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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前这几位,都是经过大风大浪的老江湖,尽管心头既惊且急,却还都能沉得住气,并无一人发出什么惊呼之声来。
古若梅更是摆手止住其余之人前进,她自己却真力暗凝地缓步向大树下走去。
以古若梅的功力之高与目力之佳,尽管是在沉沉夜色中的大树阴影之下,但当她到达八丈距离时,已完全看清楚了,那被吊着的,不是林志强,只是穿着林志强衣衫的一束杂草罢了。
这情形,自然使她如释重负地发出一声轻吁,但她那颗提起的心,仅仅放下一半,而刚刚舒展的眉峰,也立即又皱了起来。
因为,眼前这情形,虽然表示林志强并未被杀害,却显然是被人家劫持走了,人是由她亲手点住穴道安置在这儿的,如今,人被劫走了,撇开责任问题不谈,她心里又怎能安宁呢?
心头七上八下中,她,一咬银牙,飘落大树下,向那吊着的假人背上的那幅白布上瞧去。
那是显然由衣衫上撕下的一幅前襟,上面用眉笔潦草地写着:
二师姊,八师弟,很抱歉,教你们吃了一场虚惊,感谢你们,代我物色到如此一位百年难得一见的武林奇葩,同时,我也得感谢这儿猴子们的协助,因为,如果没有它们,我不会发现这娃儿……
看到这儿,古若梅不由恍然大悟,暗中苦笑着:“原来如此,看来这是天意,那娃儿命该有此一劫……”
她,获知对方不过是看中了林志强的特佳资质,林志强不会有生命危险之后,心情已平静多了。
心念电转中,一面向白文山等人招招手,一面继续向那幅白布看下去:
二位请千万放心,娃儿在我这儿,我保证比你们对他还要好,而且,我负责百日之内,将他调教成一位天下无敌的高手,不过,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到时候,他可不会再认你们,同时,这娃儿艺成下山之日,也将是你们天数已尽之时。
知名不具
后段中这短短几句话,却使古若梅比方才看到那个被吊着的假林志强时更为惊震,刹那之间,冷汗湿透了衣衫。
这时,白文山、李巧云、文素琼等人也已走近,并都已看到了白布上的字迹,白文山脱口说道:“二师姊,咱们快追!”
古若梅长叹一声道:“来不及了,有这一段工夫,那贱人已远去百里之外啦……”
文素琼、李巧云二人,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反而以林志强并无生命危险,竟然宽心略放地几乎是同声向古若梅问道:“百日之内,怎能造就成一个绝顶高手来?”
“这婆娘,是在虚声恫吓吧?”
古若梅轻轻一叹道:“一点也不假,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在本门中,却并不稀奇……”
林永年已被白文山安置一旁,他,虽然双目已盲,但头脑却特别敏感,当群侠们最初发现那个假林志强被吊在大树下时,那片刻之间的令人窒息的沉寂,已使他觉到发生了非常的变故。
他是被背在白文山背上的,当时,他曾感觉到,白文山心房的跳动几乎比平常要快了一倍,身躯也发出轻微的颤抖。
这些反常的现象,几乎使他要惊叫出声,但他却勉强地忍住了。
但此刻,他由古若梅等人的口中,听到林志强已无生命之危险,却再也忍不住了,插口问道:“古女侠,舍侄是被公冶如玉劫走了?”
古若梅点首接道:“是的。”
接着,又目注白文山苦笑道:“师弟,你将这白布上的留言,念给林大侠听听。”
白文山依言将公冶如玉所作的留言,朗声念了一遍之后,林永年才长叹一声道:“这真是天意,诸位也不必难过了,好在舍侄并无生命危险,且让他去吧!”
古若梅正容说道:“这是我的过失……”
林永年截口苦笑道:“古女侠,我再说—遍,这是天意……”
古若梅也截口苦笑道:“林大侠,不论如何,我该向你有个交待,何况,这已非某一个人的问题,而关系着未来武林中的一场空前浩劫。”
林永年不由一愣道:“事情竞有如此严重?”
