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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波清当然不会自己点了自己的穴道,站在那里等他们去捉。
他这是李代桃僵,暗渡陈仓。
步亏脑子里刚闪出这个念头,就听马廊里烈马嘶鸣,一人一骑冲了出来,直奔寨门。
所有人都聚在空地,再则目光又被被斩之人吸引,哪有人注意马廊?竟让他借着混乱逃走了。
冷独孤勃然大怒,冲骚动的人群道:“住手,全给我住手!石波清跑了,凡是长腿的都给我追!”
寨内千人呐喊,声如鼓雷,可他这一声喊却将所有声响都压了下去。
下面顿时静了下来,这才有眼尖的的看见那一闪即逝的背影,大叫:“他在那儿!”
冷独孤一翻身从高台上凌空落下,抢过一匹马来,率先追去。身后众匪这才醒悟,乱哄哄牵了自己的坐骑尾随而去。
向定原以为石波清最多也就三两日便被烈马堂识破,所以准备的干粮并不多。等着等着,居然吃完了。
不过,他们却不敢走。他已对石波清佩服得五体投地,知道他绝不会无地放矢,这样说必有深意。
好在獭子坡别的没有,旱獭却是成群,小的四、五斤,大的足有十几斤,獭肉与草原上所有动物的肉都不同,它有一层像猪肉一样的肥膘白肉,与瘦肉红白分明,是草原上著名的美味,鲜肥无膻味,比牛羊肉更好吃。尤其大獭子味道鲜美,远胜牛羊。
这日向定正在烧烤獭肉,忽听坡顶的一个兄弟叫道:“向舵主,来了!”
向定三两步蹬上坡顶,眺目远望。
只见夕阳下一骑绝尘,背后却是黑森森一眼望不到头的马的洪流,蹄声滚滚,尘埃遮日,说不出的壮观。
向定大喜,道:“大家准备!”
前面石波清跑着跑着,忽然弃了马。冷独孤大喜,不及多想策马狂奔,只是奔了不多久,跨下烈马忽然一声悲鸣,前蹄折断,倒在地上。
冷独孤是何等身手,一拧腰,便借势掠起,如苍鹰展翅,落在地上。
只是他身后马匪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一个个人仰马翻,跌得鼻青脸肿,伤了腿脚的不在少数。
冷独孤这才惊觉,放眼去望,只见整面大坡延绵几十里,全是大大小小的獭洞,近处的獭子听闻马蹄声声,纷纷躲进洞里,但听“笛笛”、“嘎嘎”的叫声响成一片。远处的旱獭则被马鸣土声惊扰,犹如好奇的孩童,一个个蹿到洞外,前爪提起,犹如人立,竟象一群群小人在看热闹。
不知不觉中,竟到了獭子坡。
獭子坡声名远播,是当地一大奇观。冷独孤不是不知道。
不过他没想到石波清竟然也知道这地方,还利用它来阻止铁骑追击。刚才不防备间,竟损失了至少三百多匹好马。
只是石波清这样算计,却是错了。他能下马步行,难道我们就不能下马?
冷独孤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弃马而行。
然而石波清的棋,可不止这一步。
忽听弓弦声响,无数箭矢遮天蔽日,如飞蝗掠来。
獭子洞虽不足以让人陷足,但却因此坑坑洼洼,崎岖不平。马匪们又惯常以马代步,现在弃了马,一时极为不习惯,蹒跚难行。顿时成了活靶子。如镰刀下的麦草,倒下一片。
冷独孤还要命人再冲,衣袂却让步亏拉住。
步亏朝他摇摇头,道:“箭无止境,人却有限。即便我们拼赢了,也损失惨重,莽撞不得。不如让大队人马对他们对峙,你我各领一百人,偷偷退出,从两翼绕过去。一击必中。”
他想得倒不错。
只是两队人马到了坡后,坡后寥寥无声,哪有什么人影?
