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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相思雨-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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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匕首,擦着油灯的灯芯而过,带出的风让火苗一阵微熄,霎时的一片黑暗,让慕容北天眼镜不及适应这黑暗而不能视物。哆的一声,匕首插入墙中,即时,室内复又亮了起来。

只觉窗外人影晃动,慕容北天随即提剑追了出去,却仍是慢了半分。不由疑惑:是谁?这么高明的身法……

回屋,关好门。再来看这把匕首,还带着一封信,入木三分的力道以及晃灭烛火一看,便有些被吓着了——是幽凌教,教主。

那把匕首上,不意外的有一个“幽”但却没有任何的花,唯有一只蝴蝶,栩栩如生,蝶翼微张,鲜活得似就要振翅而飞。

慕容北天一惊,他当然知道这只蝶代表的是什么人——蝶即百花,幽凌教教主。才道好险,想不到幽凌教教主的功夫这么了得,逃下山了不说,就是刚才的那瞬,就够自己死上一百次了。

想来那人不是来杀自己的,这匕首就应该没淬毒,便伸手抽出了那把匕首。信是作两半分,皆只是匆匆几句。一封即说要他不能带一兵一卒只身前来一会,说是只要他来了便不会伤他,道的是他们是必死无疑了,玩不了什么花招云云。

而另一封才是重点吧?真是惜字如金的人,竟只有一句话,这句话只身给慕容北天看的:“想见苏珂轶最后一面就来吧。”

什么叫最后一面?他们怎么知道苏珂轶在哪儿呢?莫非她已经回去了吗?疑云重重,压得慕容北天喘不过气。急于知道答案,慕容北天急得团团转。难道自己最不希望发生的事已经发生了吗?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切的事都不同自己安排的那样发展?慕容北天拿起那第二封信,递到油灯下,手有些发抖,险些烧到自己的手。火苗轻抚信纸,便化为飞灰,了无痕迹。

他承认,自己在害怕,也急不可耐。几乎是想立刻就告知诸位掌门管事的,今晚就走,但是他告诫着自己,要理智,理智……

就这么坐着,油灯恍惚,一夜落泪。慕容北天,也一夜未眠

翌日清晨,得知此事的众人议论纷纷,但总之一点就是认为慕容北天此前定是有内幕的,他们也知是逃不掉了,当然也大可不必如此守信,所有自然是不准慕容北天做如此不智之举。

但今时不比昔日,反对又如何能奈何得了慕容北天呢?不顾众人反对,执意离开了。策马疾驰,发泄一般狠狠甩鞭。风卷云啸,迎面而来的风狠狠地鞭打着他的脸,即便如此却也甩不掉满心的烦躁。

上山不能骑马,便是轻功的用武之地。不消几时,便是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素白。人人衣着素色,面目凄然,既是慕容北天到了,也没什么人理他。

是葬礼吗?

三十三章

 步步上前,在跪坐的众人的最前方,有一人,负手而站。就是他了,慕容北天暗想。

“她在这里。”苏铮让出一点位置,好让慕容北天看见她。

没有棺木,用新鲜的树枝叶,铺在地上,她就那么躺着,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见到她的模样。那么安静。真的不像她。

慕容北天也许是失忆了,不记得该要怎么难过。踉踉跄跄。走到她身边,最后一次拥住她。

习惯性的理了理她有些微微凌乱的头发,指尖触碰到她的脸时愣住了。冰冷的身体,僵硬的四肢。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了吗?

真想她能再次跳起来,想以前一样,在他想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跳起来,吐吐舌头,佯装生气地说:谁叫你哪么坏,这是给你的惩罚!

