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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猫儿!莫名其妙的这家里就冒出一大群野猫儿来了,还知道吃食都在库房和厨房里,还能将你们的库房钥匙偷了去,打开库房和厨房,进去一偷一个谁,顺便砸了家什?这话说出去也不怕闪了舌头!你们是想推卸责任吧?”陈氏冷笑了一声:“去把二姨娘请来,这事儿是她负责的,她是在我面前打了包票的,我也不知她是怎么安排的你们,这会子少不得要让她来分明分明。还有四姨娘呢?她负责巡的夜,也是打了包票的,这会子怎么说?还有赵娘子,你这个内管事怎么当的?”
当下有人去请二、四两位姨娘,陈氏又在那里叹气:“我说孙妈妈你们几个也算是老人了,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先不说你们失职,就说这造成的损失吧,那些食物姑且不算,单那许多的瓷器,卖了你们几个也不够赔的,更何况,你们本来也是蔡家的人!罢了,先拖下去每人打三十板子.两位姨娘也就该到了,然后再问话。”
孙婆子一听要挨打还有可能要被卖掉,杀猪似的叫起来:“是那个酒菜有问题!奴婢们吃了就人事不省,是有人趁机陷害奴婢们的。不然为何这么巧?”
陈氏挑了挑眉:“那你倒是说说看,谁给你们吃的酒菜?”
酒菜都是她们几个自己弄的,地下几人对视一眼,死贫道不如死道友,都想把这事儿推到某人头上去。林二家的想起那菜花儿先前指证过自已,而且这菜花儿在这府里无根无底的,索性指着菜花:“就是她!她弄的酒菜!”
菜花“嗷”的叫了一声,恨不得扑上去撕扯林二家的,只苦于被绑着,手脚不得力,一大口浓痰就落到了林二家的脸上,扬声骂道:“不要脸的东西,我弄菜大家都看到的,只有你去拿酒大家都没看见,贼喊拿贼,你究竟安的什么心!”
那淡绿色的浓痰挂在林二家瘦削惨白的脸上,分外醒目,林二家的恶心得要死,却苦于双手都被绑着的,不能腾出手去擦,只能把头低下去,使劲儿的甩。
赵娘子见不像话,一声喝骂起来,林二家的只好侧着脸让那痰慢慢儿的住地下滴淌。
陈氏又是恶心,又是好笑,拿帕子掩着口鼻,憎恶的说:“狗咬狗!先拖下去打了就老实了!”
余婆子带着几个婆子如狼似虎的,先就将孙婆子等人拖下去噼里啪啦一阵好打,折腾得差不多了,才又血淋淋的拖上去扔到陈氏面前。这时明菲姐妹二人正好来和陈氏请安,明玉被地上血淋淋的几个人吓了一跳,小脸变得煞白,明菲忙捂住她的眼晴,道:“母亲有家事要处理,女儿先告退了。”
陈氏面不改色,笑嘻嘻的道:“你二人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明玉那里收拾一下东西如何?我等会就让人去倚绣院收拾一下屋子,该粉的粉了,该修整的修整一下,添添东西,过些ri子就可以搬过去了。”
明菲知道这是要将自己姐妹二人支开,哪里有不答应道理?立刻回房让娇桃等人迅速收拾了一些书籍针线糕点之类的东西快步住明玉原来住的琼华园去。路上先遇到了一脸惊慌,脸上的粉都没施匀,还兀自硕着形象边走边用手拍脸的四姨娘,随后又遇到了脸色苍白,满脸是泪,几乎站都站不稳,靠丫头扶着踉踉跄跄,气喘吁吁往上房赶的二姨娘。
明玉奇怪的道:“二姨娘这是怎么了?”
事到临头,知道逃不过去了,装柔弱博可怜呗!明菲随口敷衍她:“谁知道呢?也许是不舒服吧。”
明玉道:“家里是怎么了?为什么打了那好几个人睡在那里?今ri周妈妈怎么还没来?”
明菲笑道:“周妈妈昨ri不是被热汤泼了么?她旧伤也没好,我让她多休息一下,估计这几天都不会来了。”
明玉不疑有他,只问:“那你给她药了没有啊?”
