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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了,又怎会在意房子大小?她连忙应了,又客套了一番,李义便命下人暂时送货回方家,自己亲自送墨铭夫妇去那小院。
那小院在一条略显偏僻的胡同里,倒正应了暖阳的心思,够安静,里面新收拾的,也干净整洁,虽然地方不大,却比那祝老汉的小院子还要好些。暖阳满意得不得了,将墨铭安置妥当了,便诚心诚意的感谢李义。
李义吩咐随他前来的下人去请最好的大夫,自己红着脸对暖阳拱手道:“少奶奶说得哪里话来?当年若没有少奶奶的恩德,小人哪有命活到今日……对了,墨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您和大少爷会流落至此?还有……碧儿……碧儿不是给大少爷做了通房吗?如今可还好?”
暖阳刚才听说李义娶妻的时候,就已经想起了碧儿,心里暗暗替她难过,可是人生本来就是这样,旧的去,新的来,昨日情浓磨耳鬓,今日决然两不知——别说自己是个外人,就算事情摊在自己身上,人家已经娶妻,自己还有什么可说的?
“墨府被仇家陷害,家破人亡,我们也同二少爷等人失散,才流落到这儿。碧儿……因墨府遭难,所有的下人都被充公,卖了。”说到最后这几个字时,暖阳更加无力。
“……”李义显然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先是大吃一惊,随后便呆呆的垂手立在那儿,两眼直愣愣看着地面,一句话也不再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暖阳心里难过,想了半晌才道:“李义,你已经娶了妻子,我又是个外人,不该对你指手划脚……可是,你和碧儿好歹也好过一场,是不是?若你愿意,就派人回京城找找她,她要是过得还好,也就罢了;倘若她遭了难,你花点银子把她赎出来,认她做干妹妹,替她找个归宿也好啊?”
她说完之后,等了老半天,也不见李义回话,以为他是不愿意,心里虽然更加难过,却也不再说什么——这样的事儿,本来就不是逼迫来的,他眼下违心答应了,出门便丢在了脑后,谁又有什么办法?
没想到,李义沉默了半晌,忽然下定了决心一般长出了一口气,认真说道:“少奶奶说的是,李义这就去找她。”说完,向暖阳拱手告辞,立刻转身便走了。
雷厉风行啊
暖阳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很多,才要赞叹一句,就见方才被李义遣走的那个下人领着一老一小两个男子进门,后面那个小的还背着一个药箱,原是给墨铭来看病的。
暖阳忽然醒悟过来,再跑到大门外,李义早就没了人影儿,急得在心里暗暗大叫道:“李义……你快回来……帮我把诊费和药费结了!”
——*——
待送走那大夫和李义的家丁,暖阳身上的银子已经不足十两,而方才那老大夫却嘱咐暖阳,墨铭伤重,必须好好休养一两个月,要是再一味折腾下去,只怕落下病根儿,这个人的身体就废了。
一两个月……就算李义不要房钱,也要吃饭吧?墨铭还要吃药吧?等他好了,还要去海澜吧“怎么了?”墨铭见暖阳愁眉苦脸,不明所以,以为是在替自己担心,便道,“你放心,我自幼习武,不怕这点皮肉伤,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暖阳本想把心里的烦恼跟他说说,又一想,跟他说有什么用,他是个男人,又是个将军,哪里懂得柴米油盐?什么时候体会过没钱花的滋味?就算吃过田鼠,也是有钱没地儿花去,而不是看着花花世界没有银子享用。
她只能随便开起了玩笑:“我在想,你堂堂的安国将军,居然被几个下三滥的土匪给劫了,说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她嘴上说着,脑子里闪过那个满口土语的傻大个儿,不由得笑出声来。
墨铭见她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难得的跟着笑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原也算不得什么,谁爱笑就笑吧。”
“是啊,你这头斑纹虎就别操心别的了,养好了伤好能去海澜找我哥,再不用受这样的鸟气。”
“你哥?”
