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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氏这一句不落说话的空,郝春悄悄退到方慧芳身后小声咬耳道着:“二小姐唤老爷爹。”便拽了拽方慧芳一只衣袖。
方慧芳睁着溜圆的大眼迟疑望着方鸿飞,在叶氏落话的瞬间静默,她喃喃小声道:“爹。”
方慧芳的唤声极小,且不清楚,但方鸿飞正注视着她,瞧见她小嘴张合,父亲的直觉他一下就辨别出女儿唤声,便欢喜抬手招呼她道:“阿芳过来,过来。”
冯嫂见方鸿飞的招呼,双手放在方慧芳双肩就将她往前推去,方鸿飞就顺势将方慧芳拉到自己身边哄道:“让爹看看你手上的枕头好不好?”
方慧芳正得意郝春给她做的新奇枕头,方鸿飞要看,她便是举到他的眼前,当然这女人的针线活方鸿飞也瞧不出什么好坏,只瞧那枕上的图案分明,枕头不方不正,枕面上羊脸的外廓是他四处走商也没见过的枕头样子,不禁掐了掐试了试软度,又放在背后靠了靠道:“这个枕头挺舒服,像靠枕一样,样式也新鲜,就是这天热用不上。”
叶氏见方鸿飞高兴跟着附和:“是呢,可惜这东西做在了夏日,要是冬日便是可玩可用的东西。”
她忽然想到现代的丝竹靠枕便上前道:“老爷,夫人,我有个主意。”
方鸿飞喜欢她机灵的神情便和蔼笑问:“是什么?”
她道:“可以在靠枕背面缝上凉席或者竹席,这样夏日冬日皆能用。”
方鸿飞想着笑应点头:“这主意不错。”
叶氏望着方鸿飞手里的布娃娃靠枕另有主意道:“这丫头的主意是好主意,我看这个东西要缝了席子便不好看了,不过倒能让周嬷拿个靠枕拆下重缝块席子试试。”
方鸿飞把手里的布娃娃靠枕还到方慧芳手里,摸了摸方慧芳的小脑袋,笑应点头道:“嗯,夫人就试着做看看。”
叶氏瞧见明堂外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就趁方鸿飞这未过的欢喜劲头透着些许难以启齿的羞涩道:“夜里留在这屋吃饭如何?我想在这堂内设个桌,阿岚、阿芳咱们四人一道吃饭,说来上回一起吃饭已是去年的事。”
方鸿飞沉下欢喜的表情不太想留下,可他心里还是清楚正房正朔,就算不为了叶氏,为了这房的孩子他也该做出个爹的样子,于是缓缓点下头。
叶氏见方鸿飞点头心里说不出的开心,回头忙吩咐周嬷道:“在这堂内加张大桌,老爷夜里的饭送到这屋来。”
周嬷跟着叶氏的声欢喜,回应得也兴奋不已:“我这就吩咐她们去。”
日暮下明堂被数支点亮的烛火映得通亮,叶氏、方鸿飞、方岚、方慧芳围坐在一块红木方桌前共进着晚饭,席间他们的话不多,方鸿飞不时捡几样可口的菜放到方慧芳碗里。
以往像这样一起吃饭一年也是有那么几回,只是没有方慧芳的参与,叶氏总说方慧芳还小坐在桌前吃饭慢,不如在房内让冯嫂喂来得快,今日瞧着方慧芳惹来了方鸿飞的喜欢因此才没再开口要她回房,而且她确实也大了,虽然筷子拿得还不利索,还需要冯嫂在一旁帮衬着夹东西,但用筷子吃饭已经很稳当了,方鸿飞想着自己常在后园哄着方慧芬却少有到这处关心她,上回在园里不唤爹大概也是太过生疏,今日不用哄倒唤了,心里不由暗生了几分愧意。
