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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天弃瞟了一眼了空,道:“你还是坐着吧,也许做事就是累,不找一张椅子放松一下,的确受不了。”
了空忙道:“我受得了。”
霍天弃哼了一声道:“既然受得了,为何不去找童四爷,难道你已经找到了么?”
了空垂下头,低声道:“没有找到。”
霍天弃道:“既然没有,你为何坐在椅子上?”
了空低头无语,没有想到一代如了空这样的人物在霍天弃面前竟然胆寒如一老鼠。
了空把太师椅向霍天弃移了两寸,霍天弃面色稍有缓和,可是语气仍然有些不近人情,嘎声道:“我不坐椅子。”
了空垂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霍天弃沉声道:“还不去找。”
了空急忙答道:“这就去找。”
了空一出房间的门,就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办。能找的地方他已经找了好几遍,能藏人的地方他也去过不少,可是就是没有童四爷的身影。
就像凭空蒸发一般,一消失就绝不给人留一下一点的迹象。
他刚坐在屋子里想喝口水,霍天弃就来了。
也许他真的累了,所以并未回头,以为是那个打手阿超进来寻找什么值钱的东西。
慢慢地感觉到空气的凝结才知道绝对不是阿超,这种感觉很快令他汗如雨下,幸亏霍天弃没有多为难他。
了空坐在旋转楼梯上思考还有什么地方没有去寻找——就算确实没有地方可去,他也得想出一个地方。因为霍天弃亲自出马。一切便已没有商量的余地。
霍天弃微微皱眉,屋里弥漫着淡淡的烟味,还有点点茶香——清冽如风。
他揭开茶盖,里面的水仍然清澈,仍有茶香,香味就是从杯里传出的。霍天弃微微蹙鼻,大烟的味道能在空气中弥漫多久?烟枪摆在桌上,里面仍有灰烬。
霍天弃仔细地打量着茶杯,烟枪。
然后推开了窗户,冲仍在发牢骚的了空,道:“你上来。”
了空瞪大眼睛,忐忑不安。
霍天弃指着茶杯,道:“里面的茶,是你泡的么?”
了空摇头。
霍天弃又指烟枪,道:“你吸过么?”
了空道:“没有。”
霍天弃摆摆手道:“你可以走了。”
了空一副茫然的神色。
霍天弃忽然拍拍了空的肩膀,道:“其实你不必在我面前装,你装的很差劲。你不应该戒酒,如果不戒,我也许不会看出你的伪装。你本不是一个惊慌失措的人,可是在我面前却偏偏做出一副惊慌的模样。其实你不这样我也不会杀你。”
了空怔了一怔,低头没有说话。他惊慌的脸上茫然的神色消失了,他的忐忑不安也消失了,一张平静的脸,似乎随时在等待死亡。
死亡没有降临。霍天弃依然摆摆手,道:“我说过,我不会杀你。”
了空静静地离开了房门,一身冷汗。
霍天弃站在窗户前,看着这里的风景,黑夜竟然都无法把秀丽吞噬,因为有灯光。
人少,灯却很多;
人多,灯却很少。
这就是奢侈与贫穷的差别。霍天弃呆呆地站着,呆呆地看着,漠然的脸漠然着,似乎无论什么样的差别在他眼里都不值一提。
风一阵阵吹来,
突然那扇门忽然响了。
屋里没有灯光,那个贸然推开门的人似乎在上楼里也没有看到窗户开着。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没有去亮灯,似乎想在黑暗中悄悄地进行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霍天弃一动不动,眼睛紧紧盯着那个忙活不停的人。
那人围着太师椅转了几圈,停了下来,然后不再动荡。然后看到了窗户前的一团黑影。那人吃了一惊,手很快地缩入怀中。
霍天弃冷冷地看着那人的动作,一动不动。
那人愣了一阵,那只缩至怀中的手又抽了出来,讷讷问道:“你是谁?”
