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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都出来了。”
“还说我们两个，只怕你也是不是个琉璃灯儿干瞧着的人。”顾蘅笑着与两人嘲笑两句，又令香绫倒了茶：“这是新得的茶叶，旁的倒也罢了，就那味儿轻，吃着正和我的脾胃，你们也尝尝，若是喜欢，就带一点回去。”
顾芊顾芬两个都是答应了，坐下来吃了几口，果然轻浮无比，便各自要了些。正在说话的时候，外头的小丫鬟送了点心羹汤来。
枣儿粥、雪耳羹、松子绵糕、鸳鸯白果糕、芝麻花生酥等摆了六七样，样样都是精细着，东西却不多。顾蘅笑着让了顾芊顾芬两个，见她们都只吃了点枣儿粥并小点心，便自己取了雪耳羹，勺了小半碗慢慢尝着味道。
“大姐姐，这些日子。你都得吃多少啊？难道每个待嫁的姑娘都得吃这些不成？”顾芊顾芬两个虽然知道自从顾蘅要出阁之后，除却针线活计外，饮食上颜婉特特吩咐了厨子，但也想不得竟做了这么多，平日里也就两三样而已，且这些似乎大抵不是顾蘅喜欢的。
顾蘅叹了一口气，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脸上也有些苦笑：“我也说个这个，可娘说我先前身子损了些，又说这出阁后为人妇，为**。顶顶重要的就是生儿育女，兆承祖业。这些都是调养身子的东西，一日都不可少。我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总得都吃一点。”
“原是如此。”顾芊听得看了看那东西，抿了抿唇角，神色却依旧有些不大好：“女儿家都得经历这一遭，倒也罢了。大姐姐可得好生养着身子，纵然针线活儿我比不得，可有些不重要的活计，便送到我屋子里吧。横竖这些日子我也闲着呢。”
顾芬在一侧也是连连点头：“是啊，大姐姐，我们都是闲着没事的，虽然针线上头粗略了些，可有些轻省的东西倒也能做一做的。”
“这……”顾蘅原想拒绝，可看着两个人都是盯着自个，倒也不好再说，只考虑了一会，便笑着道：“也罢，这女子都得经历一遭，你们早些试一试，日后轮到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顾芬倒也罢了，这事儿她是最后一个，还不至于到了时候，不过嗔怪着跺跺脚罢了。顾芊听了这话后却是整张脸都红了，只是呐呐着说不出话来。好在她眼尖，瞧着那床上放着一身大红的衣衫，流光溢彩，端是精细瑰丽，便知道那是大红嫁衣，忙就是起身往那里走去：“大姐姐，这就是你的嫁衣？”
“嗯。”顾蘅原看着顾芊脸红了，还想说笑两句，不成想这话儿立刻转到旁的地方去了，便也豁开手应了一声，也走过去将那衫裙提起来与顾芊顾芬两人瞧：“你们看着这衫裙如何？可还妥当？”
“大姐姐的针线活儿真是漂亮。”顾芊赞了一句。仔仔细细大量清楚了，便伸出手摸了摸：“这花纹真真是鲜活，又是流利，瞧着就是比别家地好多了。”顾芬在一侧也是赞叹不绝。
听了这话，顾蘅连连推了几句，心里却是舒服着，想着自己穿着这一身衣衫嫁与冯徽，更是欣喜，当下说话言谈便越发得柔和起来。
正是说笑和气的时候，外头忽而来了个丫鬟，说外间有些婆子丫鬟送礼与顾蘅，姓傅，名字却没个说法，只说是顾蘅听了就是知道的。
“傅？难道是傅妹妹？”顾蘅听了微微一愣，就是赶忙赶了出去，这些日子她正是待嫁中，而杜昀将一应事情都是交托于顾家、杜家等人筹划，自己赶回去应了官场上面的事情。至于下放到什么地方做官，也就这几日的功夫了。