但是,不可能了。

十指握拳,发狠地用力,指甲镶到肉里,血丝渗出,一直抿着的薄唇煞白,痛却住在心里。

“没有棺木,就这么葬了。说不定她更喜欢这种回归自然,返璞归真的感觉呢……我们就这么二十几个人了……”

苏铮伸手指了指跪在一旁的人,“要怎么处理,随你便吧,但是我们,还有珂轶,都要葬在这里……而且你要立誓,自此以后,不要再来打扰珂轶,不能来看她。”

“凭什么!”慕容北天抬头,不免讶异地看着苏铮。

“就凭她爱你!甘愿忘掉自己的身份,忘掉自己的亲人,只是想要永远陪着你。怕你对自己的身份困扰,甘愿所有的痛楚自己扛着!但是那个她那么爱的人却要来杀她……现在她已经死了!你够了吗?”苏铮狠狠地喊道,悲愤的眼内氤氲一片。

……这样啊。竟是自己害死的她吗?真是好笑,自己真好笑。慕容北天没有力气去计较了。他好累,真的好累。

慕容北天看着苏珂轶下葬。徒手挖的一个极简陋的坑,分分寸寸的湿土盖下,慢慢掩盖了她一身胜雪的白衣,姣好的面容和慕容北天的湿漉的目光。分分寸寸……从指尖蔓延到脏腑的痛,淤积于心中,愈来愈浓,浓的化不开。

她不可能再回来了,不可能了,不可能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飒飒的秋风乍起,摇落满树的枯黄。

慕容北天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舍,完全没有那种不相信现实的小女儿之态。跨上嘶鸣的骏马良驹,抽剑一挥,向着前虚斩一剑,破空之声,穿耳而过。

马儿受惊似的前蹄站起,慕容北天一拉缰绳,稳住身形,便纵马而去。

斩不断的是什么,弃不了的是什么?拽住心脏,痛到让他不能呼吸的是什么?

漫天落下的是什么……

纷纷扬扬的雨,如银丝般,斜斜地划破半个天空,“轰隆”一个炸雷,震得人耳生疼,霎时改变了雨地温和,变得暴躁,恼怒,阴霾……

天暗了,夜一般,呼啸沧桑。从苍穹之上伸出的无形的手,扼住了无辜的老木的喉咙,肆虐地摇晃,推搡,甚至是抽打……深红的枫叶飘零。夹杂着的雨点更是毫不留情的重重击下。

间或着嘶鸣的雷声,恍然一山的涩哭,枫叶满地都说,像血一样,很美也很痛。

慕容北天回到山下的客栈里,让亲随推掉了所有人的约,谁也不见。

彻夜未眠,想了很多。想了很多关于曾经的,还有很多关于以后的。他负了她,即便他自始至终都爱着她。做错了哪么多的事,任意而为之,全然的幼稚。别人都说慕容北天少年老成,深思熟虑,自己就真的以为自己的决定的稳妥的。但是,事实上,再没有比自己更蠢的人了。

蠢,很蠢,真是蠢到了极点。

初秋的月明风清,关不住的一室冷清。

第二天,有人说,地窖里的酒少了两坛。

有人说,半夜有人吟诗唱和,时哭时笑的,扰人清梦。

还有人说,昨晚下雨了。

才刚回来的青毅听着下面人的抱怨,叫人拿银子,垫付了酒钱。才知道的消息。刚到的杭州,没歇几日又回来了。

两坛酒么,这么巧?青毅叹到,一坛是自己拿的,另一坛就是他了吧?

同是天涯沦落人。借酒消愁?好在愁是一处愁。

次日,再见众人,明日白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惹得众人的激烈的反应。

“不能留下他们啊,斩草要除根,留下了的是祸害啊!”——苦口婆心式。

“你究竟给他们怎么洗脑了?怎么能就此轻易放过那些个邪魔歪道吗?身为堂堂武林盟主也能给他们收买……”——自我主义式。

“哼,魔教的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我与他们不共戴天……”——血海深仇式。

“杀戮是不好,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贪生怕死的和慈悲为怀的异口同声。

当然,这只是一些有身份的人,不然其中不乏目中无人之辈,怕是已经去了奈何桥跟孟婆聊上了。

虽是众人反对的声音很众大,但是慕容北天可是慕容北天啊,谁能阻止得了呢?他若没那本事怎么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如此一折,反倒又让慕容北天落得了个好名声。

一时间,人人都称叹慕容北天能放能收,侠义心肠。

也许就因为当初慕容北天未有灭了幽凌教,才有的后来的这诸般纠葛吧?

