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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方抱着成玄通,紧随在宗士义的身后,行出了程家庄。
石俊因郑大刚伤势过重,早已无心留意敌情,那长衫人竟也未留难五鬼,眼看着两人走去。
那长衫人目睹五鬼去远,缓步行到郑大刚身侧,低头瞧了两眼,悄然而退。
石俊正全神贯注以本身功力,攻入那郑大刚的内腑之中,催动他那内腑真气,竟不知五鬼和那长衫人离去。
郑大刚重伤之余,仍然拼尽余力,连伤强故,使剧毒迅快的散布开去。
石俊连番施救,但郑大刚一直是昏迷不醒,不禁大急,只好放开手站起身子。
转目望去,只见强敌和那长衫人都已走去,整个院落中,显得一片凄清,只余下二鬼的一具尸体。
侧身静听,已不闻打斗之声。
石俊轻轻咳了一声,高声叫道:“程庄主。”
话声甫落,瞥见程子望执着一盏灯笼,一跛一跛的走了过来。
敢情程子望也受了伤。
石俊心中本来充满着怒火,但见程子望抱伤执灯而来,心中怒火再也发不出去,一皱眉头,道:“程庄主也受了伤?”
程子望道:“区区一些小伤,已不碍事,郑大侠伤的很重吗?”
石俊道:“伤得很重……”忽然想起方天成来,接口说道:“在下的二兄长呢?”
程子望道:“方二侠也受了一点伤,正在运气调息。”
石俊道:“敌人呢?都跑了吗?”
程子望道:“都伤在了二侠的剑下,一个伤重而死,另一个被囚禁室中。”
石俊心中虽急,却也无可耐何,长长叹息一声,道:“二哥本精医道,想不到他也受了伤了。”
程子望道:“事已至此,石三侠急也无用,还是先把郑大侠抱入院内再说。”石俊抱起郑大刚,随在程子望身后,行入院内,一面低声说道:“程兄,带我去看看二哥的伤势。”
程子望带着石俊行入厅中,只见方天成正在闭目运气调息。
石俊见他正在运气,不敢惊扰,再望望重伤的郑大刚,不禁暗然泪下。
程子望凝目望去,只见郑大刚双目紧闭,形势危殆,奄奄一息,不禁一声长叹。
盘坐在运息的方天成,突然睁开双目,望了石俊一眼,道:“老三,大哥受了伤?”
石俊暗然说道:“是的,而且伤得很重,二哥正在运气调息。”
方天成接道:“你为什怎么不叫我?”
石俊接道:“小弟不敢惊扰。”
方天成冷哼一声,站起身子,道:“糊涂”,大行两步,到了石俊身旁,持道:
“大哥伤在何处?”
石俊道:“伤在肋间。”
方天成道:“快放他下来。”
目光转到程子望身上,道:“有劳程大侠,吩咐他们多燃几枝灯火,愈亮愈好。”
程子望应了一声,急步退了回去。
片刻之后两个女婢各捧着两支巨灯而入。
四支巨大的火烛,一齐燃起,照的厅中一片通明。
方天成转过郑大刚的身子,找着伤口,探手往怀中取出一把银色的钳子,夹了二枚子午追魂钉出来。高高举起,在烛火下照了一转,道:“剧毒淬炼的暗器。”
放下子午追魂钉,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瓶,拔开瓶口,倒了一粒丹丸,送入郑大刚的口中,道:“有开水吗?”
程子望双手捧着一杯开水,递了过来道:“早已备好。”
方天成接过开水,捏开郑大刚的牙关,冲下丹药。
石俊脸的惶急之情,忙问道:“二哥,大哥的伤势有救吗?”
方天成道:“目下小兄也不敢断言……”轻轻地咳了一声,道:“成玄通呢?”
石子俊道:“退走了。”
方天成道:“可是大哥负伤之后,强忍伤疾,击退强敌吗?”
石俊道:“有一位蒙面人,陡然出现相助,击退了成玄通和宗士义?”