由此，顾蘅也有些寂寞，总有些难以安定的感觉。今日听着是傅明漪的样子，忙收罗了一番，预备着去外头瞧一瞧。而顾芊与顾芬两个，听的是有外客来了，便也笑着辞去。独独提醒了一句，再过两日，顾蘅的几个姐妹都是要过来顽的，可别忘了叫她们一并去等话。
顾蘅自然应了话，略微整顿妥当，便扶着丫鬟赶到了厅堂里。
“顾姐姐。”傅明漪穿着一身大红衫裙，眉眼如画，娇憨的一如往日瞧见的样子，看着顾蘅来了，她就是迎了上去：“这些日子可都还好？”
“都还妥当。”顾蘅笑着与傅明漪应和了几句话，便请她到了内室说话，两人说及别后的事情，各自欢喜不绝。等到了最后，眼瞅着时辰不早了，那傅明漪才是依依不舍地离去，最后还细细说了一番：“晓得姐姐这些日子过去便得出阁，我也是差不多的时候，想着必定赶不上去，便早些送些东西过来添妆，也算是我们姊妹一场了。”
顾蘅听了，忙就是应了，又请傅明漪暂坐一会，自己去取了一小匣子的珠宝过来，也是推了过去：“断然没有我收了你的东西，这也是我的一些首饰，你权且收着，也是一个想念，日后还不定什么时候能见面的。”
第四十二章 大婚
第四十二章 大婚
傅明漪应了两句话。便收下了东西，自辞了去不提。
顾蘅连着做了一月多的针线活计，方是将新嫁娘子该做的东西都是处置妥当了。又十来日过去，冯徽得了个官，原是京都的翰林侍讲学士，也算是个清贵的官位。
然，虽是定了官位，但历来都不是立时走马上任的，也还得一两月的空闲。冯徽自从知道后，便拜访了几个同事，又与上司说了娶亲之事，自然越发得散淡，重头赶回到了余杭城内。
虽是如此说来，但以颜婉看来，这官场上处事还需谨慎些，便筹划着早些将顾蘅嫁了过去，看了看日子，恰好六日后的日子十分吉祥，就令人请了冯徽过来说话，重新定了日子。
这三媒且不必说，顾蘅自然收置妥当。六娉中纳礼、问名、纳吉、纳徵都是妥当了。请期先前也就粗略定了时日，此时颜婉变动一二，冯徽又是好性子，乐得早日娶亲，自然没什么意见。
这日子便也定了下来。
第二日，冯徽便遣人送催妆花髻、销金盖头、花扇等物至顾家。顾雍、颜婉等笑着与了封赏，又将早早备下的金银双胜御、罗花璞头、绿袍、靴等物送了去。其外喧闹声、锣鼓声连身处闺房里的顾蘅，也是听得见的。
而后两日，顾雍、颜婉便将自小就备下的嫁妆送至冯家。这里头的东西，都是顾蘅小时候就开始预备的，成套的楠木箱柜，各色绸缎被褥，珠宝首饰，三十六套男女衣裳、八十一匹各色绸缎、文房四宝及金银器皿等不说，令还有百亩田地、三家店铺，满满当当装了七十二担。这满满一街的东西生生绕了余杭城一圈，才送至冯家中。
此时，冯家也是各色人等忙得脚不沾地，将各色东西收拾妥当，那顾家的婆子丫鬟等就是到了新房里，铺设帐幔、被褥，换上带过来的器皿，色色收拾妥当了，才令人好生看守房中，以待新人。
翌日日落时分，顾蘅身着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向南站在房中。身右站着奶娘李嬷嬷，至于苏合、香绫、青缎等陪嫁丫鬟穿着簇新的送嫁服，低头跟在后头。
而冯徽则身着喜服坐于墨车之中，引领着彩车、从车、仆人等迎亲一行人行至新顾府门外。顾雍亲来相迎，一番揖让，双方来到堂上，行稽礼后，顾蘅就从房里走到东阶上。
顾雍看着自己面前的顾蘅，心里感叹了一声。他于家宅事上并无多大关心，但这个女儿却是深为怜惜的。由着如此，当初夫人说及要将她嫁与一个新中举的寒门子弟时，还是恼了一场。只是听闻是顾蘅自个的意思，才是不得已许了。
此时到了该说告诫话的时候，顾雍却觉得有些说不出来了，沉默许久，他方道：“出嫁为妇，宜恭敬谨重。”并将造就备下的彩绣百子石榴红绸褙子递了过去。
