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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伯虎当即取出三张银票,道:“江南三侠是应在下承邀,赶往洛阳助拳。因与一位小兄弟发生冲突,愤而离去,不意归途上惨遭杀身之祸。在下在道义上不能置身事外,途经夏邑,已出资予以厚葬,并带来三万两银票,烦请老镖头转致三人家属,聊表心意。”
金老镖头叹道:“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他们三人临去洛阳之日,老夫尚为他们饯行,不想一别竟成永诀。尚飞、黄川至今未娶,仍是孑然一身。扬超于十八年前,你离金陵前往洛阳创业不久,即娶得当时应天府总捕头、江南第一神捕王守义胞妹为妻,育有一女名叫杨瑶,己与鹏儿文定……”
正说之间,走进个虎背熊腰的劲装少年,带着几名健壮镖师。
上前一抱拳,恭然道:“爹,孩儿已将镖银护送至桐城,特来禀明。”
金老镖主欣然笑道:“好!好!鹏儿,不记得韩大叔了么?快来见过!”
劲装少年正是金鹏,忙趋前施礼道;“晚辈金鹏,拜见韩大叔!”
韩伯虎上前扶起金鹏,打量他一阵,敞声笑道:“在下离开金陵时,贤侄不过才两三岁,经常骑在叔叔脖子上玩耍。一晃十八寒暑,如今贤侄已是英雄挺拔之翩翩少年,且能继承老镖头衣钵,独当一面主持镖局,真是个江山代有人才出,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金鹏关心道:“听说韩大叔的镖车屡遭豫西五鬼洗劫……”
韩伯虎脸上笑容顿失,沮然道:“镖银已追回,只是……”突然欲言又止,似不知如何说出江南三侠惨遭杀身之祸淌。
金老镖头心知他难以启齿,接口道:“鹏儿,江南三侠已悉遭不测!”
金鹏关切的自是他未来岳父,不禁惊道:“是遭了豫西五鬼毒手?”
韩伯虎沮然摇头,即将方才告知金老镖头的情形,重复一遍。
金鹏听毕,惊怒交加道:“晚辈一定要查出真凶,为江南三侠报仇!”
金老镖头深深一叹,叮咛道:“鹏儿,此事暂且别让杨家知道,以免她们母女悲痛伤心。”
韩伯虎道:“老镖头顾虑周到,在下先去办件要事,回头再来从长计议。”
离开了威远镖局,韩伯虎又备一份厚礼,直趋乌衣巷朱王爷府。
王府门禁森严,经过通报,始由家将领入大厅。
七王爷虽平易近人,不拘小节,韩伯虎仍以大礼参拜,恭然道:“草民韩伯虎,叩见七王爷!”
这位七王爷果然与众不同,毫无官架,亲自上前扶起韩伯虎,笑容可掬道:“韩壮士,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七王爷!”韩伯虎起身恭立。
七王爷招呼他坐下,道:“听说韩壮士在洛阳创业,近年已甚有成就,此来金陵,可是亲自护镖?”
韩伯虎眼光一扫,似对随侍在侧之家将、仆从等有所顾忌,轻声道:“王爷可否摒退左右,草民有重要之事禀告。”
七王爷微微颔首,吩咐道:“你们都下去!”
家将仆从等齐声恭应,一齐退出大厅。
韩伯虎即道:“王爷近年可有郡主信息?”
七王爷轻喟道:“盈儿自愿放弃郡主身份,随寒月浪迹江湖,一晃眼已十八寒暑,从无音讯。本王虽与她断绝父女关系,倒是很挂念他们,韩壮士可有他们消息?”
韩伯虎微微点头道:“萧寒月与郡主隐居天山瑶池一带,过着神仙眷侣般生活,如今已育有一女,名叫姣姣,不但聪明伶俐,才貌双全,且已习得一身绝世武功……”
七王爷欣慰笑道:“哈哈!萧寒月这个年轻人,本王总算没有看错!”
韩伯虎犹豫一下,突然轻声道;“七王爷赠给郡主的银月飞霜……”
七王爷一怔,急问道:“怎么样?”
韩伯虎郑重道:“姣姣姑娘出游带在身边,不幸被人窃走了!”
