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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拿眼瞅着周太爷,疑惑道:“还有情况?”
“南门家的那位,是不请自来的……”
颜玉听罢,愣神许久,好半天才想起南门赢这一号人物来。
若你身边有个不论场合、天气、环境、人物、当日个人心情等各类因素,只要与其一见面,便能斗得上嘴,从吵不可开交到地天翻地覆……从“斗嘴”晋级为“吵架”,从“吵架”荣升为“掐架”的人……如果你身边有个这样的冤家,你作何感?
颜玉的感想是:愣神许久,才想起有个名为南门赢的人来。
上一世,她还末与柳钟铭处感情之前,南门赢就是这样的一位冤家。
南门赢是百里音沐(颜玉嫡亲的小姑母)的继子。上一世,自她认识了南门赢,便很少上南门府会见姑母。便是想念了姑母,也是差人捎了信,邀姑母回百里府一聚。
每回颜玉都是亲自写信,信上还特意标明了让百里音沐别带着南门赢一起回府,偏偏什么事儿都顺着她的姑母,独独搁这件事上,与她“作对”。
百里音沐嫁的是京城四府里南门府的嫡幺子南门司。
南门司在迎娶百里音沐之前,是娶过妻子的,不过他前妻生下南门赢后难产,很快撒手人寰了。
原本百里音沐也不同意嫁与南门司的,还不是父母之命给逼的,老太爷与老夫人好说歹说,要她与南门司先见上一见,再考虑嫁不嫁的问题。
最后百里音沐还是得了南门司不纳妾的承诺,才放下了南门司娶过妻子的成见,下嫁与南门司的。
好在南门司是个言出必行的,至少上一世她活到年十六,也没听说过南门司做过对不起百里音沐的事情。
周太爷见颜玉失了神,朝她唤道:“小丫头,没事吧?”说罢失笑,他自然知晓颜玉与南门赢之间的一笔笔“孽帐”,这光说第一笔,也容听客一饱耳福了。
第十五章:难字
与南门赢的结识是在南门司和百里音沐的婚典上。
彼时,心情分外惆怅的颜玉,耍着孤僻没呆在南门府一堆小姑娘中间,也不很乐意接受姑母嫁为人妇的事实,南门府张灯结彩皆大欢喜的样貌,着实扎伤了她的漂亮的眼睛。
心里很不好受。那时的她每每一不好受,便会做出理智之外的事情。瞥见老太爷与南门老太爷相谈甚欢,她理所当然地当南门府是百里府,趁老太爷不在意,跑出待客的厅院,四处闲溜达。
也得怪南门府的婢子小厮们眼儿毒,虽说他们家小爷大喜,大部份家奴都派去首要的点儿忙活去了,但是还是有一小部份家奴兢兢业业在各院,这些家奴即便从未见过她,还是被她如逛自家花园的“悠闲自在”的气势唬住了,也任凭着她四处溜达。
如此这般,直接预示了与将要与南门赢碰撞出“火花”。
原本这俩位可算得上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只是时机不待人,若给个像样的时机相遇,准是知音一对,毕竟他们一个不愿意姑母嫁人,一个不喜父亲再娶。左的是俩小孩又有着所以被宠坏小孩的臭毛病,高傲,暴躁,不屑一顾,更别说遇着讨厌不顺心的人,会言辞委婉了,不过几句话不就互掐就是天意了。
不说周太爷记忆犹新,提及当时,颜玉也是笑弯了眼的。
话说在她七拐八拐之下,忽然见着某院子里,一爬院内大榕树梢上与她年纪一般大小的男孩,顿时惊奇又不解,巴结着跑去寻问:“大堂这般热闹,你怎么一个人在这边?”
南门赢低头,瞅了一眼树下不经他准许,便莽撞跑来的小女孩,冷言道:“与你何干?”
她心思不在南门赢的语气上,也中气十足地嚷嚷:“对阿!与我何干!”似恍悟,又似走累了,肉墩墩的小身子泄气的靠在榕树上,面目却变得可憎,恶语相向道,“都怨南门司,天元王朝那么多出阁女子可选,干嘛巴着我姑母不放!”
