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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气直奔正西方,不多一刻,已达平原,远远的在高处,早已望见,正西果然有一座小小城池!
他归心如失,顾不得是否惊世骇俗,一味掠空疾行,直到行人渐多,城池不远,方才慢了下来!即墨为故齐邑都,建筑古朴,城池雄伟,古迹遗留颇多!
龙渊虽博览群籍,博古通今,但因生平未履人世。如今,初睹这即墨古城,城池高耸,屋舍比连,各色人等杂处一齐,不由得兴奋无已!
他缓步走在街上,目见两旁商店林立,贩夫走卒,各营其业,瞥见他潇洒不众的风貌,都纷纷投来惊奇羡慕的眼光。
龙渊初履人世,十分脸嫩,竟觉着有些窘困,不由得玉面涨红。
不过稍过一会,渐渐习惯,在这种人口稠密之处,总是免不了看人,或被人家看。
龙渊找着个小贩,向他打听住址,那小贩见他要找龙家,立即表示,要送他前去。
原来,龙家在即墨城里,建居虽不多年,但一来因屋舍工程浩大,在即墨首屈一指;二者龙家人乐善好施,时常周济贫民百姓。
故此,龙门九老之名,竟是妇孺皆知!
龙渊谦谢不肯,问明方向,一人疾足而行,不一刻转到西城,远远望见了家园的房子。
那一处房子,占地极广,红砖围墙,绿树蔽荫,树隙中,檐角微露,一律是二层楼房。
龙渊激动的使用微颤的手,拍开两扇高有一丈的红漆大门。等不及启门的家人开口,便自急急问道:“九老爷在家吗?住在那栋楼上啊!”开门的是龙家老仆之一,他瞥见叫门的这位少年,俊秀无比,依稀似渊少爷当年模样,立即瞪大了眼睛,闻言一呆,冲口问道:“你……少爷可不是渊少爷吧!啊……九老爷就住在左边,渊少……”
他见龙渊点头承认,止不住惊叹一声,方指出龙致勇居处,正想与龙渊聊述几句,眼前里人影一闪,突然不见了龙渊影踪。
因之,他不得不止住话头,目瞪口呆的怔在当地。
龙渊得知父母居处,那还有工夫与他搭讪,疾急一掠,扑入左方一座红楼。
方一进门,立即大声喊道:“爹爹,妈妈,渊儿我回来了!”书房中,龙致勇正与七哥致智对奕,一闻此声,早已抢步入厅。
龙渊瞥见右手门内,抢出个苍须老者,正是自己的亲生之父,多年别离,一旦重逢,悲喜齐聚心头,反使他一时呆了一呆,不知该如何表示才好。
龙致勇见厅内伫立着一位秀逸少年,面目正是失踪多年的爱子,老人家一阵激动,也一样说不出话来。
龙致智自往跟出,见状亦是惊喜交集,他激动的颤抖着问:“是……,真是渊儿回来了吗?”龙渊父子,被他这一言,惊复了神志!龙渊大叫一声,跪倒在尘埃,叩首道:“渊儿叩见爹爹与七伯父……”一言未竟,早已是泪眼交睫,语不成声。
龙致勇俯身将他拉起,凝眸注视半晌,一把将他拥在怀内,说道:“吾儿,可想死你母亲了。”他也是语声呜咽,激动不已。
但,他到底是位豪迈的大侠,他不说自己,却以他的母亲来表示自已的思念。
他的语声,因呜咽为之一顿,旋即一把将渊儿,推到龙致智面前,于声“哈哈”大笑,道:“七哥,小弟真佩服你的神机妙算,你看咱们的渊儿,不但安然归来,却定有不少奇遇,练了身深不可测的奇学呢?”
龙致智老眼饱含着惊喜之泪,拉着龙渊的双手,上下打量不休,真把个龙渊,看得有些儿不好意思。
龙致勇说完,哈哈大夫着又道:“来人哪!快通知夫人,及各位老爷,就说渊少爷回来啦!等一刻我带他依次拜见,若等不及,请老爷自己过来也可!”此际,丫鬟仆妇,早被他长笑说话之声所惊,纷纷聚到厅中,以惊奇欣喜的目光,注视着龙渊!这时一听老爷吩咐,“轰”然答应,纷纷报信去了!
