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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凋零一笑道:“我最近练了两招,只是久不闻世事,不知如今天下又出了什么奇人奇事,也不知这两剑是优是劣。所以想拿出来,献献丑。”
石波清本也想见见他的实力,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毕竟他没有真正见过冷凋零,虽则传说中他战无不胜,但传说终究是传说,有多少人添油加醋,有多少人捕风捉影,都无从知道。所以看看剑奴的剑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徐桥径也是一个痴迷剑道的人,他不是没有野心,而是没有实力。要说勤奋,他比徐家任何一个人都勤奋,可偏偏剑法不中用,有力无处使。这次既能一赌剑奴风采,领略剑法之妙,他自然求之不得。这两人不说话,别人自然也无话可说。
冷凋零见众人并不反对,微微一笑,随手挥出一剑。
要说招式,这一剑实在平常,既便是三岁小儿也会这一招泰山压顶。太简单了。可最简单的往往最有效的,最平凡的往往是最可怕的。
这一剑,人人都会,可在剑奴手里却全然不同。剑光过处,一块高二丈,宽八尺的大青石忽然发出轰的一声震响,一分为二。剑长不过二尺,巨石的厚度却至少有一丈。这一剑之威,已经不在剑,而意,剑意。剑意到处,裂石开碑,无往不利。
不管看得懂的看不懂的,都暴出了一声喝彩。三十年前,冷凋零最后一次露面的时候,还以剑法飘忽、招式诡异著称。可如今他却完全没有了什么招,什么式,因为不必要。只此一剑,天下谁人能挡?
又见冷凋零斜斜向水潭刺出一剑,这一剑很轻很飘,也很静。大家皆以为又会听见什么大的异动,却什么也没发生。冷凋零已经向他们伸手致意:“请,请到屋里歇息。”
大家刚要转身,就听一声巨响,水潭中舞起一股水柱,直冲九天。到了半空,才猛地炸开,犹如空中忽然开了一朵白莲花,水滴、小鱼落得到处都是。
这一次不仅仅是震惊,更是惊骇。不但惊,而且骇。都说人力终有穷尽,而这一剑却挟天地之威,裹雷霆之怒,已不是人所能达到,所能想象的了。难怪冷凋零会对烈马堂如此不屑,难怪他根本不想布什么防。他的剑,无疑就是最好的攻,最好的防。
冷凋零把剑还给徐江鸥时,似乎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这剑也很好。”猛一听好象是赞扬的意思,其实不是。关键在于“也”,也很好和很好完全不是一个意思。也很好的意思,通常是:这东西很好,但不是最好。
这话,徐江鸥听了还没什么,徐桥径听了却很不舒服。毕竟海阔天空是祖上传下来的,他视为神明的东西。他知道剑奴有一把剑,比海阔天空更有名,那就是春秋四大名剑之一转魄。他也很想看看那柄剑,看看它比海阔天空更好,好在哪里?可是冷凋零却转了话锋,叹了一口气道:“我这一生虽求得剑的真谛,却始终没有悟透人生的真谛。年青时莫名入狱,妻子因此出走,留下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却是一个傻子。世人说我无欲无求,却不知我心中多苦多愁。”
说话间,他们就看见了那个傻子。傻子估摸有三十多岁,却穿着开档裤,在地上爬。看着冷凋零走过来,涎着脸道:“爹爹,石栓饿了,我饿了。”
冷凋零眉头一皱,并不理他,向屋子里叫道:“阿花,你快把栓子带进屋。在客人面前,成何体统?”
“哎。”一个少妇从屋里娉婷走出。众人见了,嘴里不说,心里却都忍不住暗道:“可惜。”不但可惜,而且惋惜、痛惜。这女子眉眼如画,腰如扶柳,虽不是处子之身,但容光焕发处竟犹胜徐江鸥三分。可这样一个千里挑一的女人,居然嫁给了一个傻子,让人怎不痛惜、惋惜?
