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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慎芳接道:“要是我不接受你的公道,又便怎样……”
“贱丫头!”另外那个身材瘦长,面容惨白的青衣老妇,怒吼一声,插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岂容你作恶逍遥,并且你适才也伤了我们弟子,我幽灵宫主也不会放过你……”
温慎芳脸色一沉,道:“哼,不放过我,大不了让你们自找苦吃。”
幽灵宫主一声尖啸,喝道:“好霸道的贱婢……”
“住口,”温慎芳娇叱—声,身躯微动,欺进四步,道:“死老太婆,你再骂一句贱婢或贱丫头,我就要你的老骨头成粉碎。”
温慎芳突换柔态,显露凶残,这样一吓唬,顿使场中数人,惊愣无言,木立当地,一则由于她的神态,变化太快,真象一阵暴风雨,二则实在也有点惧怕,万一她全力动手施为,在场之人真难预料结果,是以,老少五女子,都哑了口不知如何是好,想退走心实未甘,不退走颜面难堪,竟落入进退维谷的境地了。
这丫头见面前五人,顿时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当即冷笑一声,又道:“怎么样?我们的仇怨,该告一段落了吧……现在我可要告辞了……”
说着,娇躯一扭,影化白烟,奔上土堤,沿溪流疾驰而去。
她刚扑上土堤,还没跃去三丈,陡地两条紫影自斜里,扑射而至,已挡住她面前。
温慎芳启眼一看,却是被自己抛入河中的两个观音,一身水淋淋的衣裳,紧裹着丰满的胴体,真是曲线暴露,凹凸分明,长发乱洒肩后,晶亮的水珠,一颗颗顺着面颊,往脖子里滚,脸色苍白,娇喘微微,正瞪着火红的眼睛,盯着对方,看情形显得摔得不轻,而且还灌了一肚子水。
温慎芳见人家那种样子,想笑不好意思,要怒也不好意思,但拦着自己的出路,可又不能不开口,于是,柔声道:“请二位让开一旁,不要耽误我的行程,适才冒犯玉体,好生歉疚,日后相逢,再当陪罪……”
“哼”靠右边的一个,哼了一声,道:“没那么容易,横行无礼一番,就想一走了之?”
温慎芳花容一正,道:“你们将要如何?”
“我们要你的命。”靠左边的一洞观音,怒叱一声,身躯一扑,左拳右掌,猛向温慎芳当胸打去。
温慎芳冷嗤一声,身形微侧,避过来势,方当不手,陡闻幽灵宫主,大喝一声:“绿叶,暂且住手。”
接着,呼、呼、呼人影疾闪,钟情楼主等人,已跃至慎芳跟前,挡道而至。
幽灵宫主向五洞观音,横扫一眼,朝温慎芳道:“今日之事要善了也可以,但你且说出师门,以后结算旧帐。”
温慎芳秀目横睇,见众人已无纠缠之意,乃道:“敝师门早巳凋露,江湖也未经传,请恕我隐瞒,如果你们要了旧帐,两日之后,可往桃花源洞天苑找我就是。”
幽灵宫主面露惊讶,朝钟情楼主暗递眼色,随即又恢复正常,接道:“那么你与洞天别苑有何关系?我要去那里,你问这作什么?”