霍天弃默然半晌,道:“你是谁?”
那人忽然傲然道:“欧亚赌坊地第一打手……嘿嘿,不过,那是以前的事了。”
霍天弃沉默了好久,缓缓道:“你是童四爷的亲信吧!”
那人讷讷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霍天弃道:“如果不是亲信,怎么会在这深夜来看望童四爷。”
那人申辩道:“我是来看看童四爷的屋里有没有什么宝物。”
霍天弃森然笑道:“看宝物?为何还在怀里惴枪,而且口袋里还有烟叶。”
灯亮。
阿超倒吸一口凉气,却并没有失声惊呼。
霍天弃道:“我没有看到你的口袋里有烟叶,我只是觉得你身上应该有烟叶。”
阿超这时才想起发抖,因为霍天充的那张脸,确实可怕。
霍天弃道:“你这时才抖,不觉得迟了么?”
阿超忽然后悔刚才没有把枪掏出来,如果掏出来,不至于这么被动。可惜的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后悔药。
霍天弃盯着阿超,然后他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道:“伸出你的手。”
他的声音似乎有种奇特的魅力,阿超竟不受控制地伸了出来。霍忌盯着手上的老茧,冷笑道:“你果然是童四爷一直秘而不发的牌,可惜遇到了我。”霍天弃忽然叹了口气,然后喃喃道:“遇到了我,你这张牌,就不能再摆上赌场了。江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不是你输就是我赢,赌徒的命运最后命运通常都是输。”
阿超已经控制不住,已经伸出的手忽然想伸回去。
他已经来不及缩,霍天弃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已经错过了一次,机会不会第二次摆在他的面前。霍天弃料定阿超在对方没有确定他的身份前,不会贸然出手。
阿超犹豫,抱着侥幸,所以失去了出手的机会。
骨头碎裂的声音似乎很好听,霍天弃似乎已经深深陶醉其中。可是他说出的话却让人感到绝望,他那张可怕的脸,紧紧地凑近阿超的眼睛,狞笑着,道:“如果你不出手,你可以死的痛快一点,可惜你出手了,所以你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阿超想看自己的手到底有几只被折断,可是强烈的疼痛使得他又实在垂不下头。
床底,忽然传来一人的咳嗽声,就像是灰尘呛到了喉咙,无法顺畅呼吸。
童四爷无力地趴出来,然后艰难地向烟枪奔去。
霍天弃松开了阿超的手,他的手已经不是手,已经因骨骼的骨折而变形。剧烈的疼痛,可是阿超还是咬着牙挺着。
霍天弃慢慢从阿超的口袋里掏出烟叶,扔在了童四爷面前,道:“像狗一样叼起来,你就吸。”
童四爷真的像狗一样,叼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童四爷终于变得正常。他慢腾腾地想坐在太师椅上,他刚坐上去。霍天弃的脚就踢了过去。那张象征高贵身份的椅子应声而碎。
童四爷苦涩地笑了笑,道:“你终于来了。”
霍天弃重复道:“我终于来了。”
童四爷看了一眼阿超,道:“你可以走了。”
霍天弃盯着阿超,也说了同样的话:“你可以走了。”
童四爷凝视霍天弃,忽然道:“你丑了许多。”
霍天弃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拜你所赐。”
童四爷道:“你是知道的,当年那场火是花师兄放的。”
霍天弃道:“如果没有你从中挑拨,他也不会去放那把火。
童四爷笑了笑,道:“如果没有嫂夫人,我们兄弟也不会相残的。不过,如果没有嫂夫人,我们兄弟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意思。女人的确让男人难以割舍,也的确会留给男人许多故事。”
霍天弃道:“你好像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对她的悔意。”
童四爷坦然道:“生活本来很好,我跟花师兄只不过和嫂夫人在荒郊野外发生了一点男人和女人应该发生的事。”
霍天弃沉默着,针一般的眼睛似在将眼前这个人穿透。
童四爷道:“我们回来也告诉过你,你也没有反对。”
霍天弃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生怕泪水流了出来。他已经二十年没有流过泪,他认为他的泪水已经流干。可是此时往事如歌,被人弹起,却再也不能不去回忆。
二十年前,他下山劫掠,遇到一个满脸泪痕的女人。不是因为她的魅力,不是因为她的气质,就那么莫名奇妙地把她留了下来。甚至那天晚上,那个女人还脱掉衣服……
霍天弃脸上的三道疤痕轻轻抖动,叹气道:“你就是用这个原因挑拨……最终烧死了一切人。而你却偏偏又卷走了多数财物,建立了童山。”
童四爷点头,道:“不错。”
霍天弃道:“你本也是一个出家人,为何会有如此贪念?”