“这是我儿媳阿花。”冷凋零笑道:“我这一生总是做错事,可唯有这件事却是对的。阿花温柔贤淑,能下嫁冷家,真是石栓的福气。”
这当然是福气,徐桥径心中黯然,他知道这福气从何而来,它是从剑奴的剑中修来的。一个人若有了冷凋零这样的名气,祸早远远避开了,福也就自然来了。可恨同样是练剑,他却没有这样的名,这样的福。
阿花力薄,不但没把冷石栓扶起来,自己也一个踉跄,差点被他害得跌倒。小马素来是个热心肠,一个箭步走上去,挽住冷石栓的另一个胳膊道:“我来帮你。”阿花嫣然一笑,目光与小马一触即闪,柔声道:“谢谢。”
她很害羞,她连看也不敢看马飞。可正是这一低头的羞涩,更显出她不可言述的娇艳。小马的心忍不住猛地一跳。跳得很厉害,心如撞鹿。
大家进了屋子,过了半响,小马才红着脸进来了。他没喝酒,但他的脸色却象喝醉了酒。徐江鸥从他进来,就开始盯住他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很好奇。她觉得小马表情很怪。可她没问,因为冷凋零在这里。就算小马真的和那美妇发生了什么事,这时候也不该问,不能问。
女人总是憋不住话的,她的心很痒。这种感觉很难受。不过幸好冷凋零并没在这里呆多久,他道:“你们一路奔波,这时候一定饿坏了吧。我让阿花给你们炒点菜,温点酒,去去风寒。”
他一走,徐江鸥就跳了起来,一跳就跳到了小马的面前,一把捏住了他的耳朵:“快说,你刚才干了什么?”
马飞目光躲闪,狡辩道:“我什么也没干。”
“没干?”徐江鸥生气了,她气呼呼地道:“你分明在狡辩!”
他是在狡辩,因为他的眼神不对。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内心。不过虽然大家都看得出他是在狡辩,但有一个人却不愿见到这样的“逼供”,徐桥径皱眉道:“江鸥,你干什么?怎么可以这样对得马少侠?”
不知什么时候,徐桥径嘴里的臭小子已经变成了少侠。这当然是在见过小马的剑法之后。徐桥径忽然发现这个没用的小子,竟然是大材有大用,他居然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这样的人,他自然要去笼络他,拉拢他。就算不能为自己所用,也绝对不可以得罪。
他不想让徐江鸥追问下去,却有一个人想。石波清。他一直没说话,他一直皱着眉,似乎在想一个什么难题。这时候,他说了话:“让他说。”
他的话显然要比徐桥径管用。小马虽然不情愿,却吞吞吐吐地道:“在扶冷石栓的时候,她悄悄摸了一下我的手心,我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却知道她对我很有意。”
大家这才知道当时他为什么会一震,他们都以为他是惊艳、失神,却不料另有隐情。小马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这样的年纪正是容易冲动、容易失足的年龄。让一个娇如玫瑰的大美人忽然在掌心挠一下,放了谁谁都受不了。
事情当然还没完,小马进屋已经是半柱香的时间后,半柱香的时间足以发生很多事。
小马在床塌上放下了冷石栓,却有一双手忽然从背后把他抱住,同时拥上来的还有一个柔弱无骨的身子。小马吓傻了,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他惊慌失措,想掰开这双手,谁知却被这双手握住。
这双手很小很软很好看,背后的身子也很香很美很诱人。但小马是小马,他不是花间蝶,他不色。不错,他的确看漂亮女人,他千方百计接近徐江鸥,就是因为她够美够漂亮。可是喜欢漂亮女人的人,不一定就是色狼,那只是一个男人的正常反应而已。
所以小马忍不住道:“你不要这样,你到底想干什么?”如果对方拿的是刀,拿的是剑,他当然不怕。
可对方拿的是自己的身子,让他推哪里,挡哪里?