龙致智虽然不通武学,一生精研医卜星相,阅人千万,一见龙渊,风仪出尘,气定神闲,肤肌如玉,润滑似脂,白中泛红,隐隐有一层宝光罩着,尤其是一双眼睛,神光充足,黑中泛亮,隐隐闪出寒光,如两把利刃,洞人肺腑,令人自然产生出一种不怒而威的钦慕感觉。
另外,还有那一身骨架,已然发育完全,瘦高的身材,表现着一种清丽绝尘的风仪,无论是站在何处,与何人比较,均不由令人产出鹤立鸡群,出类拔革的不凡之感!
这等的风貌,若非处于一个优良环境,内外文武兼修并进,何克臻至?
龙致智愈看愈乐,最后也放声而笑,连赞“好”“好”道:“渊儿果然已有成就,诸位兄长见了,还不知有多么喜欢哪!渊儿,这十来年,你在那里?快说给伯伯与你父亲听听……”
龙渊的情绪里,已渐渐平稳下来,他目睹两位老人家,言笑快乐之状,心中顿觉得安慰熨帖。
他正想回答,忽闻得楼梯连响,一阵熟悉亲切的慈音,充满了喜悦激动之情,随着传下道:“孩子,渊儿,是你回来了吗?孩子!……
龙渊知道,那是母亲的声音。
他于是顾不得回答七伯父问题,唤“妈”声中,已然抢上楼梯,投入一位慈祥瘦弱的老妇人怀里,喜极而泣!
那老妇人,年已五旬,一头华发,却早已白了多半,脸上,皱纹纵横,显示着超过年龄的苍老与衰弱!
她便是龙渊的亲生母亲,由于过份的思念爱子,终日以泪洗面,郁郁无欢。
但此际,怀抱着初归的爱儿,双目中虽然是滚滚垂泪,脸颊上仍自堆满笑容!
她语音呜咽,连声叫唤:“孩子,渊儿”,双臂紧拥着龙渊的颈子,似生怕稍一放松,便会失去他一般。
龙渊的面孔,埋伏在他母亲怀内,也连声唤“妈”,双手环抱住母亲的肢腰,垂涕不已。
这是一幕母子重逢的场面,充满了至情,楼下的两位老弟兄,看着也不由感动!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龙致勇大概是激动回平,陡地哈哈笑道:“喂,夫人,你娘俩还没亲热够吗?快下来吧!大哥他们,怕马上就要到了!”龙渊母子闻声惊醒!龙渊缓缓的仰起头来,目光一触到母亲苍老的面孔,不由心中一酸,落下泪来!
她母亲了解他的心情,眩然一笑,用罗巾为他抹着眼泪,说:“乖儿,你能回来,妈就高兴死啊!看你真的长大了,怎的比小时候还爱哭呢!”说着,用手轻划着龙渊的面颊,逗他道:“羞不羞!”龙渊的玉面霍地一红,双唇一紧,抱起他母亲,霍自楼梯上跃落厅中放下,猛古丁差点将众人惊吓一跳!
他母亲站在地上,可显得比他矮了一头!
她着实也吓了一跳,故此,定住神后,轻轻的拍他一掌,半嗔半笑的说:“十几年不见你,在那里学了几手二脚猫,拿来吓唬妈啊!真顽皮该打!”她与龙致勇结婚数十年,并不曾学过击技,却因耳濡目染,懂得很多名词!
龙致勇深知个中滋味,功力颇厚,方才目睹龙渊,自梯掠下,身法清灵曼妙,潇洒之极,分明已得上乘武学神髓!
要知,这“三脚猫”,乃是形容功夫不甚到家,仅具皮毛的庄稼把式,他夫人偏称渊儿作二脚猫,岂不好笑!
故此,龙致勇闻之大笑不以,龙致智虽不了了,却也被弟媳的佯嗔语气,引逗得大乐!