七王爷置之一笑道:“虽是一柄罕世神兵,既然遗失,也就算了。”
韩伯虎正色道:“不!七王爷,窃剑之人不但武功奇高,且能用此剑伤人,江南三侠已遭毒手!”
七王爷果然为之一惊,急切问道:“韩壮士,可知窃剑者是何人?”
韩伯虎道:“草民来见七王爷,正是为此事深感困扰,此人曾与草民正面交手,以其出手及武功路数看来,极似当年心怀叵测、控制天下武林各派高手意图谋反的‘二先生’!”
七王爷惊诧道:“李大将军之子?”
韩伯虎点头道:“就是他!但草民风闻,他数年前己死于天牢……”
七王爷道:“不错。本王闻知后,恐其有诈,曾新至天牢查看,督促验明正身,病死的确实是他!”
韩伯虎眉头一皱,道:“这就怪了,莫非他能借尸还魂?”
韩伯虎即将洛阳最近发生之事,自豫西五鬼劫镖开始,秦忘我找上门来,查到白菊花伺机窃剑,江南三侠被杀为止,从头至尾述说一遍。
七王爷听毕,沉吟半晌,始忧形于色道:“银月飞霜乃杀人利器,霸道无比,一旦落入恶人之手,不知将使多少人命丧剑下!”
韩伯虎这才表明来意道:“不瞒七王爷,那位姓秦的年轻人,武功似不在当年萧寒月之下。姣姣姑娘家学深渊,在萧寒月与郡主亲自调教下,已尽得真传,仅火候阅历较差而已。以他二人武功,足可力敌其人。但如今此人获得银月飞霜,如虎添翼,占尽优势,故而草民来见七王爷,想知道王府中可有足以克制或至少耍能与银月飞霜平分秋色之利器?”
七王爷微微颔首道:“韩壮士之意,是否要以坚攻坚,以利制利?”
韩伯虎道:“草民正是此意,若不能在兵刃上与其分庭抗礼,武功再高,恐怕也难有胜算。”
七王爷又微微点头,道:“王府兵库之中,尚有几件上古神兵可用,只是不及银月飞霜,能收发自如,伤人于十二丈外。韩壮士,请务必全力协助姣姣姑娘,一定要夺回银月飞霜!”
韩伯虎恭然道:“王爷放心,草民决心全力以赴!”
突见一名白发老妪闯入,一见七王爷正与韩伯虎密谈,立即转身欲退,道:“噢,老身不知王爷有客……”
七王爷道:“韩壮士不是外人,不用回避。”
老妪闻言又转回身,韩伯虎定神一看。认出是当年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白发龙女谭三姑!
韩伯虎急忙起身施礼,恭然道:“谭老前辈,不记得晚辈韩伯虎了?”
谭三姑似有些老眼昏花,走近定神一看,笑道:“原来是韩副总镖头!唉!岁月不饶人,年岁太大,眼力可不行了啊。”
七王爷多年来对谭三姑一直以礼相待,敬若上宾,敞声一笑,道:“谭师傅,最近你不是闲得发慌吗?现在可以让你有机会活动活动筋骨了。”
谭三姑会错意,连连摇头道;“使不得,使不得,老身年岁这么大了,还能跟韩副总镖头过招比划吗?开不得这玩笑!”
七王爷笑道:“谭师傅,韩壮士早已离开威远镖局,不再是副总镖头。如今在洛阳创设镖局,是镖主了。”
谭三姑哑然失笑,道:“老了,真的老了,我老记得十几二十年前的事!”