他年轻,他历事不多,他也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怕。可这次,他是真的有点怕了。
阿花似乎也知道他的怕,吃吃笑道:“你怕什么,是怕冷凋零,还是床上这个傻瓜?”
冷石栓是个傻瓜,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正在舔自己的手指,吮吸得啧啧有声,似乎全天下的美味都不及这只手指有味道。
冷凋零当然也不会来,他正在陪他的朋友。这里的房子建造的很散乱,从客厅到这里至少有一百三十步,冷凋零就算耳朵再灵,也不可能听见这里的声音。可他仍然很怕,良心里有一些东西让他怕。
马飞推开了阿花,他不讨厌这个女人,但他讨厌这个女人的做为。
他刚要走,又停住。
她的手留不住他,但哭声能。
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她一边哭,一边哽咽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耻,我很放荡,我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当着丈夫面就敢勾引别人的破鞋?不错,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自己也瞧不起我自己。可这是我愿意的吗?你们为什么不看看他的样子,你们为什么不想我的处境?为什么女人没有选择的权力,嫁鸡就要随鸡,嫁狗就要随狗,哪怕嫁个扁担也要抱着走?如果是你,你天天面对一个傻子,不厌其烦地哄他入睡,你自己却独守孤灯。你天天有听不完的胡话傻话,你自己一肚子的话却没有人来听。这是什么滋味,我的苦闷又有谁知道?”
“我守着这个傻子,大家都说我甘于寂寞,贞烈无双,却没有人知道,我根本不想当什么贞女。如果有选择,我宁可当一个淫妇。”她泪水涟涟地望着马飞道:“我一见你就喜欢上了你,你是那么年轻那么有朝气,看见了你,我仿佛就看见了我的过去,那些美好而稚嫩的时光。我知道我鲁莽了,我迫不及待,我吓坏了你。可我更知道,你们来去匆匆,一旦事了,就再也不可能见到你了。那时候,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去找你?以什么样的身份,什么样的理由?也许你觉得我很肮脏,可是我只是在一个不适当的时间,在我喜欢的人面前表露了一段真实的感情。请你告诉我,我哪里错了,难道喜欢一个人也是一种错吗?”
她的问题,没有人能够回答。
如果喜欢一个人是一种错,那么天下哪儿还有对的人?
听小马说完,大厅里一片沉默。谁也不会想到在这里,在与世无争的苦思庐,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大家不说话,只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评价,这件事让人难以启齿。
沉默是冷凋零打破的,这个一心问剑的老人显然还蒙在鼓里,走进来爽朗地笑道:“因为你们来得突然,我也没有什么准备,所以饭菜可能要晚一点再上。我的家就是大家的家,大家不要拘束。在这段时间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些人里最累的,就要算张镖师和曹镖师了。他们功底最浅,一路奔波,夜不能寐,逃命中还不觉得,可神经一松驰下来,就觉得全身都要散了架。他们都想美美睡上一觉,哪怕打个盹也好。苦思庐别的没有,两张床还是有的。
徐江鸥最想做的事,是洗个澡。她不怕累,但她怕脏。一路奔波,风尘仆仆。她的红艳艳的一张小脸都变成了灰色,难看死了丑死了。如果能够美美地洗一个澡,那可是天下最惬意的事。好在山谷里居然有一股温泉,是冷凋零无意中刺破地壳发现的。后来他用石头建了一个池子,就叫做洗剑池。
说是洗剑,其实更多的时候却是用来洗澡。洗剑池不大,用一圈密密的篱笆围着,谷里没有外人,但有男人和女人。篱笆很密,从外面绝对看不见里边,所以徐江鸥很放心。不过她放心的似乎太早了一点,她刚刚泡出惬意的兴头,就听篱笆的门叭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谁?”她战战兢兢地问。
一个小脑袋探了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