只有一架獭肉,仍热气腾腾,散着余香。
冷独孤飞起一脚,将火堆踢散。
这个一惯冷酷、冷静的人,终于失了态。
他终于火了,怒了。
他许下重诺:“所有人全部出动,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样的方法,什么样的手段,一定要抓住石波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能遂我愿者,我可以答应他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
任何要求!
传说中有一种许愿石,可以满足人的任何yu望。
但传说只是传说,世上并不会有许愿石的存在。
但冷独孤的话无疑就是许愿石。
甚至比许愿石更真实,更有效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眼晴都红了。
这世上谁没有yu望?有yu望就有愿望,就有愿望就有渴望。
每个人的心底,都隐藏着一些不可说的话,不敢做的事。
只是有了冷独孤的许诺,那些难以企及的事却唾手可得。
他们脑子里都只剩下一个念头。
誓杀石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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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过程,是一次奇妙的旅程。
有人与你相识甚久,一转身,你就忘记了他的名字。往事就象远去的大雁,渐行渐远,再也不找到一丝痕迹。
有人与你萍水相逢,虽只一面,却印象如刻。竟在回忆中越来越清晰,仿佛一闭眼,那人便站在了身前。
梅朵拉姆发现自己已经忘不了他,那个一身白衣的汉族男子。
当她从慌乱中平静下来,已然明白救她的并非是什么神灵。
只是他的光耀,在她看来,甚至比神灵更璀灿。
她甚至不知道,她所看见的是否是他真实的脸。(她认定他是好人,他是她心目中的鹰。圣洁的鹰神与肮脏的魔鬼怎能并存?他既能以法术改变自己的容颜,她所见未必就是他真实的脸。)
就是这样一张模糊的脸。
却让她难以释怀。
多么想再见他一面啊。
梅朵拉姆一边想着,一边给奶牛挤奶。忽然间一阵喧嚣传来。
几十名杀气腾腾的武士朝这里驰马奔来,为首的一人白衣飘舞,脸庞竟比女子更娇艳。
梅朵拉姆一震,几乎把脚下奶桶撞翻。她又看见他了,看见了那个神奇的男子。
几乎不假思索的,她就扑了上去,双颊因激动而泛红,小鹿一样跑了过去,大叫:“恩人,恩人!!”
只是那人却一提缰绳,远远避开,眸子掩饰不住厌恶之色。他神色倨傲地问:“她说什么?”旁边有人立即通译道:“她在叫什么恩人。”
“恩人?”连启云皱眉道:“你问问她,她可曾见过我?”
旁边的马匪用蒙语说了出来,梅朵拉姆却没有回答,就算让人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也不会比这感觉更寒冷。wωw奇Qìsuu書còm网
他不是他。他不会蒙语。
就在她一愣神地的那一刻,那通译的鞭子已经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你聋了?连堂主在问你话!”
连启云冷眼看着,并不阻止。
她心中越发肯定。冷冷道:“我认错人了,我以为他是藏医嘎斯迈,她小时候救过我的命,所以我叫她恩人。”
连启云却不相信,斜眼望着她,对旁边的人道:“你们可听说过嘎斯迈这个人?”
有人应道,声音有点犹豫:“有,河套的确有个藏医叫嘎斯迈,不过……她却是个老妇人。”
连启云看着梅朵拉姆躲闪的眼神,心里越发鄙夷,藏女果然愚昧,居然连老子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分不清。
他不再啰索,指着羊群和帐篷道:“给我搜!”
马匪得令,顿时横冲直闯,把好好的一群赶得四散奔逃,又跑进帐篷,一阵猛翻。梅朵拉姆跟在他们后面道:“你们想干什么?你们这些强盗!”
她的哥哥巴图不在,马群的牧区更远一些,所以比她起得更早,此刻只怕已在四十里之外了吧。
若是巴图在,一定会和这些强盗拼命的。
她终究只是女子,除了尖叫,束手无策。
只是当她进了帐篷,却一怔。
帐篷里居然有人,一个藏族老人。满脸的皱纹,印证了岁月的沧桑。一身破旧但合体的袍子,悠然的神情,似乎在无声的说明,他与这帐篷密不可分的关系。
“梅朵拉姆。”
梅朵拉姆一愣,她并不认识他。怎么帐篷里会忽然多了这样一个人?