龙渊一时喜极忘形,将母亲抱下楼梯。但瞥见母亲脸上,惊骇之状,虽仅只一瞬,闪眼即逝,却也不由得令他深悔行动的孟浪,涨红双额。
他母亲见状知他有些悔惭,遂一把拉住龙渊右臂,至椅畔坐下,问道:“乖儿,这几年你在那儿?过得好吗?妈终日挂心,捉你爸去找。但是诸位兄长,自从你失踪之后,接二连三的,纷纷病倒,使你爹总是脱不开身子,后来,你七伯好容易一一医好,却说你在外必有奇遇,至时必返,时日不到,寻找也是枉然。你爹人又马虎,平生也最信服七伯,听他一说,便根本打消了找你的念头,妈终日促他,你爹总也不理,真气死人,想不到一晃十来年,乖儿果然回转,看来,你七伯到真有些门道呢!”
龙致智一旁听了,不等龙渊开言,早已接口道:“弟妇,不是我七哥夸口,若当日言而不中,不用说你不会依,仅大哥,四嫂和内人,不把我骂死才怪呢!”说罢,哈哈大笑。
门外,此际,一阵步履杂踏,立有一苍老语音,笑骂着道:“老七你不该骂?若不是当年,你循私费公,何致出事?”室中众人,知是大哥到了,均纷纷起身出迎,龙渊当先启门而立,对来人恭身施礼,口称“大伯父”,便要下拜。
门外,当前一位七旬老人,手执拐杖,须发苍苍,身后跟着七位差不多年纪相貌的老者,再后面则是一群鹤发婆婆。
那老人一见龙渊,立即住口,上前扶起龙渊,激动的叫声:“渊儿”,打量不休!
另外六位老人,十二只眼睛,也一齐盯着龙渊,一个个喜笑颜开,老泪滚滚。龙致礼连称:“好,好”,拉着龙渊,步入厅内。
大厅中,早有仆妇安排好坐位,龙致礼中央落座,让龙渊坐在身旁。
众位老人,一对对依次坐下,龙致礼令龙渊一一拜见。却不许叩头,他道:“乖儿,去与你众家伯父见见,不必叩头算了,否则,这一圈拜下来,真变成瞌头虫了呢!”龙氏九老,也真个爱这唯一的根苗。龙渊过去,每个人都拉着端详半天,喜笑颜开,乐不可支。
施礼完毕,已近中午。
龙老大致礼,吩咐备酒,一家一十九人口,团团围在一张大圆桌上。
龙渊执壶,敬酒一巡!
龙致忠夫人,最是心急,连连催问这些年,龙渊究在何处?
这问题,也正是诸老一体悬念的问题,因之,诸老也随声附和,要龙渊说来听听。
龙渊于是将自己年来经历,删繁择要的说出。
不过,其中的惊险部份,为怕老人惊骇,都从略不说,只表示,这几年来,在海上黑礁屿及海底下,住过几年。
但就这样,已惊得诸老,目瞪口呆,如闻神话。
本来嘛!若非此话是出自龙渊之口,谁又能相信,海上人人视为畏途的黑礁水域,别有洞天。
谁又能相信,海底下会有座洞府,存有空气食水及食物,令人能一住经年呢?
谁又能相信,被鲸鱼吞下之后,还能够生还呢?
这些事实,虽出诸他们挚爱的渊儿之口,不能不信,无奈这故事玄而又玄,任谁若不是亲见目赌,也不能不予怀疑啊?
不过,他们都知道龙渊诚实无欺,若按事实推论,如不是远处孤屿,岂能等到现在,才回家来呢?
不过,他们确实被这史无前例的事实,惊怔住了。
他们都讶疑的望着龙渊,一时忘记了一切!
龙致智才智出众,所学博杂,对这事实虽也是第一次听见,知晓得这正是应了自己过去所言。
他首先回过神来,开言道:“大哥与诸位兄长,休要惊异,要知渊儿所遇,虽有违常理,却也正表示,咱们的渊儿,何等的不凡。过去,我曾断言,咱们渊儿,非池中俗物,今日看来,果然应验了呢!”
龙渊的母亲,从惊异中醒来,道:“孩子,你说的那位云慧姑娘,既是你的救命恩人,为何不请她回来,让咱们全家,好好谢谢她啊!”致智夫人心思最细,她留神龙渊口气,对云慧推宠备至,心中便立刻感觉到,两人的关系,非比泛泛!
因之,她立即接口,说:“对啊!渊儿你为什么不带她回来,让我们看看呢?她若是长得美丽