韩伯虎也笑道:“随便谭老前辈怎样叫,只要记得是晚辈就行了。”
七王爷忽问道:“谭师傅,玉仙可在?”他问的是白玉仙。
谭三姑答道:“她们母女俩正在花园中练剑。”
七王爷道:“韩壮士,咱们去花园。”
第五回 酒楼血案
王府花园中,白玉仙、黄小玉母女正在练剑。
白玉仙的“冰魂寒珠”,令江湖中闻名丧胆,当年曾被“二先生”利用,误入歧途,幸为萧寒月晓以大义,使她悬岩勒马,为消弭一场浩劫立下汗马功劳。
由于朱盈盈放弃郡主身份及一切世袭荣封,随萧寒月浪迹天涯,更由于萧寒月之撮合安排,使白玉仙不但同意留在王府,取代朱盈盈,以慰七王爷失去爱女之寂寞心情,且与饱学之士黄天复结为夫妻。
黄天复虽不谙武功,且断一腿,但深获七王爷器重,尊为王府客卿,实居幕席要职。
晃眼十八载,黄小玉已婷婷玉立,聪明伶俐,巳尽获其母白玉仙真传,七王爷对之甚为喜爱,视若亲孙女。
如今白玉仙虽年已三十有八,看上去却似二十许少妇,姿色不减当年。
母女二人每日勤练剑法,这时正你来我往,全力施展功守之术,但见人影翻飞,剑气如虹。
突闻七王爷喝彩道:“好剑法!”
母女二人收势敛剑,只见七王爷身后,尚随着谭三姑及韩伯虎,巳站在赏花凉亭中。
黄小玉掠身而至,也不施礼,娇声道;“七王爷可是想偷学两招?”
谭三姑斥责道:“玉丫头,怎可对王爷如此无礼?”
七王爷笑道:“不妨不妨,小玉纯真可爱,毫不娇柔造作,正是赤子之心啊!”
黄小玉双眉一挑,得意笑道:“还是七王爷好,最疼小玉,不像谭婆婆,专爱挑找小毛病!”
白玉仙已走至凉亭前,恭然施礼道:“七王爷,谭老前辈……”突然发现韩伯虎,似觉面熟,一时却记不起他是谁。韩伯虎趋前,双手一抱拳,道:“白姑娘别来无恙,不记得在下了?”
白玉仙猛记起,如见故人,振奋道:“你是威远镖局的韩……”年代巳久,名字忘了。
韩伯虎接口道:“在下韩伯虎!”
“原来是韩副总镖头!”白玉仙向黄小玉道:“玉儿,来见过韩大叔!”
黄小玉上前施礼道:“晚辈黄小玉,拜见韩大叔。”
韩伯虎忙答礼道:“姑娘不用多礼。白姑娘,这位是……”
白玉仙笑道:“她是小女玉儿啊。”
韩伯虎诧然道:“啊!都这么大了?唉!我这做叔叔的,第一次见面,未带见面礼……”说时伸手入怀,欲取银票。
白玉仙阻止道:“韩兄免俗吧!”
七王爷也道:“韩壮士,就依玉仙吧。”
“是!”韩伯虎只好遵从。
七王爷随即正色道:“玉仙,韩壮士带来个惊人消息,必须急谋对策,还是请天复来,共同从长计议吧。”
黄小玉应道:“我去请爹爹来!”转身一溜烟而去。
七王爷遂道:“韩壮士,你先将情形告知谭师傅与白姑娘。”
白玉仙虽已为人母,七王爷却仍然改不了称呼。
韩伯虎刚说到—半,黄小玉已请来其父。
黄天复右腿巳残,拄着拐杖,一进凉亭,即施礼道:“不知七王爷召在下,有何指示?”
七王爷为双方引见后,韩伯虎不得不又重新开始,将洛阳发生事件述说一遍。
在场数人,除黄小玉不知当年之事,无不为之愕然。
谭三姑沉吟一下,断然道:“绝不可能是那‘二先生’!”
七王爷郑重其事道:“本王也认为,绝对无此可能,但无论他是何人,此人必须除去,不能容当年事件再次重演!”
黄天复道:“除恶务尽,不知七王爷是否已有腹案?”
七王爷道:“本王目前只想到,将兵库珍藏之青虹剑,红毛宝刀两件罕世神兵交由韩壮士带去,勉强可与银月飞霜一搏。另派几位高手,以壮声势,至于细节,尚需阁下运筹帷幄。”
黄天复既是王府幕席,当仁不让道:“兵贵神速,其人既有祸心,实应杜渐防微,以在下愚见,事不宜迟,韩镖主克日赶回洛阳。”
七王爷道:“但他人曾出现夏邑境内啊!”
黄天复不愧是谋士,果有独到之见,说道:“此人既急欲见常九,而常九可能仍在洛阳,只是迄末露面。因而在下判断,他绝不会轻易离开。至于江南三侠在夏邑境内被杀,则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