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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影重重-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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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晨走过去,狠狠踢了他几脚:“这几脚是报答你掳我之仇的。”

萧竹衣挣扎着看向她,不明白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出了错,导致功亏一篑。

初晨知他所想,在他面前转了一个圈,榴红色的衣裙在如水的月华下散发出妖异的美,“我说过我向来都有多种准备的。要怪就怪你要多此一举,非要在这里停下来。看见了没有?这裙子很漂亮吧?因为它是用月茵萝的花汁染成的,这种花生在贫瘠的盐碱地上,只在有月亮的夜晚绽放,美艳无双,但鲜有人知道,它是靠什么成就这美丽的。”

“这种花在月光下会散发出醉人的味道,只要是靠近她的飞虫,都会被她的味道所吸引,然后慢慢醉死在她的花瓣中,成为她的肥料。你中的,就是月茵萝的月下醉。”初晨慢悠悠的道,她的脸色玉白,乌黑的长发披散在榴红的衣裙上,犹如刚从森林中走出的妖精。

萧竹衣仿佛头一次看见她,他狠狠的盯着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记忆深处一般:“你会杀我吗?如果不想要我死,麻烦将我拖进这林子里藏好。”以他现在的情形,随便遇到一个人都可以置他于死地。

初晨歪着头想了想:“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你死。唉——你就这么放心么?”她看向已经昏迷过去的萧竹衣嘴边那一丝古怪的笑意,轻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向密林深处走去。她没有将萧竹衣拖进林子,任由他自身自灭。一来太费力,二来她虽然不想要萧竹衣死,但也没到要帮他的地步,既然出来混,就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

月华如水,夜风如刀。风吹动树叶的声音和脚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混杂在一起,树林中漆黑一片,偶尔才露出斑斑驳驳,一星半点的月光。密林深处有不知名的野兽传来怪异而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初晨独自走在密林深处,没有丝毫害怕畏惧的样子。

她不紧不慢的走着,一直走到一片更黑更密的森林外,方住了脚步,冷冷的问:“你为什么食言?”

密林深处方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我不知道是那个人。”声音嘶哑难听,宛然是个男子的声音。

“是那个人又怎样?我又没有要你杀人,只是这样一件小事而已,你不是一向自诩一诺千金的么?怎么我第一次求你办事,你就食言而肥?”初晨气急败坏。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没有做到,日后自然会以其他方式补偿。”

“哼!日后?日后只怕是来帮我收尸的吧?”初晨冷哼,神情却是带了一丝悲伤。她千算万算,始终人算不如天算,功亏一篑,难道真的是命么?

那人似乎感到了她的悲伤,安慰道:“你不要这样想。有时候,看人看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是谁让你走的?”初晨谢绝他的安慰。

长久的沉默,显然他不想说。

初晨冷笑:“你不想说?你不说我也猜得到是谁。是她对不对?你不是已忘了她吗?怎么这回就这样听她的话?”

那人淡淡的道:“你的苦楚我知道,但这事已经这样了,你就想开些。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谁又能说清楚这事对你一定是有害处的呢?”

“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的苦楚。”这桩婚姻对她来说只是祸,不是福。进了那个牢笼,她还有何福气可言?初晨幽幽的叹了口气,看了看远处的素女峰,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荒郊野外,深更半夜的,你不害怕么?”

“不怕。”初晨下意识的回答后突然顿住身子,警觉的望向前方。

“你要去哪里?”小路尽头,立着全身散发着浓浓杀意的玄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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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三十章 凉初透(上)

彦信沉默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有些狰狞,他默不作声的用袍角小心的擦拭着一柄黝黑的短刃,短刃幽幽的吸噬着周围的光亮,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寒意。“噬光!”初晨的脸色有些古怪。听见她的低呼,彦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又默不作声的继续擦拭手中的短刃,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彦信手中那柄毫不起眼的黑色短刃居然是传说中的大凶之刃——噬光!初晨的瞳孔缩了一下,噬光,顾名思义,连光也要吞噬,更何况是人命和鲜血!想不到,这般大凶之物居然在彦信手中。她脑海中浮现出有人告诉她的,关于噬光的一句话——只有本性特别凶悍,意志特别坚韧之人才能镇压住这大凶之刃。看着沉默不语,一直默默擦拭噬光的彦信,初晨有些不安,她直觉的感受到了彦信隐藏的滔天怒火,她从不曾见过发怒的彦信,但以他的名声来看,此人必然是狂暴无比的。

或许是因为受了噬光的影响,初晨有些慌乱,她吞吞口水:“你逃出来了?这可不关我的事。你不能赖我。”殊不知她这样一说倒颇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彦信不答,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不言,她也就不语,两人一直僵立着。初晨微叹了口气,站得太久,她得活动活动才行。

她刚迈出一步,一股冷风夹杂着凌厉的寒意迅速的向她的脚砍去,吓得她迅速后退,踩着了裙摆,险些跌倒在地。“你做什么?!疯了吗?”初晨大怒,彦信居然真的用噬光来砍她!她低头一看,前一秒她站立的地方已经被噬光砍了很深一个巴掌大小的坑,她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如果闪躲不及,她一只脚不是下来了么?