童四爷笑道:“据我所知,你也是出家人,你为何还要有嫂夫人?”
霍天弃缓缓道:“如果一个人有了爱,会抛弃一切的。”
童四爷缓缓道:“如果一个人有了念,会不顾一切的。”
霍天弃拊掌道:“好。”
童四爷扬天打了一个哈哈,喃喃道:“当然好,如果不这样,我能有今天么!”
霍天弃叹道:“是啊,如果不这样你绝对不会有今天的。”
童四爷忽然道:“你暂时不想杀我?”
霍天弃盯着他,一字字道:“我暂时不想杀你。”
童四爷道:“那你计划杀我的时候,先通知我一声。”
霍天弃道:“为什么?”
童四爷道:“我想在临死时告诉你一个秘密。”
霍天弃微微点头,并没有直接去问什么秘密。秘密本是最吸引人的一件事,可在霍天弃眼里,好像什么秘密都不值得他去关心。
童四爷又抓起烟枪,凝视了好久,忽然道:“有一件事我很奇怪。”
霍天弃凝视着他,道:“你奇怪我怎么知道你在这里?”
童四爷点了点头。
霍天弃道:“外面那扇门上依然有锁,未有人开。你知道那扇门,可是你没有选择那扇门。我倒很意外,不过看到你吸食鸦片我也就不好奇了,外面很难吸食这种东西。还有,这把烟枪就在这里,没有移走。当我看到这柄烟枪时,我觉得你并没有吸食鸦片,只不过是一个用来想让我在这里等你的幌子。不过,注定,你要落入我的手掌,在我怀疑的时候,你那个亲信来了。”
童四爷忽然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不认为,其实是我想见你呢?”
霍天弃默然良久,笑道:“是啊,像你这样一个已经活的没有意思的人,此时最想的可能也许是见我。”
童四爷道:“我知道别人可能会相信我真的离开了这里,可是我相信了解我的人却一定知道我不会乱走。一个像我这样几乎只懂得享受的人,怎么会跑出去受苦呢!”
霍天弃道:“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你最希望的是我还是莫要找来,就算我找来也莫要找到你。”
童四爷道:“老大毕竟是老大,我认命。”
霍天弃忽然狂笑起来。
童四爷淡淡道:“小点声,别惊动了楼下的人。”
霍天弃沉声道:“虽然你没有人性,不过对自己的女儿倒是挺关心。”
童四爷默然一阵,奇怪地笑了一笑,却不说话。
楼梯忽然传来紧密的脚步声,童四爷苦涩道:“没有想到他们还是听到了你狂妄的笑声。”童四爷忽然奇怪地向床底钻去。
霍天弃忽然伸手,抓住了童四爷,道:“既然你女儿想见你一面,你又何必让她失望。”
这时,陆云徵月已经跌跌撞撞进了房间。狄杀紧紧跟在她的身后,警惕地看着屋里的人。他看到童四爷又出现,竟有一种无法忍耐的愤怒。
她的脸上流淌泪水,可是却也有一丝淡淡的微笑,安慰的笑容,低低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