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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高个子已由周一民的兵刃上,以及柳如眉对周一民的称呼上,知道周一民是什么人了,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
本来,他既知周一民的来历,就该立即逃命才对,但他却是情不自禁地脱口惊呼道:“你……你是‘云梦钓叟’……”
话没说完,似已想到逃命要紧,但他的逃命念头还没转完,颈子已被周一民的钓丝钓住了,整个身躯,也离水而起,周一民并呵呵大笑道:“既知老夫的来历,你死在老夫手中,应该感到无上光荣才是。”
四个已除掉一双,还有两个,可能是预感情况不妙,由水底逃走了,因而半晌没有其他动静。
周一民冷笑一声,将高个子的尸体,也甩落船上,然后向柳如眉说道:“眉姑娘,你过来照我这样子把着舵……”
柳如眉一愣道:“我不会啊!”
周一民道:“不会也没关系,跟周伯伯在一起,决不会给水淹死就是。”
柳如眉蹙眉问道:“您准备下水去?”
“是啊!”周一民点首接道:“那两个,决不能让他们活着逃回去。”
柳如如眉接道:“算啦!周伯伯,我们赶快赶回去,要家父也立即脱离他们就是。”
周一民轻轻一叹道:“但愿还来得及……”
话没说完,船身猛然一偏,柳如眉首先一个踉跄,向江中栽了下去。
周一民的水上功夫,可委实是登峰造极。
当此说话分神,变出意外之际,他,手脚并用,于电光火石之间,不但使小船稳住,也将即将栽人江中的柳如眉抓住,更妙的是,他右手的钓杆,还同时钩起一个人来。
这一个被钓起的,就是原先那艘梭型快船的操舟大汉。
这回,周一民不再怠慢,也不要搜那人身上的号牌了。
只见他,钓杆一抡,带着那人甩了一个圆圈之后,才将其甩丢十余丈外。
“哗啦”一声,那人的尸体,被甩落江心,周一民却也同时跃入水中。
这一来,可将柳如眉整惨啦!
试想:小船失了操纵的人,在滚滚急流的江心中,是怎样的一种情况哩!
总算柳如眉是经过“大风浪”的人了,最初一阵慌乱之后,立即强行镇定下来,按照方才周一民把舵的模样,把住舵柄,才勉强将小船稳住。
但她刚刚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小船又猛然一偏,使得她几乎又栽入江心地发出一声惊呼!
船舷又冒出一个人来,向着她龇牙一笑道:“贤侄女别怕,是周伯伯我呀!……”
不错,这个人果然是周一民,他,右手握着钓杆,左手中还提着一个胸口直冒血水的尸体,赫然就是四人中的最后一个,也就是那可能是四人之首的刀疤汉子。
当柳如眉目光为之一直之间,周一民又含笑接道:“贤侄女,大功告成,现在,咱们可以安心回去啦!”
说着,将钓杆送上小船,腾出手来,向那刀疤汉子的尸体上摸索起来……
小船顺着江心急流,快如奔马,但周一民却距小船还保持尺半距离,与小船并肩而下,那滚滚浊流,才淹及他的膝盖。
此情此景,不由使柳如眉不胜欣羡地笑道:“周伯伯,您这一份水上功夫,教我好生嫉妒……”
周一民呵呵一笑道:“我的贤侄女,你别嫉妒我的水上功夫,我也不嫉妒你的陆上本领了,咱们还是赶办正经事吧!”
说到这里,他已由那刀疤汉子的尸体上,搜出了一块铜牌,然后顺手将尸体一抛,跃人船中,由柳如眉手中接过舵柄,笑问道:“我的贤侄女,那号牌搜出了没有?”
古若梅道:“还有一面,来不及搜。”
周一民道:“现在有时间搜了,快点搜出来,将两具尸体扔下江去,我们要准备靠岸了哩!”
“靠岸?”柳如眉一面在那高个子的尸体上搜索号牌,一面接问道:“咱们不乘原船回去?”