与此同时,在慕容北天回到杭州之时就知道有一人等自己多时了。当然,得知余木是怎么知道苏珂轶的身份一事还是多年之后了。

总之,等到自己以为该结束的都结束得差不多的时候,当所有人都该悲伤且悲伤还没结束的时候,还有一个人满心欢喜地收获了一个意外之财。

慕容北天看着余木眼角眉梢都喜气地上扬时,不由感到一阵悲哀。街上卖红烛的,你难道只准他卖给办哀事的人吗?怎么道得清,红烛本身,是喜是哀呢?

杭州,本就是个伤心之地。至少对于慕容北天来说是。

收拾到金陵,慕容北天希望,这会个新的开始。

如果,上天没有这么残酷的话。他希望此生再也不去杭州还有益州。

只是没想到,还不过十五年而已,他就会这么想她。

三十四章

 “慕容北天就此之后,再未踏入蜀中半步……嗯……当然前些日子,需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又去了一趟是吧?对于苏珂轶的离开,对外只道是突患病急逝。终身未有再娶,又是人人皆赞的一笔……”有些飘渺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响起,被夜风吹得分外的单薄。

“利用了珂轶的密信,在除魔会上,赢得了大笔的赞誉;利用了幽凌教的破败零落,收手众人又此赞誉有加;珂轶的离开,本来错就全在你,你做的这么一点点,本来就是应该的,而且应该得微不足道!

但是你凭什么,过得这么好?做什么事不是一帆风顺,身前生后的名禄都得到了……凭什么珂轶就该这么终了?”陡然加重的语气,宣告了,话的主人,愤恨的心绪。

“我,一直以为,慕容北天是真的赢家,玩了一场破天荒的游戏,玩弄着所有人的感情,赢得终场奖励。所以,我曾经很恨你,慕容北天,你知道吗?不过……后来我才发觉,你不快乐,知道你决定孤独了断此生,每每,暗度陈仓暗中帮扶幽凌教重新建教……不仅仅是对珂轶的歉疚……”

“你也是输了的。我真的不明白,剑拔弩张,鏖战不捷,究竟是为什么?到底谁是赢家?明明都输的一无所有了。毕竟是天意弄人啊……”青毅语到此即止。冗长的一个故事,怎么的也只是故事了,不是吗?

慕容北天回首满目疮痍往事,万千感慨也只得顿首而叹。

众人皆不语,满腹不是滋味。

僵持一阵,忽然,慕容北天步履蹒跚地向苏忘走了过去。一步一顿,横跨的十五年,显得尤为艰难。

是太沉重了,十五的悔恨、思念、残存的情感都太沉重了,还有今日一夕的震愕。

“我真的是不知道……当时和他们攻上幽凌教的时候我并没有在哪儿。我是想她,真的想她,很想她,太想她……所以我去看她了……在她的坟前放了很多花,跟她说了忍了十五年的话……然后才匆匆赶回去。我并没有见到你,只是路过一个方位最为隐蔽,被保护得很好的屋子,我猜想那定是魔教教主的屋子,就进去了,把毒下在了蜡烛里……所以,我真的……”

任雨和苏忘都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一时间不知如何动作。

待他得走近了,还未止步,任雨警惕,当即拔剑倾身挡住了他的去路,在他和苏忘之间隔出了一段距离,慕容北天却视而不见继续向前,伸出一双有些苍老,厚厚一曾茧的双手。

任雨剑已出鞘,正要出手,却被身后之人挡住了。一双毫无瑕疵,干净有力的手稳稳地托住了他的。

四目相对,只如初见。任雨微一耸肩,看来自己是多余了,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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