钟情楼主冷笑一声,道:“看你这强行霸道的气派,不追我们已知道,你定是去帮他们的忙,或者是他们的同行。”
幽灵宫主又接道:“看她这小妖怪的样子,绝对是他们一类……”
温慎芳不知钟情楼主和幽灵宫主所指的他们是谁,但听语气,似乎是她的婆婆,因为她已知其婆母,是江湖上有名的女魔,目前虽已改邪归正,但难免行为间,是强行霸道的,而且对方骂自己是妖怪,显然所指的他们,是自己的婆母无疑。
固然云霄有女魔之名,黑白两道无不知道,可是温慎芳认为到底是自己的婆母,如今大敌环伺,身为子媳焉能不急欲赴援。
因此会意差错,误以为钟情楼主等人,也必是婆母的敌人,于是,怒从心起,大叱一声,接道:“我不但是她们一道,而且还密切得很,你们有胆量就去,到时候我定杀个寸草不留。”
“好贱婢”,钟情楼主恨喝一声,道:“你即是祸害一个,就不能让你去……宫主,事到如此,我们也只有尽道义,与她拼命了……”
语音一落,身形横移,双掌左右翻飞,先向温慎芳左侧攻去。
接着,幽灵宫主和五洞观音,也各自施展绝艺,由右前后朝温慎芳围去。
温慎芳一见众人,掌鞭齐下,如风潮袭来,揣料当此情形,不施杀手绝不会开交,当即一声长笑,两袖飞舞,宛如天女散花一般,向四周猛扫,并说道:“你们既拦着我,就是我的敌人,可别怨我心毒了。”
这一场拼斗,两方都使出了全力,顿时只见人影闪动,飘忽腾跃,劲风呼呼,宛如奔雷,幽灵宫主等人,各自拼出生命,施展绝学,递出精招诡式,连连猛攻。
然而,温慎芳却巧如云雀,身游袖舞,在团团劲风鞭影之中,如同荡絮,但,她仍未施出绝招,似乎以自己女儿之身,不忍对同性加以毒害。
仲玉和绣纹,坐在树上看了半天,对温慎芳今日的行为,特别怀疑,手底下总是保留分寸,照常性来说,凡是遇到阵仗,她不会如此的,今天却显得异常柔慈。
当然,绣纹对温慎芳不大了解,此刻,她只倾慕其身手的灵奇,和挥袖的曼妙,乍看起来,不象是递招化式,而象是在作娇态,竟能从容不迫,敌住七人而毫无馁相。
少顷,仲玉与绣纹轻声道:“这两个青衣老妇,就是大名鼎鼎的幽灵宫主,和钟情楼主,她们两个带着门徒,为何来到此地?”
绣纹也疑道:“是啊,这真令人费解,她们与江湖两道,很少来往,性格又是善恶难分,既然突来此地,也必有所作为……”
仲玉又接道:“听她们适才说话,对我们尚敌我不分,但是仔细察其语气,揣其和娘并无深仇大恨……而所提的他们也许是指阴风使者那伙人!”
“……”绣纹没有答腔,秃目尽注着激烈的拼斗,对钟情楼主等人是敌是友,没予揣测,她整个注意力,都集中在温慎芳身上,眼在瞧着,心在想着,纷乱的思虑和假设,充满了她的脑海……少时,低柔地道:“玉弟,看这位温姑娘的武功,至少在我之上,敌住一群好手,不但未现败相,而且手下极有分寸,这种不为己甚谦让的修养,真表现了崇高的德性……”
仲玉笑了一下,接道:“今天地是异于往常,手下留情,要不,幽灵宫主她们,恐怕早巳瓦解了。”
绣纹闻言睑色微变,望着仲玉问道:“你和温姑娘相处多久?对她似乎非常下解!”
“这……”仲玉塞住了口,俊面泛红,良久答不出话来,那尴尬而难言之隐的神态,绣纹哪会看得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起码也有不浅的友谊了。
因此她的脸色更蒙上一层白霜,眉宇间聚集万分遗憾,两眼盯着仲玉,频频点头不已,说道:“这样也好,我照顾你不到的时候,有人为我代劳,但希求你不要多牵情孽才好……”
说着,满睑戚色,眼透幽怨,点头徐徐低垂……
仲玉见那柔情万种的情态,顿时不知所云,没话安慰,而心里对绣纹,产生了既爱又怜的蜜意,但也只是愣愣地瞧着她……
然而绣纹抬起头来,又道:“我们下去吧,也好问问幽灵宫主他们,到底是友是爱!我们再作处理。”
语毕,把面前枝桠,往两边一分,翩然而下,仲玉也跟着跃落当地。
陡然,一声冗长而哄亮的长啸,宛如黄钟回鸣,自土堤左侧树林中传出。
接着三条人影疾射而出,径往斗场纵去。
仲玉和绣纹仍站着未动,远望着三个来人,只见为首的是一个身穿灰袍,须发花白的老叟,后面跟着两个黑衣女子。
只见那老者说道:“你们暂请住手,可否待老朽断评这场是非……”
灰衣老头语音甫落,斗场人影外弹,各自收住兵刃,散立一边,同时把眼睛全集中在老头身上,但一个个均露出不同的神色,有的诧讶,有的惊愣,有的哀怨……
仲玉俩人见灰衣老头出现,竟使斗场暂息干戈,其自稍是“红柳深苑”是他所有,显然必是苑主,于是两人慢慢移步,借树荫遮身,向众人处接近。
这时灰衣老头电目开启,横扫全场之后,落在钟情楼主脸上,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自己的脸上,突现一种惊奇,喜悦,希求的神色,欲语无言……
钟情楼主是面含悲戚,静静伫立,仿佛有多少话,不知从何说起,然而悲戚之中,却带着一半愤懑,但很难觉察。
少时,灰衣老头遗憾地说道:“想不到你和宫主驾临……多年未见丰采依旧,黄山一别,听说你隐居武陵山,不知尚如意否?”