程子望接道:“在下看到一具死尸,似是五鬼的老二。”
方天成道:“那很好,快些把他的尸体抱来。”石俊转身一跃,飞出大厅,片刻之后,抱来了二鬼的尸体。
方天成在二鬼尸体之上,仔细搜查一阵,找出一个玉瓶和十余枚子午追魂钉来,点头说道:“大哥身上钳出的子午追魂钉,和二鬼施的暗器一般模样,显然大哥是伤在此人的手中。”
程子望道:“他既使用这等暗器,想必带有解药了!”
伸手取过两个玉瓶,拨开瓶口,一个瓶中,倒出一粒丹丸,放在手心之上。
火下只见那两粒丹,颜色不同,一和红,一个雪白,但大小却是一般。
方天成举起手中两种药物,仔细瞧了一阵,道:“这两种颜色不同的药丸,一粒可能是毒丸,一粒可能是解药,但它外面却用腊包起,一时间很难分辩,万一用错,那才是大恨大憾的事了。”
石俊道:“但大哥的伤势很重,只怕没有很多时间……”
话到此处,突然觉到下面之言,很不祥,住口不言。
程子望沉吟了一阵道:“为了救郑大侠性命,老朽倒有一个法子,但不知此法是否太过残忍。”
石子俊道:“什么法子?快说出来。”
程子望道:“老朽之意,提出宗公子,要他分辨出这两种药物,那是毒丸,那是解药,但如存心相害,先要自身中毒。”
石俊道:“这法子很好,快去带他出来。”
程子望匆匆而去,片刻后带了宗贵而至。
宗贵被囚居地下密室之中,对外面的剧烈恶斗并未觉到。但他目光瞧到二鬼死尸,和仰在地上的郑大刚,已觉情形不对,是以抢先问道:“家父来过了?”
石俊冷冷地说道:“来过了,但他们败退了。”
程子望道:“郑大侠受了五鬼淬毒暗器所算,咱们请宗公子帮一个忙。”
方天成道:“二、三、四鬼都已死于此,只逃了成玄通、董方和令尊三人,宗公子如若不信,现有死尸为证。”
宗公子目睹二鬼死尸,心中胆子已寒,当下说道:“不知要在下帮什么忙?”
方天成道:“这药丸是二鬼身上搜出,我想这两种颜色之中,有一种解药,一种毒药,宗公子常年和五鬼在一起,定然可以晓得了?”
石俊接道:“有一件事,在下必先说明白,如若宗公子想欺骗我等,只怕是自我苦吃,因此,宗公子指明解药之后,咱们要宗公子先用一粒。”
宗贵目光望着那两粒丹丸,瞧看了良久,道:“在下所知,红色的是解毒药物。”
方天成道:“依据常情,白色才是解药,但五鬼为人阴险,叫人很难揣测了。”
石俊随手拿起了一粒红色的丹丸,道:“宗公子既然认为这红色的丹丸是解药,那就请先服用一粒如何?”
宗贵道:“在下如不服用,那也是不成了。”当下张口以待。
石俊道:“如若这红色的药丸是毒药,你就去找你那位鬼叔父算账。”右下一推,把药丸推入了宗贵的口中。
宗贵大约心中知晓那红色丸药不是毒物,立时咽了下去,闭上双目,盘膝而坐。
石俊道:“不许运气拒抗,要那毒药尽快发作。”
大约过了一杯茶的工夫,石俊忍不住开口说道:“你有何感觉?”
宗贵睁开眼睛,道:“我很好。”
一直冷眼旁观的方天成,道:“大概是不会错了,可以给大哥服用一粒试试?”倒出一粒红色的丹丸,送入即大刚的口中。
石俊取过一杯开水,冲下郑大刚口中丹丸,放下瓶碗,道:“二哥,现在应该如何?”
