……武功高强,人又好,也会用计,想的周全,还肯答应我把小顺哥……”
阿秀看她小小的唇不停动着,脑中一热,在反应过来之前,人已经低下头来,轻轻地便把唇贴在幼春的唇上,所想的本是会蜻蜓点水亲那么一下,谁知道唇瓣相接的瞬间,脑中似轰然一声,连身子也在瞬间酥麻了半边儿,哪里还走得开。
98、赚蜜意欲擒故纵
幼春正说着,嘴唇蓦地被阿秀亲住,一时还未反应过来,顷刻醒悟,顿时挣了起来,然而阿秀本就抱着她,只略微用丁点儿力气幼春便动弹不得,哪里挣的动?幸而阿秀动作并不粗暴,幼春虽然震惊惶恐,除此之外却也并无其他不适,嘴里唔唔两声,含糊不成句子。
两人都是生手,哪里懂得其他,阿秀本只是亲一亲罢了,不料幼春说话间唇儿蹭动,弄得他情不自禁,忍不住便微张开嘴,无师自通地将幼春的唇吮住。
幼春觉得不妥,瞪大眼睛去看阿秀,却见他闭着双眸,极是恬静沉醉的眉目,却是她最爱的。幼春怔了怔之下,到底觉得不妥,便挣了下手脚,阿秀被她轻轻挣动撞在身上,才醒悟过来,略微睁眼对上幼春惊慌的眸子,心头一动瞬间,才缓缓地松开幼春。
幼春很是难堪,不知要如何是好,本能地想自阿秀怀中逃出去。不说幼春,其实这边阿秀也自惶惑,心中不知该怎样面对幼春,他贵为海帅,于历练之上比幼春不知高上多少,拿捏人心之类,也自是无往不利,他又极明白幼春性子,因此要做什么,尽在掌握之中,只未曾想到,这一吻之间,竟叫自己失了章法。
阿秀先前一叶障目,以为幼春是男孩儿,心中情愫莫名,只是压着不敢透露分毫。后来经历种种,于无奈绝境之时窥破她是女儿身,最初的震惊之下,却是无尽欢喜。
阿秀生来是个冷清寡淡的性子,虽然生得好,遥遥相看似是个温润君子的面目,令人顿生亲近之意,实则心中并无类似“温润”之物,乃是个冷心的主儿。因此司空曾埋怨,他跟夏三少狄景风几个若是有什么,阿秀怕也不会怎地动容……都比不上幼春的。
因此起初察觉幼春在他心中颇为不同之时,阿秀曾一度起过将幼春杀掉算了之心,谁知道阴差阳错,直到在鹰岩舍身相救她之时,便知道此生危哉。
后柳暗花明,阿秀思来想去,因幼春是女儿身而暗地里感谢上苍,自觉上天待他不薄,倘若真个幼春是男孩儿的话,怕他真个会在盛怒绝望之即动手将她击杀也不一定……
几番失而复得,终究让阿秀认定。他起先被幼春所迷,乱了心神,后来知晓她是女孩儿又确定自己心意之后,便极快认清:既然不能杀不能离,那就只有一途,便是将人留在身旁,就算是用尽法子亦要留住,怎地也在所不计。
阿秀打定主意要行之事,从未有失手过的。加上他年纪大阅历深,又是拿捏人心的好手,自是不怕幼春跑了。虽然念在幼春年小不敢就极快把心意透出,且又因唐门家规故而还要忍着,但他心头早就认定了幼春非自己莫属,他在别的事情上得心应手,但于“情”字上却是生手中的生手,因此不免偶尔会露出行迹来。
幼春因陶家村被夷洲人毁了之事同他发作,换作别人,阿秀怕是二话不说便命人推出去,哪里肯忍哪些气,但因他知道幼春天性良善,且又心爱她,因此就算她再说些气话狠话都好,阿秀自宽容待之,对她始终如一不变的。
因彻头彻尾地极爱着幼春,才会说那些体贴宽慰的话,若说是那样甜言蜜语,温柔相对一个人,此生此世,还是头一遭,幼春怕也是让阿秀能如此相待的唯一了。
阿秀意外一吻之下,也觉不妥,怎奈他又知道,若他发窘无措,幼春必然更窘,再加上白镇海那一番话,怕幼春日后真个儿懂事了会疏远自己也不一定,阿秀是极明白其中诀窍的,自然不会令事态如此,当下反而笑道:“春儿中午吃什么了?”
幼春一怔,结结巴巴说道:“没……没吃什么呀。”又问:“怎地了?”阿秀煞有其事说道:“我方才觉得春儿嘴里甜甜的,真个没吃什么?定然是吃了桂花糕了。”
幼春本正羞怕,见阿秀一本正经只说这个,便摇头说道:“大人,我……没吃那个呀。”阿秀皱眉说道:“怎会这样,莫非是我错觉么?不如再来试试……”说着,便把幼春拉过来,幼春愣怔之下,急忙伸手掩了口,说道:“大人,不要了!”
阿秀见她的模样,哈哈而笑,偏将人拉过来,却也不去强迫她了,只说道:“春儿不让我试,果然是瞒着我偷吃了糕点了对么?”