周一民笑道:“我的贤侄女,这一趟顺风顺水赶下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里啦!你要我摇着桨,逆流而上,那不是要我的老命吗!”
柳如眉将搜出来的两面铜牌揣人怀中,顺手将两具尸体扔出舱外,一面讪然一笑道:“这个……我可不曾想到……”
周一民接着笑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还要周伯伯我卖老命吗?”
柳如眉笑道:“还是由陆上赶回去吧!”
周一民调转船头,向右岸驶去,一面笑问道:“贤侄女,身上银子多不多?”
柳如眉一愣道:“您究竟要多少银子啊?”
周—民道:“为了赶紧赶回去,能及时通知令尊,我们起岸之后,不但要买两匹坐骑,同时,还得重行改装,你估计一下,身上的银子够不够?”
柳如眉才“哦”地一声道:“我身上的银子是不够,但有金叶子。……”
周一民笑道:“只要有黄白物就行。”
话锋顿了顿之后,又接问道:“贤侄女,你要那些死人身上的铜牌干吗?”
柳如眉淡然一笑道:“周伯伯,我有一个预感,这些号牌,可能我们有用上它的机会,不过,我却衷心希望,用不上它才好。”
周一民笑问道:“不能说得更详细一点?”
柳如眉摇头轻轻一叹!道:“我想,还是暂时不说为妙……”
这两位,弃舟登陆。又走了四五里之后,才到达一个有两百户左右人家的小镇甸。
这小镇甸虽然小,却是相当繁华,举凡大都市有的玩艺儿,这儿都会有。
周一民、柳如眉二人进入小镇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分。
当下,两人先投入一家客栈中,吩咐店小二代买两匹坐骑和新的衣衫,重行改装之后,才进入一家名为“醉仙居”的酒楼进餐。
折腾了半天,这两位已委实是饿了,酒莱送上来之后,立即狼吞虎咽地吃将起来。
前面已经说过,这小镇甸因地处交通要道,可相当繁华,目前这“醉仙居”酒楼中,已上了个七成座,约有五六十位顾客在进餐。
柳如眉一面吃饭,一面游目四顾地低声说道:“周伯伯,这些顾客中也有不少武林人物哩!”
周一民一口气喝了一杯酒之后,才低声说道:“这儿离江汉地区,近在咫尺,有武林人物,也就不足为奇啦!”
柳如眉接问道:“周伯伯,这儿去武昌,还有多远路程?”
周一民道:“约莫有七十里左右,快马加鞭,最多半个时辰就可赶到了。”
柳如眉正容接道:“那么,我们该早点走,您也不要喝酒了。”
周一民苦笑道:“贤侄女,你可比你那幼梅妹妹,还要厉害得多哩!……”
他的话声未落,酒楼门外已走进四个劲装佩剑的汉子来。
这四人中,那当先带路的一个,柳如眉可认得出来,那是上官玄手下的一个香主,复姓中行,单名一个珏字。
此人年纪虽轻,手段却相当高明,因而深获上官玄欢心,对其特别加以指点,以致其武功独冠侪辈,其心黑手辣处,在“白骨魔宫”中,也算个中翘楚。
柳如眉入目之下,不由美目中寒芒一闪,心头暗忖着:“中行珏,今天,你最好是安分一点,否则,我在起程之前,非宰了你不可……”
但她念转未毕,中行珏已精目环扫食堂一周之后,沉声说道:“诸位,凡是道上朋友,请自动站起来。”
可是,他这几句话,等于是白说了。
目前这五六十位食客中,至少有十八九个是道上人,而且他们都显着地佩有兵刃。但却没有一个人站起。
中行珏精目中凶光一闪,沉声说道:“在下再说一遍,道上朋友,请站起来……”
一位距离他最近的中年壮汉,截口冷笑一声道:“你是什么人?”