方天成道:“等等看,如若大哥服药不错,以大哥的深厚的功力而言,可能会清醒过来,如是服错药物,亦有激烈的反应。”
原来,方天成细查郑大刚的病势,觉着他虽然气息微弱,但心脏一直跳动得十分均匀,知他在重伤之后,用一口真元之气护住了内脏,不让毒性侵入,只要这药物用得不错,很快就会清醒过来。
这时,石俊、方天成、程子望等六道目光,一直盯注在郑大刚脸上看着他的反应,却不知厅门口处,正站着一个身着长衫,黑布包脸的人,两道炯炯的目光,也凝注在郑大刚脸上瞧着。
只见郑大刚口角掀动,轻轻地吐一口气,缓缓睁开了双目。
石俊情绪激动地叫道:“大哥醒过来了。”
郑大刚嘴角微动,淡淡一笑。
方天成道:“不要惊扰大哥。”
石俊轻轻应了一声,不再言语。
这当儿,那站在厅门口处的人影,突然转过身子,悄然而他的步履,轻若无物,未发出一点声息,室中的人对他的出现、离去,全无所觉。
方天成轻轻咳了一声,说:“大哥,是否要小弟助你运气行功?”郑大同摇摇头,口齿启动,似是想说话。
方天成急急的接道:“大哥不用说话,小弟已知大哥不用我们帮助了。”
郑大刚长长的叹了口气,闭上双目。
方天成回头望了宗贵一眼,道:“宗世兄,感觉如何?”
宗贵道:“我很好。”
方天成道:“看来你心中有些把握,并非是随口胡言。”
宗贵道:“只能说郑大侠的命大,在下也不该死,所以被在下猜对了。”
方天成微微一笑,道:“因为你了解那剑门五鬼的为人。”
宗贵道:“那也不是,当今之世,没有一个能够猜到剑门五义的处世之法。”
石俊道:“剑门五鬼就是剑门五鬼,称五义太高抬他们了,何况五鬼只余下了两鬼,此后应该改称剑门二鬼了。”
宗贵心头大吃一惊,心知以中州三侠的身份,决然不会说谎,但表面上却又不得不保持镇静,缓缓地说道:“家父呢?”
石俊道:“令尊也受伤而去。”
宗贵呆了一呆道:“诸位准备如何处置在下?”
石俊道:“现在很难说了。”
但闻郑大刚长长吐了一口气,道:“那位相救咱们的高人何在?”石俊道:“什么人?”
郑大刚内功深厚,先得方天成练成的丹丸,收集了元气,又得二鬼身上的解毒药物服用,正是对症用药,奇效立见,毒伤大力减轻,已可勉强说话。
石俊急急接道:“那救咱们的蒙面人吗?”
郑大刚点点头道:“不错,不是他及时现身,慨援施手,今日之局,咱们兄弟皆要埋骨于此。”
但闻石俊应道:“他走了。”
郑大刚问道:“他到了何处。”
石俊道:“他悄然而去,小弟又全心注于大哥身上,没有来得及问他!”
郑大刚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方天成低声问道:“三弟,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石俊道:“身着长衫,面包黑纱,无法看清楚他的真正面目。”
方天成道:“他一直都未说过一句话吗?”石俊道:“说过,他要小弟救人要紧。”
方天成沉吟一阵,道:“大哥安心养伤,咱们慢慢地再访查那人的下落就是。”
郑大刚突然又睁开双目,道:“程庄主,庄中伤亡很重吗?”
程子望摇摇头道:“有三位神威相护,只有三死四伤,实在托天之幸了。”
郑大刚微微一笑又闭上双目。
方天成低声说道:“程兄,请准备一间静室……”
程子望接道:“早已打扫齐备,兄弟又派人去请了一位大夫照顾郑大侠的伤势。”
方天成道:“有劳程庄主了。”
程子望举手一挥,召来两个壮汉,把郑大刚抬入静室,低声对方天成道:“方二侠,还有什么吩咐?”
方天成道:“看大哥伤势,明日动身的行期,不得不稍作延长了。”
程子望道:“如是诸位没有紧要的事,还望能多留嘉定几日,也容老朽善尽一点地主之谊。”
方天成道:“事情虽紧急,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