老人却叫出了她的名字,亲切地朝她招了招手:“梅朵拉姆,你不要怕,也不要理他们。天气凉了,快把你的拉布西克(蒙古族少女的一种长袍)脱下来,换上这个。”他指了指旁边的一件厚袍。
这声音里透出一丝熟悉。
她想起那个叫石波清的汉人救她时,说的一句话:“快把你的拉布西克脱下来,换上这个。我再给你动点手脚,你就可以逃走了。”
她此时穿的并不是拉布西克,他显然在暗示什么。
梅朵拉姆灵机一动,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在表明他的身份。
他果然来了。
梅朵拉姆也曾幻想过,他出现在自已面前会以怎样的面目,怎样的时机?
却没想到,他会这样突然出现。
梅朵拉姆又惊又喜,叫道:“额祈葛(蒙古古语,父亲),你怎么回来了?”
老人慈爱地抚着她的柔发道:“额祈葛想你了,朝圣的路真远啊。”
这父女相逢的场景,打退了连启云最后一丝疑虑。
石波清虽然来过塞外,但总不成这土生土长的藏女也是他十几年前的伏笔吧。
连启云完全断定,自己的这条路追错了。石波清根本就没从这儿走。
这让他沮丧,更后悔。
真不该主动请缨搜查这条路的,说不定傻人有傻福,方裂谷那一路才是石波清逃走的方向呢。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策马离去后,那藏女和老人便立即分开,相视一笑。
梅朵拉姆道:“恩人,是你吗?”
老人微微一笑,掏出一瓶蓝色的水,倒了一些在掌心,在脸上揉搓了片刻,还是那么神奇,眨眼间就露出一张英俊的脸。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就象她想象中一样俊朗,帅气。充满了阳光一样的味道。
“梅朵拉姆,这次真要感谢你。因为你的镇定和机智,救了我一命。”
“不。恩人,我很高兴能帮你的忙。如果不是你,梅朵拉姆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凄惨的样子。”
她知道这种恩人并不象他嘴里称说的那么孱弱,他一定有办法能逃脱烈马堂的追捕。
他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家,却那么从容不迫地潜了进来,就算换了别人,他也一定是有对策的吧。
蒙古族的袍子十分宽大,石波清一掀袍底,竟从里面揪出一个包袱来。
里面白的是银,黄的是金,深碧似水的是翡翠,晶莹剔透的是珍珠。灿烂多华,竟让这蒙古包为之一亮。他把这金银珍宝,往梅朵拉姆面前一推。
“恩人,你这是……?”梅朵拉姆吓了一跳,叫道:“我可不能要你的财物。我们蒙古人的心可比金子还金贵。”
“这可不是给你的。”石波清笑道:“这是我从烈马堂掳来的浮财,这些年塞北的的百姓可被烈马堂盘剥得苦了,许多人已入不敷出,挣扎在艰辛中。我要走了,顾不得做这些行善积德的事,就由你代劳吧,把它分给贫苦的百性,让他们多一点生活的希望。”
这是任何的重托,何等的信赖。
而他们却只是萍水相逢。
梅朵拉姆感动、震动,而且激动:“你……你就这么相信我?这么多的珍宝,如果我跑了,你可怎么办?”
“我相信你。你不但不会跑,而且会做的很好。你是一个好姑娘。”
梅朵拉姆热泪盈眶,她忽然想哭。蒙古族和汉族相互仇视了几千年,汉族强了就欺凌蒙古族,蒙古族强了又反过来欺压汉族,两个民族之间不知争斗了多少年。双方一见面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拔刀子,而不是说你好。
可眼前这个汉人,却真真切切地把她当做兄弟姐妹。一言一行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