明菲道:“给了药钱的。”
琼华院是个比倚绣院略大的院子,装饰得很精致,最美的要数院子里种的那好几种玉兰,有紫丢兰、红晕玉兰、白玉兰、黄玉兰.此时正是开得最灿烂的时候,一树锦绣,馨香满院。不过此时,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倒没什么人有心思去关注这美丽的景色。
明菲乍一看到这一片玉兰,不由有些恍神。
花婆子随手拉了一个小丫头问:“这是怎么了?乱七八糟,乱哄哄的。”
那小丫头看了明姿姐妹二人一眼,应道:“是四小姐今天早上晕倒在祠堂外了。”
这事儿还没报到陈氏那里。
花婆子“哦”了一声,立刻塞了几个铜钱给那小丫头细细问起来。
原来今天早上二公子因为不放心明姿,就去看了明姿,结果看到明姿晕倒在祠堂外,还发起了热。他便自作主张将明姿抱了回来,让蔡三公子去请大夫,又去通知二姨娘,可是二姨娘因为劳累、忧思过度,也病了,硬撑着身子赶来这里,还没坐下,上房的人便将二姨娘叫去问罪。
花婆子皱眉暗想,这什么事儿都这么凑巧的凑到一处了?这母女俩病得可真及时,这二公子也去得真凑巧。若是由着他们折腾一番,只怕老爷心中的那几分怒火都要全部消弥没了,陈氏岂不白白忙乱了一回?
第五十七章庶子(一)
花婆子正想着要去打探虚实,就听明菲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进去看一看四妹妹吧?”
明玉闻言,伏在明菲耳边低声道:“三姐姐,她恨死我们了,我们去了她只怕会骂我们,咱们何必去自讨没趣?”
梅子抱着喜福站在一旁,也难得的开口相劝:“三小姐,此时四小姐房里乱成一团,去了也没人招呼,不如等会儿再去?”
明菲认真的想了一回,道:“不行!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知道了不去看就不对。”不由分说,拉着明玉就朝人最多的地方走。她就怕不乱越乱进好。
花婆子当下沉着脸,拿出正室夫人下派的教养妈妈的气场来,和娇桃二人一左一右的护着明菲姐妹二人过去。
因为明姿的乳母刚被撵走,两个大丫头雪梨雪英皆在内室伺候,外间没个主事的,小丫头们跑进跑出乱成一团。看见几人过来,一个小丫头先就跑了进去。
明菲只听到屋里静悄悄的,什么声息都没有,倒真的是一副有病人的样子。
迟迟不见有人来请,娇桃便抓着一个小丫头:“去禀报四小姐,三小姐和六小姐听说她病了,看她来了。”接着几人不请自入。
小丫头看了她们一眼,进了里屋,接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咆哮声从里屋传来。明姿怒吼着:“叫那个扫把星滚!我不想看见她,看见她都会夭寿!谁碰见她谁倒霉……呜呜……”似是被谁捂住了嘴巴。
真是沉不住气,这样子还装什么病?明菲气定神闲,仿佛刚才被骂的那个人不是她。其实明姿说得也没错,自从她来了后,明姿的确是一直都在倒霉,不过如果明姿不来招惹她,如果明姿的脾气别那么糟糕.哪里又会有这许多事儿呢?
明玉扯扯明姿的衣角:“三姐姐,我们还是走吧?”
明姿不动,脸上慢慢露出悲伤委屈的样子来,话说她来了这么多天,还没看到蔡二公子呢,她怎么舍得走?
蔡家的公子小姐们平时的作息不太一样,小姐们每天都必须去给陈氏请安的,蔡家的公子们却只是初一、十五或者有事的时候才去,也不知是谁安排的。这个规定导致明菲一直没看见已经住到外院的蔡二公子和蔡三公子。按明菲自己的猜想,应该是张氏在世时,因为讨厌见到某些人而特意定的规矩吧?