顾蘅敛衽一礼，接了这衣衫，重头将这递与身侧的李嬷嬷。自己便款款行至西阶上颜婉跟前。
颜婉看着自己亲女，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含着泪光。她取来一条丝绦轻轻系在顾蘅的腰间，又是将那红绸彩绣牡丹纹的佩巾取来与她戴上，道：“出嫁为妇，宜家宜室，勤勉恭敬，理家安身。”
轻声应了一句，顾蘅便紧紧抓着放在手中的红丝绸带，随着冯徽下至厅堂，出了大门，披上御尘斗篷上了彩车。冯徽驾彩车而行，车轮三转后，便将将缰绳重头交与车夫，自己则乘坐墨车赶回迎取新娘。
顾蘅坐在彩车之内，听着那吹拉奏乐声，身子在摇摇晃晃的车子里，满心都是欢喜。及至到了冯府。冯徽早已等候多时，他一面令人满撒吉利钱、谷物、豆子、果子等东西，一面忙忙令人将那青毡铺上，看着顾祈、顾祯、顾祉三人将顾蘅抱下轿送至门内。
红绿彩缎结成的同心结，高烧大红龙凤喜烛，顾蘅迷迷瞪瞪拜了堂，又被送入洞房之内。
冯徽前去敬酒，顾蘅静坐屋子里头，等了许久，腹中却是有些饥饿起来了。
“姑娘，且吃这个略略填填肚子。”香绫等人都是被爱女心切的颜婉调教过的，看得屋子里没什么人在，又想着顾蘅腹中可能有些饥饿，就是凑了上来。将自己小荷包带着的几样糕点取出来递了过去。
想不得还有这个，顾蘅吃了一惊，那苏合看着她久久没动弹，便凑到顾蘅的身侧，轻声道：“姑娘，这是太太吩咐的，您一大早起来都不曾吃了什么，这个正是时候。”说完，她就将一个松子绵糕递了过去。
这松子绵糕最是柔软，又是带着一点点韧劲，便吃了，也不会有多少粉末掉下来，顾蘅见着是这个，便也偷偷吃了一块。而后香绫又取出一些核桃，青缎带了几个鸡蛋，都是容易克化又饱腹的。顾蘅连着三个丫鬟都吃了一点子，方是觉得腹内饥火不再灼热。
就在这这时候，冯徽已经敬酒完了，想着顾蘅正端端正正坐在房内，心里头说不出的欢喜。只是等他走近屋子，却听到一些仿佛小松鼠再啃东西一样的声响。
唇角微微翘起，冯徽笑着将外头两个有些尴尬的婆子打发了，自己推门而入。
“姑爷。”苏合、香绫并青缎都是略微吃了一惊。脸上有些发红，唤了一声姑爷，便是低着头各自退了下去。
独独顾蘅一个，想不得新婚之夜的开头竟是这么个场面，一时也是愣住了。而外头的婆子早已经请了喜婆过来。先是到了囍，取来各色果子洒了帐子，又是端了一碗汤圆上来，先与顾蘅吃了，再端了一碗与冯徽吃了。这汤圆都是半生不熟的，勉强吃一个，那婆子就问一声：“问贵人。生的还是熟的。”顾蘅与冯徽两人都是道了一声生的。
那婆子才是笑着道了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等话，自己连同丫鬟都是打发出去了。
大红的囍字在屋子里贴了不少，龙凤红烛滴下滚烫的红珠子，顾蘅静静坐在那里，手指却忍不住绞住衣衫。
冯徽看在眼中，笑着将那红盖头用结红绸的枰杆挑去，又将那早已放置在一侧的两盏交杯酒取来：“阿蘅，今日起，我们就是夫妻了。”
“嗯。”顾蘅羞得不可自抑，低低应了一声，就是将那酒盏握在手中。两人交盏而饮，顺着酒液那一股子火热的情绪便是涌了上去。虽是如此，冯徽却还是能耐着，他先是将那帐子从金钩之中取下，又是将那被褥好生理了理，方是轻轻握住顾蘅的手，与她一并往下到了下去……
这一夜，红烛高烧至天亮，被翻红浪，行云布雨等事且不自提。待得第二日，顾蘅却是羞红着脸，有些起不了身了。
虽说没有公婆高堂在上，有些事并不需做得十分，但新妇入门，总得拜见的。且又有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