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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夫人看慕文晴这般模样,突然端起了一旁的茶盏,轻轻呷了口,抿着嘴笑起来。
“阿娘,您一定是在骗我!”慕文晴恍然大悟,不依不饶。
燕夫人叹口气,轻轻道:“若不是山穷水尽,我也想不到你外翁竟然留有后招。想必,他以为若然我这么一生平平安安,活到终点,也算是福气。哪里知道……”
慕文晴已经迫不及待道:“外翁有何后招?”
身后的兰香已经在燕夫人示意下,端着个不起眼的盒子过来。慕文晴正自疑惑,却听得厅外竹香清冷的声音响起:“你过来作甚?”
兰香不动声色收拾好了东西,燕夫人也一脸淡然看向帘外。慕文晴有些恼火,哪个不长眼睛的跑来打扰。
掀开帘子出门一看,却是玉香袅袅婷婷站在院门口,脸颊上春风一片。
玉香斜睨着眼,正要挤兑竹香几声,见着慕文晴出来。却收了不可一世的神情。微笑道:“二娘子,阿郎让我来见见夫人。”
慕文晴上下打量她几眼,笑道:“原来是玉香姐姐,一日不见,却更见精神,看来是人逢喜事。来找阿娘有何事?”
玉香娇羞一笑道:“阿郎让我过来。说是要拨一处院落给我,另外挑几个丫鬟。”
慕文晴神色一冷,皮笑肉不笑道:“既然父亲说了。找父亲就是,可不知过来找阿娘作甚?”
玉香背脊一凉,她还没有蠢到这个地步。以为可以仗着郎君的宠爱就可以违逆夫人,她可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奴婢,连个妾都不是。她赶紧陪笑道:“这后院的事儿都得夫人做主,所以过来见夫人,让夫人给我分配几个丫鬟就好。”
慕文晴神色微和。淡淡道:“阿娘就在厅内,你进去吧。”
玉香应了声“是”,低着头,从慕文晴和竹香身前走过,余光似乎瞟到了竹香不屑的面孔,突然心中冒出了一种还在燕园内做个二等丫鬟的感觉,她咬咬牙,心中暗暗道:总有一日,我要让你们刮目相看。
入了厅内,也没人奉茶,她瞄了一眼两旁的两溜儿鼓凳,思忖自己如今也就在几个妾侍之下,就在上首之下的位置端端正正坐了下来,又等了片刻,才见到兰香扶着燕夫人出来。
“见过夫人。”玉香站起身低头行礼,如同妾侍见夫人一般,经过刚才一茬,她也不敢在夫人面前摆谱,只恭敬周到说话。
“嗯,起了吧。你今日前来可有什么事情?”一个小丫鬟进来,在燕夫人身前斟了茶,燕夫人端起一旁的茶盏,盖儿轻轻在杯边缘刮过,又吹了一口气,雾气随之飘散。
“可是云娘子有什么话让你转达?”
“不,不是,是阿郎说,让您给我找个院落,说是醇香园旁边的小院落不错,同时拨两个丫鬟给我。”玉香老老实实道。
燕夫人“哦”了声,有些疑惑回头问兰香道:“醇香园旁边还有个小院落么?”
兰香低低道:“夫人您不记得了么?六年前小产没了的赵七娘……”
燕夫人想了想,才叹道:“原来是她的院落,这些年都没有人住,应该荒芜得不成样了,派几个丫鬟去洒扫一番。”
“是。”兰香应了声,就去吩咐。
“你说郎君让我给你拨两个丫鬟?”燕夫人目光投向玉香,淡淡道。
玉香低头称是,头也不敢抬,以前做丫鬟的时候觉察不出燕夫人的高贵,只觉得自己比之燕夫人的容色,也是不遑多让。有时心中还颇有不忿。
然而此时此刻,站在燕夫人面前,看着燕夫人举手投足,都有着一种天然的高贵优雅,一种叫做自卑的东西静悄悄爬上了心头。
她也不是蠢人,一心爬上阿郎的床,就是想过个好日子,心中也明白自己不过以色示人,阿郎如今日日和他欢好,若不趁着这个新鲜时间快些得点什么,以后可就难了。自己与燕夫人,确实云泥之别,适才那些不忿,突然间竟少了不少。
“这可真有些为难,我这院落中也少了几人,不如你就从园中挑选一人过去,再从厅堂洒扫丫鬟中找一个,你看如何?”