南门赢猛地跳下树,光洁的额头皱着,直接道:“小爷我不准你在我父亲背后议论他!”
她吓一跳,偏着头半响不解道:“真是个怪的孩,我如何议论你父亲了,我论的是南门司,南门府的南门司!”
“我父亲便是南门府里的南门司。”南门赢阴沉着脸咬牙切齿道。
“南门司还有个与我一般大的儿子?”道完后怔忡片刻,随之在南门赢还未反映过来的情况下,待南门赢频频跳脚,高呼不已,“南门司你这为老不尊人混蛋,有这般大的儿子还敢娶我姑母!我姑母刚为人夫马上又为人娘,且是为人后娘!我姑母会有自己的孩子,才不要外人的孩子……”
彼时的她才七岁年华,只一门心思不愿百里音沐嫁与南门司,自不知南门司有与她一般大的儿子,这消息于她,无疑是道闷雷,惊地她不得不怒火中烧!
同样跳脚还有南门赢,他单手指着她:“我道是哪来的没教养的野丫头,却原来是那女人的侄女,哼!就她长得一幅狐狸精的样子,还想当我母亲?我才不会承认她那女人,我母亲永远只有一个!”
孩子们的战争往往一触即发,不相礼让的言辞已触及了彼此底线,该动手时便动手的时候来了。
……一番恶交,两败且伤。
战后,他们虽失了力气,却依旧不死心,灰头土脸地斗着嘴,最后被闻风寻来的周老太爷制止了,可这俩位冤家就此结下的怨,周太爷是无法制止得了的。即便末了这俩人都得了各家家主的惩戒,他们也是死鸭子嘴硬,谁也不肯认错。
有太师府的婢子引路,颜玉携了左孆与纤意往待客的女院走去。
若不是许紫华在,她宁可呆在周太爷身边,也不很愿意前去待客的女院。
太师府待客的女院,常是自家小姐居多,女院也是多生事端的院子。只要她身至女院,原本活跃的气氛,很快会冷场,她也会被太师府的小姐们自动孤立在一旁。
还没见着周紫华,便在院外瞅见了一只鬼鬼祟祟的身影,当下立即打发了引路的婢子,又令左孆纤意原地呆着原地不动,她则缓缓凑近那身影,细看下,看果真是南门赢!
南门赢偷偷摸摸呆在女院外围的一处暗角,不知在捣鼓啥。
颜玉背着南门赢暗笑,忽然有了戏耍他的兴致。上一世,除却第一回与南门赢斗嘴掐架平分秋色外,余下四五年,每每斗起嘴来,不遗余力败北的总是她……她活在南门赢的阴影里也有四五年之久了。
想罢,颜玉咧嘴一笑,眼下,是不是不同了……
小心翼翼地凑近南门赢。在南门赢偷窥地有滋有味时,她一掌重重落在他背上狠狠地给了他一击:“南门哥哥这是做甚?这儿可是女院……你偷偷摸摸地呆在女院外围,若被人看到了,旁人还不指责我姑母没把你教好,小小年纪便动了春心,看上去是前途无量拉,只是嘛……”悠闲地往他身上扫了一眼,“小心个头儿长不高,没姑娘可娶!”
南门赢大惊,苍白的脸色转了又转:“死丫头,你怎么也来了,缩头缩脑地在我身后,安得什么心!”
“自是被周太爷请来的。”颜玉避重就轻。
历经年轮的洗刷,南门赢也有了不少城府,再不是第一次她见着的那个性子火爆的冒失鬼,旦见他他理了理衣裳,优雅地站直身子,缓道:“方才你胡叨叨什么呢!”
颜玉笑得邪恶,好不容易抓到南门赢的把柄,才没那么容易给他面子放弃这一茬!要知道,上一世的南门赢经常厚着脸皮往死里整她,颜玉也经常被整太得要多惨有多惨!她摇头晃脑:“也没什么,只不方才过位从这经过的婢子,被我拦下了!”
