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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院子静了,云儿收拾好包袱,梅兰也瞧瞧的来到了自己的房间,两人早已订好晚上趁着姨妈睡着悄悄离开。云儿害怕青竹会做出对姨妈不利的事,所以早早安排了梅兰夜里离开,梅兰听云儿的话,怕是连累了葛氏只能暂时离开。
云儿把自己写好的信放在了桌子上,又到葛氏的门口看了看,万般不舍,但必须离开,两个人轻轻的打开了大门,就这样走了出去。
葛氏此刻正在睡梦当中,半梦半醒间还想着明儿给云儿买厚实的料子做身儿衣裳,就这样睡到大天亮。第二天一大早,葛氏起床还是像往日一样,早早得生火,准备做饭,还惦记着让云儿多睡一会儿,所以动作极轻,怕是惊扰了云儿。
第六十四章 忘世 亦难离
早饭都准备好了,今日云儿还未起,葛氏轻轻敲了敲门儿。里面没有声响,葛氏忽觉不对,推门进入,空荡荡的房间,木榻还是冷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整齐。
葛氏一转身儿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信,打开认真读着,上面字写得不算漂亮,但可以看得出字的模样,信得内容大概是:姨妈,我带着梅兰走了,青竹既然知道了这,她一定会找麻烦的,如果再有人来,你告诉她我走了,让她搜店,她们发现我不在,自然不会把您怎么样。如果过一阵子,一切安好,云儿定回来看您。
葛氏看着这字迹眼泪掉了下来,这一段时间,自己已经把云儿当成了自己的女儿,她这样走掉,让自己怎么能安心过日子。面对桌上的饭菜,葛氏眼里有那么多的失落,今儿本想给云儿买布料做身儿好衣裳,她怎么就这么狠心离开自己。
葛氏看着饭菜一口都没吃,直到金福来准备开工,她才开口说云儿不见了。金福平日里虽然反应慢,但今儿还算聪明。
“掌柜,等喜东来了,你让喜东和上官少爷帮着找不就完了吗?”
葛氏好像突然有了希望:“对,对,让他们帮着找,两个姑娘家家的也走不远对吧?”
“放心,她们不会有事的。”金福安慰葛氏。
过了几个时辰,喜东终于来了,马车停稳,还没进屋就看葛氏站在门口焦虑的转圈。
“葛掌柜,今儿怎么了?”喜东笑呵呵的问道。
葛氏终于找到了救星,嚷嚷着:“云儿不见了,求求你们帮我找到她好吗?”
“云儿不见了?”喜东的脸变了颜色。
“怎么不见的,慢慢说。”喜东焦急的问道。
葛氏拿出了信给喜东在一旁说着:“昨天你没来,有一个人给送来东西说是大少爷交给云儿的。云儿看了之后说是一个叫青竹的人送来的。我也没多想,今天早上起来敲门没人应,进去一看就看到了云儿给我留的信。你说这个傻孩子,她怕连累我,她不知道她离开才是令我最伤心的。”说完她又抹起了眼泪。
“葛掌柜别急,我这就回去报告大少爷,你放心肯定能找到云儿。”说罢喜东离开,跳上马车离开了。
葛氏的心里还是不安,也总是念着云儿现在有没有挨饿,是不是冻到了……坐立不安,葛氏只好原地转圈,根本没心思打理生意,来了客人也只是让金福收了东西给些银两打发了便是。
仅仅一个上午,葛氏就有些憔悴,金福劝说了几次,葛氏还是没有吃饭。
喜东回去一段时间还是没有音讯,难不成这个丫头真的走远了?葛氏心里无休无止的思索着这些。
晌午太阳当空,但却没有一丝暖意,看来是真的入冬了。门外的马车声让葛氏打起了精神。
“云儿,是云儿吗?”葛氏站起来看着外面。
喜东从马车跳下来,看着焦急的葛氏安慰道:“您放心,现在大少爷已经悄悄的派人找云儿姑娘,想她们走不远,您要注意身体才是。”