中行珏道:“在下‘三绝帮’江汉分舵……”
那中年壮汉再度截口冷笑道:“原来是‘三绝帮’中的高人,怪不得如此神气。”
坐在他旁的一个青衫老者,拉了他一把道:“老弟,少说一句,并不吃亏。”
接着又向中行珏笑了笑道:“朋友;俺们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不知也算不算是道上人?”
中行珏皮笑肉不笑地道:“哦!原来是‘武当派’的高人,你们一共有几位?”
青衫老者道:“俺们‘武当’门下是四位,另外‘少林’门下也是四位。”
中行珏冷冷一笑道:“武当、少林两派,是另案处理的,可以不接受检查。”
那最先发话的中年壮汉注目问道:“何谓‘另案处理’?”
中行珏道:“你等着瞧吧!三两天之内,就可知晓了。”
中年壮汉双眉一挑道:“我现在就要知道……”
青衫老者一面以手肘碰了他一下,一面却向中行珏歉笑道:“朋友,我这位同伴,是多喝了两杯,请原谅他吧。”
中行珏阴阴地一笑,又哼了一声,然后走向旁边的一桌,沉声问道:“你们为何不站起来?”
那一桌上,坐的是六个劲装佩刀的汉子,其中一人满脸堆笑地道:“俺们几个,自问还不够称为道上人,所以才不曾站起来。”
中行珏道:“不是道上人,为何佩刀?”
那人含笑答道:“因为俺们是镖行中的趟子手。”
“这倒委实是不够称为道上人。”中行珏自语接问道:“你们没有镖师带班?”
那人答道:“俺们总镖师前往贵帮总舵报到,还没回来。”
中行珏哼了一声,又走向另一桌。
接着查问的这几个,都是道上人,身边也都带着“三绝帮”的号牌。
但当他查到最后两个道上人时,却发生了正面的冲突。
那是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两个人浅酌低斟,有说有笑,谈得正在兴头上,对中行珏那盛气凌人的查问,根本置若罔闻。
这情形,教中行珏怎能受得了!只见他,精目中凶光一闪,厉声叱道:“你们两个,都给我站起来!”
那两个人中,较胖的一个,似乎愣了一下道:“老弟,什么人在鸡猫子乱叫的?”
那较瘦的一个笑道:“那位鸡猫子乱叫的人,就站在你背后哩!”
较胖的一个“哦”了一声道:“有这种事……”
中行珏冷笑一声道:“看来,你们两个,可能还有点来头。”
“多蒙夸奖!’较胖的一个,头也不回地含笑接道:“其实,严格说来,俺们两个的来头,可不止一点点哩!”
中行珏道:“说出来听听看。”
较瘦的一个笑了笑道:“你,既然也算‘三绝帮’中的一个小头目,当知道江湖上有两位以偷窃成名的人物……”
中行珏“哦”地一声道:“原来你们两个,就是那贼名昭著有‘南神’、‘北怪’……”
较瘦的一个,连连点首道:“正是,正是。在下是南方的‘无影神偷’西门淦,这位是北方的‘妙手怪窃’申公虎。”
中行珏冷笑一声道:“久仰!久仰!真是见面胜似闻名。”
西门淦笑道:“好说,好说,你,凭什么要我们站起来?”
中行珏不答反问道:“看来,你们两个身上,是不会有号牌的了?”
申公虎冷然接道:“咱们吃自己的饭,为何要向贵帮领取号牌?”
西门淦又立即接道:“俺们走南闯北,平常连当今的‘江湖三大’,也没当一回事,你们这个什么‘三绝帮’,三个帮主,都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
中行珏截口一声怒叱:“住口!”
申公虎却不耐烦地向他挥挥手道:“阁下,请早点走吧!
俺们老兄弟,天南地北的,难得见一次面,正该好好地欢叙一下,你却在这里哕嗦个没完……”
中行珏冷笑一声:“好!我!成全你们两个……”
这时,柳如眉才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