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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一生中格守着你师祖遗训,不敢轻易伤人,有时虽然明知对方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但因一直未能找到对方的确实罪证,不能斩草除根,取他性命。”
方雪宜道:“师父尊守师祖的遗训,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陈希正道:“但这数十年来,为师再三想过之后,觉着你祖师的遗训,有些问题!”
方雪宜道:“什么问题?”
陈希正道:“为师想了很多年直到今日才想通了个中的道理。”
方雪宜道:“什么道理?”
陈希正道:“你师祖才华绝世,知有所不知,为人所不为,不论什么为难之事,在你师祖眼中,都难不倒他,但为师就不同了,这数十年来,为师遇到棘手的事,却常常无能解决,因此,我想到你师祖的遗训实有修正之必要……”
方雪宜道:“为什么?”
陈希正道:“因为,此刻咱们不可能再有你师祖那等才智了!”
方雪宜略一沉吟道:“师父说的是。”
第八回拜师练剑
陈希正道:“你师祖为人,一向是独来独往,为师的就吃了这个大亏,效法你师祖为人,独行其是,以致于无法和武林同道的正义卫道之士,结合一体,才致魑魅横行,无法诛收。为师在江湖之上行走,那些魔头们还有几分畏俱,但为师自患重病之后,武休之中就难再有一股力量,镇压那些魑魅了。”
方雪宜道:“是的,君子可欺之以方,但那魑魅之辈,不择手段对付武林中正义人士,或予斩除,或予收用,而且群恶相济,造成苍生劫难,我们既无师祖的绝世才华,消弥大祸于无形,只有设法联络仁人志士,同为武林正义效力,武林中公理伸长,才能使妖邪无所遁形!”
陈希正听了方雪宜这番言语,微现讶异之色,沉吟了一阵,笑道:“孩子,只听你这番言语,就使我放心了不少,这也是你师祖在天之灵相佑,才使为师在将要失望之中遇上了你……”
卷起那老人画像,接道:“我立刻传你奠基打坐之法,你要全心一意地练习,这山上琐事,都不用你管了……”
方雪宜道:“那怎么成,有事弟子服其劳……”
陈希正摇头接道:“孩子,咱们的时间有限,你身担重任,无暇善尽弟子之职,从明天起,你的饮食,都由为师调理……”
方雪宜道:“这个叫弟子如何敢当!”
陈希正道:“你要知道,那并非为师伺候于你,而是为了要你早担大任……”
长长吁了一口气道:“你师祖似是早已斜想到数十年后的事,他替我留了数十神药物,我自己这些年来,走遍了天涯海角,也采取了数十种药,这些药物,对一个人的身,本大有帮助,那就是说,明日开始,你就要食用药物,以备日后习练上乘武功之用。”
方雪宜道:“既是如此,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希正缓缓站起身子,大步向外行去。
大约过了有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重又行了回来道:“孩子,咱们现在就开始习练武功。”
当下传授了方雪宜吐纳之术的口诀、诀窍。
方雪宜长长吁一口气,开始试行调息。
一时间,竟无法使胸中之气,平复下来。
幸好,方雪宜有着人所难及的耐心,不厌其烦,一次不成,再行来过,一连试了数十次,仍不气馁,直到了深夜四更,才算找对了路子,开始依照吐纳之术,调息运气。
他试行了六七个时辰之久,直到五更过后,人已疲乏不堪,但他仍然不停地运气调息,直到心领神会,完全学成。
这等上乘内功,一经学成,立时气走经脉,精神大见好转,疲劳渐消,进入了无我之境。
一次坐息醒来,已是日升三竿时分,抬头看去,只见阳光满窗,陈希正满含微笑,站在身前。
方雪宜吃了一惊,站起身子,道:“师父,弟子……”
陈希正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坐着,不要紧张,我已经替你准备了吃的东西。”
方雪宜转脸看去,只见身侧放着一个瓷碗,上面还用一个瓷盘盖着。
但闻陈希正低头说道:“孩子,先把它吃下去,”
方雪宜怔了怔,道:“怎敢劳师动手?”