钟情楼主面无表情,淡淡答道:“阔别许久,还劳你入云龙魏君豪,惦记我这老婆子,真是不胜宠幸,可是我俞婉情,已不是当年的她了……”
入云龙魏君豪惨然一笑,接道:“当然,我们都已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对过去的事,只当一缕轻烟消失,但愿你不记恨才好……”
幽灵宫主在一边见这两人一见面,还沉迷过去旧情,竟把别人冷落一边,心中十分不耐,当即插道:“你们两人也真是……彼此都是风烛残午的人了,还厚颜旧话重提,当着后辈面前,也不怕难为情……”
这一说,顿把入云龙魏君豪和钟情楼主,弄得老脸通红,尴尬万分,之后,入云龙魏君豪赧色说道:“宫主仍如过去一样,还是这么刁钻……”
说着,电目一扫温慎芳和五洞观音,继道:“今日故人相逢,机会难得,何不先介绍高徒,与我这老头子认识认识,然后再清除这场是非。”
于是,幽灵宫主便命五观音,上前与魏君豪见礼,并且一一介绍出她们的芳名。
这时,温慎芳被冷落一旁,如同泥菩萨似的,婷婷玉立,眼睛瞧着当前一番虚套俗礼,眸子在每一个人脸上溜溜转动,似乎她在观察什么。
原来她心里在想:这两个老婆子一干人,既与娘有仇恨,现在虽不忍心把她们弄死,但绝不可让她们,参与桃花源决斗,到时难免增加麻烦……如今又插出这个老头和两个女子……他们既然早年认识,必是污水一流,我倒要看看他如何评断这场纠纷,如果行为诡诈,便乘机把他们一一制服,以除后患……”
她当时思忖,倏闻魏君豪呵呵大笑,道:“不错,不错,这几位姑娘倒也是优质良才……宫主可值得欣慰……”
说完,掉头向右侧那身材苗条、肩插单剑的少妇,大声道:“琼妮!快上前拜见二位老前辈……这是内侄女黑蝴蝶,欧琼妮!”
随之,又命左侧的黑衣少女,也上前见礼,继道:“这少女燕儿……以后尚希多多照顾……”
温慎芳启眼打量,正盈盈下拜的二女,只见那少妇一袭紧身黑绸裤袄,外袍一件滚白边的沉绿色小坎肩,头上青帕包扎,打一个蝴蝶结,长发结瓣,环佩叮铛,粉睑雪白,尚透着少许红晕,却也姿色可人,只是眼神不正,眉宇呈现—股邪气。
而那少女的情态较为纯正,中等姿色,苹果脸蛋,现了无邪和天真……
这时,闻听钟情楼主道:“欧姑娘是否那火焰仙姑谭月美的女儿?”
魏君豪笑道:“你怎么知道?从前你们见过?”
钟情楼主脸上顿即掠过,一丝不屑之色,朝欧琼妮斜睨一眼,道:“她们母女二人艳名满天下,谁不知道,而且……”
欧琼妮一听,钟情楼主要揭开她母女的底细了,当即戴眉一掀,娇笑插道:“而且怎么样,老前辈倒是秀才出门便知天下事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