古若梅道:“是的,那妖妇的留言上,已说得明明白白,那绝非是夸大之词。”
林永年蹙眉问道:“那妖妇纵然能于百日之内,将舍侄调教成武林第一高手,也不至于连咱们这些人都不认识呀?”
“话是不错。”
古若梅笑道:“但林大侠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永年蹙眉如故地问道:“古女侠,莫非那妖妇还会什么邪术不成?”
古若梅正容接口道:“不是邪术,但却比邪术更厉害。”
文素琼接问道:“是否就是那所谓‘两仪开顶大法’的作用?”
古若梅道:“文家妹子只说对了一半,‘两仪开顶大法’,为‘翡翠船’武学中最艰难而神奇的功夫,也只有对像志强那种资质禀赋特佳的娃儿,以及有着公冶如玉、百里源那种具有绝顶功力的男女高手,配合施展之下,才能奏功,这也就是公冶如玉于留言中,满有把握地夸口百日之内,将志强调教成无敌高手的原因。”
林永年不禁长叹一声说道:“百日之内,将一个武功平庸的人,造就成一个武林第一高手,那真算得上是伐毛洗髓,脱胎换骨的了。”
古若梅正容接道:“不错,事实上,本门中的‘两仪开顶大法’,确具有伐毛洗髓,脱胎换骨的功能。”
微顿话锋,又轻轻一叹说道:“本来,我也有意于找到邵友梅之后,对这娃儿施以此种大法,想不到阴差阳错地,却被那妖妇着了先鞭。”
林永年再度一叹道:“这一切,好像都是冥冥中的安排。”
接着,又苦笑着道:“如果他们对舍侄不另施什么手脚,而加以成全,倒也算是一件求之不得的好事。”
古若梅也苦笑道:“林大侠想差了,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灼事。”
文素琼截口接道:“古大姊,方才我说错的一半,又是什么呢?”
古若梅微微一愣之后,才笑了笑道:“那是指控制神智,不,应该说是控制脑部神经的手法,这种控制脑部神经的手法,能使人忘去过去的一切……”
林永年不由截口一叹道:“那就怪不得那妖妇,有那种说法了。”
古若梅正容接说道:“所以,我方才才说,本门中这种功夫,并非邪术,却比邪术更厉害,因为邪术只能控制人于一时,邪术一解,效用也随之消失,但本门中这种功夫,如不懂得解除手法,则受术者将被控制一生,也等于是另外换了一个人。”
林永年脸色一变地接道:“这情形,实在是太可怕了。”
白文山接问道:“二师姊与大师兄,是否也懂得那种解除控制的神奇手法?”
古若梅摇摇头道:“我不懂得,你大师兄也未必懂得。”
白文山不由蹙眉说道:“如果那妖妇的这一着绝招,竟然实现,那咱们该怎么办呢?”
古若梅沉思着接说道:“最理想的办法,当然是尽速将志强救出,这算是釜底抽薪的办法,否则……”
顿住话锋,长叹着接道:“那就只好寄托在两个最费劲的笨办法上了。”
白文山苦笑道:“那是怎样的一个笨办法?”
古若梅道:“第一,是制住百里源、公冶如玉二人,要他们命令那娃儿接受我们的指挥,然后伺机加以解除禁制,或废除其功力。第二,是集中我们师兄妹三人之力,将那娃儿制服,不过,这一个办法中,我们师兄妹三人,至少将有一人以上,非死必重伤。”
文素琼不禁骇然地道:“那娃儿的功力,竟会高明到如此程度吗?”
“不错。”古若梅点首苦笑说道:“否则,‘翡翠船’武学,也就不算震古烁今的绝艺啦!”