伸手揭开瓷盘,凝目望去,只见那瓷盘之下的白碗之中,盛了满满一碗白色的水汁,不知是什么?一股浓重的清香,由那白碗中直冒上来。
方雪宜望了那白色浓液一眼,伸手来,一口气喝了下去。
陈希正接过瓷碗,微微一笑;道:“好!你现在出室走走,散散步,然后再回到室中来按照口诀坐息,其他之事,你就不用管了。”
方雪宜道:“这个,弟子如何——”
陈希正脸色一整,接道:“你一定要听为师的话,不要多言,出房去吧!”方雪宜不敢再言,起身行至房外。
这是绝峰之顶,建筑的一座茅舍,室外是一片广场,遍地山花,青草如茵,一股幽幽清香草木气息,扑入鼻中。
方雪宜伸张一下双臂,长长吁一口气,沿着草坪上行了一周,重又行回茅舍。
午餐之时,陈希正又送一碗黑色的液汁,其味甚苦,和早上那碗白色液汁,大不相同。
方雪宜邹皱眉头,端起瓷碗。
陈希正微微一笑,道:“孩子,良药苦口,这是你师祖留下的仙方妙法,为师要凭仗此法,助你速长内力。”
方雪宜道:“一碗苦汁,算得什么?”举碗就口,一气喝完。
时光匆勿,转眼半年。
在这半年时光之中,方雪宜一直都在打坐调息,学习吐纳之术,除了每天一次的室外散步之外,很少离开那间茅舍一步。
陈希正每日都替那方雪宜送上煎熬的药汁,每日三次,从未间断。
这日,天色忽变,大雪飘飞,整个的山峰,茅舍,都为大雪掩盖。
方雪宜做完午课,望着室外积雪,缓步行了出去。
流目四顾,只见雪如鹅毛,不停飘落,整个世界一片皑白。
一阵强劲的北风吹来,刮起地上积雪,飘落峰下。
方雪宜仰脸望天,忽然想起了大娘,不禁长长吁一口气,暗道:“大娘如若知晓了大伯有杀我之心,不知要作何感想。”
原来,他这些日子之中,聚精会神的习练吐纳之术,心无旁骛,忘去了人间诸般烦恼。
只听一个慈蔼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道:“孩子,叹什么气?”
方雪宜转脸望去,只见陈希正手扶竹杖,身着棉袍,头戴毡帽,站在另一间茅舍门口,当下急急抱拳一揖,道:“师父。”
陈希正踏雪而来,一面笑道:“孩子,你可知晓你到这里好久了?”
方雪宜道:“约略算来,总在半年以上了。”
陈希正道:“算上此日,你已在这峰顶之上,住了六个月另七天了……”
语声一顿,接道:“孩子,半年来你有何感觉。”
方雪宜茫然应道:“没有啊!”
陈希正微微一笑,道:“你觉着自己和过去有何不同。”
方雪宜道:“弟子觉不出来,但弟子却担心一件事。”
陈希正奇道:“你担心什么?”
方雪宜道:“弟子担心生性愚劣,难登武功奥秘之堂,有负师父一番苦心。”
陈希正道:“那是为师担心的事了,你只要全心去学就是,其实,你这半年来,进境很大,固然是你师祖遗留的妙法神奇,但你的过人毅力,也是原因之一。”
方雪宜道:“弟子有何成就,我怎么一点也觉不出来?”
陈希正道:“咱们这座山峰,四面高山环抱,很难得有这样的寒冷天气,但今日却寒风刺骨……”
方雪宜若有所悟地啊了一声,道:“是了!弟子衣着单薄,但却未觉寒冷,那就是,我已有着很强的耐寒之力了。”
陈希正点点头道:“孩子,这半年来的吐纳之术,已然替你扎下了习练上乘武功的根基,以你眼下体力之强,休说这刺骨的寒风,你已无从感觉,纵然陷身雪山冰窟之中,你也不会觉着有什么凉意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师父,弟子可是已经有着寒暑不侵的能耐了吗?”