“你再动,我就砍了你的脚!”彦信懒洋洋的收起手中的噬光,仿佛他刚才不过是伸了个懒腰一般,但他语气中透出森森寒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初晨心头的怒火“呼”地窜起来,她偏要动动,看他要怎样?她冷笑着迈出一步,又迈出一步,彦信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向初晨迈出的那只脚砍下去。他真的疯了!初晨忙不迭的收回脚,愤怒的顿足大叫:“疯子!疯子!”她不敢把彦信怎么样,只能狠狠地踢了一块石头一脚,疼得她冷汗直冒,又顾着面子,拼命忍着,紧咬着牙,只怕一不小心就会叫出声来。

“你要去哪里?”彦信的声音有些嘶哑。

初晨垂下眼眸掩盖住眼里的厌恶和不耐,侧开如雪的脸庞不发一言,真是阴魂不散的家伙,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今夜真是惊心动魄,我差点死掉。原本我贴身带着信号焰火。”彦信细细的看着初晨的每一个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放?”看上去初晨很是怪他不放焰火,从而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因为焰火莫名其妙的不见了,那两个女人用金缕衣来网住我,又给我下了游丝香,但不知为什么那闻名天下的毒对我却不起任何作用。你说奇怪不奇怪?”如果他不是见识过这个女人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超强表演能力,他大概会真的相信她毫不知情。

初晨哼了一声,脸上的神色丝毫不变。

“我思来想去,想到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游丝香遇到了和它一样毒的东西,正好被以毒攻毒化解了。这样正好救了我。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彦信的眼里闪烁着不明所以的光亮。

“我不懂这个,不过你的运气真好。”初晨勉强绽放出一个微笑。她都有些嫉妒这厮了,为什么这样的好事就轮不上她呢?同样是毒,怎么到了她身上就是毒上加毒,无药可解,而到了这厮身上,月茵萝的毒就刚好可以解掉游丝香的毒。这么巧的事情也让他遇上了,这厮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我一解决了那两个人就忙着来找你,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没事吧?是怎么逃出来的?萧竹衣呢?”彦信貌似关心的望着她,眼神锋利得如同刀锋。

初晨直视着彦信的目光镇定的答道:“我还好。他掳着我一直往山下跑,但在半路上,不知怎么,他突然就晕倒了。我忙着逃了出来,他现在大概还在那里吧,要不要去找?”彦信怀疑也没用,萧竹衣根本不是她的人,死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他就是当着她的面把萧竹衣碎尸万段,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被人救走了。”彦信冷冷的望着她,收起噬光,大步走到她身边,他身上浓浓的血腥味直往初晨的鼻子里钻,她皱皱眉,偷偷往旁边迈出一步,小心翼翼的隔开和他的距离,捂住鼻子:“你又杀了多少人?”

彦信不答,垂着头握住了她的肩头:“今夜的怪事可真多,不过,我们的运气都很好。对了,刚才你要去哪里?”

他想干什么?初晨对彦信挤出一个惨兮兮的笑:“我正要去找你,但是迷了路。”

彦信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初晨,幽黑的眼里,怒意如惊涛骇浪一般狂涌而出,他全身僵硬的握紧了她的肩头,狂暴的力量几乎要捏碎她的肩骨。初晨惊恐地后退,“嘶啦!”她肩头的外袍竟被他撕下一片来,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里衣。初晨喉头有些发紧,她瑟缩了一下,强忍着肩头传来的剧痛,讨好的笑:“我们回家去吧?我走了很久,累极了。”

彦信定定的望着她,眼里高涨的怒火突然如潮水一般悄然退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最终,彦信低声说了句:“走吧。”转身就往山下走去。

初晨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他这样就轻易的放过了她。

初晨坐在马车上,偷偷瞅着旁边那个身上散发出寒意的男子。从山上下来,无论她怎样试探,彦信都再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但是这样的彦信反而让她无端的害怕。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了多少,会怎样报复她?

马车到了风府门口停下,祝年安好脚凳,初晨看向彦信。彦信垂着眼道:“你去。”初晨掀开车帘,正要下去,彦信忽沉声道:“你记着,这是最后一次。我把你从万春湖上弄回来,可不是让你来害我的。”初晨的身子顿了顿,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暂时不会再追究她了?

看着初晨单薄的背影在朦胧的灯光下走进那扇漆黑的大门,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就看不见,祝年回头想喊车夫回广陵王府,却见彦信端坐车中,一动不动,低垂的眸子里暗色浓浓,不知在想些什么。祝年垂手立在车前,心里七上八下,彦信很不高兴,他早就感到了,但是主子不发话,他也不敢喊车夫走。

“祝年,你跟了去,就跟风夫人说是孤让你送风小姐回来的,风小姐无恙,请她不必担心,只请她这段时间多多关注,大婚那日给孤一个活蹦乱跳的新娘。再跟她说,孤那里有一批今年新进贡的衣料,过几日便送来给未来王妃做衣裳,让她把衣服做得好些,不要丢了广陵王府的脸。”彦信低声道。祝年“嗳”了一声,忙跟着去了。

天已近四更,风府仍然灯火通明。初晨腿脚有些僵硬的踏进大门,就见阿怜立在影壁下道:“夫人在大堂等姑娘。”初晨叹了口气,心知今晚这场风暴自己无论如何也是躲不过去的,只得跟在阿怜的身后向大堂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春意头发散乱的跪在离大堂十几丈远的碎石地上,听见脚步声,春意期待的抬起头来,眼里绽放出惊喜,“姑娘,你回来了?”

春意的脸上青紫交加,肿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想来是受了责罚。初晨心疼地望着她点点头,疾步走进灯火通明的房间。

绿绮夫人粉面含霜,一双美目充满煞气,先恶狠狠的盯了初晨一眼,再笑眯眯的和祝年打了招呼。祝年礼数周到的将彦信的话传到后便告辞,绿绮夫人也不多留,让阿怜送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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