墨铭认真的看了看暖阳,满眼都是审视,暖阳的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连忙解释道:“说习惯了。你知道,一个人演戏演久了,自己都会以为是真的。”见墨铭还是不甚相信,只怕自己越抹越黑,连忙起身道,“你刚换过药,还是好好睡一觉,我收拾收拾,再看看晚上吃点什么。”说完,也不等墨铭回答,便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这小院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只是跟京城不太一样。
五间正房,一进正房屋门就是外屋,迎面挨墙放着一溜儿碗柜,靠近外屋门,左右各有两个大灶,灶眼儿各自通着东西屋的大炕——那炕颇为壮观,靠南窗台下半间屋子都是,让人一见就有躺上去打几个滚儿的冲动;靠北是半溜儿墙柜,被分割成几个小柜子,一个放着干净的被褥(竟然还有几身洗干净的旧衣裳),另外两个空着。
墙柜往里是一张八仙桌,两边各放了一把椅子,中规中矩,桌子上自有茶壶茶碗,再无其他。
院子里只有东厢房,厢房里放着些杂物,靠门的墙角居然还有一锅大灶,像是夏天不用烧火炕的时候用的,省得还在屋子里做饭,把炕烧得太热了,连睡觉都不能。
院子中间是一条红砖甬路,甬路东边自然是东厢房,东厢房的最南头是个严严实实的小耳房,正是茅厕;西边有两棵枣树和一棵柿子树,这里天气稍冷,才发出嫩嫩的芽儿;树下是一口水井。
此刻,暖阳就站在正房门口,忽然对这个小院子生出几分喜欢——安国侯府里的房屋高大华丽,亭台楼阁,就像红楼梦里的大观园一样,“衔山抱水建来精,多少工夫筑始成”——可是,在那样的地方,暖阳活得不快活,不自由,瞧瞧这儿,嘿,好像连空气都清新了似的“咕噜噜……”
暖阳正在那儿美得冒泡,肚子里不合时宜的传来了咕噜噜的叫声,声音虽然不大,却把暖阳从臆想中拉回了现实——除了快活和自由,人还是要穿衣吃饭的她稍稍有些失望,却也只得绾起袖管,费劲巴拉的从树下的水井里提上半桶井水——因为她无论怎么努力都打不满一桶——再从墙柜里翻检出一件棉质的旧衣服,找剪子剪成几块,用脸盆盛了水,弄湿了,便开始里里外外的擦洗。
“我来。”
不知什么时候,墨铭已经从炕上下来,拿起另外一块被当做抹布的旧衣服也要来擦,被暖阳一把抢过来:“大少爷,您快把伤养好了就行了!”暖阳现在最怕的就是墨铭会反复,再推迟去海澜的日期,两人不被抓走,也要饿死在这儿了。
墨铭的脸色立刻变得无比颓丧,半晌才道:“给你添麻烦了。”
一句话说得暖阳有些委屈——对于她来说,水井,大灶,的确有些困难,从前还有墨霖和墨炎两人帮忙,她只需动动嘴,便什么都不用她做,现如今,墨铭伤重,这些自己并不擅长的事儿终于要自己动手了。
“哪能怎样?”暖阳叹息了一声,小心的扶着墨铭在炕头靠着坐好,后悔道,“我方才不应该急着告诉李义碧儿的事儿,应该等他都给咱们安排好了,再让他走。现如今他满脑子都是碧儿,只怕回去收拾收拾就要去京城了,哪里还记得咱们?”
“李义怎么会在这儿?”
暖阳想了想,终归还是答道:“我当日潜他去漠城,查探湘湘的底细。”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暖阳见墨铭低头不语,自己也觉得尴尬——跟湘湘争风吃醋,好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如今说起来,任谁都觉得那是一场笑话。
她等了半天没听墨铭说话,正要继续打扫,就听墨铭说道:“是你让他去查,还是公主让他去查的?”