陈希正道:“不错,你此刻确已是到了寒暑难侵的地步。”抬头看了一看天色,长长一叹道:“孩子,从明天起,咱们应该开始传剑了。”
方雪宜瞧着老人苍白的脸色,在寒风之中,已有冷意,不禁心中大生不忍之心,忙道:“你老人家身体不适,弟子这练剑之事,可否延后几日。”
陈希正慈眉陡然暴耸,两眼神光忽现,盯着方雪宜,一字字说道:“该子,你可是有着偷懒之心吗?”
方雪宜道:“弟子不敢,弟于是怕师父身体支持不了?”
陈希正脸色略见缓和地叹息道:“为师虽然身患不治之病,相信在三五年内,尚不致撒手尘寰,孩子,你不必担心了。”
方雪宜恭声应道:“弟子遵命从明日起练剑,只望师父莫再难过!”
陈希正道:“孩子,这些年来,为师终日强忍病魔折磨之苦,为的就是要达成你师祖遗命,扫除江湖上魑魅魍魉,为师好不容易才拨云见日,发现你这一块未经琢磨的美玉,为师如不尽我有生之年,造就于你,不但对不起师祖在天之灵,就是为师自己,也要含恨九泉,死难瞑目了。”
语音至此,陈希正似是耐不了山顶寒风,连声呛咳不止。
方雪宜心中大为焦急,低声道:“师父,山上风大,咱们到屋子里去说吧!”
陈希正慈祥地笑了一笑道:“孩子,为师的虽然难耐刺骨寒风,但站个把时辰,尚无大碍。”
顿了一顿,忽然长叹一声道:“苍天无眼,竟令老夫患此病疾,若非遏上你大伯夫妇,真不知老夫有何面目对你师祖在天之灵?”
方雪宜听得也大感心头怔忡,大伯父的为人,往日在他心中,只是稍嫌冷酷无情,但自经郑大伯救了自己一条性命之后,他一直未曾忘怀大伯父那刹那间的恶毒眼神,半年山居,竟然未能抹去心头这个疑题,使他听到师父提及大伯父之余,立即忍不住脱口道:“师父,弟子此刻仍然奇怪,大伯父因何起了要杀我之心呢?”
陈希正料不到方雪宜会突然有此一问,一时之间,倒也呆了一呆道:“这个……孩子,你武功练成以后,下山之日,不就很快可以查明白吗?”
方雪宜心想:师父说的不错,看来此事只有等到自己武功大成,下山能救中州三侠之危时,方能明白了。当下应声道:“师父教训的是!”
陈希正道:“孩子,为师须回到屋里去稍作准备,你且在这儿迎着这刺骨寒风,重把吐纳之术仔细地温习两遍,未来的日子之内,剑术能否大成,就在你这半年的成就高低而论了。”
话声一落,缓缓策杖而去。
方雪宜只觉得师父的口气,虽然温和,但言下之意,却十分沉重,自己肩负责任之大,令他突然生出了凛怀之心,眼看师父龙钟的背影消失,立即凝神一志,迎着那呼啸的寒风,团目盘坐,依照师父所教,十分仔细地作着那吐纳工夫。
片刻之间,已入人我两忘境界。
打第二天起,陈希正果然开始指点他习剑术掌法,方雪宜原本听说剑掌两门武功,要费时三年,方能有所小成之时,还是有些不大相信,但在他练了几天之后,才发现师父所说不假,这套剑法之精深玄奥,纵然是一个才智绝代的之人习练,也非有三年工夫不能得其精髓。
方雪宜想是自知自己的才华,离那才智绝代四字甚远,是以师父所教的一言一语,一招一式,他无不全神贯注,仔细胜听,而且除了日食三餐,夜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