让她自己挑?
玉香喜道:“多谢夫人。”脑中已经开始想着让谁去伺候她。竹香?定然要她好看,玉香想起竹香不屑的笑容,心中总有些愤愤不平。
不行不行,竹香是大丫鬟,她无名无份的,哪里能这样得罪夫人。而且竹香那个性子,到时候吃亏的可能反而是自己。
二等丫鬟中,还有菊香、梅香、荷香,选哪个好?
“就荷香吧。”慕文晴已经大步从外走进。她笑嘻嘻站在了燕夫人身后。从身后搂着燕夫人轻轻晃悠。
燕夫人笑了笑,道:“仔细别让这茶水洒了。”慕文晴才停了手,乖乖站在一旁。
玉香听了慕文晴这话,脑子飞快思索:荷香,和她关系最好,以前她要是偷懒,一准可以把事情交给荷香去做。以后也定然听话。
玉香点头表示满意,“那就荷香了。以往和她也有些姐妹情分。想必以后相处会更加愉快。”
兰香吩咐人完毕,进来听到慕文晴说了荷香的名字,不由微微诧异,荷香老实本分,她还想着如果玉香要人,就把那两个拈轻怕重的梅香、菊香弄走。
“二娘子……”兰香才开了口。见着慕文晴对着她眨眼睛,也就赶紧住嘴,想必二娘子另有考虑。
竹香在外面听得真切。已经高声唤了荷香过来,荷香急匆匆过来,手还有些湿漉漉的。不知做何事,她飞快背着手在身后摸了摸,才进厅堂谨慎行礼道:“见过夫人、二娘子。”
慕文晴听着耳边“滴滴”声响起,目光落在她的袖口位置,有些恶趣味道:“荷香。从今日开始,你就跟着玉香了。”
荷香闻言大惊,飞快跪下,对着燕夫人道:“夫人,是不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您要赶奴婢走?”
她这反应也太激烈了吧,伺候谁不是伺候着。况且,谁说她做错事了?谁说要赶她走了?
燕夫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兰香喝道:“你这是怪责夫人不成?”
慕文晴已经慢悠悠走上前道:“如今玉香身边需要人,以往你和玉香的关系就是最好,所以让你过去伺候。你不乐意么?”
说完还瞟了瞟面色有些难看的玉香。
荷香却看也不曾看玉香一眼,只道:“夫人,奴婢和院中很多姐妹的关系都很好,只要是夫人的人,都是奴婢的好姐妹。还望夫人不要赶奴婢走。”
玉香老脸挂不住了,怒道:“怎么,我那儿就那么不招你待见么?”
荷香瑟缩了下,再抬头目中已经有了可怜之色,“玉香姐姐垂爱,是荷香的福分,只是奴婢早就发过誓,一心一意伺候夫人,如有二心,天打雷劈。所以不敢违背誓言。”
玉香气哼哼转过头。
慕文晴抬头看了看天,如果老天爷真听得见,昨天就该劈死人了,还轮得到你么?
燕夫人笑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忠心,倒是我小瞧了,只是伺候好玉香,也就是伺候好了郎君,伺候好郎君,自然就是伺候好我,这倒是不违背你的誓言。”
“夫人……”荷香急了,高叫了声。
慕文晴已经冷冷道:“怎么,还口口声声一心一意伺候夫人,这会儿夫人让你去做点事儿,你就推三阻四,你就真不怕天打雷劈了么?我听说,以往有人发了这样的誓言之后违背的,可是真的被雷劈成了焦炭。连渣滓都没有……”
慕文晴的话有些阴森森,荷香打了个冷战,低着头不出声了。
玉香已经气得半死,本想着能自己挑选丫鬟,要么选个不顺眼的折腾一番,要么就找个喜欢的顺心的,结果不顺眼的又不够资格,顺眼的竟然不愿意伺候自己。真让她一口气憋在胸膛。她瞪着荷香恶声恶气道:“你不愿意么?我今儿还真就看中你了。”抬头看着燕夫人坚定道,“夫人,我别的人都不喜欢,就爱让荷香伺候我。”
燕夫人看着荷香淡淡道:“荷香,你以为呢?”