说了这些话葛氏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只是想云儿什么时候能回来,只要云儿一天不回来,自己心就踏实不下来。
从早上走到晌午,云儿和梅兰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走过一条又一条小巷。
“小姐,您累了吗?”梅兰在一旁搀扶着云儿问道。
云儿脸色有些苍白,从早上一直没有吃饭,她却没有感觉饿,胃里有一团火似的东西在燃烧,什么也吃不下。
“梅兰,你说姨妈是不是疯狂的找我呢?”云儿终于开了口。
梅兰看见云儿眼泪汪汪的低头应着:“是啊,太太待您那样好,如同亲生骨肉一般,这下您走了,她定万万不能接受。”
“我就是个祸害你知道吗?”云儿竟然自己说出这等话来。
“小姐,您不能这么说。”梅兰嚷嚷着。
“梅兰,我的爹爹额娘不要我,看见我像躲灾星一样。奶娘对我好,可是由于我的任性,害死了她。丞相夫人收我当义女,可是小姐陷害我对老爷图谋不轨。找到了姑妈,却又差点被卖给一个老头子当媳妇。遇见了俊辰,可老爷、夫人又不喜欢我。就算是我自认的姐妹青竹也算计我。”云儿边说边哭,她感觉自己很委屈。
“所以,我不能再连累姨妈了,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也是最疼我的人,我不能连累她,青竹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云儿哭着说。
梅兰一边安慰云儿,一边帮着拭去眼泪。
陌生的巷子,放声的哭泣,云儿把自己心中埋了很长时间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小姐,虽然离开是怕拖累太太,但是如果太太因此而茶不思饭不想,那可怎么办啊?”梅兰担心葛氏无法接受云儿离开这件事。
“是啊,姨妈会难过的,可是留下来她会被连累的,我该怎么办啊?”云儿自己开始犯难,开始拿不定主意。
“小姐,梅兰倒是有个不错的主意。”
梅兰用手晃了晃云儿的胳膊。
“我们从那条路绕回去,看看太太现在怎么样,如果太太没事,我们就去那边的村落里租间古屋,先住上一阵子。”梅兰指着不远处的一条路喊着。
云儿一时间没了主意也只好这么做,连连点头:“好,那我们回吧。”说完擦了擦脸上的泪和鼻涕,起身朝另一条路走去。
两个时辰,云儿和梅兰终于回到了当铺门前,今日的当铺早早的便关了门。
“梅兰,你看,当铺打烊了。是不是青竹来闹事了?”云儿大声喊了一句。
“小姐,要不我们进吧?”梅兰冷静的说到。
云儿心里害怕极了,只怕是自己连累了葛氏铺子都开不成,走到后门,云儿看见门没关,就慌着闯进了屋。
葛氏的房间门半掩着,云儿赶忙进去一探究竟,推开门,葛氏半卧在床上,桌上摆着一碗汤药,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云儿回来。
“姨妈,姨妈,你怎么了?”云儿又不争气的哭了起来。
“姨妈,姨妈。”
云儿的手不经意的划过葛氏的脸颊,却感觉葛氏的脸有些微热,再摸摸她的额头,额头非常烫人。
“天啊,梅兰快打点水来,姨妈在发烧。”云儿嚷嚷着,催促梅兰,自己则马上去煎药。
第六十五章 青竹 死了
煎好药云儿马上端给葛氏,看着葛氏还昏昏沉沉的躺在那里,云儿心里又开始愧疚起来。
“姨妈,你醒醒,起来喝药!”云儿在葛氏的耳畔唤着。
葛氏迷迷糊糊的,眼睛半睁不睁,嘴里呜噜着:“云儿,是你吗?”