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南门赢这般模样若被太师府里一个不知情的婢子碰见,准把他当成色狼嚷嚷了!不管有没有颜玉说的婢子,这份情,南门赢想赖掉,一个字:难!
第十六章:帮衬
米管事慌着一张脸匆匆进了虓禄院请老太爷出府。
“再仔细说一次。”老太爷沉着脸携着几个管事马不停蹄地往粮仓赶,祈州传来的消息已让他几日没休息好,时下精神确有不济。
米管事弯腰垂头,脚下却不敢拖拉半分:“西库粮仓出现大面积浸水情况,那水质不寻常,是……红绸坊染布的污水,淹了基层的一大半粮食巡视的伙计才发现了问题,昨儿个也是那伙计值的班,骨头硬得很,硬说昨儿个他值班时,一点问题也没有!偏请去断诊水源来头的师傅说,昨个儿下午,便有污水浸入了,西库几个有资历的老管家也查看了水源处被浸泡的粮食,说是粮食浸泡至少有八个时辰。”
“林管事执的什么个说辞?北库的供应粮能撑得了几天?”
“林管事只道是他疏忽,愿一人承担。”米管事抬眸看了老太爷一眼,确定老太爷神色未变,又道,“西库基层厚实,地儿离城里也近,运输方便,存放粮米往往是北库的几倍之多。祈州若不出问题,北库供应几天,摸约能撑到从祈州运来的应急粮,也能合上,偏祈州出了事,这事儿怎的就凑巧赶一块去了!”
“确是红绸坊染布的水?可仔细查了?”
米管事肯定道:“这事假不了,事出后林管事专门差伙计请了红绸坊管事的来验,那管事亲口说那污水是他红绸坊染的,当场就表了态,道是不明白红绸坊染布的水怎的就跑来西库,西库有几个在场的管事可证明。”
“调头,往红绸坊。”说罢一顿,朝身后的方长随道,“带柳氏来红绸坊见我。”
与此同时,太师府内,南门赢还在为不想承颜玉的人情挣扎不休,他自不愿让颜玉抓着他的小辫子。
“鬼鬼祟祟地跟在本公子身后。与本公子斗嘴为常也便算了,还以抓人把柄为乐,臭丫头,就你这种品行性子,谁敢娶你为妻?!”南门赢心里的小九九被颜玉抓了个十成十,眼下虽已恼羞成怒,巧的是理智还在,音量压得很低。
上一世,南门赢也在同一时辰同一地点说过同样的话,年十二的她于婚姻虽处于懵懂状态,却也知道旁的男性议论她的婚姻,得视为耻辱!那时的她来不急清理头绪,便把南门赢的后句话无限放大,将原本视耻辱的话改视为奇耻大辱!
也因这一回南门赢的一时口无遮拦,她再也没理会过南门赢,又因柳钟铭的介入,南门赢也有自个的成长路线,彼此都留了几份刻意,见面的机会自然少了。
这……是她的遗憾。
南门赢曾几次试图缓和这般局面,左的是即便她有了柳钟铭,也没能原谅南门赢这次的口无遮拦,最终俩者选择了渐相忘。
定定地看着南门赢,瞧见了他额上越来越多的细汗,心底笑得邪恶。心底的邪恶漫延到脸上,狡黠地弯了弯眼,很霸气地回应:“南门哥哥都来爬女儿家的墙角了,小丫头我自小便跟在南门哥哥身后,自然不能输了阵势,否则还不丢了南门哥哥的面儿……若因此嫁不出去,唉,我便也认了……”没等南门赢开口分辩,又轻声细语道委屈,“只是南门哥哥心里再不喜我,以后我再不做那好心被雷劈的事便是了,何必给我安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名头?”
南门赢听罢心底的不安减了几份,感激地看了颜玉一眼。
自他开口说出颜玉没人娶的混话后,便悔得有咬舌自尽的念头!偏嘴里却如何说不来道歉的话儿来,就差没拿手掌自个的嘴了!心里自责地要命,拿眼瞅颜玉却瞥见她神色轻松,似没在意他的混话。
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瞪大眼:“我哪有安‘鬼鬼祟祟’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