荷香知道无可挽回,只迟疑片刻又温驯道:“既然夫人说了伺候玉香姐姐也就是伺候夫人,这样奴婢也不算违背誓言,以后奴婢就是玉香姐姐的丫鬟了,也定然一心一意对待玉香姐姐。”
玉香听了这话,面色才稍稍缓和下来。
燕夫人又看着玉香微笑道:“如今郎君疼你,却不能给你名分,只因着你家人身份,我记得你可是有一个兄长,只要让你兄长立些功劳,能升了部曲,这会儿你就能真正成了郎君的人。”
玉香是家生的奴婢。父母亲已经亡故,还有个兄长也在前院做些杂事儿,此时听了这话,喜道:“多谢夫人提点。”
“你原名叫什么?”
玉香这名字,也是到了夫人院中,一二三等丫鬟都以香字尾,才重新取来,因看她肌肤莹润。隐隐若玉之光泽。所以才有了这个名字。
“奴家原姓龚,早就与族中人离散,曾听父母说过,父亲还有三个兄长,其中已有三个女儿,我就用了四娘的名儿。”玉香道。心中也喜悦,终于能用回自个儿的名了。
“那以后我就唤你龚四娘了。让竹香去厅堂处再寻个丫鬟给你就是。”燕夫人说话,放下手中茶盏。兰香已经搀起燕夫人,两人就往内室而去。
玉香恭敬道:“四娘退下了。”荷香一脸木然跟在后面,慕文晴带着嘲弄的目光扫视过来。她飞快低了头。
“滴滴,目标情花消失。”慕文晴听着脑中滴滴声,看着玉香纤巧袅娜的背影,与荷香有些僵硬的身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不由心中大笑起来。
慕文晴舒口气。这感觉真好。继续回到室内,那盒子已经摆放在桌面,慕文晴让巧香守在门口,目光落在这盒子上。
燕夫人用那金链子上面的玉牌开了盒子之后,慕文晴定定看着那几张宣纸。
年代有些久远,宣纸微微泛黄,这宣纸并不如同一般写字用纸,而是那种专门的契约纸,所以尽管泛黄,却极有韧性,并非不堪一击。
慕文晴目光只落在第一张纸上,神色就大变。
这,这竟然是一张土地商铺契约,下面赫然几个鲜红的手指印记,还有中保人,中保人署名竟是吏部侍郎李某人,规规矩矩的官家契约,当时应该还在官府留有文牒,收了契税。
契约两方,一方名叫张明湖,另一方署名为:燕景虞。
再看契约时间,赫然是开元十八年。如今是天宝四年,也就是距今十五年前。
慕文晴拿起这契约纸,觉得手有些颤抖,“阿娘,燕景虞,景虞可是外翁的字?”这还是她以前在京中和那些贵妇人闲聊时候,作为八卦听回来的。
燕夫人微微有些诧异,“正是。”
“这,铺子,言章行,是我们燕家的!”慕文晴抓着这契约,激动道。
若没有记错,这可是京中最大的当铺,而且分店遍布全国。
“晴儿听过言章行么?”燕夫人更疑惑了。
慕文晴把将要脱口而出的“听过”咽了回去,干笑道:“阿娘,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当铺,这么说来,我们还有一间当铺,我好兴奋。先前阿娘说把自己的嫁妆都给了父亲大人,晴儿还担心以后该如何生活。现在看到还有间当铺,心里很是高兴。不过,言章行,这名字还真不错,咦,言章言章燕张,不就是燕张么?外翁的姓氏和那个叫做张明湖的人的姓氏。”
燕夫人也笑了笑,兰香已经眨着眼睛道:“二娘子,您再看看下面。”
慕文晴闻言,继续看下去,嘴里都可以塞进个鸡蛋。
“这是首饰店,这是绸缎庄,这是酒家,这是……春风楼,这是什么?”慕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