而别人一家聚桌吃饭便是没她的事了,她还像以前在主人家开饭后就到厨房吃饭,但今日这顿晚饭她吃得特别的落寂,她也想有自己的家,能和自己的家人一起聚桌吃饭,若要再穿回现代她知道大概也不可能了,那么以后的家人一定也只能在这里找,以自己现在的身份她很难想像自己未来的另一半会是什么人,或许是方家的小厮,或许是这歙州哪户人家的男孩,亦或许是方家的少爷……天啊,方家的少爷?方岚?方岩?方岸?方岩那个倒霉孩子,呃!不对……这大户人家的少爷和丫头的悲剧难道还不多……
她觉得一切还太遥远,就算要到谈情说爱的年龄那也还得等上六七年,谁也说不准以后的变化,到时再考虑也还来得及现在只要老实吃饭悠悠哉哉的过日子就行了,这番想着,她快速地扒下碗里的最后一点饭。
到了夜深人静时她还是忍不住想起现代的父母,觉得自己生病以来一直拖累他们,现在又撒手人寰有些对不起他们,可命运流转奈何人,只能独自黯然至三更。
翌日,微风徐徐,阳光和煦的晨。
她洗漱过到厨房边上的小房等着吃早饭,张嬷端着一托盘清粥小菜进房来,笑脸盈盈靠到桌边落放下手中的托盘,抓过她的小手将一颗水煮蛋塞道她手里神秘兮兮道:“啰!拿着,这是周嬷交代厨嫂做的,别人可是没有。”
她对于图来的奖赏很意外,微起唇问:“怎么多给我鸡蛋了?”算来在方家也已住了四五个月,从方家对食物的分配她也看出这里的食物不是很丰富,主人家一顿鸡鸭鱼肉倒是有的,但下人便是菜多肉少,偶尔上房剩了些好的菜色丫头和嬷嬷也都得高兴一阵,而鸡蛋虽不是什么珍贵的食材,可是下人的饭菜不是常见,隔三差五的才见到个葱花炒蛋,西红柿炒蛋什么的,这个她能理解封建农耕社会,要将小鸡养到能下蛋那得花上好些时间,可不像现代有许多种鸡养殖场,超市的鸡蛋一打一打,别说吃,看都看厌了。
张嬷老脸上依旧笑得神秘问:“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好事,让夫人高兴了?”
欸?是吗?
她一看张嬷的眼神就知道张嬷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在打听事,她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可赏的,边拿过托盘内的热粥,边寻思道:“没有,我只是天天和二小姐玩来着,嗯……就是最近给二小姐做了个靠枕,二小姐很喜欢。”
“哦,就这样?”张嬷不信只有这些。
她捏着汤勺吃起粥道:“是这样。”
张嬷有些想不通,说来方慧芳也不算方家重要的孩子,怎么也不可能让她高兴叶氏会给赏。但眼看是该给前院小厮送早饭了,今日他们要去茶场帮忙打包运往各地茶行销售的茶叶,这可是不能耽搁的事,张嬷没想明白就匆匆出了房。
她吃着粥也想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叶氏高兴了,一大早就赏了个鸡蛋,她觉得自己得想明白了,往后好溜须拍马好在方家过上好日子,不过到这顿早饭吃完她也没得到个答案,直到回了正屋院内碰到方鸿飞后她才恍然明白。
她方入院子就见着方鸿飞从明堂后出来,便立住身向他道了声:“老爷早。”
方鸿飞留住脚步低望她微起笑问:“用了早饭吗?”