林永年轻轻一叹道:“诸位,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妖妇的用心,固然阴险毒辣已极,但在事实未造成之前,也许还有转机,目前,咱们不谈也罢!”
古若梅点首接道:“林大侠言之有理,咱们还是先回‘巫山’城,等候与邵友梅会合,再从长计议吧!”
白文山讶问道:“二师姊,咱们为何不径赴‘武昌’呢?”
古若梅道:“偌大一个‘武昌’城,咱们事先又没联络好,将如何一个找法,而且,幼梅也在‘武昌’,如果营救文大人的事件扩大,他们两人可能已经会合,果如此,则势必已兼程赶回‘巫山’途中,咱们这时赶去,岂非又是阴差阳错,难以相见?”
白文山默然点了点头,文素琼却三把两把地卸除身上和头脸上的伪装,苦笑着接道:“我也只好同诸位一起去‘巫山’了。”
“为什么?”
古若梅不由注目接道:“文家妹子正好回去,伺机对志强加以援救嘛!”
文素琼苦笑如故地道:“现在我再回去,那就成了自投罗网啦!”
古若梅蹙眉讶问道:“此话怎讲?”
文素琼道:“我曾留有信物在志强身上,如今,志强已被他们劫持,我还能回去吗厂古若梅不禁长叹一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一时疏忽所致……”
白文山截口接道:“二师姊,事情已经发生,你也不用自责了,目前,咱们还是尽速营救那娃儿,才是正经。”
古若梅点首轻叹道:“好,咱们走吧……”
这是林志强被??冶如玉所劫持的三天之后的正午,地点是宜昌城中一家名为“南北酒楼”的二楼上。
宜昌,为进出四川省的水陆两路必经之地,既为交通要冲,又值正午,酒楼饭馆生意之佳,自然是不在话下。
这家“南北酒楼”,二楼上,业已上了九成座,触目所及,但见人头攒动,笑语喧哗,真是好不热闹也!
靠近梯口的一个座位上,是一个麻脸汉子和一位有点口吃的中年壮汉,这两位仁兄,都是胖墩墩的,肥头肥脑,也都是有了六成酒意,并且,两人都是脸红脖子粗地在争论着,相持不下,只听麻脸汉子大声说道:“我说,诸葛亮姓诸。”
口吃汉子吃力地道:“我说姓……孔……,因……因为人家都……都叫他孔……孔明先生。”
“我说姓诸……”
“我……说姓……姓……孔……”
这一对活宝,各自“择善固执”,互不相让,语声也越来越大,引得邻座酒客,齐都忍俊不禁地发出会心的微笑。
只听那麻脸汉子忽然一声欢呼道:“啊!江老,您来得正好,快请坐下来评评理。”
看,原来梯口又新来一位有着一撮山羊胡的青衣老者,正缓步走近他们座前。
青衣老者径自拉过一张椅子坐下之后,精目在那二位脸上一扫,沉声问道:“什么事?”
麻脸汉子道:“江老,方才,我同老王一同去听说书,说书的说‘诸葛亮草船借箭’,回到这儿之后,老王却跟我抬起杠来。”
青衣老者端起口吃汉子替他斟上的一杯酒,喝了个杯底朝天之后,才漫应道:“抬什么杠啊?”
麻脸汉子道:“就是诸葛亮姓什么的问题,我说姓诸,老王他却偏偏说姓孔……”
口吃汉子截口道:“孔明先生……本……本来就姓孔嘛!”
“我说姓诸……”
“我说姓……姓孔……”
青衣老者一蹙眉峰,拍了拍桌子道:“你们两个都错了!”
那一对活宝,几乎是同时一愣道:“错了?”
“那么,您……您说……孔明先生姓……姓什么呢?”
青衣老者正容说道:“诸葛亮最正确的姓,是姓‘何’。”
麻脸汉子接问道:“江老所言,想必另有考据?”
“当然!”青衣老者正容如故地说道:“我是根据周瑜临死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