一个丰神俊朗的翩翩少年郎着一身月白暗纹交领锦袍,一脸歉意的走出来,就朝着明菲姐妹二人笑了一笑,抱了抱拳:“三妹妹,六妹妹。”
娇桃忙道:“这就是二公子。”
明菲忙福了下去:“明菲见过二哥。”她能感觉到蔡光正的目光在她身上胶着,来回刮了好几遍。
蔡光正一边打量着明菲,一边轻言细语的道:“两位妹妹来得不巧,明姿她在发热,烦躁糊涂得很,不停的说胡话。不然你们等她稍好一些再来?”
明菲又是委屈,又是讪然的道:“我和六妹是来收拾东西的,刚好听说她病了,很是焦急。”
蔡光正微笑着点头:“让你们挂心了。”
“自家姐妹,应该的嘛。”明菲假装不懂事,故意缠着蔡光正左问右问,比如明姿今早是什么时候晕倒的了?有没有摔着哪里了?看守的人是谁,为什么不早点去禀报等等,一直问到蔡光正招架不住,不住拿话来搪塞,顾左右而言他,屋子里的明姿按捺不住又开始砸东西,她才心满意足的道:“既然四妹妹不舒服,不方便见人,那我们也不打扰她了,烦劳二哥多多照顾四妹妹了。”
蔡光正长舒了一口气,送瘟神一样的强笑着将她们送到门口。
花婆子和娇桃都奇怪的看着明菲,明菲向来不是这种啰嗦不会看眼色的人,今日是怎么了?
明玉也很是不满,撅着嘴道:“二哥、三哥、四姐他们三个自来最好,人家自然会细心照管,用得着你这样吗?”
明菲微微一笑:“说这个话不对哦,我们都是一家人嘛。我们关心她是应该的,等会儿我们还要来看她呢。”
明玉没好气的道:“要来你一个人来,我才不来呢!”
明菲也不理她,叫过娇桃轻声吩咐了两句,娇桃依言而去。
说起这位蔡二公子蔡光正来,就和当初明菲与明姿只差月份一般,他也只小了蔡光庭一个月不到的样子,险些就成了庶长子。但就是小了这一个月,他到底还是只能安安分分的做他的次子。
当初张氏子嗣艰难,和蔡国栋成亲四五年,才得了一个女儿明丽,也就是蔡家大小姐。接下来就没了动静,于是蔡老夫人便做主收了三姨娘周氏做通房,可是周氏只生了个女儿明雅,因为生的是个女儿,周氏本身也不出众,不太讨蔡国栋喜欢,所以也没能抬为姨娘。
那时候蔡国栋已经二十多岁了,蔡老夫人着急得不得了,四处打听,打听得家境中落的牟家有个女儿出落得极好,八字又好,一副旺夫旺丁像,便央人去好生说合,许了好些银钱财物,又用花轿抬进门,这才有了二姨娘。
不过说来也奇怪,二姨娘进门没两个月张氏就有了身孕,接着二姨娘也被诊出有了身孕。到了一定月份,人人都说二人怀的都是儿子,这下子蔡老夫人和蔡国栋高兴得什么似的,觉得二姨娘果然旺夫旺丁,对二姨娘就很不一般。
可这二姨娘,天生就是张氏的克星,自她进门,三年怀俩,头两胎都是男丁,第一胎差点生在蔡光庭之前,第二胎只比蔡光庭小了一岁,接着生第三胎明姿的时候,又和明菲耗上了。
张氏为了与她抗衡,没少想法子,比如将周氏抬了做姨娘,又大力撮合扶持四姨娘等等,可到底也没能弄得过她,反而落了那样一个可怜兮兮的下场。
明菲一直想见到二姨娘的这两个儿子,如今终于见到了大的一个,可也还差那心狠手辣的三公子蔡光仪还没见到。事实上,撇去心中的偏见不说,二姨娘的这一双儿女长得真是一表人才,并不比张氏所出的这几个孩子差。
花婆子见明菲带了明玉就在廊下坐着就不动了,便道:“三小姐和六小姐不进去看了吗?”
明菲道:“今日太阳很好,我就带着明玉在这里读读书,烦劳妈妈指挥着丫头们去把明玉的东西收收就行。”反正明玉贵重的东西,前几日周妈妈就收好送到她那里去了的,也不怕会落掉什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