她照实回答:“吃了。”
方鸿飞道下:“去和二小姐玩吧。”便快步出了院子。
随后她进了明堂就见一身打理得整齐的叶氏满面春风地从明堂后走了出来,望来的眼神都透着那么有爱,她便也立身向叶氏问好,叶氏冲着她笑着,落坐在明堂主位上吩咐一旁的周嬷道:“到后屋拿些花生过来给阿春。”
“是夫人。”周嬷应话绕入明堂后,不一会就抓了把糖炒的花生送到她一双小手里。
她接过花生忙向叶氏欠身道谢。
叶氏冲她笑了笑道下:“去吧。”她就返身上了楼。
为什么一大早老爷从夫人房内出来,为什么夫人一早上满面春风,答案就是昨夜老爷留在了夫人的房里。
细节她不是很清楚,但她从这事和自己有关的部分推测——大概是因为自己的靠枕让老爷和方慧芳高兴了,所以连带着夫人是用人有功,或许这样老爷就说老婆你好了不起,于是二人就恩爱了,夫人也就记着她郝春的好。
而这事郝春只想对了一半,方鸿飞当然是不可能对叶氏说老婆你好了不起这样的话——
昨夜方鸿飞和叶氏、方岚、方慧芳用了晚饭本想回到后园,但叶氏又留他喝茶,在孩子们面前他不想拒绝叶氏,于是就留了下来,接着郝春吃饭回来,冯嫂就带着方慧芳上了楼,他边喝茶就和方岚谈论起了课业,不知不觉说到了戌时,叶氏让方岚去休息,便直言若他想回后园就回吧,而今夜方鸿飞在叶氏这里过得也算愉快,叶氏这么一说他倒不好意思走了,也就留了下来,这事叶氏早是有心计以郝春向方鸿飞讨功劳,有了这一夜她自然是不忘郝春的好。
正文 第十八回 妇人心
两个月前,明前收来的茶叶已在方家茶场制作发酵成各种茶品,前日也由工人按销路分装入袋请镖局代压茶叶至各地的茶行茶号,时隔一日方鸿飞先方鸿翔出发带着一批货至陕甘与茶马贩子谈贩茶生意,方鸿翔则比方鸿飞晚几日出发到方家在各地的茶行茶号巡看。
方鸿飞一走方家又由叶氏拳拳撑掌,而这对郝春的生活没什么影响,她只想做好自己的事,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可以了,那种误打误撞撮合人家夫妻的事可不是能时常拿来讨好叶氏,于是她也就作罢了,只是近来有件事她憋在心里有些难受。
方鸿飞走后的那一夜,她起夜到廊上的恭桶尿尿,叮叮咚咚间就闻见楼下好像有女子凄凄沥沥的哭声。大夜里听到这种哭声她蓦地打了个冷颤,突然贞子、鬼新娘什么的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就是因为古宅深深,夜里多惊悚她才不愿意在黑灯瞎火的夜里下楼到明堂后的茅厕起夜,所以向张嬷要了个恭桶晚上就放在廊上方便使用,反正年纪小又是夜里她也没什么好顾虑被人看见。
那哭声在她尿完后还是断断续续没停,她拎起裤子,仔细的听着觉得这哭声好似从明堂边上的房内传来,她既怕又好奇,和看恐怖片一个心理,系好了裤头就摸着黑蹑手蹑脚下了楼,到了楼下就闻见哭声中隐隐还夹杂着叶氏的训话,这让她更好奇了,于是穿过明堂后堂避在正屋门外便清晰地听到了一切——
叶氏狠狠道:“周嬷,明日就找户人家把她嫁走,也不留她在家里坏我的脸面。”
阿秋哭求道:“夫人,大夫人,阿秋下次会谨言慎行,阿秋还想在方家多待几年。”
叶氏不容阿秋再哭诉:“你也不小了,这事就这么定了。”
“大夫人,阿秋知错了,知错了……”
“周嬷把她扶起来,都去休息吧,我倦了。”
郝春听到屋内传来希希索索的脚步声就猜房中的人要出来,忙快步蹿回楼梯口,然后在楼梯口缓了口气,才猫着身悄悄地上了楼,心里赞叹这叶氏是真人不露相,实在是个厉害的人,这种魄力从平日那不紧不慢的贤惠样子中一点也瞧不出来,惹得她小心肝怕怕却无处排解,这件事说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那种感觉像听到指甲划过玻璃一般让人毛躁,这也给她警示以后做事无法讨好叶氏,也不该惹到叶氏。
叶氏说到做到,次日下午就让人叫牙婆带手中的丫头过来,选了个容貌敦厚,懂针线,看起来乖静,年华二八的丫头顶替了阿秋,便不让阿秋在上房做事,要她搬到下房等着亲事的着落。
阿秋搬到下房后关在屋内便不出来了,方家的下人都不清楚她出了什么事,好事的桂嬷向周嬷询问,周嬷只笑道:“阿秋已十九了,再不出嫁便和桂喜一样,夫人问过她的意思,她也同意出方家,她服侍夫人这么几年,夫人自然会将她嫁得体面。”
周嬷的理由充分,因此好事的桂嬷、张嬷、冯嫂便不再揣测此时反倒称起叶氏的好,为丫头着想,当然这事传到郝春耳里,唯有她心里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没敢向任何人说,只静看事态发展。
才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