这个问题可不太好回答,若说是公主让去的,照暖阳从前跟墨铭兄弟的解释,李义离开墨府的时候,公主明明已经死了一段日子了,怎么能安排他去?若是自己……要查湘湘,必定是在意这个人,或者说得直白点,在意墨铭喜欢的人,自己只是个替身,哪有这样的立场?
她装出一副忙碌的样子想了一会儿,才慎重的说道:“是公主让去的。”她只能寄希望于墨铭事儿多,根本不知道李义离开墨府的确切时间——就算他记得,自己也可以耍赖,说他记错了。
第一卷 金玉良缘 第026章 一个橘子
谁知道,墨铭却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得暖阳几乎窒息,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好歹收拾收拾就行,再把你那身脏衣服换下来。”
暖阳连忙低头一看,见自己还穿着滚进灌木丛的那身脏衣服,不由得有些脸红,只能从墙柜里捡出一件女装,去西屋胡乱换上了——那是别人穿过的,就算洗得再干净,也还是不舒服的,只能等都收拾好了再说。
墨铭倒是方才看病上药的时候,那大夫和小学徒帮着换过了,只靠在那儿休息,直到暖阳回来时还在那儿闭着眼睛靠坐着,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就这样,两人在李义的小院子里住下,一个东屋,一个西屋,虽然日日相见,却少有交谈——不是暖阳不想交谈,除了常来胡同里卖东西的小商小贩,她再无可以说话的对象,是墨铭闷得要死,暖阳又不愿意主动,生怕热脸贴了冷屁~股,他许是不觉得,自己可觉得丢人。
所以,他们每天能说的话大概只有这些:
墨铭:“有劳。”
暖阳:“别客气啦。”
“……”
墨铭:“有劳。”
暖阳:“别客气。”
“……”
墨铭:“有劳。”
暖阳:“嗯。”
“……”
墨铭:“有劳。”
暖阳:“……”
“……”
若不是看在他拼死把自己从沈柯那里救出来的份儿上,暖阳真的再也不想搭理他。
直到这一天
“芹菜,萝卜,西葫芦!”
这是常来胡同卖菜的小贩惯常的叫卖声——他通常都是一路叫卖,等到了经常光顾的主顾家门口,则会停下来,不说那些虚头八脑的,只把今天最新鲜便宜的菜色报出来,门里若有人出来了,当然就做成了买卖;若没人出来,他便知道人家不想买,再继续叫卖着走开。
暖阳正一边收拾一边等他,听见他的喊声,连忙从钱匣子里捡了几文钱,小跑着跑了出来,见那卖菜的小贩正在门口候着,立刻展颜笑了,走进独轮车旁挑了几根芹菜,一个萝卜,递给那小贩。
小贩双手接了,却并不称菜,只是从芹菜堆儿的最底下掏出三五个菱白,递给暖阳:“李嫂,来两个茭白吧,你瞧,多新鲜。”
暖阳从前是最爱吃茭白的,在墨府的时候,海澜居的小厨房十有八九都会用它做原料,换着方儿的给暖阳吃。如今却是不行了,虽然她一再节省,兜儿里的银子还是越来越少,尤其是墨铭的药吃完了,再买新的的时候,那点银子更是不禁花。
“不用了,我们不爱吃。”暖阳尴尬的笑笑,只让小贩称那芹菜萝卜。
那小贩却坚持道:“今儿这茭白是我取菜的时候人家饶的,不算钱,送给您。”然后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称了菜,却边称边心疼的看那茭白。
暖阳觉得他今天非常奇怪,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怕这小贩又是某人假扮的,再仔细看那双眼睛,又觉得自己多心了——可是如果不是这样,那一个茭白就够买自己这点菜的了,怎么可能买便宜的送贵的?
“多谢你,小哥,”暖阳一向信奉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只是个靠卖菜为生的小商贩,一日能有多少利润?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