“是我,是我,姨妈快起来喝药吧,您发烧了。”云儿轻轻的把葛氏扶起来。
“云儿,你怎么能丢下我这一把老骨头啊?你这么讨厌我吗?”葛氏软软的身子倚在枕头上嘴里嘟囔着。
云儿的泪又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述说自己的苦衷:“姨妈,我也不想离开您,只是那个青竹我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我怕会连累了您。”
“我不怕连累,我只怕你离开我,云儿,别丢下姨妈这把老骨头好吗?”葛氏可怜的祈求着。
“好,姨妈,我再也不离开了,你把药喝了好吗?”云儿抹泪说着。
服下汤药,葛氏昏昏沉沉的睡下,梅兰轻声对云儿说:“小姐,幸好我们回来的早,不然太太可能就会有危险了。”
云儿扯着嘴角,叹着气说:“梅兰,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说回来看看,姨妈她不知道现在会烧成什么样子。”
梅兰看云儿一脸的疲惫说:“小姐,要不您也先去歇息吧,等太太醒了我再叫您。”
云儿看着葛氏摇了摇头:“我在这陪着姨妈吧,要不是我离开,姨妈也不会发烧。”
梅兰扭不过云儿,就坐在一旁陪着,夜晚还是那般寂静,服下药的葛氏体温慢慢降了下来。云儿经历了一天的漂泊也有些累了,趴在葛氏的塌旁入睡了。
“云儿,云儿!”
葛氏用手抚了抚云儿的头,低声唤着。
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梅兰听到了声响,忙起身:“太太,您有什么事吗?您感觉怎么样?”
云儿也被惊醒,突然抬起头,看着葛氏躺在哪里也跟着问:“姨妈,您醒了,现在感觉怎么样?”说完,把手放在了葛氏的额头上。
“烧已经退了,应该没事了。”
云儿开心的看了看梅兰,转头看着姨妈,咧着嘴笑道。
“云儿,是不是姨妈哪里做的不好?”葛氏烧退了明显不记得昨晚烧得糊里糊涂说的那些话。
“不,不,姨妈,您对我太好了,比我的娘亲待我都好,我是怕青竹做出什么事情来,连累了您和这铺子,所以才离开的。”云儿开口解释。
葛氏先是叹了口气,后双臂用力支撑着起身坐了起来。
“云儿,你的离开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这一段时间有你在,姨妈的生活多了很多的乐趣,我拿你只当是我的亲生女儿,哪个母亲会舍得孩子离开自己呢?所以以后别再离开姨妈好吗?”葛氏询问着,眼睛里饱含着泪花。
云儿靠在葛氏的肩膀上掉落一丝不经意的泪,点头应着:“我再也不离开您了。”
倘若一个人从未拥有过亲情,那这唯一的亲情就应用心去呵护,这家的温暖让云儿再也走不远了。
过了两日葛氏的身子也好了,生活又回到了原来的模样,只是喜东一直没有来,云儿问起葛氏才想起自己把云儿不见了的事告诉了喜东。
“梅兰,你知不知道怎么才能联系到喜东?”葛氏想告诉喜东云儿已经找到了。
梅兰迟了一下喏喏的说到:“这个……恐怕只能回府门口等。”
葛氏一听自然不放心,这云儿要是回去被发现了就又会徒增新的麻烦。
“这样,我去吧,大家都不认得我,就像上次去莫府一样,探听一下究竟,然后找喜东出来就可以了。”
云儿害怕青竹太聪明,识破真相,那样葛氏就有危险了,所以反对这样做。她认为应该自己去,还是向上次一样乔装打扮成男人。
“这样,我们两个一起,你还是远远的站着,我呢就装作喜东的姑妈,先找到喜东,让他告诉大少爷你已经回来了。”
云儿点了点头,也只好这么做。
按照计划,云儿在府门外远远的站着,葛氏依旧挎着菜篮,装作买菜。等了半个时辰才看到一个丫鬟匆匆走出。
“姑娘,姑娘,请问这是上官府吗?”葛氏一脸慈祥的微笑,上前问道。
丫鬟并没有什么表情,冷冷答着:“是啊,您问这个干嘛?”
葛氏嘴角撇了撇,念叨起来:“我那个不孝的侄子啊,在这里当差,我这不手里没多少银子了吗,想先朝他借些银子来花。我怎么才能见到他?”
丫鬟问:“您的侄子是?”
葛氏转了一下眼睛:“我的侄子是庆熙,现在叫喜东。”
丫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