阿秀演技高妙,幼春只以为他真是如此想的,捂着嘴摇头,嗡嗡说道:“我不会瞒大人,真个没吃……”被阿秀这样一岔,顿时就没顾上仔细计较阿秀突然亲吻自己之事,反而皱着眉头想中午到底吃了什么。
阿秀见幼春如此,心头柔柔一叹,便将她重抱过来,轻声叫道:“春儿。”幼春抬头看他,四目相对,又看到阿秀嘴唇发红,双眸格外明澈,不由地就又想起方才一幕,纵然她年纪还小不懂得男女之事,也不解阿秀此刻心理,却也极是害羞觉得不妥,就挣扎了下,说道:“大人,我到……这边上坐就好了。”
幼春说完,阿秀心里一动,却不不强拦着,只皱了眉,郁郁寡欢看着幼春。
幼春坐定了,才出一口气,见阿秀不言语,便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阿秀叹息,望着自己空空的手,思来想去,终于说道:“春儿,方才我亲你,你是不是觉得很不喜欢?”
幼春没想到阿秀会直接问出来,一时不知怎么回答,红着脸嗫嚅两句,说道:“大人……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不该如此的。”
阿秀转头看她,问道:“为何?”
幼春吞吞吐吐说道:“我……大人也知道、我是女孩啊……我们这样,是不是有些太过、亲近了?”
阿秀微微一笑,说道:“太过……亲近了……?”
两人并排坐在床边上,阿秀若有所思看着幼春,幼春不敢看他,只垂着头,心头却忐忑的很,不知道阿秀会作何反应。
片刻,幼春听得阿秀说道:“那,春儿是不喜我如此待你了?”
幼春心头一动,不知为何竟有些怕怕的,犹豫了一会,说道:“大人……我只是……只是、毕竟……”
阿秀见她不能成句,就说道:“那春儿你……喜欢我么?我记得春儿曾同我说,是最爱我的。”
幼春脸上火烧,却点点头,说道:“是……是的。”
阿秀抬头望空,幽幽说道:“春儿方才做梦,梦见我离开你,是以大哭。春儿知道么,其实在我心中,也会担心。”
幼春呆呆问道:“大人担心什么?”
阿秀便说道:“我时常会担心,春儿要离开我。”
幼春急忙摇头,说道:“这怎么会,我是绝不会离开大人的。”
阿秀看她,问道:“那前几天,你为了夷洲人之事,不是要离开我的么?”
幼春却未曾想到阿秀会在此时提出这件事来,原本以为事情过去,他也就忘了,却想不到他竟然记得牢牢地,这功夫说起来,幼春一时哑口无言。
当时她虽然气盛之下,被阿秀软语哄了回来,自也无妨的。如今阿秀自己说起来,幼春一想,其中的曲折事故不提,倒的确是她说想走的,这是事实。
因此幼春竟答不上来,说道:“大人……我那是,我……我以后不会再如此啦。”
阿秀却说道:“春儿,你莫怪我不信你,你年纪小,有些事情往往想不通,便会反复……当初你也说要跟着我的,却因为陶家村之事一心想离开我,如今又说,我怎么信你?陶家村那事,若非我细细给你劝说,你会留下来么?而我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还有些误会波折,令你忽然对我心生厌倦,要离开我。”
幼春大急,听阿秀这口气,竟有些质疑自己的意思,顿时向前握住阿秀手臂,说道:“大人,我错了……我以后真的不会那样任性了,大人……你别如此说。”急得眼中就带了泪。
阿秀偏不动容,只叹口气,说道:“我说你毕竟是孩子,你说自己已经大了,你怕我离开了你,却想不到我也是极怕你有一天主动离开我的,我……我曾经说过,最想把你护在怀中,永远不离开便好,春儿你却不知……我说那话之时,心头其实也是担忧着的。”
幼春眼巴巴看着阿秀,说道:“大人,你担忧什么?大人,你信我啊,我绝不会做出叫大人不喜的事来的,大人你别这样好么……”望着阿秀略带悒郁的神情,一刹那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他看才好。
阿秀此刻才转过头来看她,伸手轻轻摸了幼春一把,轻声说道:“勿要着急。其实我……不管春儿将来会怎样,我始终都是最爱春儿的,嗯……春儿还小,我年纪大了,自要体谅呵护你,难道竟要不懂事同你计较那些么。”
幼春一怔,呆呆望着他,叫道:“大人。”心中便又感动。
阿秀说道:“我也说过,就算是春儿对我动怒,在我心中,都是最可爱的,我并非是随口说的。”
幼春心头感动之极,咬着唇无法言语。
阿秀看着她,问道:“春儿先头说自己是女孩子,是以不肯同我太亲近,对么?”
幼春竟点不下头去,心里沉甸甸地,小声说道:“我只是……只是觉得如此的话……”
阿秀说道:“倘若我是最爱你的,春儿也是最爱我的,又有什么不妥?”
幼春心头一震,呆呆地看着阿秀。阿秀就问道:“春儿你见我可曾如此对待过别人么?”幼春缓缓摇了摇头。
阿秀说道:“你也知道,就算是夏家的雅翘,我都不肯碰她一指的罢。”
幼春点头。阿秀说道:“那春儿可知道我为何对你如此不同么?”幼春心头嗵嗵地跳,隐隐明白,却不敢说。
阿秀伸手抬了她下巴,令她看着自己,问道:“春儿可知道?”
幼春被迫望着阿秀,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